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女生们的舞会(下)
“你叫什么名字?”
弗蕾雅没有说话,她不是故意无视眼前佩戴面具的男人,而是残酷成长经历告诉她,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否则就可能丢了性命。这个世界没有善人,只有无穷无尽的恶魔。
然而男人并不介意遭到冷漠对待,他抬起褶皱手掌,想要抚摸女孩乱糟糟的黑色头发。
她害怕得后退跌倒,那只手却依然在不断靠近,直到男孩挡在中间,用手臂粗暴挥开。
“不许任何人碰我妹妹,否则…死!”男孩蓝色瞳孔中写满愤怒,他没有开玩笑,挂在手肘上的金属圆环正剧烈颤动,发出嗡嗡鸣叫声。
弗蕾雅每当听见圆环颤音,都会恐惧地捂紧耳朵,把头深深埋入膝盖内。因为只要遇到这种情况,哥哥弗雷都会大开杀戒,过一会儿四周便布满了血腥尸体和残骸。她害怕鲜血,畏惧任何深红色的东西。
面具男人只是愣了下,随即不合时宜的大笑起来。他用手心紧紧包裹住圆环后,颤动竟然缓缓停歇下来,昏暗房间重新恢复了平静。
弗蕾雅松开耳朵旁双手,张开嘴巴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自从故乡脉冲里抢夺到遗迹圣器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阻止共振波环暴走。
“不用害怕,孩子们~我不是坏人。”
男人摘掉面具,露出憔悴面容,他的胡须和鬓角打理得干净利落,却难掩眉毛和眼睫上白色毛发,看起来和普通中年人并无区别,
然而这个男人却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息,他从弗雷手臂摘下圣器共振波环,在手心念叨几句后,波环竟然收缩成耀眼白光圆球,转瞬间照亮了整间房屋,这是双胞胎从未见过的招式。
“太阳…”弗蕾雅忍不住脱口而出,她梦寐以求的希望之光,如今仿佛近在眼前。
“太阳始终都在你们触手可及之处,只不过需要神来引导它现身罢了。”
男人淡定地解除共振波环力量,还给瞠目结舌的男孩弗雷。看见这幅景象,弗蕾雅明白哥哥已经完全折服于男人之下。
“加入流萤,追随在我身侧共同见证黄昏降临,日月星辰斗转后,太阳将永存于流民心中。”
“神?你是神…”弗蕾雅唯唯诺诺地问道。
“耀夜,这是我的名字。”中年男人戴上面具,再次掩藏于黑暗世界里,“闪耀于漆黑之夜的神。”
“神…”
女孩感到脸颊泛红,身体不由自主地潮热起来,她出生在诗蔻蒂九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浮躁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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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红色蝴蝶,包裹在女孩弗蕾雅身体外,不断溢出赤色粉粒。无数根红色系绳失去控制,疯狂由高空坠落,摧毁了格拉希尔基地。
长廊被敲碎,地面连同泥土一同掀起,天顶则砸出了一个个窟窿。室外刚刚跃过地平线的白月晨曦,透过窟窿照入基地内部。
娜瑟露思的圣器无影黑靴火力全开,用接近光的速度闪避穷追不舍的红绳,然而她每次想要接近红蝶时,坚固无比的红墙却又无法轻易突破。
经过半个月时间折服,Rank II 弗蕾雅对圣器致缠系终焉技能的掌控力,远强于希敏约格脉冲时漏洞百出的状态。
“别再启动红蝶了,我能感觉到你的痛苦…终焉技能会反噬宿主生命,这样下去你会死的!”邮差少女罗伊娜撕心裂缝的呼喊,试图挽回香消玉殒的年轻生命。
