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艾斯，我不想忘记你

　　激烈的碰撞过后，夏逸全无压力，冷笑着收起六只光翼，缓缓降落，而赛文却在刚才的冲击之下瞬间耗尽了全部能量，变回了风森，满面狼藉地单膝跪在地上。

　　“小逸，你已经打败了赛文……这下……你满意了吗？”风森微微颤声苦笑道。

　　夏逸以趾高气扬的冷峻表情，漠然直视风森那已是憔悴不堪的脸庞，手中的海皇三叉戟依然没有下落分毫，反而步步紧逼，直指风森的鼻梁，大笑道：“只会追求过去的人，是不会有希望的。人类，总想着伤害别人甚至互相伤害，即便是亲人之间，也时常不得相容，此等荒谬的群体，当然应该被抹杀。记住，天道青睐的人永远都是我夏逸，而不是你这条来自劣等族群所居之破岛的丧家之犬风森正辉！”

　　“但是，我还坚信着，麦迪乌斯并不是真正的天道。”风森望着阴沉低压的天空，那里虽然找不到半点希望，但他却依然保持着笑容，“我风森正辉，还没有断气呢。”

　　“没有断气的老鼠也终究敌不过百兽之王。”夏逸的神情好似这阴沉的天幕一样，语气也与阴寒的空气无异，“我现在，就要抹杀有关过去的一切回忆，觉悟吧！”

　　“小逸，终于要卸下心中沉积的包袱了，祝贺你呀。”风森凝视着那已经贴近鼻尖的冰冷戟锋，神色反倒显得异常的平静，“我死后，祝你永远幸福，希望你能找回那份最平常的快乐。”

　　“这种愚蠢的快乐，我可不需要。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能理解亚特兰蒂斯之王的伟大！”夏逸的语气，阴冷中夹带着咄咄逼人的强烈气势。

　　暴雨如梭，箭蝗催死。无数箭弩在风雨中犀利地穿透了神兵结下的充满神力的阵势，无情地收割着神兵们的性命。雨中，守护皇宫的神兵部队依稀能看见的只是那一个个如幽灵一般的身影，而当他们看清那些士兵的全貌时，他们已经在去往黄泉的路上了！

　　风森平静如水地看着夏逸那张温存全无的脸颊，心中暗暗地恨自己的无能。他终于明白了麦迪乌斯抓走凝雪的用意，如果那天夜里他保护好凝雪，夏逸也断不会将内心的黑暗激发出来，攻杀自己的同伴，因为，他觉得，只有凝雪，才有劝夏逸回头的可能。

　　在风雨中，那丝丝雨点淋湿了夏逸的金色盔甲，雨滴不经意间自三叉戟端口滑落。当他定下杀心，轻拨戟身，只需一个细微的动作便可置风森于死地时，他的心中突然涌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凄凉，“我……从没有感觉到这么寂寞的胜利……明明我才是胜利者，明明我现在拥有了制裁众生的能力，难道我还在惦念私情……不，天道不需要私情……”

　　不知为何，夏逸的声音变得万分的颤抖，心中的寒意甚至盖过了风雨的凄寒：“快乐……笑容……我虽然强大，但我却不快乐……”

　　“叮！”夏逸惶然一脱手，海皇三叉戟摔落在地。他眉头紧锁，一手捂住额头，一手紧紧握拳。蓦地，夏逸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风森的脸上，将其脸部当场打出了一片红肿，身体不禁向后倾斜，但风森还是尽量使出浑身解数来让自己的身体趋于平稳。

　　“小逸，我真的……真的挺欣赏你的……”淅淅沥沥，有如刀锋的雨滴，无时无刻不摧残着风森受伤的脸颊，暴雨淋湿了眼前的风景，却淋不湿风森的微笑。

　　“你想让我动摇吗？为什么，我刚才明明就可以杀你的，我怎么会犹豫了？我明明放下了心中的所有杂念，我只为自己而活的……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人，所有人都只会互相伤害，我没必要对任何好，我只属于我自觉……”夏逸迟疑了，他实在困惑于自己的犹豫。

　　“小逸，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就没有勇气活下去了。你出众的才华，远胜我几十倍，大家都看在眼里，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同一个班级的时候吗？那年，我的父母在车祸中去世，我无依无靠，常常以泪洗面，是你一直给我讲那些充满希望的故事，才让我重新振作……或许我曾帮过你，但你也曾帮过我……”

　　“住口！”夏逸怒啸着打断了风森的话，冷哼道，“人类就是喜欢活在过去，总是不放过自己，但是悲伤总是不可避免的，不需要自我安慰。亚特兰蒂斯的子民，是不会有悲伤的。”

　　“连仅存的一丁点感情都被抹杀，最后只剩下那索然乏味的秩序，难道你觉得这才是天道吗？有痛苦、有欢乐，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这才是真正符合常理的世界呀！”

