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希望的彼方就在触手可及处(下)
雷瓦汀之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摧毁枪械后返回宿主手中,紧接着罗伊娜举起冈格尼尔沙漏,准备抓住机会启动技能时间冻结。
“休想得逞!”然而弗雷德里克并非等闲之辈,马上拔出佩剑挥出一道剑气直逼而来,阻止了遗迹圣器。
“这是遗迹守护者的剑术,居然被乌尔德人学去了…”诺恩斯不敢怠慢,用“狂猎”保护住邮差少女后,应战实力不俗的对手。
殖民军总司令躲藏在办公桌残骸背后,防止自己被冈格尼尔沙漏捕捉到:“乌尔德高科技是落后的卫星永远无法理解的,通过机械记录复制,掌握芬里尔的剑术易如反掌。”
“那你的结局也会和芬里尔一样,成为败者!”
诺恩斯如同一道白色彗星,然而每次攻击都会被房间里各种杂物牵制阻挡,佩戴尼布罗根指环的弗雷德里克同样借助圣器技能“灵魂活化”,控制周围物件保护自己。
两个男人焦灼间,罗伊娜躲在身后,寻找静止时间的机会。可尼布罗根指环编织的物理防护网天衣无缝,无法精准捕捉到目标。
“弗雷德里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此时一只白色信鸽从房间顶端跃过防御,接近躲藏于神之器守护下的殖民军总司令,“五年前,流萤首领耀夜来到方尖塔谈判议和,却遭芬里尔算计失去肉身,灵魂移植于信鸽之上!”拜克斯高声质问,他的嘴喙尖锐锋利,豆豉般眼珠凌厉凶恶。
“看来还是被你发现了秘密,耀夜!”弗雷德里克并没有多做掩饰,大方地承认事实,“没错,当年我们算计你,把流萤首领当作灵魂移植实验品。没想到原本信鸽应该很快会死去,居然存活到现在,真是福大命大!”
“我的躯壳去哪儿了?还有,如今冒充耀夜身份的究竟是谁!?”
“躯壳啊,大概早烧成灰洒进星落湖了吧!至于其他问题,本人无可奉告!”
弗雷德里克摊开双手,摆出不置可否态度。这彻底激怒了拜克斯,他从高空俯冲而下,羽翼舒展后侧身闪开剑气,用嘴喙发动啄击。
剑气在信鸽腹部遗留下灼伤,却无法阻止幼小躯壳内部发狂的灵魂。嘴喙戳中右瞳,啄瞎了殖民军总司令半侧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痛苦怒吼,弗雷德里克用木板砸晕了白色信鸽,他掩住不断流血的右瞳,用佩剑勉强支撑身体。
这给了诺恩斯可趁之机,他再次用狂猎接近。可眼前敌人熟练地使用Tier S级神之器终焉技能,将血红狂吟范围缩小到单点,唯独瓦尔基里的灵魂变成指环傀儡。血红狂吟与流萤Rank VI 娜蒂拉的圣器幻术面具不同,不需要借助圣器为介质,而是绝对服从状态的灵魂操控。除非尼布罗根指环宿主自行解除,否则操控永远无法被打断。
“诺恩斯…清醒过来,诺恩斯!”
罗伊娜看向举起雷瓦汀之剑向自己走来的男人,然而诺恩斯瞳孔灰暗无神,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
“冈格尼尔沙漏宿主,你可以用圣器冻结瓦尔基里时间。”弗雷德里克站在落地窗前嗤笑着,享受观看别人自相残杀的愉悦,“否则傀儡如果误杀重要之人,我可不负责任。”
罗伊娜紧咬双唇,努力克制颤抖的手心。如果用遗迹圣器控制住失去灵魂的瓦尔基里,就会中了敌人圈套,自己也将无法再威胁到埋伏在后的殖民军总司令。
“诺恩斯,还记得你发誓要永远守护我的使命吗!?”
瓦尔基里高高抬起手肘,银剑反射窗外阳光,在脸颊印出了白色光斑。她无法劝说自己使用冈格尼尔沙漏,只能闭上眼眸接受来自命运的审判。
“笨蛋!如果你死了,诗蔻蒂就失去了希望的星火,我也失去了守护的人…”
温柔声音传进耳朵,罗伊娜抬起额头,眼泪顺势划下侧脸。
在邮差少女面前,诺恩斯恢复了原来模样,深蓝色瞳孔坚毅清澈。她情不自禁的抱紧瓦尔基里,放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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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突然中止血红狂吟,并非对眼前不愿彼此伤害的男女产生仁慈之心,而是他必须解除技能,转而应付更加麻烦的对手。
肩部中弹、身受重伤的遗迹城邦执行长官突然起身扑来,两人纷纷失去平衡,朝身后巨大落地窗后仰倒下,玻璃无法同时承受两人重量,瞬间破碎开裂。方尖塔顶层没有建造露台,落地窗外就是万丈深渊。
从格拉兹海姆高空坠落而下,斯卡狄却依旧死死抱紧弗雷德里克,准备同归于尽:“诗蔻蒂永远不会成为乌尔德的随从,我们才是更接近蓓露丹迪神的存在!”
