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手下的死让其他人都噤若寒蝉,心里对这次的行动有了足够深刻的了解。
首领从怀中掏出一张黑色的面巾,盖在脸上后说道:“那个男孩必须要死,其他的,只要妨碍我们的就都除掉。明白了吗?”
“是!!”
在众人的应和声下,首领带着他们走出了方向,向伯爵夫人的车队走去。
感受着来自不远处的喧嚣,张梦饮在火光的照耀下擦拭着自己的长剑。侍从则柱剑一旁,观望四周有无可疑的迹象。
一圈帐篷围绕着车厢展开,车厢又围着一顶最大的帐篷,帐篷旁就是伯爵夫人的专属车驾和一个临时搭建的马棚。年迈的仆人正在照料着里面的四匹骏马,特别是拉车的两匹,得到了更好的照料。
长剑入鞘,张梦饮没想到这个小镇的晚上竟然如此热闹。
火光艳艳,月色相互映照;
人声鼎沸,惊动午夜喧嚣。
仆人捧着一碗南瓜浓汤走来,张梦饮接过,摆手示意他离开。
将碗端在怀里,卸下了外甲的骑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他唤来自己的侍从,让他通知下去,今晚也记得留下足够的人手守夜,不要掉以轻心。还有两天就能到达了,之后会大家都会得到足够的赏赐。
骑士打起精神,目光像是要看透漆黑的夜,在火光照耀下,双目炯炯有神。
另一边,被众人围着,说喝完「最后一杯」的余无在喝了一桶啤酒后,终于是挤出了汹涌的人潮。
他的体质远超普通人,即使喝了那么多酒,现在也只是稍微有些兴奋,远不到醉酒的程度。
在捏碎了两只手腕后,他身上的财物装备也是一件没落得就走出了凌乱的建筑群。
原来,这条商店街外的简易建筑,通通是来自亚楠的难民搭建的。镇长不许他们进入镇子,也无法用强力迫使他们离开。无奈,一些和镇内居民沾亲带故的难民就在商店街外搭建起了临时的居所。
难民之间又互相帮助,于是有差不多三百人留在了这里。
今晚镇长和税务官在讨论的,就是这帮滞留在镇外的亚楠人,到底需不需要交赋税。
提着灯走向车队,数根利箭就射向了他,黑夜中余无实在是有些过于显眼。与其同时,箭袭也发生在了车队中。
“啊~!!”
“有敌人!”
守夜的人第一时间就遭受到了攻击,一些早早睡去的人也瞬间被惊醒。
火把投向帐篷,隐藏在黑夜里的箭矢射向暴露在外的人。一时间车队大乱,原本的宁静和谐瞬间消失无踪。
意识到袭击发生的张梦饮第一时间没有出去御敌,而是直奔伯爵夫人母子所在的帐篷而去。
“失礼了!”
喊着,他直接进入到了帐篷内。伯爵夫人正用被子裹着自己,小男孩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只露出了一颗脑袋。
“夫人,请马上随我进入车驾。”
伯爵夫人的双手在颤抖,即使她极力想表现出镇定,可今晚的要发生事情怎么想都有些过于惊险了。
她把心一横,说道:“我的骑士,我们那儿都不会去。我是橡郡伯爵之女,槿郡伯爵之妻;我怀中的是未来的槿郡伯爵。我们绝不会在一些狂妄贼人威胁下就落荒而逃。”
“我的骑士,击退他们,将...”伯爵夫人咬着牙,指甲掐进了肉里,终于把残忍的话说了出来,“将他们首领头颅取来见我!”
“去捍卫你的荣耀吧!骑士!”
张梦饮单膝跪地,原本想要劝阻的话语,在夫人破天荒的强硬态势下尽数咽下,喊道:“唯!”
走出大帐,张梦饮对侍从吩咐道:“在我回来之前,没有人可以靠近大帐。就算是死,你也必须守护夫人他们的安全!”
“谨遵您的吩咐,我的主人!”
吹响哨声,棚内的白马瞬间挣脱了束缚奔向张梦饮。后者一个利落的上马,披着内甲,持剑就从预留的车厢缝隙中离开。
叮叮当当!
箭袭一半射在了盾牌上,另一半余无抽出骨剑来尽数格挡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即关掉提灯,朝着车队的放下直奔而去。
“拦下他!”
随着话语落下,几个持剑的人就从黑暗中扑出,要阻拦余无的前进。
正面两个,左边一个,右边两个,灵视在视野内渲染出五个人。
余无抬手就是一个火球术将正面的两个炸上了天,在火光爆裂的同时看清了左右的敌人。
他连盾牌都没有取下来,双手握着骨剑,脚步一踩一踏,划出半个剑围,就将左边的一人砍成了两节。
其速度太快了,右边的两个还没从火球术的爆炸中缓过神来,不死人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扑通。
一次心跳的声音,其中一个就被斩杀。余无一甩骨剑,将沾染到了鲜血甩到地上,另一只手握住了残余一人的脖子。
“你们还有多少人?”
