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现在并无大碍,殿下放心。”巴海说道。
“什么叫并无大碍?”益王愤怒。
“微臣担心贼人狡猾,不肯说实情,故稍微用了一些刑罚,不过殿下放心,性命无虞。”巴海说道。
益王越加愤怒,心中实在担心,“父皇,既然如今事情已经查清,儿臣担心他们安危,请求先行退下,去狱中接出他们。”
楚帝允准,巴海也退下,给益王带路。
灵儿和夏侯子阳被刑部抓到狱中,那些人什么也没问,便要用刑。
“等一下,请问我们是犯了何等大罪,竟能让刑部绕过洛阳府衙直接抓人!”夏侯子阳将灵儿挡在后面,愤怒地问道。
“不急,用过刑之后再说。”刑部那人说着就要用刑。
“我大楚何时有这等律法,竟不说明原由,便要用刑!夏侯乃是读书人,熟读律法,却从来未听说过有此律法!”夏侯子阳说道。
“我说你争这前前后后的顺序有用吗?刑罚你们是免不了的!”刑部那人说道。
“既是规定,就要遵守。”夏侯子阳说道。
“好,那我告诉你,你们二人偷了益王殿下的令牌,所以我们奉命处罚你们。”刑部那人说道。
夏侯子阳反应过来,灵儿拿出令牌,“你们说的是这个吗?这是益王给我们的,我们住在他府上,是朋友,并非偷盗所得。”
“呵,这坏人的脸上,也不会将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你这么说,我们便要信吗?”刑部那人笑了。
“既然案情有疑点,那就应该将与此案件有关的人员一一查问,你们大可去问益王这是否是真的,又怎可未曾调查,便先动刑,大楚何时有此等律法!”夏侯子阳说道。
“行了,我也不和你们多说了,事情呢我们会去查,这刑罚你们也是必须要经受的,来吧。”刑部那人说着便要用刑,其吩咐几人过来,拿来两套夹棍,要行夹十指之刑。
他们准备同时对二人用刑,正要将灵儿从夏侯子阳身后拉出来用刑,夏侯子阳拦住了,“你们不要对她用刑,对我一个人用刑吧。”
“可是犯事的是你们两个人啊,只对一个人用刑,不好吧。”刑部那人说道。
“想来此事你们也是听命行事的,他们让你们对我们用刑,可说过要致我们于死地?”夏侯子阳问道。
“那倒没有。”刑部那人说道。
“既是如此,那至少现在还不想让我们死,此事益王早晚会知道,事情真相早晚查清。她身子柔弱,是经受不住这夹棍之刑的,若是死了人,这事情必会闹大,届时真相大白,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你们,我想你们也不想如此吧。你们也是奉命行事,只对我一人用刑,你们也能交差,又何乐而不为?”夏侯子阳说道。
刑部那人想了想,“行,你说的也有理,就按他说的办,对他用刑。”
灵儿要拦,却被刑部的人控制住,只能眼看着他们对夏侯子阳用刑,却无能为力。
夏侯子阳的十指在夹棍的之中受着刑罚,行刑的人不断用力,夏侯子阳受到的痛苦,不断加大,夏侯子阳想要尽力忍住,但这般痛苦,实非常人所能忍住,他再也憋不住了,在行刑之人的不断加力下,痛苦的声音发了出来。
灵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却被人牢牢控制住,不能上前,“夏侯,夏侯。”嘴里不停地喊着。
“灵儿,我没事,没事。”夏侯子阳痛苦之中用力挤出些力气,想要安慰灵儿。
“你们换我,换我,对我用刑,对我用刑。”灵儿边哭便喊道,心中难受。这一路走来,灵儿和夏侯子阳的心越加靠近,说与不说,其实只差一层窗户纸,二人皆把对方深深地放在心中。
“我说,要不换那姑娘。”刑部那人问夏侯子阳。
“不行,我能坚持住,你们不能动她!”夏侯子阳立马说道,刑部那人见其坚持,也没有多说,继续对其用刑。
灵儿的哭声,夏侯子阳的痛苦声夹杂在一起,益王跟着巴海走进刑部大狱,远远地就听到了,益王顺着声音赶忙跑了过去。
待赶到,眼前的画面令益王既痛心又愤怒,夏侯子阳的十指在酷刑下,已弄的到处是血。
益王立刻叫住了行刑之人,夏侯子阳这才解脱。
“夏侯,对不起,我来晚了。”益王赶忙上前扶住夏侯子阳。
“没事,我知道你会来,我还坚持的住。”夏侯子阳说道,灵儿挣脱束缚,跑到夏侯子阳的身边,看着他还在流血的双手,满是心疼,泪如雨下。
“灵儿,你别哭,我没事。”虽难受,但夏侯子阳不想让灵儿太担心,露出笑容说道,想帮灵儿擦一擦泪水,可这个时候,却怎样也抬不起手。
“我饿了,一会儿回去帮我做点饭吧,我想吃你做的饭。”夏侯子阳想让灵儿分心出来,不再难过。
“好,我们这就回去,我给你做饭。”灵儿依旧没有止住泪水,和益王一起扶夏侯子阳起来。
经过巴海身边,益王愤怒地盯着巴海,没有说什么,但此事已然牢牢记在心中,这一日发生的事情,此刻,他已全明白了。
回到王府,灵儿细心照顾夏侯子阳,其伤势逐渐好转。
