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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太奇怪了。”格雷果里看着褚一，摇了摇头，“这就是你说的，‘可控’的计划？我并不觉得它哪怕有一点点的可控性，反而我觉得这完全是冒险的行为。你根本不能确定你所谓的筹码能否打动路法，我们展现的诚意会让他信任——事实上，我完全不觉得他会相信。”

　　“不，要记住，我们的交易对象，是黑夜女巫，而不是路法本人。我们只需要打动黑夜女巫，让黑夜女巫相信就足够了——或者说，让路法认为，黑夜女巫能够被打动，或者黑夜女巫会相信这件事，就可以了。”褚一晃了晃手指。

　　“好，那么暂且不论其他的事情。首先，你创造的这些筹码，怎么能打动黑夜女巫呢？”格雷果里询问道。

　　“很简单，拉金太阳宫下水。而我们恰巧有足够的筹码。”褚一说道。

　　“什么？这……你是指这一份来自于金太阳宫的报告？以及上面的数据？确实，如果能让黑夜女巫觉得，我们的行动有金太阳宫的影子的话，她或许才会谨慎起来。”格雷果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这是昼临这个组织给我父亲的复制品，并不是原件，但上面的数据是不会变的，也许倒是有可能让路法和黑夜女巫怀疑到金太阳宫身上……但是，那又怎样？仅仅是这一份数据，并不足以让黑夜女巫彻底相信金太阳宫会出现在这件事其中……首先，金太阳宫和黑夜女巫的关系已经维持了数千年，牢靠无比，其次，这个城市可是金太阳宫提供给黑夜女巫的，而以往几次的核试验，都有金太阳宫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痕迹，所以如果单单凭借一份泄露的，往期的实验报告，恐怕不可能会让黑夜女巫直接对金太阳宫的怀疑上升到要让她投鼠忌器，或者说，让路法认为黑夜女巫会投鼠忌器到，接受我们交易的地步。你的筹码重量可不够。”

　　“足够了。因为，金太阳宫和黑夜女巫，在表面的和平共处之中，有着隐藏地极深的矛盾。虽然我目前还不了解，他们的矛盾到底是什么，”褚一说道，接着顿了一顿，“甚至我觉得，所谓的‘昼临’组织，其实是由金太阳宫扶持的。”

　　“什么？！”格雷果里当即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可能！你有证据吗？金太阳扶持一个……一个反抗自己的神秘组织……为什么？”

　　“没有。目前还没有。别太紧张，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也有可能是金太阳宫中部分人背叛了金太阳宫建立的组织，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褚一摇了摇头。

　　“……那么，金太阳宫和黑夜女巫不和……那又怎么样？就算再怎么不和，黑夜女巫会相信金太阳宫有可能破坏她的计划吗？”格雷果里似乎因为保住了三观而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然后自顾自回答：“我觉得玄。”

　　并不。褚一想着。那就是，在黑夜女巫要破坏苍降那个奇怪的太阳召唤仪式，准备杀死所有人的时候——金太阳宫那一个明处，一个暗处，带着不同目的的两拨人，无论是代表着神秘的昼临组织，还是金太阳王命令的两拨人，都从未想过，要将苍降的身份告诉黑夜女巫——对于后者来说，为了保证苍降不被黑夜女巫杀死，并且能够被他们带回金太阳宫的话，最简单的办法，难道不是通知黑夜女巫这个明面上已经合作数千年的盟友吗？但他们偏偏也是选择了最困难的，让人破坏黑夜女巫杀死苍降的行为，从而救下苍降，这个绕一大圈的复杂行动。

　　而从中延伸出来的一个最容易让人忽视，但是也是最容易得出的结论便是，黑夜女巫不知道苍降的真实身份是金太阳宫的小公主，黑夜女巫从未见过苍降——如果苍降的身份是她用来欺骗自己的话，那么这一点便很容易能够解释。但是根据种种的迹象来看，苍降的身份并不虚假，那么这里面隐藏的信息，就有意思了。甚至，金太阳宫隐瞒黑夜女巫的，还不只是这些……也正是多亏了苍降，自己才能够得到关于这些的线索。

