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田一成求见孔佑仙。他请求举行白莲大会,让清莲寨的弟子们都能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孔佑仙觉得没必要,便开口拒绝了。
田一成说:“以前的白莲大会都是长老们说的多,其实弟子也有不少好主意,只是没机会说话。弟子觉得应该改变一下。如果孔长老不答应,弟子只好找其他长老评理去!”
孔佑仙无奈,只好先打发田一成回去,接着便去找其他长老商议。
孔佑仙说:“田一成这小子究竟要打什么主意呢?”
游四海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坏了规矩可不好。何况山寨人太多。七嘴八舌的能商量出什么好主意来呢!”
赵可赋说:“如今风平浪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元宗说:“在我看来,田一成的提议是不错的。我们要广开言路,集思广益。这对清莲寨来说确实是好事。圣火会本来也是前所未有的,不是照样搞得很好嘛!如果让所有弟子一起议事,又确实是劳师动众。但是我们可以让众头目坐到一起,听听他们的想法,说不定他们会有一些好主意呢!”
孔佑仙觉得这样倒也无伤大雅,便同意举行白莲大会。
第二天,聚圣厅内,众香头正襟危坐。他们都在等待着长老发话。
孔佑仙说:“今日把大家叫来,就是要让大家出谋划策。只要对本教有益的,大家都可以说出来。另外,山寨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一一指正。”
话音刚落,田一成便站起来大声说:“弟子心里有话,不吐不快。弟子跟随王元宗长老很久了。一路以来的艰难险阻,得失成败……至今历历在目。尤其是身边的兄弟姐妹不断折损,实在令人痛惜!
弟子千思万想,发现失败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各种困难,最主要还是策略上的错误。接二连三的错误,让我们的队伍损失惨重,几乎是全军覆没!而错误就来自于中枢!要不是王长老力排众议,力挽狂澜,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清莲寨!
现在最让弟子担心的是:大家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今济济一堂,大家不妨都说出自己的见解。让我们吸取教训,痛改前非!因为只有把最关键的问题解决掉,才能继续壮大本教!”
田一成的话完全出乎意料。整个聚圣厅气氛突变。
最惊讶的还是孔佑仙。此时他才发现原来田一成是故意要拆台。他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为了保持自己一贯的谦谦君子形象,还有作为清莲寨最高头领的风度,不得不克制怒火与不满。可是,为了维护自身威望,他又必须反击。
时间慢慢逝去,偌大的聚圣厅,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看着孔佑仙。
孔佑仙说:“香头所言差矣!真是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如此耸人听闻之言,不免有混淆是非、挑拨离间之嫌!眼下清莲寨繁荣兴旺,确实来之不易。因此大家更要加倍珍惜,而不是去破坏这大好的局面。”
独孤直说:“我是新来弟子。虽然以前的事不太清楚,但亦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我们不必纠结过去,更应该放眼未来。”
游四海说:“以偏概全是不对的!失败不能回避,成绩亦不可一笔抹杀!失败的原因来自很多方面。而今天的成绩是许许多多的白莲弟子流血流汗得来的。”
赵可赋说:“虽然经历了很多挫折,但不要忘记:最终还是我们胜利了!”
王元宗说:“大家能直抒胸臆,这样就很好!说明大家都是关心本教的!据我所知,田一成是个很有能力的弟子。他能直言不讳,这一点很难得!他的话可能不中听,但却是一针见血的见解。当然,今日的清莲寨,是我们所有弟子坚持不懈得来的成果。成绩无疑是巨大的!但是,我们确实应该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而不是回避、漠视。这样才可以避免以后再犯错。”
胡岳绅说:“弟子也是新来的,以前的事也不清楚。但弟子曾与田香头外出化缘,亲眼看见田一成为了本教尽心竭力,不怕被别人误解。这点确实值得我们学习!”
田一成说:“弟子一心为教,决无半点破坏、挑拨之意!自古忠言逆耳,苦口良药。不能因为药苦就说药不好,更不可讳疾忌医!”
孔佑仙说:“但也不能因为药苦就说它是好药!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以一时成败论英雄!经验、教训是应该去研究,但绝不能简单地归咎于某一部分人的错误!每一次的胜负都应该结合当时面临的具体形势来分析,否则就会像田一成那样,沦为泛泛之谈!不仅起不到帮助的作用,还会迷惑视听!”
赵可赋说:“听说田一成以前就是朝廷的人。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呢?我看他现在就像是何正豪那样的人。如果非要和我们这些长老作对,我们可以奉陪到底!”
石破天说:“何正豪就是造成宝莲寨失败的最大原因!这是前车之鉴。我们必须团结一致,这才是胜利的最大保证!”
游四海说:“田一成言过其实,我们不必较真。”
此时霍玉丹心里十分担心田一成。她不明白田一成为何要与长老争执。她觉得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只会伤了大家的感情。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田一成意识到自己势孤力薄,再坚持下去就不好收场。于是他说:“弟子心里只想让本教更上一层楼,没想到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纷争。这是弟子无心之失。如今方知弟子见识浅薄,请大家多多包涵!”
王元宗说:“这里火药味有点浓啊!今日先到此为止吧,等大家心平气和再慢慢谈嘛!”
这次白莲大会最终不欢而散。
田一成企图改变大家对众长老的看法,努力引导大家对孔佑仙兴师问罪,迫使孔佑仙退位让贤。这样的冒险以失败告终。
其实,田一成一开始就知道这办法行不通。但是,他能以此让长老们的关系产生更大的裂痕,更能加深王元宗对他的信任。另外,这回也让平时默默无闻的他出尽风头,毕竟不是每个弟子都敢单独挑战长老的权威。其他香头都对他刮目相看。
孔佑仙从王元宗的话里已经隐约觉察到他的意图。从田一成与王元宗的关系来看,孔佑仙不得不怀疑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对此他却无可奈何!他能当上最高统领,离不开王元宗的支持。为了维护自己作为最高头领的威望,他丝毫没有退让。然而,为了清莲寨的安稳、和睦,他亦不打算深究。
而王元宗一开始就没有寄予厚望。虽然他声援了田一成,但事情还是不出所料:孔佑仙声势依然强大,掌握着绝对优势。时机尚未成熟,还不能操之过急。不过,这回总让孔佑仙的威信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冲击。他因此越来越欣赏田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