“早上兵部尚书叶山差人来通报,说是军饷一案他已经查清,不是文王的过错,是兵部一个文书暗中搞的鬼,如今出了差错的军饷已经悉数找回。这案子查的还真是快,当日都已经闹到御前了,没想到才几日的功夫,当初还言之凿凿怀疑文王的叶山,如今竟如此快地帮文王翻案。我本想去看看那文书,究竟是何等人物,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可来通报之人告知,那文书已经畏罪自杀了。”益王说道。
“这么大的事,一个小小文书又怎么可能自己就做得到,如今死无对证,叶山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夏侯子阳说道。
“你们和文王都是与我亲近之人,那一日你们同时出事,这哪里是什么巧合,分明是有人在警告我。”益王说道。
“大家都知道,刑部尚书巴海是鲁王门下,兵部尚书叶山是贺王门下,太子之位本来已经放在鲁王和贺王二人面前了,你却突然冒了出来,他们又怎么能放过你。对我们出手,便是在警告你,不要动他们最在意的太子之位的念头,即便陛下如今让你同他们二人一起参政做事,协助陛下。”夏侯子阳说道。
“本来夺嫡并不是我非要的,即便决定了要走上夺嫡这条路,我也没有非要最终登上这至尊之位不可,我想着,即便最终没有成功,我也可以为大楚做些什么。可如今我才发现,不管我的想法是什么,他们并不关心,我已身处其中,即便我没有夺嫡的想法,我也早已在他人打击的布局之中了。”益王说道。
“虽是警告,但只要一日你还和鲁王贺王一样,参政做事,他们就不会放弃对你的打击。这与你对太子之位有没有想法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你在这个位置的存在,便是对他们成为太子的威胁。他们知道,即便你不想夺嫡,不想当太子,但只要陛下一道圣旨,将太子之位传与你,他们这么多年的谋划便落空了。所以,如今你身处其中,他们已经不关心你的想法是什么了,他们要的是你从这个位置彻底走开,为此,他们可以动用一切力量。”夏侯子阳说道。
“好,既然如此,进退已经不由我,那我便好好走一走这条夺嫡之路,我要登上这个至尊之位。”益王起身望着窗外。
鲁王府中,“益王这几日可有什么动作?”鲁王问道。
“没有什么动作,安静的很。”鲁王谋士岳灵宫姑娘说道。
“你说,前几日对益王出手,他会知道是我们做的吗?”鲁王边喝茶边说道。
“如今夺嫡之下,群臣纷纷择主,大家都知道刑部尚书巴海是殿下的人,兵部尚书叶山是贺王的人,他们二人同时对益王身边的人下手,他益王再笨,也该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岳灵宫说道。
“父皇心思深,谁也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本来夺嫡形势愈加明朗,对手只剩贺王一人,太子之位仅一步之遥,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益王突然冒了上来。父皇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但好在父皇只是让益王同我们一样参政做事,而不是直接立其为太子,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鲁王说道。
“如今夺嫡的局面下,益王既然参与了进来,他自己的意思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殿下若是想要登上这至尊之位,当不能心慈手软,只要益王还在这个位置一天,殿下多年来的心血便多一分付诸东流的可能。”岳灵宫说道。
“这么多年了,费了多少心血才争得今日的局面,我断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鲁王一饮而尽,重重地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贺王府中,“益王这几日倒是安静的很,他不会就此退缩了吧?”贺王说道。
“益王退缩与否,我们不用关心,既然陛下让其待在这个位置上,我们便只能让其消失。”贺王亲信曲裘说道。
“江湖都在传,说是益王他们得了重现江湖的武学绝学两忘两绝中的忘招书,这是真的吗?”贺王问道。
“江湖上都在这么说,但谁也没有亲眼见到过。”曲裘说道。
“无风不起浪,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当年益王突然被父皇遣离洛阳,去往冬州,后来进了冬州军,我派你去了解一下他在那里的情况,当时你说并无异常。”原来当年在益王初入冬州军时,遇到的那个曲裘竟是贺王的人。
“没错,当时他只是和其他士兵一样,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曲裘说道。
