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智破司马计【刘禹为脱罪再赌,连夜出征荥阳郡】
诗曰:
问君可存害人心,君请日月鉴玉冰。
若非苍天有公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上回书说道,刘禹设下计谋,让何无忌、檀道济、高德山三人分别按照自己布置的方法行事。自己与檀道济、高德山负责赌钱,何无忌以教头的身份对其进行查获,从而进行军法从事。只要这件事可以闹得够大,自是会惊动高衡,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在高衡面前表现出一副无赖的形象,这样高衡自是会对李复放心很多,顶多故意责怪李复识人不明,将其训斥一顿了事。
要说这招不可谓不高明。再无人为自己撑腰的情况下,主动示弱以自保,可谓是以退为进。
且说几人皆是不明刘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又没有好的办法,便都依着刘禹的话去做。一切准备妥当,就只等天黑。
是夜,刘禹着急几名军士和檀道济、高德山一起躲在营帐里赌樗蒲,刘禹还专门袒胸露乳自当庄家。假装一副堵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这檀道济搞不到钱,便去伙房偷了几块干肉作为赌注。
很快,戌时末至,何无忌照例是要带着兵丁巡逻。正在准备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前去捉拿刘禹时,却在帐外遇见了佐军司马刘轶和高衡,何无忌不敢怠慢,心里暗自害怕事情有变,便大声喊道
“随军教头何无忌正奉命巡营,不知高将军驾临,请将军恕罪。”
此言一出,营内嘻嘻哈哈的赌钱声音,即刻消失。刘禹一干人等都冲出营帐来,看见高衡和刘轶在帐外站立,不由得都是齐刷刷地跪下,磕头如捣蒜,乞求原谅。
何无忌则趁机训斥道
“尔等好大的胆子,深夜竟敢在营中聚众赌博,来呀!....”
话未落音,高衡举手阻止道
“行了行了,这一年多行军打仗,自是身心疲惫。平时军法严谨,兄弟们又没有什么大错。只是耍钱图个乐而已,不必深究!”
何无忌见高衡脸上不仅不怒,反而有着些许高兴。便知这高衡已然是上当了,便又故意责备刘禹道
“好你个刘禹,李参将刚刚提请高将军以军功升你个一官半职,没想到竟然是一堆烂泥扶不上墙。简直就是打李参将的脸,也给高将军脸上抹黑!”
高衡听闻,脸上倒是露出一丝丝的得意。再看刘轶,则是脸上毫无表情,漠视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再看刘禹等人,檀道济和高德山都是一群登徒浪子,市井小民的样子;一边挨着训,一边假装是瑟瑟发抖。
高衡见状,故作安慰道
“何教头,差不多得了。他们也知道怕了!”
何无忌心里暗爽,脸上却故意正色道
“今日被将军亲自查处,必是请将军定夺此等违抗军法的事情!”
高衡则是摆摆手说
“罢了,此等事交给你何教头处理就行了。”
说完,便慢悠悠地背着手,一脸满意的走了。刘轶也是没有丝毫迟疑,跟着高衡走了。
众人见状,皆是抬起头来,望了望这高衡走远的背影,何无忌与众人使了个眼色,假装提高声音大喊道
“尔等违抗军法,本是大罪。现高将军恩典,免尔等重罚,但从轻发落亦是不能躲过,罚尔等佩刀守卫军营辕门三夜。尔等可明?”
众人听闻,忍住笑声,皆是异口同声又有气无力地答道
“遵何教头令,谢高将军恩典。”
言罢,又是免不了偷笑一阵,各自回应安心地睡觉去了。
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刘禹的心思,自是逃不过刘轶的眼睛。入得中军大帐来,高衡很是高兴地伸伸懒腰,让刘轶回去歇息。这刘轶却是一脸严肃地看着高衡,说是有些事情要报。高衡让其明日再报,这刘轶就是死活今晚就要讲明。高衡心里升起一丝不悦,耐着性子说道
“如果是那几个新兵赌钱的事情就算了。”
刘轶却是正色地争执道
“大帅,您难道就看不出这是他们几个人演的一场戏吗?目的就是为李复开脱!”
高衡听闻,心里更是不悦反驳道
“李参将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怎么总是咬着他不放,李复跟随我多年,要想培植一下自己的势力这也是难免的,但看错人也是难免的。大不了不准他的奏报不就行了吗?”
刘轶听闻,心中甚是气愤,便上前与高衡争论道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人偷听到我们的谈话,才会让何无忌他们设下这个局!”
“这可是你的人叫我去看的!既然你知道他们设局你还让我去看他们演戏?这个逻辑我怎么想不通啊?”
“不是.......我......”
刘轶还想争执,高衡提高声量打断道
“够了,你永远都别忘了,谁是敌人!还有,这是刘牢之的老班底。多数军士皆是随他一路征伐北上的,我们只是临时受命而已。如果我猜得不错,刘牢之还是会回来的。所以有些事情,你最好是点到为止。司马辛苦,回去休息吧!”
