走在茂密的城市森林里,逐渐远离了那个集装箱小镇,这样的行为,却带给褚一一种莫名其妙的,从梦境醒来回归现实的奇怪感觉。恐怕那个从桃花源出来的武陵人也是这种感觉吧?褚一默默地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世界见状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就让他自己一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出了这片城市森林。
重新踏入了那树木与钢铁交织融合的城市,褚一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说道:“那个系统音告诉我们什么来着?市政登记科?我们先去那里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得到的信息吧。”
“话是如此没错,但是我们怎么知道那所谓的‘市政登记科’窝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呢?”世界无奈道。
“找地图啊。”褚一摸了摸下巴。
“我上哪儿找这个宇宙这个星球的地图来啊?某度某德也不见得已经把业务开展到这里来了吧?”世界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似乎已经懒得吐槽褚一的建议了。
“你是没有,但是有个地方可能有啊。”褚一露出了笑容,“呐,世界,你说过,你虽然名义上是整个宇宙具象化的存在,但是现在的状态,更贴近于系统程序吧?连整个宇宙都能黑进去,黑一黑这些凡人的科技,也没问题吧?”
“额……”世界想了想才回答道,“你想让我从那个语音系统黑进去?我可以试试,但前提是我们得先挖足够深,让我能够直接接触到那套频率发生装置和身份认证系统。那咱们回去吧。”
“不,我想先试一试更简单,而且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案,那就是,找找这个星球的地图啊。”褚一伸出手遥遥一指,世界顺着褚一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那个已经长出了树,牢牢地与大楼结合在一起的,掉落的卫星。
略微改变了褚一身上的重力系数,然后稍微加一点推力,褚一这个除了神之名以外什么都不会的半神就仿佛头戴竹蜻蜓一般朝着那个砸在楼顶的卫星飞去。
“你还真是跟小叮当一样万能啊!”褚一羡慕道,“能够改变一定范围内的物理法则……这种能力已经是逆天了好不。要是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助手,天天跟着我做任务,那能省多少事啊!”
“因为我本来就相当于那些修真小说里口口声声要‘逆’的‘天’啊。”世界叹口气,接着又说道:“有时间你可以去神界里的跳蚤市场淘换淘换,许多神明有出售二手的主神系统啊,天道系统啊,戒指里的老爷爷之类的道具,你可以囤几个在身上,有问题了就大家一起商量着办,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褚一下意识点了点头,接着突然回过味来:“我发现你这是在拐弯抹角夸自己啊。”。然后他的双脚一松,已经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嵌着卫星的屋顶上了。卫星体积并不算太大,圆咕隆咚的,大概可以堪堪填满一套三室一厅的套房吧,组成它外壳的特殊钢材并没有锈迹,只是沾满了泥土灰尘之类的东西,显得很脏,以及,它的外壳被从里至外生长的一颗树顶开,可能是很久之前某只吃了果实的鸟飞过,排泄的种子不小心卡在了哪里的缝隙之中发芽了的缘故吧。树的根部如丝带缠绕着巧克力球一样,包裹着整个卫星,扎根在楼顶之上,而整个卫星的顶部,理所当然地开了一个口子,也不知道这样敞开着接受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更不知道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已经完全损坏殆尽了。
但是至少,不用自己手动开洞了。褚一乐观地想到,接着手脚并用,顺着那些粗壮的植物根部,爬到了卫星上方,接着撅着屁股,将戴着世界牌手表的左手臂伸进了那坚硬的树干和扭曲变形的钢材之间黑漆漆的缝隙之中。
“滴!”的一声,世界牌手表冒出了刺眼的光芒,将卫星里的黑暗驱散,好一会儿才对褚一说道:“里面已经差不多被这么多年渗入的雨水腐蚀损坏完了……你等一下,我试着直接连接这台卫星的底层数据,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
接着,就在卫星体内,世界变成的手表如游戏里的道具一般,慢慢转变成无数的像素方块,接着又组合成一根好似缝衣针的锋利刺状物,如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直接朝着那已经差不多腐烂完全的布满了电缆、泥土、渣滓的控制台插进去,与所谓的‘连接数据’相比,倒更像是暴力地将叉子插进苹果里一样。而这根缝衣针的另一头,则变成了一条腕带,连接着褚一的手腕。
“……这就是你说的,连接数据?”褚一一直顺着缝隙往里观察着,结果看到这瞬间懵逼了:“我还以为你会变成一个USB接口或者电缆插头与这个卫星连接呢?”
“这叫物理连接法,你懂个啥,全多元宇宙那么多奇怪的种族,人家数据接头的种类千奇百怪,我能一个个变地过来?而且有的文明的机器看起来布满了电缆,实际上那些电缆是装饰用的,真正的数据接口是控制室角落摆着的盆景,纠结于固有逻辑反而会被误导,还不如简单粗暴一点。”世界一副少见多怪的语气吐槽道。
褚一:“……”
就在褚一无语的时候,世界很快便传来了愉悦的声音:“找到了!我发现了一个被多层加密以及多层物理保护的东西,现在还被完好地封存在这个卫星控制室最中心的真空夹层里。这里的真空保险夹层没有被撞坏,也没有被渗透腐蚀,这说明里面的东西大概率是完好的,好消息……嗯……而且这个东西与已经被损坏的数据处理中心直接连接,这个卫星全部运作的信息流都会经过……大概是类似于黑匣子之类的东西,如果把它破解了,那咱们似乎就不止能够得到全球卫星地图这种小儿科的资料了!我们好像真捡到宝了!”
“是吗?”褚一也露出了开心的表情,“那能解开吗?”
“小意思,这种程度的加密手段……比我用来保护宇宙的沙盒系统差了不知道多少。”世界自信满满地说道,“稍等一会儿啊,坚持一下,保持这个姿势不要乱动啊。”
“知道知道!快点!好了没!我现在撅着个屁股趴着,我身后很没安全感啊!”褚一催促个不停,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突然从背后跳出来个陌生人给他一个背刺,还是在着急那个卫星里的小黑盒里记录的信息。
但是很快,卫星里的世界没有了声音,好一会儿,也没有再发出任何一点动静。
“世界?世界??”褚一拧紧了眉头,叫了几声,发现世界还是没有回答,接着抿了抿嘴唇,一咬牙,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手从卫星的内部抽了出来。然后,褚一发现世界已经变回了手表的模样,只不过依旧没有说话。
“怎么了?解不开?”褚一询问世界道。
“……解开了,如我所料,这确实是一个记录整个卫星运转日志和往来信息的黑匣子,而且里面也确实记录了整个星球所有城市详细地区街道的三维仿真地图……但是……啧,你自己看看吧……”世界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和褚一解释,呼出了一口气之后,褚一的面前,出现了一些半透明的悬浮文字——这是世界直接投影到褚一的视网膜正中的影像。
而率先映入了褚一眼帘的,是三个字——失败了。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无数的失败了,从褚一的面前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