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的动静显然引起了那些正在围剿维克多二人的黑魔法师的注意,两个黑影倏然回转,如两只黑燕般几个纵掠就奔了过来。
幽川没办法,只得屏息静气地卷缩在一丛茂盛的篙草下藏好,并生成一道魔法屏障把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被发现,断无生还之理。
随着两股劲风掠过,两个黑魔法师就一左一右立在了已经熄灭了火焰的骷髅身边。
“主教大人,你没事吧?”
“你们跑回来干什么?玛格西的,我能有什么事?”骷髅发出一种极为艰涩难听的声音怒道:“还不快去把两个家伙给老子抓过来?”
“是……”
两个黑魔法师显然满腹狐疑,心想主教这是怎么了,声音变了不说,这语气也仿佛换了个人?
但纵使满腹狐疑,瞧见他如此悚然可怖的模样,顿时认定主教大人可能又在习练什么高深的魔法,些许的怪异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于是又齐齐掠身而起,朝已经跑远了的维克多二人追了过去。
待他们一走远,这具被雷戈附体的骷髅才宛如被抽掉了脊梁骨般一下坍倒在地上。
“臭小子,赶紧随便找个活物过来,这家伙的魔法腐蚀太厉害了,连老子的龙魂都受不了了!”
幽川赶紧窜了出来,慌张道:“要什么样的活物啊,虫子行不行?”
“放你的狗屁!老子是龙,不是虫!”雷戈怒道,随即又可怜兮兮地道:“只要长了腿的都行!”
“哦,你等等,我这就去找!”
“臭鱼烂虾的,你快点啊!”
“知道啦!”
雷戈苦笑自嘲道:“老子这是何苦,想杀你却又要帮你,哎!”
很快,幽川就双手抓捏着一活物奔了回来:“这个行不行?”
雷戈用龙识一扫,差点没直接晕死:“你怕是脑子进水了吧?抓只海蟹让我寄体?”
“哦,那我再去找找别的……”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就它吧,老子快镇不住了!快拿着放在眼窟窿上,我要出来了!”
幽川忙不迭的把这只两只手都抓不住的大海蟹搁到了骷髅头的眼眶上。
“噗!”
随着一声几乎难以觉察到的轻微闷响,这只海蟹的八只爪子就陡然一伸,然后又猛然一缩,两只大鳌却啪地一下把幽川的两个大拇指夹得死死的,鲜血都流出来了。
还没等幽川呼疼,雷戈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在幽川脑海里响起:“干儿子,跑,赶紧跑……”
幽川定睛一瞅,只见地上躺着的那具焦炭般的骷髅居然开始动起来,两只恐怖的爪子深深地插进泥土里不断地扒拉着,双足不断地抽搐,全身的关节发出咔咔嚓嚓的脆响,似乎下一刻就要站起来。
显然这具骷髅并没有死去,幽川下意识地就想用火球再炸它一次,但一想到纵使龙焰都拿它没办法,自己的火球术自然纯属多余。
于是赶紧迈开双腿就朝山下疾跑逃离。
“臭鱼烂虾的,这已经不是黑魔法了……”雷戈显然心有余悸道:“而是比黑魔法还更歹毒的东西。”
幽川一边跑一边纳闷道:“不是黑魔法?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老子也从未见过,幸亏那家伙还算不上是其中高手,但也差点让老子翻船了,老子真后悔来趟你这淌浑水!”
“你身为龙帝连众神都不放在眼里,居然怕这个?”幽川悚然一寒,顿觉原本蔚蓝的天空都一下阴暗无比起来。
“屁话,众神虽然高傲讨厌,但起码不会太乱来,而这鬼东西,怕是连地狱的恶鬼见了都要跪地臣服,可怕,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世界怎么会产生这样的东西!”
幽川虽然惊惧,但思路却是没断的,想起方才两个黑魔法师对那具骷髅的尊称,立马想起那应该就是落月教廷的尤黎乌斯主教,这家伙居然如此恐怖如斯了吗?
要真是这样,教会使团岂不就是案板上的肉,等待的只有被无情宰割的命运?
不行,得赶紧通知洛蒙主教,让使团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小心!”
在雷戈忽然的一声紧急提醒下,幽川猛然停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慌不择路居然跑到火山口的边沿了,饶是雷戈喊得晚一些,自己就径直奔跌了下去,吓得他的心脏噗通噗通地似乎都快要跳出来了。
回首一看,原来这主山的北面有着一道长长的斜坡,自己一不留神居然就这样奔了上来,但这主山南面却是千仞峭壁,要想抵达教会使团驻扎的海滩却是无路可走的。
以自己的魔法能力,跳个多仑城墙是不成问题,但要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纵使不死,自己也会被摔得手折脚断,肚破肠流。
正纠结间,斜坡上一阵猛烈的脚步声如疾风暴雨般传来,听那动静,显然是已化身为骷髅的尤黎乌斯正愤怒地追了过来。
“臭小子,再不跳老子堂堂龙帝都将化成一堆蟹黄了!”雷戈也很急迫地吼了起来:“那岂不是我龙族天大的耻辱?你不是会点魔法吗?还迟疑什么啊!?”
“你急什么!”幽川也怼吼道:“我现在跳下去,你不一样摔个稀巴烂?”
“好像也是哦……”
耳听尤黎乌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简直就快要出现在山头了,幽川把心一横,剥下身上的衣物就朝悬崖下扔去。
然后抱起海蟹就朝火山口奔去。
“哎,你要干什么?!”雷戈惊得魂飞魄散道:“你不知道海蟹最怕蒸了吗?”
“当然知道,加点酱料更是人间美味!”幽川不无揶揄道。
“这时候老子可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别跳啊,啊……”
只见幽川纵身一跃,一下就窜进了一道滚滚而落的瀑布中,瞬间就淹没在茫茫的白汽中。
几乎就是同时,尤黎乌斯那恐怖的身影就疾奔到了幽川方才扔衣服的地方,他看着那团黑乎乎坠落的物体不无暴躁地啸吼不已,或许他也不敢就这样跟着跳下去,呆立了片刻之后才悻悻不已地转身离开。
同时他的骨架上开始滋长出新的肌体,很快就像一个被剥了皮的青蛙,一层层殷红的血肉慢慢地把全身骨骼都重新包裹住了,然后是完整的肌肤开始生成,片刻光景就恢复成了他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