“…愚蠢的女人,死到临头反倒变成了虔诚教徒,太可笑了!”
弗雷德里克失去佩剑,但尼布罗根指环仍然戴在指尖。他活化了方尖塔外立面玻璃,操控其刺入斯卡狄毫无防备的躯体之中。
甩开麻烦女人,两人最后一眼对视。相貌坚毅的斯卡狄双眼含泪,流露出对命运的不甘和遗憾。遗迹城邦最高执行长官就这样从方尖塔坠落,告别这个世界。
然而弗雷德里克并不想就此放弃求生,神之器活化的玻璃在高空搭建出一条直通地面的栈道,他平稳着陆于栈道表面,快步离开方尖塔。
罗伊娜和诺恩斯站立在落地窗边缘,他们必须追回企图携带尼布罗根指环逃跑的弗雷德里克,可司令室外大量殖民军人涌入房间内,控制住了方尖塔顶层。
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一架小型机械从破碎落地窗外飞入室内,它自动打开折叠金属机翼,如魔术般变形成容纳最多两人乘坐的飞行器。飞行器操作台屏幕上呈现的影像,正是这架神奇机械发明家——月鸣少女托莉雅。
“罗伊娜小姐,赶快乘坐飞行器追赶乌尔德人!”
“托莉雅,你怎么会在遗迹内?”罗伊娜惊讶地询问道。
“我们战胜了乌尔德殖民军获得首都控制权,猜猜是谁帮助了大家!诺欧通遗迹和芬撒里尔遗迹所有人!”
“诺欧通和芬撒里尔?”罗伊娜诧异之时,镜头影像一转,出现在屏幕里的女孩出乎意料之外。
“伊敦!?”
“好久不见,罗伊娜。正如托莉雅所言,格拉兹海姆失去了阳衍,所以接下来守护遗迹都市的使命由我接管。”
“可你身上已经有这么多白斑,如果…”
“别啰嗦了,这样一点都不像我在芬撒里尔认识的邮差少女。殖民军准备从星际轨道发射塔起飞离开格拉兹海姆,与耀夜在格拉希尔森林汇合,不能让他们逃跑!”
罗伊娜赶紧抱起失去知觉的白色信鸽,率先坐进驾驶舱,身后诺恩斯则和尤利娅秘书则抵抗着殖民军疯狂反扑。
她启动冈格尼尔沙漏冻结了军人,发动引擎准备返回地面。然而斯卡狄秘书尤利娅却无法逃出方尖塔,狭小驾驶舱只能容纳两人。
“不用管我~斯卡狄已经去世了,至少我要保住诗蔻蒂另一份希望…”尤利娅捡起手枪对准纹丝不动的军人,一旦冈格尼尔沙漏远离司令室,时间静止状态便会立马解除,“快走!我会活下去,为了这颗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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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从玻璃栈道下降至兵荒马乱的竖琴星际轨道发射塔前,由于来自诗蔻蒂其他遗迹的意外人物攻入格拉兹海姆,乌尔德殖民军节节败退,无序地组织军人开始撤离。就在不久前,一架满载伤员和遗迹城邦高管人质的星际飞船经轨道升起,窜上蔚蓝色天空。
他无暇治疗受伤的右瞳,直接登上正从候船室推至发射轨道的最后一班飞船。里面乘客大多为原本计划扣押至行星的诗蔻蒂月鸣,他们会先抵达格拉希尔森林基地,再出发前往行星。
“立刻启动引擎,启程飞往乌尔德。”弗雷德里克疲惫地坐到头等舱,医务人员赶紧过来包扎伤口。
领航员一头雾水,唯唯诺诺地向心情糟糕的总司令官求证:“回行星?可我们应该先去格拉希尔森林…”
“不用去基地了,直接返回母星,我已经拿到打赢这场战争的关键钥匙了!”
输掉了血红狂吟引发的洪荒节战争,同时失去卫星诗蔻蒂唯一殖民地格拉兹海姆成为既定事实。弗雷德里克心理比任何人都明白,夺走尼布罗根指环,拥有继续与流萤合作的筹码,那么乌尔德殖民军只需要养精蓄锐,即可马上卷土重来。
“可这架星际飞船是最后一架军机了,我们还需要等候滞留在遗迹内的最后一百名军人完成撤退…”
“听不明白命令吗!到底乌尔德重要,还是微不足道的军人重要!”
