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跳出来的人,自然是泰山派的迟百城了,田伯光不屑地问:“怎样?”迟百城道:“杀了你这淫贼!武林中人人都要杀你而甘心,你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挺剑便刺。可惜他错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下来。
老吴心中犹豫,要不要出手救他一救,结果这一犹豫便来不及了。老吴知道田伯光的刀速很快,但也没想到他会快到这般地步,迟百城剑还没到,田伯光的刀就后发先至,直接砍在了他的胸口。迟百城晃了几晃,倒在楼板,回雁楼内一阵大乱,许多不相干的客人四散逃走,除了事件中心这一桌,只剩下不戒和尚、曲洋祖孙、老吴二人以及泰山天松道人。
天松道人见师侄被砍倒在地,立刻拔剑攻向田伯光,田伯光连身都没起,轻松抵挡。令狐冲见机抽剑上前夹攻,没想到天松道人却抽身退在一旁,放田伯光和令狐冲单挑。
如果迟百城没救到,是老吴犹豫的结果,这天松道人,就是老吴根本也没打算救。田伯光的武功算是二流当中的顶尖,天松道人也算二流中不弱的高手,加上个三流巅峰的令狐冲,未尝没有一战的资格。可是这天松道人,骄傲迂腐,是非不辨,白白浪费了迟百城用生命换来的机会,最终也被田伯光砍伤,老吴在心中给他评了个“自作自受”。
天松道人负伤败走,令狐冲本就不是田伯光的对手,更加无法抗衡,为了不激怒田伯光,只好坐回去继续喝酒。老吴对林平之道:“怎样,学到什么没有?”
林平之思索片刻,回答:“有些收获,但是还请指教。”
老吴首先指了指迟百城的尸体,说道:“这人可惜了,有点像之前的你,一腔热血想维护正义,却有些不自量力。你当初是运气好,碰到的恶人本领平平,又被我遇到,这才没吃大亏。他却没这么好的运气,碰到了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丢掉了性命。唉,刚才其实我犹豫来着,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林平之点头,承认了老吴的言语。
老吴又评价天松道人:“受伤逃走那个道士,纯粹是活该!放着联手夹击的机会不把握,又怪的谁来?我倒不是说他是坏人,但他又骄傲又迂腐,自己分不清是非也就罢了,做事也不分个轻重缓急,糊涂透顶。以后你要是自己在江湖上行走,也要记住,这明辨是非和自以为是的区别。”林平之想了想又同意,以自己这点浅薄的经验,多听一会儿都能察觉,那令狐冲是在设法搭救小尼姑,那道士却放着大好的机会白白流走。哪怕之前对令狐冲有所误解,见到令狐冲拔剑夹攻,怎么也应先顾眼前大敌才是正理,最终受伤逃走,确实是自找成分比较大。
老吴最后评价令狐冲:“这人是华山首徒令狐冲,说起来应该和你有些共同语言,也是极度厌恶青城派的。今天他的表现和刚才那个道士走了两个极端,那道士完全不知变通,他这是完全靠变通。不过以他现在的武功,硬碰硬确实是找死,这也不能怪他。你猜猜他今天能不能成功搭救小尼姑?”
