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马不停蹄地赶赴清莲寨。大伙走得很匆忙,脸上不免都显出不安、疲惫的神色。只有王元宗一路上神情自若。
越接近清莲寨,王元宗心里就越高兴。他确实有理由高兴:打败了何正豪,长老们也都心服口服。虽然丢了宝莲寨,但此刻手里有了宝莲寨的兵马和财宝,只要到了清莲寨,他又能大展宏图。
然而,几天后陆续有香头上报属下弟子失踪。
王元宗不得不让队伍停下来,与长老们一起商讨对策。
“要是逃跑的弟子向朝廷通风报信,队伍就十分危险了!弄不好清莲寨也会被我们连累……”孔佑仙满脸忧色。
王元宗说:“孔长老过虑了!行军的目的地与路线只有我们知道。”
游四海说:“也许正是如此,弟子们难免会有些疑虑、抱怨……”
赵可赋说:“他们抱怨什么?作为白莲弟子就应该无惧无畏,尽忠竭力!”
游四海说:“如今弟子们私下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东奔西跑不知为了什么。安稳日子没过上几天,现在又要逃命!’有的说:‘众香头作为白莲教最小的头目,他们都有马骑。我们挑着辎重跟在后面,累死无人问!’有的说:‘路走错了没关系,跟错了带路人就会送命’……”
此时王元宗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游四海觉察后便马上闭嘴。
王元宗说:“现在非常时期,大家都很辛苦,抱怨一下不要紧……游长老既然了解弟子们的想法,就更应该看紧些!不能让队伍散架,不能再丢下任何一个弟子!”
随后王元宗和夏侯超、盛必凯、石破天一起走到队伍中去。
王元宗细心观察弟子们的一言一行。他发现弟子们情绪低落,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这让他心里更加担忧。这样的队伍不要说对抗朝廷大军,就是到了清莲寨也会被人家笑话。
王元宗马上下令整顿兵马,鼓舞士气。
王元宗首先让孔佑仙把弟子们召集起来,然后对大家说:“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们绝不能忘记使命: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白莲教的济世大业。眼前一点点的困难其实不算什么,好日子就在后头!”
孔佑仙说:“大家都要咬牙坚持下去!我们聚集在本教旗下,就是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如果我们离开本教,就一无所有。再多的苦难都会过去,再长的道路也会有终点!”
接着石破天走到大家面前,说:“大家心里苦,有怨气,我是清楚的。兄弟们本来一直在宝莲寨吃好喝好,何以沦落到此呢?就是因为何正豪这个害人精!这个无耻败类,背叛本教,投靠朝廷……我们现在必须打起精神来,准备战斗,杀贼报仇!”
众香头齐呼:“准备战斗,杀贼报仇!”
随后其他弟子也都跟着喊起来。
王元宗看到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王元宗要求游四海密切关注弟子们的情绪。如有私逃者必须捉起来,严惩后挂在树上,以儆效尤!
游四海明白此时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他二话不说,亲自监督,命令手下严格执行。
如此一来,队伍马上焕然一新,行军速度大幅提升。就连那些老弱病残,虽然劳累不堪,但还是咬着牙拼命挣扎着赶路,务求跟上队伍。
十天后,队伍已进入清莲寨的地盘。
得知众长老率兵到来,北先锋叶飞扬连忙与部下下山迎接。
上山路上,王元宗不断仔细观察。他发现清莲寨山高林密,悬崖峭壁纵横交错。论险要虽然比不上圣莲寨,但显然也是一个进退自如的好去处。
当王元宗听说这里距离圣莲寨只有两百里的时候,心中不由暗喜。这可与圣莲寨为掎角之势,必要时能够获得圣莲寨的援助。
众人到了山上,叶飞扬领进聚圣厅。酒席已经准备好,众人依次坐下。
叶飞扬说:“长老们远道而来,这真是清莲寨少有的大喜事啊!酒菜差了点儿,各位长老莫见怪!”