　　“哼，符合常理？常理二字便是低劣的代名词，正因为人们总爱信奉那些陈规戒律，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庸俗不堪！”夏逸甩了甩在风雨中湿透的头发，一边唾骂，一边再度挥拳相向，用力一击，直打在风森的肚子上。风森当即感到一阵剧痛，面色顷刻间变得煞白僵直，但就在夏逸收住拳头的那一刻，风森竟闪电般地握拳，第一时间冲着夏逸的脸揍去！

　　麦迪乌斯冷冷地观望着，低沉着声音，笑道：“艾玛姿，你心中的天道魔种就快发芽了，积攒于人类心中的黑暗，是任何光明也无法驱散的。”

　　“呃……你方才是在装死吗？”夏逸的左脸挨了一拳，一怒之下，横起一脚就往风森腹部踹去，但风森虽然身体疲乏，但还是以惊人的速度闪身，不可思议地躲过了夏逸的攻击，用极为镇定的口气说道：“小逸，我刚才那一拳，是为了战死在月球的古桥参谋打的，他生前有多么欣赏你、多么想栽培你，你是知道的。”

　　说罢，风森又送了夏逸第二拳，直击右脸，将他打得疾步倒退了四五米：“这一拳，是为了被亚波人害死的青木和留美打的，你曾以艾斯之身与亚波人奋战苦斗，难道只是为了沽名钓誉吗？你的心中若无半分正义感，艾斯又岂会选上你？”

　　“哼，愚蠢，过去的事就让他随风而逝吧。你这是在逼我杀你吗？”夏逸正想发挥亚特兰蒂斯之力，却见风森已箭步奔来，光速给了他第三拳，直至额头，夏逸顿时感觉“嗡”的一阵眩晕，在风雨中渐渐站立不稳，步伐散乱，险些跌倒。“这一拳，是为了牺牲的风影和冰月打的，小逸，想想那些为了守护我们而死去的人吧。”

　　“哼！那又如何？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就是由无数人类的尸骸所堆积起来的，没有牺牲，何来发展？如果人人都不愿为了大业为牺牲，那人类文明就只配停留在原始社会！过去的东西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靠回忆活着的人，也注定不会有半点出息。”夏逸迎着狂风屹立在那里，嘴角峻容依旧，金色的盔甲在雨夜中显露着苍白无力的黄金光泽，“你这第一拳，还了我们的同学之谊，第二拳，还了我们的队友之情，第三拳，我们作为奥特兄弟并肩作战的那份情谊也两清了，我就可以狠下心来消灭你了！”

　　话音未完，海皇三叉戟就好像受到夏逸脑波控制一般，“唰”的直飞到了夏逸的手中。夏逸横戟怒视风森，一团磅礴但却倍显惨白的圣气激射而出。

　　“你刚才只是回光返照，以赛文的力量，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只要我认真起来，你就会被瞬杀！”夏逸冷笑道，“亚特兰蒂斯之力，可以轻松消灭奥特兄弟，那艾斯的力量对我也就没有意义了，为了天道，为了亚特兰蒂斯，觉悟吧！”

　　风森淡然自若地注视着夏逸的怒容，就在圣气临体的那瞬间，夏逸指尖突然发出了一线的闪光，竟然为风森将圣气通通挡开！原来，发光的物体不是别的，就是那枚不知何时被夏逸遗忘的奥特戒指！

　　“艾斯奥特曼居然敢阻碍亚特兰蒂斯的圣意……”夏逸盛怒之下将三叉戟倒插在一边，伸手便去摘除奥特戒指，没想到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戒指的一刹那，另一种圣洁的银色光芒已经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其中。

　　当夏逸再度睁眼时，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久违的身影——艾斯奥特曼！

　　“我说过，我要抹杀掉过去，开创我自己的未来，可是，那个腐朽的奥特家族，我不想再看到！”夏逸当场盛气凌人地指着艾斯怒骂，“亚特兰蒂斯至高无上的力量足以诛杀你！艾斯，你算老几啊？你不过就是我夏逸曾经的一把杀人刀，如今有了更好的武器，就该把你扔了！”

　　“我明白你的心，你只有属于我的一半力量，所以我没有办法出现。我只是从另一枚奥特戒指上传输来的信息。”艾斯说话了，但他的声音，分明就是凝雪那柔美细腻的动人之音！

　　“难道说……”夏逸突然惊恐地愣住了，这一次，他真的完全犹豫了。凝雪的声音，让一幅幅往昔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死灰复燃，他的神情愈发显得僵硬和痛苦，“我……是我背叛了奥特之星，我背叛了艾斯……艾斯，我真的不想忘记你吗？不，不会的，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是夏逸，不是艾斯，光之国还有宇宙警备队跟我没半点关系……”

　　“因为，奥特家族的新生命属于你，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发挥出震撼所有宇宙和时空的最强力量。你的优秀能力在人类中是最出众的一个，但也正因如此，你比其他人都要敏感，这样便更容易觉得自己受到伤害，也更容易让自己的本心迷失。”艾斯淡如秋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