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悬浮于尘世之上的冰之花亦将迎来终结,沧海一瞬幻化成观其人之下的低语。
水烛在说,“美丽破灭了。”
“心中很不舍吗?”
沄疑问着,沄未曾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失落。
“有点又不,很奇怪,反正说不清楚,你呢?”
“那就是有点咯,沄啊,未曾达到的,就努力去追逐,正如梦想一样。”
“梦想...”
水烛念念的看着下方,冰之花坠落而去的是郊外,那里荒无人烟,即使有人也被沄在冰之花先一步坠落前所驱逐。
水烛越来越难理解自己了,人不自知,朦朦胧胧染上一层迷雾,始终也看不透。
就自己而言,许多事未曾放在心上,以至于活的像个盲人,哦,连耳朵也封上了,等着哪一天用钉子在自己心上牢牢的固定死,水烛一定会感叹今日的不作为。
原来,是今日连对区区NPC都心存底线的水烛,从始至终都不敢跳出思维的枷锁。
别人的死亡离自己遥远,自己的死亡如此之近却视而不见。
为什么不放弃为人的所有,来换取混乱的新生?
水烛看见了。
下方,恐慌,尖角,惊悚,一处处极尽爆发的兴奋。
不甘平凡的人太多,这是谁的游乐场?
在此的主题且先定下一个,名为新生!
水烛直直的站定身躯,目视天边云端连同海洋辽阔无际,一种由心的豪气攀上心头。
“世界之大,花样之多,人文地理,天学易事,我从未看过一二,以前是没有能力去看,现在有了,我想体验一遍。”
“沄,我认识你时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我以前相交之人中,到了这般时日,大多都以离离去去,往日不复,我很长时间在想,若没有天定,你我永不相遇,而现在,便更当是命中注定之人生。”
“我曾说过,若喜欢我,连同我的死亡一并喜欢。”
“而现在,请同我,一齐面对死亡。”
未曾等沄答复,从云端之上高高跳起,直直落下,不再复先前恐慌,从云流而下的冷风将一片衣衫划过,呼呼吹舞。
疾风强劲,连眼帘都难以睁开,但难以始终难以,而非不能,泪水哗哗直流,水烛也就在这直流中,模糊了视野再望下方,天地是未曾改变,但在水烛眼中,已经变了。
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喊,向两侧看去,沄脸色极差,总之水烛看了想笑,虽说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而且笑了伤人心,所以就不笑了吧。
“扑!”
“该!”
而水烛更感到有意思的是,扑该正咬在沄的白发尾端上,沄还很艰难的想要把它打下去,却始终不能成功,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扑该也是萌态不在,像一坨烂泥层层叠叠挤压在一起,却都很让水烛舒心。
周身雪舞纷飞,来自盛夏时的大雪,有人可以看作是礼物,有人却认为是灾难。
何至于此呢?对待每一件事,水烛笑了笑,连带着空中的雪花一起抓取,拉住近在咫尺沄的手,像两颗在星空上一瞬即逝的流星。
本毫无意义,却在观星人眼中,短暂而绚烂。
站在冰凉的大地上,旅程已经结束,目带促狭的看着惊魂未定的沄,仅仅是这目光就让一向淡定的沄傲娇的别过头,不敢对视。
在顺利打败了沄后,水烛一句未说,看了看小地图,找到中归的位置,便开始出发汇聚。
五分钟后,双方汇聚完毕。
冰之花的降落也已经完结,虽然不知道小地图上的女高中生现在怎么样,但经过此核打击之后想必会高兴吧,毕竟还没死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询问着路人有没有看到一个落魄的男人或者看起来很凄惨的男人,终于在得到了消息后继续前往出发。
依然是城中最高的大楼,水烛一行人算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小中归啊,你从天上下来是什么感受呢?”
水烛委婉的问了问,自己第一次跳楼可谓是吓得半死。
“很刺激,想再来一遍。”
“那就好,有机会还带你玩。”
伴随着雨滴答答声,空无一人的楼梯回响着清脆的脚步声,宛若最恶最恶的恶鬼正在挥舞着爪牙,把一个个担干窥伺于它的都拖入地狱。
至少在男人绝望的目光中,是这样的。
吱呀——!
铁门被推开了,水烛目光看了看,可真巧,男人正站在水烛以前跳过的天台前,瑟瑟发抖并强装出一脸凶狠的向后退。
可惜几次张了张嘴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胆子破了,还是喉咙哑了。
没听到想听的话,水烛有点失望,果然用最凶狠的语气说出最萌的话语,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告诉你,你要是不跳下去,我就给你一百块钱再放你离开!”
清了清嗓子,水烛用一种超凶狠的语气恶狠狠一边看着男人一边向后退,手中还挥舞了起来证明自己没有携带武器,进而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向后退的男人呆住了,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之前一点点糟心事也越发可笑。
目露茫然的看着已经离去的水烛一行人,走到铁门前,用手拿起了放在地上的一百元钱,一切都像是梦一样,虚幻而不真实。
处于周身的寒冷,以及遥远坠在郊外还未消融的冰之花,告诉男人一切不曾虚假,淡淡暖流回荡并滋润心灵。
不管一切,即使闹的天翻地覆,结果好像也不差。
无论是给这世界带来一场震撼人心的冰之花,还是带着失意的男人从新找到生活的希望。
水烛一开始也并未料好,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之间,不经意的随手了结。
“我要先退游了,我家人还在等我,小中归你先玩吧,我记得你衣服应该算是用人民币买的,可以带出去,所以记得把女装发给卖萌打滚,它们肯定回到你的怀抱,另外,再见,沄。”
“再见,姐姐。”
中归挥了挥自己的小短手。
“再见,主君。”
雨声下,沄目视着水烛渐渐消失。
至于中归?它可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