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壶酒下去,几人已是微醺状态,姚岩和李二喝的少,依然保持着清醒。
没想到连冯公公有武功的人也会醉,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皇帝……对南边要有动作了……嗝”
薛仁闻道:
“什么……动静?”
冯公公似笑非笑:
“不可说……”
朝廷话题戛然而止,片刻后热菜上来一满桌,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看样子富掌柜花了一番心思。
一顿饭吃的姚岩要死的心都有了,不是冲着今天是宣诏封官的日子,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不相熟的人在一块吃饭。
从申时到戌时,足足两个时辰,他和李二如坐针毡,一点意思都没有。
整个饭桌上都是朝廷官员,谈论的也都是官场上的是,对于他们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来说,还比不上在家躺着看月亮。
薛仁看时间也不早了,起身说道:
“冯哥,咱们散了吧,来日方长!”
史可求和李日进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反观冯公公,虽然说话不清,但依然能行走自如。
姚岩叫来外面的护卫把几人搀扶到酒楼的客房里,便和李二一起回了铺子。
汪叔还没有睡,正躺在炕上抽着旱烟,后边儿的房间很干净,但地面湿气比较重,刚盖好的房子还没有完全晾干。但都不想再睡地板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两层被子往上一铺,可比睡在地上好多了。
“这就是官服,真气派!”拐子叔看到姚岩手里拿着的衣裳,光是外表看,便知是今天赏赐的官服。
姚岩把衣服打开,摊在土炕上,正要拿给村里人。
“不能放这,都弄脏了!”汪叔赶忙拦住。
“不碍事的也不经常穿,让大家看看。”
姚岩的话,得到村人的符合:
“对,看看!”
“这就是官府呀!”
“摸着可真舒服。”
……
“这次进献秘方还有李县官的功劳吗?怎么他也封官啦?”汪叔很是纳闷地问道。
姚岩摇摇头: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和李二当初千辛万苦把秘方送走,李县官巴不得我们俩死在路上,怎么还会帮忙?”
两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他人封官都有理由,但这次一直和老师不和的李县官突然被调到了苍山府,事先并没有听薛大人说过,这就证明他可能也不知情。
连一府之尊事先都不知道,那老师就更不会知晓,毕竟姚岩走过的两天老师便被抓进牢里,这其中的蜿蜒曲折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但又不可能直接去问李县官,人家也不一定能说,只好明天早晨大人打听一下。
这位冠冕堂皇的李大人可是在姚岩的仇人名单里,他一直记在心里,从不曾忘记,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查清事实真相。
姚岩受的苦现在想起来历历在目,他不能任由这个可能害自己的人从此逍遥法外,今天他已经见到另外的一位县官年纪轻轻,话不多,从外表看并不像一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人。
所以李日进的嫌疑是最大的,可能这位现在如此客气的李县官,便是上次策划绑架姚岩的幕后凶手,当然这都是姚岩的猜测,但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姚岩不可能直接面对面的问他是不是真凶,人家也不会承认,除非找到证据,但这就太难了。
还有办法就是找到之前绑架他的两名劫匪或者抓捕和劫匪碰头的接头人才能寻找出真相。
可这茫茫人海,从何找起,无异于大海捞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姚岩仇恨的种子,一直深埋在心底,只要不忘,就一定会有结果。
——
县衙后院。
“史大人和我一同回府衙吧!公务都交接了吗?”
薛仁按了按额头,昨晚喝的太多,头还有点疼。
“本来想对接给李大人,但现在……”史可求很是无奈的回答。
“再找一个人不就好了,不是还有一位县官吗?”
薛仁的话让史可求有点为难,那个县官在任上虽说也是兢兢业业,但他总觉得不像是统筹全局的人物,当县首的这几年,他都没见过这位秦县官怎么管过县衙的事。
李县官负责县衙治安和衙役,秦县官负责水利文书记录,说白了压根没有丁点权力,平常只是负责记录县衙日常事务而已。
但他却丝毫没有半点颓废,依旧每天按时点卯,定点下衙,功劳没有多少,但过错倒也没有犯过。
现在让他代掌一县政务,史可求心里还真有点犯嘀咕:
他行吗?
“让他来一趟,我给你看看。”薛仁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
史可求吩咐一位衙役去了,他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这几天他一直发愁县首的接替人选,准备想好之后报于薛仁,让府尊来定夺。
但考虑了好久,都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么多年,他在县衙里虽说不爱管事,但也有心腹交好之人,像之前姚岩木匠铺去剪彩的梁文书便是一人,但此人做县首也不合,缺少杀伐果断的能力。
俩人喝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进来一人。
“下官秦奋参见府尊大人,县首大人!”
“哈哈,秦县官不用拘谨,坐下说话吧!”薛仁摆摆手,笑着说道。
谁知秦奋并不回话,一双眼睛反而盯着薛仁看了好半天,最后嘴唇微动,颤颤巍巍地说道:
“仁哥……我是小官……”
薛仁愣了一下,突然站起身:
“你说你叫什么?!”
“我是秦官啊!表哥”秦奋此时已经眼眶微红,表情激动地说道。
“秦官?你是小官!……”薛仁满脸震惊地说道。
“是呀!”
“真的是你!哈哈”薛仁仔细打量了一番,虽说十几年不见,但眉宇之间依旧可见儿时的轮廓。
两人直接来了一个拥抱,薛仁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么多年去哪了?姑姑还好吧!”
“我娘已经走了有五年了!”秦奋满脸凄切,强自微笑着说道。
“这……怎么不去京都找爷爷?”薛仁大吃一惊,满脸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