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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广陵之战 【桓玄假意赦尚之,刘禹夜袭广陵城】

京口的晚风 孙长安 5422 2024-07-11 11:05

  第七十一回广陵之战【桓玄假意赦尚之,刘禹夜袭广陵城】

  诗曰:

  冬雪长安眠,仗剑入燕然。

  飞将威犹在,李陵几多憾。

  话说刘禹带领臧熹等人秘密前往广陵郡侦查之后,得知贼寇已然占据广陵。无奈贼寇势众,自己力有未逮。便秘密隐遁进入长江北岸的密林之中。

  另一方面,桓玄在建康大大出手,以天子诏命的名义,将司马元显与张法顺、庾楷之流全部处死。唯独留下了司马尚之。王谧只觉得甚为奇怪,便找到桓玄问道

  “明公处死司马元显等逆贼是丝毫不犹豫,然独留司马尚之这是何为?”

  桓玄听罢,叹息一声说道

  “杀鸡儆猴,只需司马元显父子便可。不必赶尽杀绝。这司马尚之未有擅乱朝政的嫌疑,最多也只算是个胁从。且此人乃司马家之中少有的有骨气的人。最重要的是,其弟司马休之尚领兵在外,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因为我荆州军势大而已。”

  王谧点点头说道

  “明公慎思细腻。”

  桓玄说道

  “我已让尚书台拟诏,赦免司马尚之,并让继续担任前将军。只要愿意归顺,一切依旧。我去不合适,别人去又不够分量,就由稚远帮我跑一趟吧!”

  “明公放心!”

  言罢,王谧便起身告辞朝那尚书台去取诏书去了。

  且说犹在天牢关押的司马尚之,天天都数着日子。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被斩首,整天是水米不进,憔悴至极。

  王谧取完诏书,一路来到天牢。典狱官得知王司徒到来,率领大小官员狱卒全部出来跪地迎接。王谧寒暄之后,在典狱官的引领下,径直来到司马尚之的牢门前。

  牢房光线黯淡,王谧只觉是臭气冲天,恶心反胃,但又不好发作,只是强忍着端详牢房里的黑暗之处。只见一个声音说道

  “桓玄挺看得起我的,派了这么大一个官来送我上路。”

  王谧听声音便得知乃是司马尚之,便说道

  “前将军,我奉太尉之命,前来宣读赦免诏书。”

  话音落下许久,牢房里没有传出声音。王谧只得又重复了一次,良久,黑暗处才响起锁链镣铐,一个面容枯槁的瘦弱身影从黑暗处缓缓移动出来,王谧见状说道

  “典狱官,还不解开前将军身上镣铐!”

  典狱官不敢怠慢,即刻令狱卒打开司马尚之身上的镣铐,并将其扶到过道里。王谧看着司马尚之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叹息。司马尚之却是一言不发地跪下,王谧见状便打开诏书宣读道

  “圣谕,贼逆元显作乱,擅权弄政,其罪当诛。前将军司马尚之因其为晋室宗亲,失身从贼,犯识人不明,颠倒黑白之罪。然未与元显之流沆瀣一气,只为胁从。朕体恤卿拳拳之心,特恕其罪,仍官复原职。望自持之,钦此!”

  “臣,谢陛下隆恩,万岁万万岁!”

  宣读完毕,王谧扶起司马尚之,让手下之人送其返家休养。几日后,司马尚之稍有恢复,便来太尉府向桓玄谢恩。桓玄亦是与之虚与委蛇,说道

  “都是天子恩典,你我皆为臣子。不必如此!”

  司马尚之也不是傻子,说道

  “我弟司马休之领兵在外,不过寥寥数人,且又兵疲弱小,武备不修。太尉荆州甲士,天下无双。若与之交战,不过是巨毂压虫,手掌反复而已。”

  桓玄听罢,心里大喜说道

  “前将军言重了。我哪里担忧你们兄弟呢?若是如此,我又何必向天子求情呢!”

  司马尚之说道

  “前将军一职,到底是个领兵的头衔。如今我身如残烛,朝不虑夕。求太尉体恤臣之私情,赏臣闲职于京郊,也好有俸禄可食,颐养天年。”

  言罢,便伏地长跪不起。桓玄迟疑许久,不知是真是假,假意说道

  “将军健硕,不过几日牢饭而已。将军就留在京城吧!毕竟此地有名医圣手,锦衣玉食,也好快点好起来。”

  司马尚之只是伏地不起,一言不发。桓玄见状,假意叹息一声说道

  “如此,前将军就卸去将军一职吧,改任宣城太守吧!那里山清水秀,又无兵祸。可以休养身体,如若想要回建康来,回来便是。”

  司马尚之伏地喊道

  “谢太尉恩典!”

