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的汴州,喜郎中面临的这个病人很特殊。一是特殊在身份,患者是宋国宰相的亲生女儿;二是特殊在病情,昏迷不醒,药也灌不进去,但是生命迹象还在。
喜神医的徒弟福德悄悄的说:“师父,这病才叫个疑难杂症呢,怎么治?你到底有把握没,不行的话就认个怂走吧,咱们就是小地方郎中,没人指望咱能治好。”
喜郎中也是这么想,但是又有点不想认怂,也真的没有把握,最关键的是不想见死不救。喜郎中犹豫了,医者仁心,不试死路一条,试了还有生还的可能。但是,如果试不好,喜郎中自己就要搭进去了。生命和信念哪个第一,这是一个问题,也许有的人一辈子不会遇到。此刻,喜郎中悄悄的叹息:要是她是个乞讨的孤儿就好了。
喜郎中叹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喜神医呀,你可是神医,怎么,说什么呢这是?”
喜郎中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喜郎中还是能够看出来,当官的。
喜郎中说:“哪里哪里,神医两个字是患者和家属给面子,我就是个游方的郎中。”
接着,喜郎中一直在说客气话,对方一直在咄咄逼人,恨不得喜郎中现在就走。
喜郎中终于受不了对方的鄙视和侮辱,回头一看自己徒弟,也是气的咬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从喜郎中犹豫开始,有几个人就一直看在眼里。这时,这几个人还没有说话,就等着看喜郎中自己最后的决定。
喜郎中突然大气凛然的说:“我是大夫,我只知道救人。这个姑娘的病我能治。”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刚才一直言语上侮辱鄙视喜郎中的那个穿官服的人傻了,角落里又走出来一个人瞪了他一眼。再然后,有男有女过来了几个人围住了喜郎中。
本家老爷都说话了:“在下司马瑜,刚才忙着照看小女,怠慢了神医,还请神医一定施之援手。小女很孝顺的,人很好的,怎么就得了这怪病。”
喜郎中依然表情严肃,说到:“宰相大人客气了,我现在就治。”
喜郎中当然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当朝宰相,尚书省的正长官,司马瑜。得病的是他的大女儿。”
喜郎中也不生气之前对方的慢怠。稍微一想就能理解,宰相这么大的人物,请一个游方的无名郎中给女儿治病,还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治好,对自己名声有损;已经给宰相女儿治过但是治不好的太医也伤面子,太医不高兴了对这位游方的喜郎中也不利。倒不如默许喜郎中提前悄悄诊断。
这时,喜郎中既然说能治,司马宰相当然坐不住了,简直是喜出望外,赶快把场面圆过去。
喜郎中在次诊脉之后,采取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法。喜郎中在正式指挥人忙活之前,先对大家说:“男的全回避,不相干的人也回避,特别是胃浅的人,通通回避,否则,后果自负!”
这下子看热闹的人更多了,只是远远的看,没有一个人说自己胃浅要先回了。
喜郎中指挥人分两路,一路去药库准备大炒锅和大汤锅,还要按方抓药;另一路人去茅房挑了好几桶那个。等东西就位了,真有胃浅的吐了。
喜郎中在次对围观的人说话了:“一会儿味儿更大,不行就都回去吧。”
这一次,个别人走了,临走时还托付朋友说:“完了派人叫我去。”
喜郎中的手段真是够接地气,不怪别人说他乡下土郎中,土豹子。
喜郎中吩咐人把准备的东西全部放到生病的大小姐房中,一桶一桶的。这边是炒药煮药,那边是一个桶旁边一个人用棍子搅。三种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这下子,要是治不好大小姐的病,别说宰相和太医了,这些屋子里忙活的下人都恨不得把喜郎中弄死了。
喜郎中最后说了句:“我出去了啊,你们继续搅,继续炒,继续熬,都不要停,大小姐醒之前都不许停。我出去以后,你们把大小姐衣服脱了,记住,是一丝不挂。”
虽说办法土,也够糟蹋人,关键还是看疗效,治好了就是神医。哪怕还病着,只要能让大小姐醒来家把药吃进去,也算有效。就怕折腾了半天,衣服也扒了,脸也丢了,病还没起色。
这时,喜郎中已经在府里的偏房坐下了,徒弟福德悄悄的问:“师父,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喜郎中说:“一成都没有。”
旁边福德喝到嘴里的半碗茶全喷出来了,顺便另一个地方也溢出了一些水。没错,是尿了,吓尿的。
福德缓了足足有三分钟,这才准备说话,这时,福德的台词被另一个人抢了。
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一成把握都没有,你也敢接手。不对,你是在开玩笑吧?也不对,这会儿了你还开的出玩笑?”
这个女的比福德缓的快一点,所以先问了。
喜郎中心里也紧张,也忘记问对方是谁,回答到:“我刚才是吓唬我徒弟的,别人可以怀疑我,他怎么能问这个问题呢!”
这时,又有一个人进来了,是之前那个说话鄙视喜郎中的人。这个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进门就大声的问:“喜神医,宰相大人让我问问你,你这么折腾,总得有个时间吧,最晚什么时候大小姐的病能好。”
喜郎中也是够冷静,也可能是被连续鄙视之后反而豁出去了。喜郎中说:“这病可不好治,没那么快,先把大小姐弄醒,能吃药了在说。”
旁边的另一位姑娘也反应过来了,说到:“这位大人,你是个太医吧,说说,要是换你,多久能把治大小姐的病好。”
这个太医被问到痛处,正想怎么反驳,这才发觉这里还有人。仔细一看,这个太医语气平和的说:“范小姐,范千金,替我向范宰相问个好。我这也是替司马大人问的,大人为国操劳,我可得帮忙多盯着点,别被有些人糊弄了。”
范小姐没心情和这个太医纠缠,又觉得这毕竟是司马宰相问的话,就没有多说啥。
喜郎中想了想回答到:“三天。”
太医说:“你别逗。”
喜郎中又在思考。
范小姐说:“喜郎中,你别担心,治不好也没事,我们范家也要请您瞧病去呢。我倒看看,谁敢为难你。”
范小姐说话的声音不大,态度也不蛮横,却有一种别样的威严,不容置疑的威严。
喜郎中想了想说:“以我估计,天亮后一个时辰之内。”
太医没说啥,哼了一声就走了。走到一半又停下,回过头对范小姐说:“我先回话去了,给范相爷带声好。”
喜郎中这才问到:“小姐您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怎么你们家也有个宰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