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可见的空间内
三零五,三零六,三零八……
咲太确定了之前不是自己的错觉,随即看着三零六和三零八之间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三零六教室后门的位置。
咲太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慢慢向右探出手,直至触摸到了冰凉的墙面。
现在应该是靠近三零六后门的位置,那么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了。咲太一边在心中默念麻衣学姐保佑一边缓缓踏出了步子。
这一步跨出的同时,咲太的右手摸空。他随即转身正对教室门,忍住不睁开眼睛,右手尝试摸索门把手的位置。很快,冰凉的触感入手,咲太知道下面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虽然很想睁开眼睛,可是咲太还是忍住了。他闭着眼睛再次深呼一口气,面对着恐惧着的未知用力推开了门。
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内,随手关闭了教室门。
“如果这里还是三零六的话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啊。”咲太喃喃着,与此同时睁开了眼。
首先印入眼中的便是一个孤零零的讲台,这与三零六,三零八的教室内部都不符合。
看到这个,咲太安心了不少,他知道这代表着理央的猜测是对的,他不禁感慨身边有一个懂物理的朋友的重要性。
但当他放开视野环顾教室时却突然愣住了。
他想到教室里应该会有一个人,那个青春期综合征患者,可是没想到与之相伴的会是那么一副景象。
教室中间是九张桌子拼成的一个大大的正方形,其它的桌椅随意堆叠在其四周。甚至靠近走廊窗户的一边,几把已经损坏的椅子乱七八糟地摆放着。
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东西,看样子像是简陋且有重复的思维导图,有诸如“昏迷”,“超自然”等词。
最醒目的却自然是哪个正躺在九张桌子合成的“豪华”大床上的少年了。
少年看上去和咲太年纪相仿。
略显稚嫩的脸庞没有分明的棱角,像暖阳细水一样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了它的全部,连咲太也不由得感慨:这小子长的还挺帅。
不过此时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帅哥头发杂乱,睡姿不雅,那张脸上显露出些许紧张,紧闭的双眼让人忍不住产生“他是不是在做噩梦”的猜测。
从未见过却明显是校服的衣服更是让咲太眉头微皱。
“这是哪所学校的校服啊……”咲太喃喃道。这时,没有智能手机的弊端显现了出来。即使咲太直觉这是很关键的一点,可是他无从寻找线索。
不管怎么样,先叫醒他吧。
咲太伸手拍打少年的肩膀,就在这一瞬间,有两件事情一起发生了。
第一件事:整个房间虚幻了起来,像是烈日下的融冰一样飞速“蒸发”在了空间之中。很快,原本二人所处的“隐藏的三零七号教室”消失了,两人一同暴露在了应该是麻衣等人一直观察到的“真实的三零七号教室”之中。
第二件事:“豪华大床”上的少年在一瞬间就醒了过来,并且立刻给了咲太一拳,还是对着脸打的!这一拳后,由于房间“蒸发”,原本室内的物品回归成“真实的三零七号教室”的模样,少年进入失重状态,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咲太因为没有想到少年睡得那么浅,因此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在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后往后倒去,撞到了重置后的桌椅,也捂着脸坐到了地上。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遍布血丝,上下打量了一遍咲太。露出一种像是要哭出来但又像是高兴地在笑的表情,但立刻,眼神里显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咲太轻抚疼痛着当然半边脸庞,缓缓地起身,这一拳不算太重,但着实来的突然,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副快要被逼的精神失常的样子,叹了口气,选择性地暂时忽视掉周围的剧变。
他主动伸出另一只手,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叫梓川咲太,梓川服务区的梓川,左口右关的咲,太阳的太。”他顿了顿:“峰原高中二年级生。我原谅你对我样貌的嫉妒了。还有,这间教室是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没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你不用紧张。”
少年愣了许久,才开始渐渐平静下来,但还是显露出一副憔悴的样子,听闻此番不要脸的言论,眼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握住了咲太的手:“折木奉太郎,折木奉太郎的折木奉太郎,神山高中二年级生。”
咲太的脸色有点怪异,不过却不是因为那句任性的“折木奉太郎的折木奉太郎”:“我可从来没有听过附近有一所叫做神山高中的中学。”
“很明显,因为我不是附近的人。”奉太郎的眼神有点崩溃:“我甚至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奉太郎松开握着咲太的手,揉了揉额头,他其实并没有被困多久,但是前所未有的精神压力已经让这位普通高中生耗尽精力了,所以他选择用最简洁的方式验证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的疑惑。
“这种……”他顿了顿,好像在考虑用什么词去形容:“……能力在你们这个世界里常见吗?”
“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咲太有点迷糊了:“难道还有别的世界存在吗?你是幻想有兽耳娘乐园存在的中二病吗?”
奉太郎整张脸都僵硬了起来,随即叹了口气,将手伸到咲太面前。他的眉头紧皱,摆出一副在努力集中精力的神情,在咲太疑惑的眼神中,那只手渐渐染上了黑色。
奉太郎握拳,向下砸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看上去没用多少力,原本还算光洁的桌面上,大片的裂痕却猛然炸开。
一张无辜的桌子就此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咲太呆住了,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试图找回场子,不然自己的脸就不仅仅是有些红肿那么简单了,这张桌子就是他的下场。
毫无疑问,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咲太的想象。
“看来你也没见过。”奉太郎收回了手,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却没有多做解释。
“不要一副轻松了许多的样子啊,你之前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咲太不免有些失态,他本以为只不过是一起虽然特殊但属于理解范畴内部的青春期综合征现象,可是却牵扯到了所谓“别的世界”的人。
“我在之前所在的世界也没有这种能力,所以我才会认为这是你们这个世界的能力。”奉太郎的脸色阴沉了些:“可是现在却是越来越复杂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空荡的教室,寂静的空间,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在此邂逅。双方之间充满了猜疑,甚至可能还有些许敌意,他们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对方,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愿意信任自己,场面话都已经说尽,接下来的对话,才是决定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咲太先发言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需要一个落脚点。”他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观察奉太郎的表情,却发现看不出什么,只好继续说道:“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家住,总比流落在外要强,而且,我有一个朋友或许可以解答我们的疑惑。”
奉太郎原本毫无变化的眼睛在听到咲太关于朋友的发言是亮了亮,右手抚上了下巴,摆出一副考虑的样子。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但是出于保险,他还是忍不住做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确认。
“你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唔……其实有的……”
“什么企图,你说说看吧。”听到出乎意料的话语,奉太郎明显戒备了起来。
“那当然是借此机会找到兽耳娘乐园啦!”
“……”奉太郎的脑子有点当机,沉默了好久才理解了咲太的意思:“我的世界里也没有什么兽耳娘……”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