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陈陶
战争还在继续,虽然胡兵已经遍布整个岭北外围,但是瀚庭方面还在积蓄力量。
京都城里的周帝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早朝……
“陛下,半月前岭南常灵郡发生了叛乱,杀死了常灵郡守赵奕,但是现在岭南守备军主力都集结在岭北,岭南方面难以调集足够的兵马去平叛,还请陛下明示。”左相上官令一上朝就对天子说道。
周帝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反而看向韩震,“韩震,朕记得你手底下有个叫韩磊的老将,就派他去吧。”
韩震神色一滞,“谨遵陛下旨意,臣下朝后就去办。”
周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上官令,问道:“常灵郡是你老家吧?”
上官令连忙跪倒在地,哭丧着道:“的确是臣的老家,这些天杀的叛军因为臣是朝廷大员,就杀害了臣老家族中族人一百多人,只有几个幼孩在族中家丁的保护下逃了出来,告诉了臣这一切。”
龙座上的周帝听罢,叹了一口气,“把那几个孩子都送到九宗去吧,至于家丁,护主有功,一人赏白银百两。”
一旁拿着拂尘的老太监缓缓从龙椅旁退走,到吩咐内库的掌事使天子的旨意去了。
“陛下,胡人在岭北集结了五大部落的全部力量,只靠我大周在北地的驻军和幽城军还有岭南守备军一部,远不是胡人的对手,还请陛下下旨,调兵北上。”这是云端几年来第二次在朝堂上开口说话,和第一次一样,都是为了岭北战事。
周帝拉了拉自己银白色的狐裘大衣,许是有些冷。
“云端听旨。”
“老臣在。”
“云国公云端,老骥伏枥六十载,为大周建立不朽功勋,今特赐封云端两岭节度使,以原云家军为核心,限时半年,招募十万兵马北上。”周帝每念出一个字,云端的心就颤动一次。自从被封为公爵以后,他再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出京都的一天。也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上战场。
即使他年纪已经很大,但是身为宗师,他的身体依然还很健朗。
“老臣接旨。”一滴眼泪从云端的眼角悄然落下,老臣落泪,却非苦泪,君臣一心,天下将安……
“寰国公赵立信听旨。”帝王平日里锋藏不露,但是此刻彰显出来,却是最顶级的帝王手段。
“陛下,家父今日在家,未曾来朝。”
帝王笑了笑,没有在意,“你就代父听旨吧。”
“臣遵旨。”
“赵立信掌河南河北节度使,速前往两河,节度兵马北上。”
“赵立信遵旨。”
……
然而,朝会过后,大臣们回到家中却无法平静。
上官府中……
“左相,河南那可是上阳老王爷的地盘,陛下让寰国公前往,难道是发现了寰国公和上阳老王爷有什么私底下的勾连吗?”掌管大理寺的大理寺丞下朝之后就偷偷从上官府的后门进到了左相的书房里。
左相上官令在书房里左右踱步,“上阳王当年灭吴的时候,皇帝陛下给了他太大的权力,以至于先帝登基以后,竟然发现天下兵马十之七八掌握在别人手里。后来虽然建立了京都守备大营,但是毕竟只限于京畿,没有渗透到怒河南岸。”
“照左相的说话,陛下这是在用我大周国运来逼上阳王交出兵权了?”大理寺丞常年在典狱当中审判犯人,所以脸上显露出一股不正常的苍白。
“并非只限于此,陛下杀人诛心,上阳王交出兵权后,还要背负天下骂名,史书上日后恐不会再提半句上阳王万旌灭吴,一统天下的功劳。”
上官令随手拿起一本奏章,粗略的扫了一眼,笑了笑,继续说道:“帝王无情,自古一般,先帝如此,陛下也是如此。当年那件事后,云国公和寰国公就不再理会政事,可能就是看清了皇室的真面目吧。”
……
大周以武立国,民风剽悍,当年的那些事皇族虽然下令封锁,但是也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举动。
所以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先帝驾崩前,天降乱星,世子出生。先帝以为不详,皇位为饵,令太子诛亲子。
岭北,两位大宗师之间的对决还在继续,这等强者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狼君年轻力盛,想活活耗死雪君,但是雪君实际上却并没有衰老到那个层次。
各种武技天花乱坠,方圆数十里内的一切都被毁灭。
罡风扫过之处,山崩地裂。
狼君的身体上布满了裂痕,深深见肉。
“狼儿,该回家了。”就在此时,一辆羊车从迷雾中行驶出来,羊车很普通,但是里面坐着的人却不普通。
五胡的大祭司,胡人昔年唯一的大宗师,也是当今天下硕果仅存的大宗师中公认的强者。
“原来是大祭司,居然还能出门,看来当年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雪君虽然这样说,可实际上却是在讽刺。
大祭司当年一举堪破武道,成为胡人历史上的第一位大宗师,意气风发,想挑战天下强者,却被大周九宗的多位大宗师联手镇压,败退回了五胡,并且发誓此生不过葱岭(岭南岭北的界山)。
“那几个老东西我是没机会去会会了,但是我这徒儿不一样。”
白雾渐褪,满地残枝,黑白相间的土地上,只剩下了雪君一人。
“可真是个难对付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