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宗笑着说:“只要有真本领的,不管来多久,都是清莲寨的好弟子。”
只见胡岳绅从后腰取出双鞭,双手各执一鞭,随即挥舞起来。
围观的弟子只见胡岳绅双手不停挥动,却看不见鞭子,感觉平淡无奇。
突然,胡岳绅往前一步,大喝一声:“着!”
站在王元宗身旁的白莲神兵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头顶,不禁吃了一惊。原来他头上的帽子已不翼而飞!
王元宗看见了,笑着拍掌称赞。
田一成也暗暗吃了一惊。他只听见鞭子在空中呼啸,却看不清鞭子的方向。要是遇上这样的对手,还真让他感到头痛。
胡岳绅说:“弟子失礼了,长老莫要见怪!这鞭子特意用灯油浸泡过,因此还有一个耍法给大家乐一乐。”说着他靠近火堆,双手一抖,鞭子便燃烧起来。紧接着两条鞭子就如火蛇般在空中不断翻滚,飞舞,变幻无穷。
这回围观的弟子都拍起掌来。
王元宗说:“这手功夫真让人叹为观止。原来我们清莲寨还真是藏龙卧虎呢!”
胡岳绅说:“长老见笑。弟子不才,正等候机会为本教出力呢!”
王元宗笑着说:“来日方长,别着急嘛!”
另一边,弟子们一边喝酒、吃烤肉,一边看戏,其乐融融。
突然火堆旁传来一阵起哄声,大家赶紧凑过去看看发生何事。
原来是独孤直提议仿效西南异族,大家一起围着火堆歌舞。可是弟子们议论纷纷,互相推让,没几个愿意尝试。
独孤直只好把众长老都请过来。
孔佑仙说:“围火而舞本是今晚压轴的好戏,怎么还搞不起来呢?”
独孤直说:“异族喝酒后必歌舞。我们却太拘谨,太害羞了。这如何是好?”
孔佑仙环视一周,说:“我看大家都蛮高兴的,无非就是怕出丑。那就让我们几个长老先带个头吧!”
只见其他长老摇头的摇头,摆手的摆手。孔佑仙便拉着王元宗,一起靠近火堆。
王元宗一边使劲挣脱,一边说:“这岂是长老该做之事!如此胡闹,成何体统呢?”
孔佑仙说:“凡事都有第一次,跳得不好不要紧。这是清莲寨的创举,我们一定得搞起来!”
王元宗心里虽然极不愿意,但当初已表态支持,此时不得不配合孔佑仙。
游四海、赵可赋随后跟上。围观的弟子连忙拍手鼓劲。
独孤直故意放慢动作,领着众人跳舞。示范几次之后,他说:“所谓歌舞,两者必须相互配合。此刻有舞无歌,就像饭菜无盐,索然无味。”
孔佑仙说:“那就把戏子、歌伎都叫过来一起耍!”
戏子、歌伎接到命令,连忙停止演戏,走向火堆。
随后戏子与众人跳舞,歌伎则在旁边奏乐歌唱。众人学得很快,渐渐都能跟上节奏。
一会儿后,只见众人手拉手围着火堆翩翩起舞。大伙时进时退,时左时右,时聚时散,时断时续,时而一起举手,一起踢腿,一起转圈……当他们的动作与音乐配合无间的时候,围观的弟子无不目瞪口呆。
突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笑声就像波浪一样扩散开来。
原来王元宗没什么方向感,动作也不协调,不是慢一拍就是与别人相反。在鲜红的火焰映衬下,显得特别滑稽。一开始因为他是长老,没人敢笑。如今大家都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了。
王元宗知道大家在取笑自己,便高呼:“你们别顾着笑,都过来一起戏耍啊!”
有些围观的弟子早已被这新奇玩艺儿深深吸引,本已跃跃欲试。此时听到王元宗的呼声,便按捺不住,一哄而上,加入到其中。
如此一来,平时习以为常的前后辈,上下级,男女之间的拘束便在这活泼、欢快的气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就像一群小孩子一样尽情地游戏着。空地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随着参加的人越来越多,独孤直不得不另起炉灶,到别的火堆教弟子们跳舞。
独孤直看到霍玉丹站在一旁,便走过去说:“香头,怎么不来一起跳舞呢?”