胆怯于怒火中烧的总司令,领航员不敢继续违抗,返回驾驶舱启动引擎。星际飞船缓慢加速,沿半弧形轨道升向竖琴顶端。
一百年前,乌尔德人利用轨道占领英灵。一百年后,他们不得不狼狈地逃出格拉兹海姆。
透过玻璃窗,弗雷德里克看见紧追不舍的邮差少女和瓦尔基里。他并不认同自己输掉了战争,只不过这次命运女神没有眷顾自己而已。
“哼!下一次回来,一定会踏平诗蔻蒂!”
神经伴随星际飞船离开轨道升至高空而松懈下来,随之右瞳隐隐作痛,金发碧眼的总司令准备在抵达家园前好好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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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注视星际飞船启动引擎,加速驶过近三分之二的半弧形轨道。罗伊娜终究晚到一步,没能在乌尔德殖民军总司令登上飞船前,夺回尼布罗根指环。
然而诺恩斯似乎并未放弃,他决定孤注一掷,激活手中泛出白光的雷瓦汀之剑:“我们能追上,如果使用瓦尔基里印记狂猎和终焉技能共生的话。”
终焉技能共生可以使雷瓦汀之剑与宿主合二为一,达到接近光速状态。但他还无法熟练掌握共生状态,一旦轨道产生偏移或失速就可能坠落轨道,甚至直接撞上高速行驶的星际飞船,酿成同归于尽的惨剧。
“我和诺恩斯一起追上去!只要接近星际飞船的瞬间冻结时间,就可以修正偏差。”
“…这太冒险了,万一出现闪失,你…”
“没时间犹豫了!”罗伊娜指向发射轨道,星际飞船已经接近竖琴顶端,一旦驶向高空,他们将没有了追赶可能性,“如果尼布罗根指环被带走,耀夜就会拿到末日黄昏的钥匙。”
“可恶!既然如此…”
白光加剧明亮,诺恩斯放弃无谓的思考和担忧,决定把未来交给命运来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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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原本坐在星际飞船内,对未来忐忑不安的月鸣们,被突如其来巨响惊吓得惨叫起来。
飞船厚实金属舱门经外部受力断裂,机舱里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位“天外来客”。
“对不起,各位…我是诺欧通…”罗伊娜来不及介绍自己,就因为机身剧烈颤动,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由于舱门受撞击损坏,星际飞船进入到释压状态,失去控制开始向下倾斜坠落。各种舱内杂物、包括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殖民军人员,瞬间被卷出舱外。
“又是你们,瓦尔基里!”弗雷德里克打开头等舱门愤怒咆哮道,他处心积虑多年,企图掌控整颗卫星的宏伟蓝图,被名不见经传的两位年轻人搅黄了。
举起尼布罗根指环,殖民军总司令想要操控灵魂却发现并不奏效。这架星际飞船配备了先进的反圣器屏障设备,竟然成为了制约的枷锁。
诺恩斯虽然无法启动技能,但银剑锋利刀刃足以打败手无寸铁的对手。他掷出雷瓦汀之剑命中对方肩部,想要趁机夺回尼布罗根指环时,飞船突然加速自由落体。舱内所有人重重砸向舱顶,随即又摔倒在地。
领航员完全失去了对飞船的控制,机头朝下往星落湖一头栽下去。这样别说安全抵达乌尔德了,恐怕连幸存下来返回格拉兹海姆都变成奢望。
“罗伊娜,快启动时间冻结让飞船停下来!”
所幸刚才失重破坏了屏障设备,罗伊娜赶紧掏出冈格尼尔沙漏,对准重伤倒地不起的弗雷德里克,启动遗迹圣器技能。
只要控制住星际飞船,夺回尼布罗根指环,那么引导黄昏降临的三把钥匙,其中两把将握在罗伊娜手中。与流萤首领耀夜最终对决时,她将获得优势。
可命运却不折不扣地开了个大玩笑!殖民军总司令身前的时间并为静止,空间反倒产生撕裂,变成上下分离的诡异景象。
随即整艘星际飞船拦腰断裂成两半,在星落湖高空完全解体。有的人死在断裂瞬间,更多人则被抛出机舱朝地面高速坠落,等待死神降临。
到底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为何冈格尼尔沙漏错误地回应共鸣?
为何星际飞船会出现空间撕裂导致爆炸分离?
希望的彼方明明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却最终命运弄人,却变得一无所有。
高速坠落状态下,人的意识变得逐渐模糊,邮差少女仍旧祈祷遗迹圣器带来奇迹,至少守护星际飞船内那些不幸之人,他们本不该死于非命。
咻!视线里,一只巨大苍鹫划过天际。这是罗伊娜看见的最后影像,她失去知觉,进入无尽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