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楠,清水河源最末的一座豪城,顺着流水上溯朝着西北方向走,可以到达到不平海旁的大山,「峨」,王都冠林就在山下百里之外。
也有另一条路,直接北上,当初亚楠贵族和大主教团就是顺着这个线路迁徙的。
送信的缘故,加上不想徒增烦恼,余无打算走西北路,先以王都为目标,再寻找继续北向,去往「魏」的路。
在清河上驷手里讨要了一匹驽马后,一人双骑踏上了北上的路。
“他滚了吗?”
面对牧师的提问,清河上驷挠了挠脑袋。
“好了,别再装傻了。诊所和武南两个方面的消息怎么样。”
清河上驷掏出了小本本,答道:“诊所方面表示第一批五百枚疫苗已经制作完成,正在送往这里的路上。武南方面...居民正在举办葬礼,派遣去的人员说,之后大概会有两千人即将启程。”
缺木人疑惑的说道:“什么葬礼需要那么多人参加?”
“不清楚,可...似乎是个被收爱戴的人。”
“行吧,行政方面还是你比较在行。市内的清理工作你也记得跟进一下。话说,另一个讨厌鬼滚了没有?”
掌中盘着一颗宝珠,缺木人问道。
他口中的讨厌鬼正在趴在地上撅着绘画地图,是一副关于地下神社的。
其中,讨伐队一分为三的那个分叉路口,实际上根本不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么回事。在三条道路上,分明还有数个大厅以及更多的分支路线。
只不过因为禁制的关系,那些人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走过这些地方罢了。韩刀死在这方面有手段,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记住余无被偷袭时死亡的事情,而两个不死人一无所知。
“那么...鲁愚王的其他部分,到底是从那条路逃走的呢?”
他嘀咕着,身旁放着一本白皮书,只是就连他也没看见,原本上面的两个人影现在又多了一个。
“陈...陈...陈逸事,快跑,快点跑,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庞知曰紧攥着陈逸事的衣角极为惊恐的如此说道,拉着他就要走。后者本能的也感觉到了慌张,连忙问道:“您预见什么了吗?是...是祂倒下了吗?还是说祂来找您了?”
这里的祂,指的是同一个,也并非同一个。
“才不是这种小事情,是有更加恐怖的东西要来了。赶紧跑,再不走我们都会被吃掉的。什么东西都不要带了。”
陈逸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随着庞知曰的吐露,他内心的慌张如涨潮般汹涌,极为不详的预兆在心底浮现。
本打算在亚楠再潜伏几天的他,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背上庞知曰就越出了屋外。那些仅剩的精英狂徒身上的束缚,随着他的离开被解除,开始在街道上游荡。
光天化日之下,这道特别的蓝火反而没那么显眼了。
一剑刺死了一头精英狂徒,黑铠教士的首领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还有多少?”
部下回答道:“您刚才杀死的那头,应该就是最后一只了。”
此时,跟随着他的那只蛋壳打开来,泉匣虎的声音传了出来,她问道:“你有事情要告诉我?”
他在蛋前坐下,回答道:“是。您的妹妹泉笼猿,于讨伐鲁愚王的过程中去往了归时来处。”
“......”沉默了许久,女主教问道:“尸体呢?”
“似乎没有留下。”
“她...”尾音拖得很长,“是怀着笑离开的吗?”
“根据缺木人牧师所说,他和其他人一众共同协力重创了鲁愚王,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最终由一位不死人斩杀了神祇。至于是否怀笑,我不知道。”
“那位不死人呢?”
“回了一趟亡角村后,今日早些已经离开亚楠了。”
“好。那你就在亚楠待着吧,以后你就隶属于另一位了。”
“是缺木人牧师?”
“不,你见到的时候就会知道的。还有,以后这里叫做亚南。”
“唯。”
蛋壳合上,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教士迅速起身,带着部队前往下一个地点。
寇思迈离开亡角村,走出了武南镇,正在前往亚南的路上。一路上,游荡在路上的亡者拜叩,邪恶被压制,就像一阵风扫过麦浪。那些藏着的都冒出了头,然后落荒而逃。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新亚楠,主教团知道后,特别是袁刑威,心理活动是极为复杂。
紧接着,亚南宣布成立新的教区,范围以城市为中心,囊括了整个南方,并且向西北方辐射出去。
位于不平海的静默教派本部追认了,并且行书整个燕国所有教堂,宣布了这件事的落实。
从此,燕国南部划分为两个教区。伴随着这件事情发生的,是一系列的人员变动。
其中最重要的有三件,第一件是有三位主教调任到亚南教区。
第二件事,亚南城因为天灾的缘故,采取了新的治理方式,亚南城成立新的行政单位「治」,由教会牧师缺木人担任祭酒,管理城内一切事宜,政教一体。
王国在这方面出奇的沉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下派了许多官员去辅佐亚南地区的工作。
国王表示,只要把税收上来了,其他的管他呢。
第三件事,亡角村堂部牧师寇思迈升任亚南教区总主教。
随着他的离开,一个非法不死者也完成了最后一次在败葬墓地的调研,跟着线索去往王都。
两个铁匠从始至终都没有等到剑盾,他们现在也没心情打铁。直到一封信传来,柯牧师被调走,才多少有点好心情。
握着手中的红宝石,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杜门爪义笑了出来,咒骂了一声后才睡去。
“丑女人,你的硝石份额归我了。草。”
以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余无都不知道,他此刻正躺在马背上翻看着咒术师手札,头晕眼花的很。
“萝卜,好萝卜。能不能别欺负人家了,牠可是背着干粮的。”
可爱又忠诚的萝卜似乎很不喜欢那头怯生生的驽马,动辄就用牙齿啃牠脑袋。
萝卜嘶鸣一声,总算放过了牠。其实,牠之所以不喜欢那匹驽马,是因为羡慕嫉妒。
凭什么自己就需要背着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外加一对沉重的剑盾、一盏灯加两袋水。而牠就只需要背着一些干粮、豆子鸡蛋和有的没的。
萝卜不知道物品叫什么名字,也没有那样的概念,可起码,牠能感受得出来重量的差异。
忽然,萝卜狂奔起来。躺在马背上的余无一个颠簸,差点没滚下去。他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转过身来,紧紧的拽着缰绳。
“啊啊啊!萝卜,萝卜,别跑,别跑啊...”
身后,那匹驽马正努力追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