可惜,他施加的力度太大,将那人脖子直接捏碎了。后者只是挣扎了一下,四肢就垂摆了下来。
死了。
“啧。”
将尸体抛下。忽然,余无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杀人了。
不是食尸鬼之类的亡者,也不是狂徒之类的怪物。
是人类,活人。
为什么能如此...自然的杀死他们呢?没有半点犹豫和不适...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是从杀死那两个不死人开始的吗?
“啊啊啊!!!”
刚才那个喊话的敌人鼓足了勇气冲杀了出来,被余无一脚踹翻。不死人踢碎了他半扇肋骨,骨头的残片刺破了内脏,让他倒在地上大口呕血,不一会就死了。
余无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的原意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本能的踢出了一脚,只是想踢伤,然后询问一些事情。
只是...
第一次,余无真切的感受到了人类生命的脆弱。
魂涌向他,这些人连成为亡者的可能都失去了。除非有特别汹涌的复苏之风,否则他们就永远只是「死物」。
安排在这一面的所有力量被余无摧毁,快到其他人都无法察觉。
将思绪抛诸脑后,余无朝着车队再次进发。
火光,呼喊,他开始看见了一些尸体。其中大部分是属于车队的人,是些仆人,男的女的都有。
帐篷燃烧着,余无强行破开了一顶进入了内围。身披火焰的他冲进来后,看见有几个人正拿着长枪站在车厢上抵御着敌人。
那些正在进攻的人当中,有一些的目光也被余无吸引了过来。
刹那之间余无就分清了敌我,兔起鹘落,围在车厢附近的敌人就被清扫干净了。
“还有吗?”他朝着车厢上的人问道。
“呕~”
画面犹如泼墨,脏器满地,这一幕让其中几个卫兵瞬间就吐了出来。一个强忍着不适,腿软得需要扶着长枪的卫兵,颤颤巍巍的指向一个方向,说道:“那...那边...”
余无直奔而去。
一节车厢被推倒,燃烧着火焰。几个人爬到了另外的车厢上,和剩下的残兵作战。
地上倒着几个车队的人,身旁散落着长枪。
余无一只手搭在车厢的某个凸起处,一下就翻了上去。落地,发力,离得最近的一个敌人就被斩断。半截身子撞在车厢上摔了下去,剩下的半截也徒然而倒,流出的脏器顺着车厢落在地面上。
“敌——”
一人没来得及将话语说完,余无的剑削掉了他的半个脑袋。生命的最后,他最后看到的是一面白色的盾牌。
车厢上剩下的敌人怪叫着跳了下去,有的人幸运的跳向了帐篷区,然后不顾一切的向外逃跑。有的慌不择路之间竟然跳向了大帐的方向,近乎走入了绝境。
站在车厢上,余无看见了张梦饮正手持长剑和三个人对拼着,那匹洁白高冷的母马不见了踪迹。
刚才骑着马出去的骑士几乎立即就遭到了堵截。在首领的带领下,七八个人配合的很好,一瞬间射伤了张梦饮的坐骑,让他不得不弃马,进入步战。
然后,骑士又在弩箭的威胁下从新退回了车厢阵内。拼着负伤的他解决了几个敌人,也被逐步逼向大帐。
没想到袭击的力度会这么强,这帮人有备而来训练有素——绝对是那个人的私下豢养的部队!
就在他如此想的时候,余无出现了。他的眼光飘到了不死人身上的血迹,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敌我。
然而,下一秒这个念头就消失了。
不死人跳下车厢,一剑就将其中一个砍成了两截——即使那个人抬起利剑进行招架,还是人剑一同两截。
首领也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恶风,心里大为着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新敌人是从何而来的。无可奈何,他只能在另一个部下的掩护下稍稍撤离了战圈——那名部下也几乎是立即惨死在了张梦饮的手中。
首领当机立断就要逃走,余无看着他,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放下。
从怀中掏出了轮转手枪,啪啪啪,三声之后,首领身子颤抖了一阵,倒在了地上。
一旁,带伤且喘着的张梦饮甚至不敢靠近余无。这个还没认识多久的教会客人,身上的血多得吓人,出手特过于可怕。刚将人断开的一击实在是太震撼,太具有威慑力。
将剑重新挂在腰上,还没等张梦饮来得及发问,一声高亢的女性尖叫就划破了夜空。
张梦饮身子一颤,直奔大帐而去。
余无则慢慢走向了那个首领,心中思绪复杂,想的,还是自己刚才的一系列行为。
为什么,我能毫不犹豫的是杀死他们呢?甚至没有一点紧张或者不安。
带着这个想法,他将面朝倒地的首领的身体翻过来,一把扯开脸上的覆盖物后,看见他嘴角流出了一行黑血,眼睛翻白,似乎已经死去了。
「这具尸体才刚刚死去。
身上的伤势并不致命,但在毒药的作用下迅速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