“这正是我们忽略的地方,日后谁也没想到,他竟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慢慢成为了冬州军的主力将军,在冬州军中有了威望。本想着山高路远的,平日里也未发觉他有夺嫡之心,不足为患。可如今,父皇却把他和我与鲁王放在了同一位置,真是意外啊。”贺王说道。
“朝中大臣大都纷纷择主,或投于殿下门下,或投于鲁王门下,益王在朝中并没有什么根基,对付起来,当不会如鲁王那般难对付。”曲裘说道。
“夺嫡之下,群臣择主,可别忘了,群臣之首丞相司徒无涯,却从未表态要偏向任何一方。这个老家伙的分量可不轻啊,历经两朝,先帝也好,父皇也好,都是极为倚重,我虽多次登门拜访,有意拉拢,他却毫无此意,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偏向鲁王。可如今父皇年事已高,龙体不佳,太子迟迟未立,这个时候益王突然冒了上来,司徒无涯若是偏向益王,形势可就不妙了。”贺王说道。
“那要不要除了司徒无涯?”曲裘问道。
“司徒无涯位高权重,又得父皇倚重,这种事情,若是做的不好,露出马脚,会引火上身啊。”贺王说道。
“是该好好筹划。”曲裘说道。
“你觉得你和益王的武功相比如何?”贺王问道。
“当初益王初到冬州时,我试过他的身手,我有意隐瞒身手,那时的益王武功是在我之下的。可如今益王在外这些年,武功进步颇多,虽不知是否真如传闻所说,他得了忘招书,但他被超一流高手三生长老收为徒弟,确是事实,得了三生长老的真传,武功必定有很大的进步。而未湖论武之上,他和上一届的天下一流高手之首唐古百离对抗,虽最终因为发生意外情况而中断,可那日在场天下高手众多,多是认为若是二人打下去,益王应该会胜出。如此看来,益王如今的武功应该可以算是天下一流高手之首了,这还只是在其未得到忘招书的情况下,若是真如传闻所说,益王得到了忘招书,那其如今的身手恐怕达到了超一流也不是没有可能。”曲裘说道。
“你是一流高手,而他不但是天下一流高手之首,甚至可能已经达到超一流的水准了。我还真是小看了我这个五弟,竟有今日这般成就,不过他就算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人而已。”贺王说道。
“益王之前游历江湖时,成立个无名阁,除了益王,另外还有两人武功也很高,皆可排入一流高手的前十名,而且其中一位是南山门水门主的女儿。”曲裘告知。
“这益王还真是不简单,连天下第一大门派南山门都成了他的助力。益王不声不响中,军方有大楚最强战力冬州军,江湖有天下第一大门派南山门,若是再在朝局中让群臣之首丞相司徒无涯倒向他,这天下恐怕未来就是他的了。我费心筹划这么多年,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想扳倒益王,必须先扳倒司徒无涯!”贺王说道。
“只是司徒无涯好像也没有什么弱点?”曲裘说道。
“是人就会有弱点,听说司徒无涯有一孙女,近日要大婚,他平日里很是宠爱这个孙女,成亲定是要去的,而其成亲的对象,元广伯之孙也住在洛阳,这亲事是要在洛阳办的。别的我不知道,但元广伯素有才名,当年益王还在洛阳时,便时常到元广伯那里请教,当年元广伯便常夸益王,想来如今元广伯之孙成亲,益王是会去的。这么难得的机会,司徒无涯和益王都在,元广伯与他们又都关系不错,这里面若是发生点什么,比如那天司徒无涯意外地死在了益王手下,那定是有趣的。”贺王说道。
“原来殿下已有了谋划,只是益王武功恐深不可测,元广伯和司徒无涯两家成亲之日必定贵客云集,我们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此事,若是露了马脚,被发现了,恐到时候被扳倒的就不是益王了。”曲裘说道。
“太子之位就在眼前,只有有能力的人才配得到它,使什么手段不重要,危不危险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结果就好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富贵险中求,即便前面是火海也要试一试。”贺王用手捏灭了蜡烛。
“陛下,夜江飞来了。”李公公来报。
“嗯,让他进来吧,你们都先下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了。”楚帝吩咐左右离开。
夜江飞,大楚归一房之首,归一房负责打探天下消息,独立于六部之外,单独设立,只听命于楚帝一人。夜江飞是隐藏的超一流高手,多年来隐藏身手,外界只认为其武功是一流高手中的中等水准。
“怎么样,那日对益王下手的是鲁王和贺王吧?”楚帝问道。
“没错,虽不用查也清楚,此事应该就是二位殿下所为,经过查证,虽二位殿下早已准备好了事后撇清的手段,但归一房还是查出了证据,明确那日刑部兵部两件事,背后确是鲁王和贺王。”夜江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