自从踏入希敏约格脉冲后,她对遗迹圣器和遗迹之力的感知变得愈发敏锐。虽然无法解释原因,但弗蕾雅的生命,确实在进入红蝶状态后快速流失减弱。
终焉技能是遗迹圣器最后阶段,流萤Rank VII 宾娅莎曾经说过,终焉技能会反噬宿主,甚至摧毁遗迹圣器,所以被蓓露丹迪教会禁止使用。
史书《埃达》对终焉技能的记录并非夸大其词,无论格拉兹海姆血红狂吟之时,还是如今眼前红蝶,罗伊娜都感知到宿主遭反噬后,精力不断剥削殆尽。
然而红蝶已经完全进入暴走状态,其内核中的女孩昏睡过去后无法听见任何话语,回应邮差少女的只有迎面而来的红绳,紧紧把她捆绑住。
这次圣器致缠系并没有传来电流,而是不断从体内吸收某种力量,令罗伊娜意识逐渐空虚起来。当她即将失去知觉刹那,娜瑟露思及时赶来用匕首将红绳断裂成两截。
“快醒醒!”Rank III 启动虫洞技能转送到安全位置,急忙唤醒昏昏欲睡的邮差少女。
罗伊娜缓慢睁开双眼,疲惫地注视身后紧追不舍的红蝶,经过刚才致缠系吸收力量后,弗蕾雅陨落的生命似乎有所恢复。
“红蝶正在失去维持终焉技能状态的力量,需要通过掠夺别人的生命里来维持现状。”
“如果这么说,只需要消耗下去,红蝶就会不攻自破。”娜瑟露思重新启动无影黑靴,虽然她无法突破密不透风的防御,但消耗战却是强项。
“不…不能消耗下去…弗蕾雅失去力量后会被致缠系所吞噬,彻底死亡。”
罗伊娜虚弱地站起身来,不顾危险走向巨大红蝶身前,敞开双臂向敌人投怀送抱。
“你在干什么,难道不想活了吗!?”
“她很痛苦…既绝望于终焉技能的反噬,又无法让自己从残酷命运中解脱。”罗伊娜转过头来,眼神透露出坚毅,“拯救流萤Rank II的办法只有一种,娜瑟露思小姐,愿意配合我孤注一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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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绳把两位柔弱少女紧紧连接起来,十五岁的罗伊娜和十岁的弗蕾雅,她们命运原本并不存在任何交集纠葛,却因为一场足以毁灭诗蔻蒂星球的阴谋而相互羁绊。
Tier B级遗迹圣器致缠系终焉技能“红蝶”,当宿主被其控制沦为傀儡时,红色系绳不再是施展缠绕与结缘技能的载体,而化身吸收人类生命力的可怕触手,滋养濒临枯萎的圣器本身。
纵使Rank II 弗蕾雅性格孤僻、嗜血成性,可她本该是就读于日间课堂,与家人共同度过幸福童年生活的普通女孩。然而命运开了个玩笑,并且把虚假的神送到眼前。所以,她不该就这么离开世界。
而邮差少女罗伊娜,自愿成为“养分”提供者,拯救危在旦夕的红蝶,更想拯救困于红蝶内奄奄一息的女孩。
红蝶的赤红色光芒不断增强,罗伊娜感觉意识从体内渐渐剥离,思维游离于理智与虚无间变得难以控制。而红绳另外一端,女孩弗蕾雅的意识正恢复过来,重新试图用人性压制住遗迹圣器。
“娜瑟露思小姐…一旦弗蕾雅恢复对圣器致缠系的掌控,请立刻发动技能…”
“可恶,哪有这么容易发动技能…”
沦为废墟的基地角落里,Rank III 娜瑟露思紧闭双眼,脚上鞋靴散发出耀眼强光,她正在挑战无影黑靴终焉技能。
离开希敏约格脉冲前,娜瑟露思跌跌撞撞地激活过几次终焉技能,但始终没能真正完全克服融合临界状态。无影黑靴所带来的高速眩晕感,无数次导致恶心眩晕而中断。但这次她必须成功,否则两人孤注一掷的努力将毁于一旦,她静静等候邮差少女信号,等候启动终焉技能瞬间。
两名女生彼此信任,只为共同的使命——改变这个世界。
“就是现在!”意识即将断片瞬间,罗伊娜向绿发女生高呼。她的生命力几乎被致缠系完全抽离,才换回流萤Rank II 已经失去人性的灵魂。
“可恶,必须要成功!”娜瑟露思咬紧牙关,向遗迹圣器喊出终焉技能名字,“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