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筹备议和期间,徐莲开很快就将在圣莲寨谨小慎微的习惯置之脑后。
徐莲开闲时喜欢到聚圣厅宣讲本教大义,时而说起跟随父亲南征北战的辉煌历史,更多的是向弟子们讲解议和的好处。
由于徐莲开再三表示不追求个人富贵,只为弟子找最好的出路,而对待一般弟子毫无架子,解说时又声情并茂,所以渐渐得到清莲寨弟子的爱戴。
眼见徐莲开几乎得到所有人拥戴,王元宗越发窝火。但如今他必须忍耐下去,而且还要对徐莲开强颜欢笑。
一个月后,京城传来消息:朝廷表示愿意和谈。
清莲寨上下欢喜若狂。
而徐莲生亲自挑选的礼物早已送到。徐莲开知道留在清莲寨难有更大建树,早已摩拳擦掌,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徐莲开和长老们商议后,决定由他、游四海、孙德齐、赵可赋、徐妙莲五人前往京城与朝廷议和,其余则留守清莲寨。事不宜迟,众人计划一天后便启程。
王元宗巴不得徐莲开尽快离开,省得碍眼。徐莲开有徐莲生撑腰,资历深厚,嘴上功夫也不错。他在清莲寨越久,王元宗受到的压力越大。
游四海选拔武艺高强的弟子乔装成脚夫,负责搬运礼物。徐莲开与众长老则乔装成客商。
众人收拾好行装,正准备出发之时,却不见徐妙莲。
徐莲开去徐妙莲住处看望,发现原来徐妙莲得了急病,正卧床不起。徐莲开连忙叫郎中查看。
徐妙莲使劲摆手阻止,有气无力地说:“弟子只是水土不服,少掌柜不用担心弟子。正事要紧,得赶紧上路!”
徐莲开点点头,嘱咐徐妙莲多多保重,随即动身。
清莲寨所有弟子列队目送众人下山。
徐莲开离开后,王元宗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清莲寨只剩下他和孔佑仙两位长老。这下他终于有机会施展拳脚了!
王元宗上门看望孔佑仙。他说:“他们都争着去京城建功立业。只剩下我和你看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孔佑仙冷笑一下,低头不语。他对王元宗一直怀恨在心。原因是王元宗推举徐莲开当清莲寨最高头领。虽然徐莲开拒绝了,但孔佑仙也当不成了。
王元宗见孔佑仙脸色难看,猜到他的心事,便说:“孔长老休要怪我。眼下少掌柜的威望如日中天。以你我之力,岂能抵抗?自己主动让出来,总比被人强取要好!结果他还不好意思去当那最高头领呢!”
孔佑仙觉得在理。他不但不能责怪王元宗,还得感谢王元宗。不然他就有可能得罪少掌柜,对自己更加不利。
孔佑仙点了点头,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王元宗说:“如果谈好了,他们可以到朝廷买个官做,我们就去小破庙里当个主持。但如果谈不好,我们还得在清莲寨过日子。因此,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把清莲寨管好!我负责练兵,你负责读经。你我一文一武,必须相互配合!”
孔佑仙点头称好,却提不起精神来。
王元宗看到孔佑仙一蹶不振,心中暗喜。如今清莲寨已无人能与他争锋!
随后王元宗下令举行白莲大会。
这是王元宗第一次在清莲寨主持大局,这不禁让他兴奋不已。
王元宗说:“如今议和是头等大事。成了固然是好事,如果不成,我们还得备战!大家不可松懈,练武、读经都要如常进行!别以为要议和了就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万事大吉……我还要提醒大家一句:就算真的谈成了,也轮不到大家当官发财!”
此时王元宗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议和,只能旁敲侧击地劝诫弟子。
自从徐莲开与众人下山以后,弟子们都憧憬议和成功后美好的前程。现在冷不防被王元宗当头泼冷水,弟子们都甚觉诧异,心中隐隐不安。大家看到孔佑仙在一旁默不作声,因此无人敢提出异议。
原来孔佑仙自觉大势已去,前途渺茫,只好任由王元宗摆布。他缺乏独当一面的本事,便决定以后都紧跟王元宗,或许还能维持自己作为长老的地位。
田一成说:“王长老英明!大家要做好全面准备,清莲寨必须上下一心!”
徐妙莲说:“王长老深谋远虑,真乃一言惊醒梦中人!王长老英明!”
弟子们看到徐妙莲如此表态,都感到更加诧异!此刻连徐妙莲都支持王元宗,他们没理由不支持。
大家随即高呼:“王长老英明!”
这回王元宗终于吐气扬眉了!
众人散去后,徐妙莲随即求见王元宗。
此时王元宗正好奇徐妙莲为何会发言支持自己,于是就决定会一会她。
徐妙莲首先行礼问候。
王元宗说:“你的病好了吗?”
徐妙莲说:“少掌柜一走,弟子的病就好了!”
“哦?我只听过药到病除,从没听过人走病除。敢问这是何病?”
“这是求战之病!”
“唉……这病难治啊!”王元宗摇摇头。
“当今之世,此病只有王长老能治!弟子景仰多时,今日才得以冒昧求见,流露心声……望王长老见谅!”
原来徐妙莲在圣莲寨就发现徐莲开兄弟皆是贪图安逸之辈,一点都不像他们的父亲徐鸿儒教主。来到清莲寨后,她仔细观察,很快便确定王元宗身上有一股无与伦比、无法掩盖的霸气。她自从跟随徐莲开以来,一直没有发挥的空间。她更是从心底反对议和,因此不愿赴京,进而向王元宗靠拢。
王元宗仔细打量着徐妙莲,只见她慈眉善目,绰约多姿,根本看不出她比其他弟子高明多少。
作为曾经一起逃难到圣莲寨的同伴,王元宗当然知道徐妙莲的底细:
徐妙莲年幼就在殷富之家当婢女。一次徐鸿儒带兵将富豪抄家,徐妙莲因此加入白莲教。徐鸿儒见她聪明伶俐,便留在身边,加以培养。后来她渐渐得到徐鸿儒的欢心,更成为得力干将。徐鸿儒还给她赐名叫:“徐妙莲”。这在白莲教中是绝无仅有之事。
徐妙莲做事细致周到,又心狠手辣,人称“恶菩萨”。徐鸿儒在投降之前,特地吩咐她要照顾好徐莲开。她跟随徐莲开到达圣莲寨之后,一直保持低调,不问世事,因而渐渐变得默默无闻。
在外人看来,徐妙莲与徐莲开一直以姐弟之情相待。王元宗很自然就把徐妙莲看作是徐莲开的人。虽然徐妙莲在清莲寨弟子面前迈出了支持王元宗的第一步,但未能马上获得王元宗的信任。徐妙莲确实让王元宗喜出望外,可是,这同时也可能是徐莲开布下的圈套:故意留下徐妙莲,让徐妙莲借机接近自己……王元宗不想错失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更不想掉进别人的圈套。
只见王元宗沉吟半晌,突然说:“如今清莲寨有个管马的空缺,不知道你可愿意屈就?”
徐妙莲说:“能为本教出力,弟子万分荣幸,岂有挑肥拣瘦之理!”
王元宗笑了笑,说:“记得我们一起与少掌柜出生入死。我们几个都成了长老。而你见识过人,资历不浅,只因是女子,一直被埋没了。这实在让我看不过去!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大放异彩!”
徐妙莲连忙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