孔佑仙举起酒杯,说:“大家都是白莲教的好兄弟,何须多言!我先敬北先锋一杯!”
众人连忙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大家一来一往,相互敬酒,好不热闹……
几番客套之后,王元宗说:“北先锋知道我们为何到此吗?”
叶飞扬说:“前一阵子弟子已听说宝莲寨出了事,心里很焦急。长老们有难,弟子一定全力相助,义不容辞!”
王元宗说:“唉……我们初到宝莲寨的时候,何正豪也是这样说的!”
此言一出,众长老都放下酒杯与碗筷,脸上的笑容转眼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集中到叶飞扬身上。那目光都是一样的冷峻,酒席的气氛似乎也随之降到冰点。
叶飞扬脸色大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孔佑仙正色说:“何正豪投靠朝廷,甘为奸细,已被本教除名。这样的无耻败类,必将遗臭万年!”
游四海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都想不到何正豪原来是这样的卑鄙小人。经过这样惨痛的教训,我们不得不保持警惕啊!”
赵可赋说:“何正豪的行径已是天下皆知,人人得而诛之!我看他以后想睡个安稳觉都不容易了。”
王元宗说:“当初何正豪把我们当外人,把宝莲寨当作自家庭院。他骄傲自大,不可一世,结果就是害己害人!”
叶飞扬在开怀畅饮之际,吃了这一下闷棍,正不知所措……
只见叶飞扬沉吟良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弟子一心为教,绝无二心!长老若有任何吩咐,弟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王元宗微微一笑,用柔和的语气说:“北先锋的心意,我们已明白了。我们都是为本教做事罢了,本来就无分彼此。我看北先锋好像有所担忧,这大可不必!我们可不是来抢地盘的。只是如今形势严峻,本教弟子急需一个容身之所。北先锋的才能、成就,天下人有目共睹!为了壮大本教,我们几个长老会向徐莲生元帅推荐北先锋做兵马总管,统领我们所有的兵马……让我们一起为本教出力吧!”
王元宗一边说,一边给叶飞扬倒酒。
众人再次举杯痛饮。
叶飞扬一听说让他做兵马总管,不由笑逐颜开,更加卖力地招待众长老。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便归去休息。
原来长老们为了能在清莲寨立足,不得不相互配合演这样一出戏。
从前长老们吃过何正豪的亏,担心叶飞扬不好对付。于是大家便约好给他来个下马威。而王元宗更是特意在上山前命令兵马抖擞精神,摆好阵势,让叶飞扬见识到他们的实力。这样他便算准了叶飞扬不敢造次,只能乖乖配合。
在上山之前,赵可赋曾说:“叶飞扬并无什么了不起的战绩,不能让他来做兵马总管。”
王元宗说:“为了安抚叶飞扬,这是必须的!不然两军不和,早晚必生事端。就算他做了兵马总管,我们的人马还是由夏侯超、盛必凯、石破天各自管理。而他们三人还是会听我们长老的话。”
孔佑仙、游四海听后皆心服口服。
就连赵可赋也不再有意见。虽然他心里对王元宗还是充满着鄙夷的态度,但是依据此时此地的局势,他也只能选择配合。
第二天,孔佑仙召集所有弟子,正式宣布叶飞扬是白莲教兵马总管,统领清莲寨所有兵马。
叶飞扬立马振臂高呼:“白莲教万岁!元帅万岁!长老万岁!以后弟子们都要听从长老命令!本教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弟子跟着呼喊,整个清莲寨似乎都震动起来。
随后叶飞扬吩咐部下拿出好酒好菜招待大家。
弟子们放怀吃喝,好不尽兴!
王元宗担心两军酒后吵闹生事,事先特意把夏侯超、盛必凯、石破天叫来,与他们约法三章,命令他们务必管好部下弟子。在立足未稳之时,他还不能掉以轻心,以免重复宝莲寨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