言罢,高衡也不再理会刘轶。转身闭眼,上开双臂喊道
“宽衣!”
一个仆人从帐外进入给高衡宽衣。刘轶见状,自觉无趣,便告辞而去。
到了第二日下午,营中便把这赌钱的事情给传开了。李复找到何无忌理论,这何无忌便把此事的前因后果对其和盘托出。听完此事,李复暗暗赞叹刘禹聪慧,又感激一众人等忠义,心存愧疚。何无忌见状也是觉得这李复实在是忠厚之人,便好言宽慰一番,又请其饮酒,当做是解忧去烦了。
当夜,刘禹与檀道济、高德山等人,自当是按照何无忌的吩咐,去到营门外站岗守夜。不多时,李复便来到营门探望,先是不痛不痒的责备一番,说些什么不了解自己苦心之类的话。接着便是感激众人的忠义,又夸赞刘禹聪慧。众人也都是以心相交,在这深夜的辕门外,接着火光,吹着山风;交心而谈,竟然是有些人间惆怅之感,又有乱世暖心之情。
言至激动处,李复推心置腹的说道
“我自知才能无多,这才多年受刘牢之将军保荐,得了个参将之职,高大帅对我不薄,我这才愿意跟随高大帅来这刘牢之将军的老营接手。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刘轶竟然是如此的嫉贤妒能,我倒是无所谓,有高大帅信任。只是刘禹兄弟怕是不能在此久呆。为做长久计,怕还是要另寻个地方落脚。”
檀道济和高德山也都是附和李复的话,刘禹沉默不语。檀道济见状说道
“大哥,狗日的不给升官也就算了,这刀上的血还没干,就急着算计我们。真的是越想越窝囊,若不是冲何教头和李参将,老子硬是一刀砍了那个鸟司马!”
高德山亦是附和檀道济的说法。刘禹见状却开口说道
“大胡子,不准妄议上官。那刘轶自是不去管他,既然今日李参将推心置腹,我也就掏心掏肺,说说我的心里话。”
随即,刘禹将自己要去投孙无终的想法说了出来。李复则是面露难色,说道
“此事恐怕不好办,如今你已入籍北府军,虽说北府军都是度帅的兵,但刘牢之、孙无终、田洛、何谦还有咱们高大帅都是各自领军,作战时相互配合。平时也互不统属,你若是投了孙无终将军,这刘牢之将军不回来还好,若是回来,高大帅该如何跟刘牢之将军解释呢?最重要你们都是有军功在身,若是营中闲话一起,高大帅岂不是背了个嫉贤妒能,排挤下属的恶名?”
檀道济听闻,焦急地说道
“那你说咋办?在这儿有那鸟司马,走吧又让高大帅为难!这如何是好!”
“对呀!我虽说来这营时间久,过得也还行,但是现在遇见佐军司马这号人,也真的是够了!兄弟,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高德山愤愤地说道。檀道济欣赏地拍了拍高德山说道
“好兄弟!”
“你们就别烦了!”
刘禹不耐烦地说道。一时间大家都没了声音,各自沉默。
正当此时,却听得树林旁边的路上响了了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皆是警觉地看着路口,待马蹄声转过路口,原来是名信使骑着马飞奔而来,见刘禹几人站在辕门外,便大喊道
“急报,快!”
檀道济上前一步,拉住信使勒住的马头。李复开口问道
“我是本营参将,何事急报?”
信使随手取下背上的一个信筒扔到李复手上,风尘仆仆地说道
“燕国荥阳郡王校发兵进攻河南郡,前日,已然兵临洛阳城下。孙无终将军正在组织据守,请高衡将军速速出兵救援,切切!我还要赶去淮阴,告辞!”
说完便勒转马头,扬鞭而去。李复听闻,不敢怠慢,即刻拿起急报朝中军大帐跑去。刘禹几人站再门外面面相觑。片刻,刘禹突然面露喜色,说道
“机会来了!”
檀道济与高德山都抿着嘴看着刘禹。
却说李复叫醒已经睡下的高衡,将洛阳之事报与其听。高衡也不怠慢,即刻通知全营将官商量对策,佐军司马刘轶建议道
“荥阳乃是彭城进入河南郡的主要通道,如今只要派出一支奇兵,突袭荥阳,洛阳压力必减,相信孙无终将军已然是派了信使去往滑台和高平,这两地有何谦和田洛二位将军在,必定率军北进威胁燕国。慕容垂如今兵少将寡,河北之地又是叛乱蜂起,必定是无暇南顾。只要我军主力三日内抵达荥阳,不仅洛阳之围可解,亦可与孙无终将军左右夹击,剿灭王校,光复荥阳!”
此言一出,高衡与众将官皆是觉得有理,便商议派哪一支部队为先锋,前去突袭荥阳。李复建议自是陷阵营,高衡接纳建议。命何无忌领陷阵营都伯,带领陷阵营带齐五天的干粮,配上马匹,连夜奔袭荥阳。
何无忌随即令营中吹响紧急军号,召集陷阵营军士,刘禹等三人也是得令归队,随军出征荥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