林平之前后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如果没有别人相帮,恐怕很难吧?虽然眼下那田伯光并无杀他的意思,但我听他们之前的谈话,好像也并没有放那小尼姑离开的心思。他那些贬低尼姑的言论,好像也没起到动摇对方的作用。”
老吴微笑道:“不,我却认为,这小子机灵得很,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再加上他心智坚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救不到小尼姑就会一直死缠不休。要不要打个赌,我认为如果双方都没有人相帮,小尼姑一定会因他而脱险。”林平之这几天对老吴佩服得很,自知江湖经验相差太过悬殊,哪敢和他打赌,赶忙摆手拒绝。
这时,令狐冲又开始胡言乱语地忽悠,开始引诱田伯光和他坐斗。林平之在旁听见,小声问老吴:“这人当真是天下武功第十四?那也算是相当靠前的高手了。”
老吴笑道:“他说你就信啊,怎么不说他是天下第四呢?别说十四,他能排进四十就烧高香了,一百四倒是问题不大。嗯,在这酒楼当中,倒是能排第四了。”
林平之闻言四下一扫,也注意到了曲洋、不戒等人,刚才田伯光动手杀人,眼下酒楼上只有四桌还有人坐着。不提田伯光本人,其余三桌还敢留在这里,必然是有不怕他的底气。这么说,田伯光排到酒楼当中第四,当真不算冤枉。
坐斗的结果,自然是和原著一般无二,令狐冲完全不是田伯光的对手,却用倒地骗得田伯光站起,输了比武却胜了赌约。田伯光正相反,胜了比武输了赌约,又羞又恼,却也并不抵赖。这也是老吴没有第一时间搭救迟百城的原因,他当时就在犹豫,如果救迟百城,基本上就要杀田伯光。田伯光真的死在这里,当然并不算冤枉,但从田伯光后期的表现看,他除了好色之外,其它方面倒是还过得去,其实不杀也无伤大雅。等到挨了不戒和尚那一刀,给他彻底根治了好色这个毛病,也就算不得太大的恶人了。
田伯光走后,仪琳跳进来给令狐冲治伤,原本大家以为这事情算该结束了,却又有青城派两名弟子走上楼来。林平之认得青城派服饰,一怔之下便心生愤怒,两眼恨恨地盯着他们。罗仁杰二人却没注意到林平之,他们此次没去福州,不认识林平之,此时更是被令狐冲和仪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令狐冲平素就看不上青城派的作风,以前就打过侯人英和洪人雄,和青城派一向不对,此时罗人杰见其受伤,顿时心生落井下石之念。二人话不投机,罗人杰动手便打,仪琳前来劝架,罗人杰更是不干不净地出口出手调戏。林平之在一旁气得肺都要炸了,再也忍耐不住,双眼看向老吴,老吴点头道:“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只要你想清楚了后果,便可出手。”
这时场中又发生变化,令狐冲的本领,毕竟在罗人杰之上,趁其不备,一脚把他踢下楼去,调笑道:“师妹,这就是他青城派最高明的招数,叫做‘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屁股向后,是专门给人踢的,平沙落。。。落。。。雁,你瞧像不像?”但因为动武,身上的伤势再次发作,流出血来。
罗人杰摔了一跤,根本未受重伤,立刻又奔上楼来,已经持剑在手,就要招呼师弟一起进攻。没等他去找令狐冲和仪琳的麻烦,林平之跳出来,喝道:“青城派的狗贼,纳命来!”挺剑就刺。
这几天来,林平之苦练武功,所练剑法比那错版辟邪剑法高出不知多少,又有老吴在旁指导,本领直线上升。不过碍于时间太短,根本连小成都没达到,如果只有他自己出手,不过送死而已。但是有老吴这个高手压阵,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老吴有意锻炼林平之,所以一言不发地跟在旁边,并不使出全力,而是只拿出一丁点实力,和林平之联手“二对二”。
老吴手中长剑以防守为主,让林平之主攻,林平之顿时感觉自己犹如神助,手中并不熟练的剑法指东打西,连绵不绝,而对方二人的攻击,一旦他防守不住就会被老吴接下。
于是罗人杰二人悲剧了,明明感觉对手不强,根本威胁不到自己,出手时却屡屡受挫。他们二人也不傻,又打了一会儿,知道对方有高手在戏耍自己,罗人杰挥剑挡开林平之的攻击,拉着师弟就想跳出圈外。老吴哪能让他如愿,手中长剑一圈,立即变守为攻,将二人笼罩进攻势。二人赶紧接架相还,老吴再次变攻为守,又把主攻任务交给林平之。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罗人杰怂了,出口对老吴说道:“阁下是何方高人,如此戏弄我们兄弟,难道是想要和我们青城派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