霍玉丹说:“你们跳吧,我看看就好!”
独孤直打量着霍玉丹,心想她是因为害羞,还是担心学不来才拒绝呢?很快独孤直便决定帮她一把。
只见独孤直拉着霍玉丹的手靠近火堆,说:“看,长老都带头了!你是香头,怎么能躲在一旁?这就像读经,每个弟子都必须会的!”
霍玉丹笑了一下,似乎再也找不到托词,便和独孤直一起跳起来。虽然她不及歌伎那般千娇百媚,婀娜多姿。但因为天性聪慧,学得快,舞姿亦大方优雅。而这种舞蹈表达的正是热情奔放的生活态度。
一会儿后,二人举手投足之间已有默契。
看着霍玉丹乌黑亮丽的秀发随着节拍一上一下起伏不定,独孤直不禁有些心荡神迷,如痴如醉。他突然凑近霍玉丹耳根说:“原来香头不是害羞……”
霍玉丹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只是刚刚喝了些酒,头有些晕,怕摔倒。不过现在没事了!”
独孤直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见过的女子大多都是一副小鸟依人,娇滴滴的做作姿态。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位姑娘直爽硬朗,落落大方,着实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感觉。
这一夜,弟子们尽情欢闹,累了就席地而坐,喝酒吃肉。休息一会又起来耍,直到天亮才各自散去。
还有一些喝醉的弟子三五成群,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从此以后,清莲寨每隔五天举行一次圣火会。
圣火会已成为每个弟子最期待的活动。到了举行圣火会的日子,那些女弟子都会特意打扮一番。
可是,田一成却高兴不起来。相反,如今他一听到圣火会,心里就有些难受。
原来田一成在不知不觉中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有弟子说独孤直在追求霍玉丹,有的说两人打得火热……他刚开始装聋作哑,并无理会。而有时候他会觉得这是弟子故意让他听到,似乎是提醒他的意思。他心里不禁无名火起,到了晚上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田一成决定去找霍玉丹说清楚。因为他明白,只有面对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两人相见。田一成板着脸不说话。他发现当自己看到对方以后,却开不了口。
霍玉丹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没睡好吗?”
田一成冷冷地说:“我们最近很少一起散步。你是忙着跳舞?”
“你这是什么话?就是圣火会的时候跳一下罢了。大家都跳,连长老们都在跳。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有些事不能随波逐流。我只是关心你。我看到有些弟子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男男女女,乱七八糟……这又像什么话?听说那个独孤直能歌善舞。他真的讨你喜欢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跳舞是跳舞,我还是我!如果我的心变了,我不会瞒你的!”
“拥有的越好,就越害怕失去。我以为已经拥有了你……此刻最担心的就是失去你……”田一成叹了一口气。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已知道你的心意,你也得知道我的心意……”
霍玉丹的话就像一股强劲的暖流注入田一成的心头。田一成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但他还有一点不放心。
田一成找到独孤直。
几句不冷不热的寒暄过后,田一成说:“听说你在追求霍玉丹。这是真的吗?”
独孤直说:“这与你何干?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今像她这样的女子并不多见……莫非你也对她有意?”
田一成说:“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清莲寨太小,抬头不见低头见,无谓让大家难堪!”
“凭什么呢?就凭你是香头吗?你可知道,我很快就会成为圣莲读经会的香头?”
“我已听说你号称妙手回春,还会写文章。孔佑仙长老有心提拔你为香头。可是,这些都不要紧。我与她历尽患难,同生共死,早已定下终身之约。你既然自称君子,应当知趣!”
话音刚落,只见独孤直紧握拳头,脸色显得十分阴沉。
田一成便换了语气说:“我们都是白莲弟子。论辈分,我算是你兄长,你不用难过。”
独孤直默然看着田一成转身离去。此刻他只感到心烦意乱,茫然若失。
独孤直原本打算先与霍玉丹慢慢熟悉起来。等他当上香头后,两人门当户对,再向她表白……他不禁又想起与霍玉丹跳舞的情景。那一肩起伏不定的秀发,那雍容尔雅的身影,始终牵动着他的心……
独孤直并不甘心,连忙向要好的老弟子打听霍玉丹与田一成的关系。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他想到田一成以老弟子的身份在他面前论资排辈那一幕,更是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