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管马就是饲养战马,这是又脏又臭又累的工作。而徐妙莲处处谨慎小心,将各种鸡零狗碎的小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弟子们都觉得十分奇怪,私下议论纷纷。有人说徐妙莲与徐莲开关系暧昧,现在被徐莲开抛弃了……
徐妙莲心里十分气恼,却假装不知道,只是一心做好分内事。一天到晚,除了外出遛马,其余时间她都守在马厩里。在她眼里,只有王元宗的看法才是重要的!
一天傍晚,徐妙莲再次求见王元宗。
徐妙莲行礼,说:“弟子在外遛马时发现山涧里小鱼颇多,便下水捉了几尾,特来孝敬长老!”
王元宗说:“最近马养得怎么样?”
徐妙莲说:“山寨现有马六百七十匹。其中老马一百二十匹,小马四十八匹,有孕的十五匹,前阵子病死三匹。一经发现有精神不好的,弟子都会拉出来悉心照料……”
王元宗点头说:“不错!那这鱼怎么吃好呢?”
“弟子幼时曾在主人家学过鱼脍的手艺。如果长老不嫌弃的话,弟子就献丑了!”
“既然此鱼出自美人之手,肯定得尝一尝!”
王元宗随即叫人备好器皿、刀具。只见徐妙莲从小木桶里捉起一条鱼,手拿利刀,三下五除二,把鱼切成薄片奉上。
只见两人一边吃鱼,一边喝酒,其乐无穷。
王元宗说:“少掌柜真有福,能经常吃到你亲手做的菜。”
徐妙莲突然放下酒杯,收起笑容,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徐妙莲说:“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想不到教主雄才大略,所向无敌,两个儿子却不中用。眼看他俩就要把本教出卖给朝廷,如此同流合污,弟子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只叹弟子是女流之辈,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王元宗察言观色,此时已清楚徐妙莲的决心,这绝不可能是徐莲开的圈套。原来王元宗一开始叫徐妙莲去管马,只是想慢慢观察她,看她如何露出破绽。现在王元宗已完全信任她。
王元宗说:“我又何尝不心痛呢!如今几乎所有弟子都像喝了迷魂汤一样。你我反对议和,只会成为大家的仇人!”
“难道我们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吗?”徐妙莲哀叹一声。
“如今之势,我们只能从清莲寨做起。这需要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只要能保本教大业,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来王元宗早有计划,只是不敢冒险行事。众所周知,徐妙莲是徐莲开的人。如果由她来实行,则可瞒天过海,减低自己的风险。
随后王元宗成立爱莲会,由徐妙莲来主管。为了让徐妙莲名正言顺,王元宗同时提拔她为香头。
王元宗还让徐妙莲搬到长老的住处,这是其他头目没有的待遇。徐妙莲似乎已和长老平起平坐了。
王元宗决定重用徐妙莲,一方面是想利用徐莲开的威势,另一方面是看重徐妙莲的能力。
王元宗记得徐鸿儒教主曾重用徐妙莲。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教主派她去京城刺杀出卖本教的弟子。她女扮男装入京,一人就完成了任务。这胆识让本教很多男弟子亦自愧不如。难怪教主临死前会把小儿子托付给她……
在王元宗的大力支持下,徐妙莲迅速扩充爱莲会的势力。她首先把马厩里几个听话的弟子拉进来,让他们详细报告所见所闻。
弟子们见徐妙莲今非昔比,大都十分配合。
徐妙莲不断网罗听话、聪明的弟子,让他们加入爱莲会,充当她的耳目。而只要是曾经在游四海手下做事的弟子,她则一概拒之门外!
不久,清莲寨每个角落都有徐妙莲的耳目。这样一来,她便对清莲寨了如指掌。
在发展自己势力的同时,徐妙莲隔三差五就会亲自下厨,给王元宗奉上各种美食。
两人边吃边喝的时候,徐妙莲会把打探得来的消息告诉王元宗。王元宗常常称赞她心细如发。
一天,徐妙莲说:“我翻了一下清莲寨的花名册,发现很多弟子没记录,就是录入的也只有三言两语。这样每个弟子的底细都不清不楚的,万一有朝廷奸细混进来就麻烦了!我们得重编花名册。一来要发掘每个弟子的优点,以便各取所长。二来要查清底细,保证山寨安全。”
王元宗说:“从前我们大力招兵买马,基本上都是来者不拒。所谓‘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嘛!如今看来,确实是疏忽了。这下得麻烦你去盘根究底了!”
“弟子遵命!只怕到时有人不服,故意刁难我这女流之辈。那可怎么办呢?”
“我将白莲神兵交给你来指挥,这就是你的尚方宝剑。看谁敢刁难你!”
徐妙莲知道白莲神兵里高手如云,是长老的贴身侍卫。她不由受宠若惊,连忙拜谢。
原来打探消息,执行教规,向来是游四海的职责。只是现在游四海不在山寨,正好由徐妙莲代替。
虽然游四海一直做得很好,但彼此同为长老,王元宗始终不得痛快。
随后徐妙莲下令:清莲寨所有弟子必须到爱莲会报到!
爱莲会对每一个弟子进行查问,要求弟子将自己的各种情况和盘托出。其中包括籍贯、经历、才能、亲戚、朋友……这些情况会详细记录在新的花名册上。连田一成、霍玉丹这些香头都免不了。
田一成心里虽然极不乐意,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避重就轻应付一下就算了。
徐妙莲日夜查阅花名册,对山寨头目的情况十分上心。她发现田一成有些疑点,于是决定亲自询问一下。如此一来,还能在弟子面前增加自己的威信。
田一成无奈,只好在徐妙莲面前再次说明自己的情况。
徐妙莲说:“当初田香头入教,恐怕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吧?”
田一成说:“刚开始确实是受人所托才会到兴莲寨。但弟子经过王元宗长老的开导,加上终日在本教耳濡目染,早已诚心归依本教!”
“既然如此,田香头为何又对自身经历藏头露尾呢?田香头所说的又有谁可以证明呢?”徐妙莲穷追不舍。
“弟子在京城的情况,霍玉丹和吴管家都可以作证。”田一成淡淡地说。
田一成发现徐妙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找出破绽。在徐妙莲炯炯有神的眼光里,他感觉不到一丝的信任与友好,只有急功近利的野心。
徐妙莲说:“霍玉丹与你关系密切,她的话不可尽信。而吴管家尚在京城。”
“如果不是关系密切,又怎么能了解我,证明我的清白呢?我在本教的经历,王元宗长老十分清楚。你可以去问一下他。”
“哼!别把长老搬出来做挡箭牌,我可不吃这一套。”徐妙莲瞪起眼说。
“你我同是香头,说话能客气一些吗?你到底要我怎样?如果真有问题,把我捉起来就是了!”
“唉……听说田香头本领大,想不到脾气也大。我这是奉命行事。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是爱莲会的弟子,也得查明底细方可任用!为了本教大业,为了自身前途,田香头可要好好配合呀!”徐妙莲的语调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似乎瞬间就从“恶菩萨”变为“活菩萨”了。
“我该说的都说了,恕不奉陪!”田一成说毕,起身离去。
徐妙莲没有阻拦。她已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