　　金太阳宫，或者昼临组织，他们可是悄悄地瞒着黑夜女巫做了件大事呢……呵，难道自己先前真的是小看了金太阳宫？

　　因为，金太阳宫，确实已经破坏了黑夜女巫的计划。

　　“第十三次的核试验，会失败。”褚一突然说道。

　　“你说过了，这是你创造出来的筹码。”格雷果里说道。

　　“没错，是我创造出来的筹码，但是同时，这个筹码的内容也是真的。”褚一摇头道：“我们现在，只有保证所有的筹码都是真实的，才有资格与黑夜女巫谈交易。因为凭黑夜女巫掌握的信息，以及掌控烛火城的情况来看，我们任何的谎言都不可能欺骗她，我们确已是瓮中之鳖。所以，这一条筹码，是真的，甚至，也确实与金太阳宫有关。”

　　“……你确定？”格雷果里问道。

　　“我确定，但是，抱歉我不能将证据告诉你。我只能保证这个结果是正确的，并不能保证过程是正确的，所以这可能会对你产生误导。”褚一说道：“但是我能够保证，这些筹码，已经足够拖金太阳宫下水了。黑夜女巫与金太阳宫的矛盾，已经濒临爆发，如果黑夜女巫真的是一个能够独自一个人和一整个金太阳宫抗衡的领导者的话，她从苍降在这里的召唤行动就已经怀疑到金太阳宫头上了…….

　　否则这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亲自操控一个傀儡来破坏苍降这个三流反抗组织领导者的仪式，而不是派遣夜使过来干这种小活……甚至我怀疑黑夜女巫也已经把我当成了金太阳宫的人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是太完美了，如同小说一样完美的剧情发展过程，简直是量身为这场交易进行铺垫的伏笔……

　　黑夜女巫绝对会对我们的交易感兴趣，因为她同样并不信任金太阳宫，而我们展现出的信息又恰巧让黑夜女巫长期的怀疑得到了证明，所以，她一定会进行交易的，因为无论是我们展现的诚意，还是提供的筹码，都是她所满意的，而她可能失去的利益，也是她认为可控的……所以，她的想法也是我们可控的，这样的话，路法的行动，便是可控的。”褚一说着说着，便开始自言自语着一些凌乱的话语，让格雷果里满头的雾水。

　　“那么，你愿意相信我吗？”褚一突然停下了自言自语，看着格雷果里。

　　“……”格雷果里看着褚一，没有说话。

　　“现在，一切行动还未开始，你还有反悔的余地。”褚一再次确认道。

　　“老实说，想要杀死路法的理由，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死去能够给予黑夜女巫一定的打击。”格雷果里突然笑了起来：“我仅仅是冲动地想做点什么而已……以弥补，我两百年前那个雨夜，没有做什么的……遗憾。那么我相信你。”

　　“那么好，我们……”褚一点点头，但是马上便被格雷果里打断。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不理解。那就是，如果我们的交易对象自始至终都是黑夜女巫的话，我们怎么能知道路法他能完全代表黑夜女巫的意思？怎么确定他能完全理解黑夜女巫的想法？”格雷果里问道。

　　“他不需要理解黑夜女巫的想法，我们只需要让路法认为黑夜女巫会这么想就足够了，无论是关于黑夜女巫的核试验计划，还是关于金太阳宫的行动，都不是他能够擅自做决定的筹码呢。况且……黑夜女巫说不定会偷听我们的谈话呢。”褚一开了个并不好笑的小玩笑。

　　“那么我明天……”格雷果里还没说完，便被褚一的话打断。

　　“我准备让你现在马上去找路法，而不是等到明天下午。”褚一说道。

　　“马上？这么快？为什么？”格雷果里似乎有些惊讶。

　　“因为时间不够了。”褚一认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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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的沉默，就在所有人以为时间停滞的时候，路法突然轻松一笑：“你觉得，我给你们一个杀死我的机会，你们就能杀死我吗？”

　　“不觉得。”格雷果里摇了摇头。

　　路法冷笑：“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倒是对你们口中的那些东西，非常感兴趣呢。而你们颇具勇气的谈判，更是让我感觉有意思…….但如果你们拿不出有价值的信息的话……”

　　“那么结果又有什么变化呢？”格雷果里说道：“女巫大人，本来就不会放过我们的，对吗？”

　　“带路吧，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