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清怒气冲冲的走出了聚义堂。
他明白暗中谋划的人一定还在这附近,甚至有可能目睹了刚刚自己杀死刺客的全部过程。
明月高照,穿过屋檐,身后的影子穿梭在街道巷子里,时有时无。
华子清行走在黑暗里,搜寻着黑夜里的人。
身为御空境修士,战力高绝的他有自信能够将黑暗里的人找出来并且诛杀之。
黑暗笼罩在城中,聚义堂的刺杀惊动了太守府和戍卫军。
上千戍卫军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整座渔阳城都被惊醒。
韩文津亲自带着十几名强大的修士赶了过来,其中两人正是观主和青山剑派的七长老镇夕阳。
因为晴谷大胜,雪君前些日子亲自来渔阳,给观主调理身体,不但帮助观主恢复了元气,还帮他修为更进了一步。
所以观主此时看起来容光焕发,颇有神采。
“传本太守令,今有刺客欲刺杀我大周少年栋梁,孰可忍孰不可忍,故全城禁严,三军整备,凡有嫌疑者,先入府牢,再行审问,凡抓得一人,赏白银百两,上不封顶。”太守沈阳虽然不擅长治军,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况处理起来却是轻车熟路。
这条太守令在整个渔阳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按理来说沈阳本来不应该亲自下场参与到这样一件事里来的,但是华子清是幽城军的人,深得韩文津的重视,就算是看在晴谷死去的上万幽城军将士的面子上,沈阳也该给出一个交代。
戍卫军战力虽然不强,但是作为地方军队,维持治安和搜捕罪犯是本分工作,因此,在沈阳的太守令下,这上千的戍卫军立刻就分布到了渔阳城的大街小巷。
聚义堂内,沈阳对韩文津道:“韩将军,我手中的人手不足,还请将军从麾下调军助我一臂之力。”
顾忌到本朝的禁令,韩文津本不想答应,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靠渔阳城这些缺少训练的戍卫军,恐怕真的没办法将人捉拿归案,于是笑了笑,说道:“既然沈大人开口了,那就依大人所言,本将这就去下令调兵。”
说完,韩文津一甩盔甲上的披风,快步往幽城军的军营走去。
沈阳看着韩文津离去的背影,只感觉到江山常绿,岁月催人老。
二十出头的韩文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用不了多久就能列土封侯,到时候京都韩氏在大周的地位,又将再拔高一个台阶。
且看乌云罩明月,云影全消……
华子清终于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那是一串脚印,在一个小水坑旁,因为还未曾干,很显然是刚刚留下的。
最重要的是,城内夜间宵禁,寻常百姓无论有天大的事,都不敢出门。
那么留下这串脚印的,一定就不是什么正当的人了。
顺着这条线索,华子清找到了一个院子。
院子不大,但是却有浓郁的阴森感,就好像是天牢大狱。
明月被乌云掩去,天地间寂静昏暗,偶尔有一二道犬吠声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观察了许久,靠着超绝的听力,华子清听到了些许喧哗的声音,于是他感笃定,人就在这个院子里面。
因为出门太急,含光剑没有带在身上,他缓缓从旁边取来一根一人长的木杆子……
院门被他一脚踢开,猛烈的灵力化作护体罡气,环绕在他体外,形成一寸厚的罡墙。
院内有数十黑衣人正在在议事,被突然闯进的华子清惊动,立刻掏出了刀剑,准备搏命。
夜风微薄,透着寒意,华子清倒执木棍,吸了一口冷气,眸中寒芒闪动,杀意涌现。
“杀。”黑衣人们的首领明显是认得华子清的,见到华子清的第一眼,就下了命令。
冠未及,发高盘,未作声,衣袍怒。
华子清只身一人,杀进人群,靠着古华山的剑招,挑飞了数人。
一开始华子清为了不让这些人逃走,故意示弱,只是没想到动静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将整个院墙都打的倒塌了。
附近的住户都点亮了自家的油灯,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子清明白不能再等了。
只见他浑身气息再次膨胀,升到巅峰状态,一棍就戳穿了一名黑衣人的胸腔,然后手上暗劲一使,将这具穿插在木棍上的尸体爆裂开来。
就在此时,黑衣人的首领偷偷摸到了华子清的身后,对着华子清的后心口就是一刀。
一寸厚的罡墙几乎完全被破开,只差一丝丝,那一刀就能劈到华子清的身体上,尽管如此,那强大的反震里也让华子清一个踉跄往前踏了数步,才堪堪停了下来。
“杀了他。”黑衣人首领见自己全力一刀竟然没能破开华子清的护体罡气,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但是他也惊讶于华子清的强大战力,心底暗下决心这次既然华子清自己送上门来,那么久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黑衣人首领不忠君,不忠国,但是他忠于丞相吕瀚文。
此次吴帝驾崩,丞相秘不发丧,以至于吴国国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吴帝驾崩的消息。
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吴国必须要用一些出格的手段,才能维持局面。
而与周人的战争无疑能够吸引所有吴国百姓的眼球。民生载道,也只会针对叛乱的烈王和周人。
对于周国年轻修士的刺杀,是丞相亲自下的密令,为的就是向天再借吴国二十载。
露水侵上了华子清的眉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汗水。
只是,鹑衣百结,不再光鲜,后背上的衣裳甚至还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木棍也短了一截,是刚刚断在了一个死去的黑衣人体内。
只是地面上的尸体实在有些多,而且还穿着同样的黑色制服,华子清也不记得断在哪个身体里了。
周围的黑衣人逼的更近了,华子清虽强,然而蚂蚁尚且能吞象,人力亦有穷尽时,连杀了七八人后的他明显露出了疲惫之态。
他明白今夜是自己莽撞了,要是放在以前,自己绝对不会这般冲动。
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后,无形之下终究会改变一个人,或是行为,或是性格。
但是,华子清并不后悔,因为他觉得这样也挺爽的。
少年血热,偶尔怒发冲冠也不枉少年壮志哉。
一名眼尖的黑衣人见华子清似乎有些出神,抓住机会对着华子清的右肩就是一剑,然而终究被华子清躲了过去。
“找死。”这是华子清今夜来到这里后说的第一句话,却并不是最后一句话。
只见华子清灵力一动,厚重的罡气包裹住手掌,然后左手一式凡间武学龙爪瞬间就将那柄刺来的剑握住。
咔嚓
剑断,然后被折下来的那截剑尖被华子清捅进了这名黑衣人的眉心。
血流如注,死不瞑目。
他至死也未能看清华子清的动作,故虽死而目难瞑。
黑衣人首领虽然也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可是这一刻他却迟疑了,不光如此,还后怕不已。
他开口求和道:“华子清,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你也不许再伤我麾下一人。”
华子清冷冷一笑,只是夜色如墨,实在漆黑,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古人尚且云牵一发而动全身,尔等欲诛我性命,又怎可久活。”
黑衣人首领闻言,身体一愣,手脚瞬间冰冷,寒透骨髓。
当然,他也明白,不能再拖了。
戍卫军虽然不是什么精锐,可是胜在人数众多,真要被围住,那可就真的是当风秉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