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语,只是看着游四海,似乎有点嫉妒的意味。但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比不上游四海。
如今游四海在圣莲寨的主要工作是负责联络各地的白莲教弟子,协调白莲教在各地的行动。
如此重要的工作,徐莲生决不会随便交给别人来管。游四海能担当重任,是因为他有无与伦比的资历。
游四海原是破落的世家子弟,只因父亲得罪朱家皇族而身败名裂,倾家荡产。他十六岁开始在街头流浪,后来听说加入白莲教有饱饭吃,便四处打听白莲教所在……他入教后勤读经文,渐渐成了狂热的信徒。他与杜世清一样,平常一直严守教规,一心一意为白莲教做事。
游四海的专注与聪敏,很快就被头领赏识。等到他在白莲教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秦淮河畔的青楼里把自己的亲妹妹赎出来。
他两个亲妹妹就是袅烟和水花。两人只因家道中落,从小被卖到青楼,学琴读诗。两人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不可方物。天生的大家闺秀气质,再加上秦淮名师的精心栽培,两人很快便迷倒一大片江南的富豪和权贵。
由于两人从来不在人前提起自己的本名与家事,当初游四海锲而不舍,费尽心机才找到两个妹妹。亲人团聚,三人都感到无比的欣慰。哥哥亲自从火坑里救出妹妹,妹妹更是无尽的感激。在哥哥的引领下,姐妹顺理成章加入了白莲教。
由于姐妹各方面都有广泛深厚的人脉积累,后来给游四海的发展提供了不少帮助。姐妹也十分愿意替白莲教出力。别说是去天涯海角,就是哥哥命令赴死,两人也是心甘情愿。徐鸿儒教主失败后,两人便被送进京城,很快又在京城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
在白莲教渐渐兴旺起来的时候,游四海也渐渐进入徐鸿儒的视线。游四海是个貌似潘安,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其性格低调内敛,做事一丝不苟,对内对外皆是八面玲珑。徐鸿儒非常喜欢这个年轻人。最主要的是徐鸿儒看出他的忠诚,他内心对白莲教热烈、执着的信念,当然,还有他对徐鸿儒奉若神明的态度。于是,徐鸿儒就放心把白莲教在各地的关系网交给他来打理。
徐鸿儒果然没有看错人。当他们退守邹县,在城破人亡的最后关头,徐鸿儒吩咐徐莲开带上几个年轻、精干的弟子潜逃,以图日后东山再起。当中就少不了游四海。当时游四海死活不肯逃离,非要与教主共存亡。徐鸿儒、徐莲开几经劝导都无效,最后众人没办法,只好合力押着他离去。
徐鸿儒虽然失败了,但各地的关系网还在。那些与之有瓜葛的人,可能是江南的商贾大亨,亦可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总之,都是白莲教用得上的势力。特别是那些在关键时刻能通风报信的人,更是无价之宝。
游四海掌握着这些关系网的钥匙,他的地位就显得举足轻重了。所以徐莲生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王元宗搞得实在不像话,徐莲生不得不派出游四海去收拾残局。
出发前,徐莲生对游四海说:“这次你到尚莲寨,最重要的是维护好长老和弟子之间的团结,同心协力壮大本教。不得再搞勾心斗角、争权夺利那些把戏!”
游四海到达尚莲寨,王元宗设宴款待。杜世清和孙德齐亦有出席。
白莲教四大长老共聚一堂,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四人俱是和颜悦色,席间只说些寒暄之类的客套话,谁也没有提起公事。
杜世清和孙德齐开怀畅饮。两人确实有理由高兴起来,等待多日,终于等来徐莲生元帅的答复。这次来的是游四海,更让两人信心大增。
王元宗虽然满脸堆笑,心里却在思量游四海此行的目的。他的忧虑是有理由的:因为尚莲寨又来一个长老,对他来说绝不是好事。
游四海则一直小心翼翼。他初来乍到,情况未明,暂时还不能明确表态支持哪一方。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一定的答案。他明白徐莲生派自己过来,不仅是为了分出谁对谁错……
第二天,游四海分别找到三位长老详谈。
第三天,游四海在尚莲寨里溜达,跟各方面的弟子娓娓而谈。
第四天,游四海独自到尚莲寨周边的乡村游历。
第五天,游四海让王元宗把尚莲寨的大小头目召集起来。
游四海举起白莲令旗,高声宣布:“从现在开始,由我来接管尚莲寨,直到徐莲生元帅另有安排!
我到尚莲寨不过几天,已经发现很多问题,而且问题还十分严重。要妥善解决绝非易事,但肩负着元帅托付的重任,我是决不会退缩的!
如今尚莲寨的主要问题是:在王长老主持下,对奸细问题感情用事,稍有嫌疑的弟子动辄施刑拷问,定罪只凭一面之词,实在太儿戏!如此造成尚莲寨万马齐喑、死气沉沉的局面。这对本教是极为不利的!
事实上,不是每一个有异议,有点小毛病的弟子就一定是奸细;不是每一个从受到拷问的弟子嘴里吐出来的名字就一定是奸细。如此草率的做法,以后一定要杜绝!元帅曾对我说,要专心壮大本教实力,做出成绩来。而不是陷入无休止的内耗!这就是我来尚莲寨的目的……”
杜世清,孙德齐,盛必凯听到这番话,都感到由衷的高兴。
王元宗则脸露难色。他费了不少心血才把尚莲寨的夺回来,如今又眼睁睁被游四海夺去。他痛恨徐莲生三番五次破坏自己的好事,而他只能逆来顺受!
尚莲寨的大小头目却毫无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游四海。
只靠嘴上说说,如今已无法让头领们信服。大家早已折服在王元宗的淫威之下。这点游四海也十分明白。他只好先让大家散去,另图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