  说完,便起身告辞而去。出得门外,正好遇见桓石生,司马尚之也不自端身份,提前对着桓石生行礼。桓石生见此,有些不知所措,便坐在车上看着。司马尚之也不等桓石生回礼,便自顾自蹒跚地上车而去。

  桓石生见司马尚之远去,来到太尉府里,对桓玄说道

  “兄长,此人来此作甚。看那样子也是活不了许久了!”

  言罢,桓玄将与司马尚之对话说了一遍。桓石生说道

  “原来如此,我看这司马家的骨头也要酥了。”

  桓玄则是摇摇头说道

  “弟莫忘宣帝自扮老迈昏庸,诱杀曹爽旧事。高平陵之事未尝不可再现耳!”

  “那兄长为何放任老贼离去?”

  桓石生惊讶地说道。桓玄则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今日我既为晋室曹孟德,许攸自傲,口无遮拦。为何我不用我之许褚呢?”

  桓石生即刻明白过来,说道

  “石生明白了,兄长原来是成竹在胸啊!”

  桓玄说道

  “待其出发路上,令冯该将此事做得干净些。”

  桓石生应命而去。

  再说江北广陵郡,刘禹带着一队人马整日躲藏,以待何无忌带领本部军马而来。一连三日过去,刘禹估算,檀韶应该带领人马到达京口。于是派出斥候打探是否有北府军过江的消息。

  却不料斥候归来言语道

  “瓜州渡口已然被毁,北府军想要过江怕是要另寻渡口。”

  刘禹听罢,内心焦灼,几千军马自然不比二百人马渡江轻便。是夜,刘禹带领部众前去江岸观察,只见南岸火把聚集,形成一片片光点,刘禹知晓,此定为何无忌统兵来援。

  正欲潜伏等待援军到来时,却听得贼寇从广陵城的方向,蜂拥而来。看样子是要在附近的所有渡口都布上埋伏,待何无忌率军渡水至中流而击之。

  臧熹见状说道

  “将军,不如我们趁势出击,打乱贼寇部属如何?”

  刘禹还未说话,傅弘之则先说道

  “此举不妥,我等已然隐遁三日,若是就此出击必定全军覆没。”

  臧熹争执道

  “我军就在对岸,若是见我与贼寇战斗,必定火速救援。”

  傅弘之正想争辩,刘禹却说道

  “我军虽精,毕竟寡不敌众。况且,除了檀韶等本将旧部。何无忌想必也率了主力而来。看对火把绵延的状态,至少不下万余人。这还仅是兵士,加上挑夫、伙夫、鞋匠、马夫、马军蹄铁工匠、兵器工匠等等,至少近二万余人。我军若是在此与敌揪斗,就看贼寇这架势,都是有备而来。我等怕是难以与之匹敌?”

  臧熹和傅弘之同时问道

  “那该怎么办?”

  刘禹没有直接搭话,而是直接下命令道

  “臧熹何在?”

  臧熹愣了一下,傅弘之捅臧熹的后腰。臧熹这才答道

  “末将在!”

  “你带三十人,先行穿过树林,一个时辰之内,务必到达广陵城以西,切莫惊扰贼寇,若是城西大营空旷,想办法抓个舌头,把贼寇粮草烧掉。任其自乱之后,隐遁起来,等我消息!”

  “诺!”

  言罢,臧熹便挑选了三十名军士朝那树林之中去了。

  “傅弘之何在?”

  “末将在!”

  “你领五十名军士,携带弓弩,将剩余军士的弩箭全部带上,去贼寇的大营外埋伏,等到贼寇北返,尔等只需放出冷箭,不要出声。能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

  “末将领命!”

  说完,傅弘之带着五十名军士,把弩箭都收集齐了,便朝另一个方向渗透而去了。

  再说刘禹自己,带领剩余的军士,悄悄遁入树林隐秘起来。一个时辰之后,城西方面果然火光冲天,一名在树上的军士朝着刘禹说道

  “将军,臧队主已然得手了!”

  刘禹点点头,随即拿出冷青锋,拆掉其白布,拎在手里。周围军士一看,只觉得寒光四射,摄人心魄。冥冥之中,一种没来由的畏惧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刘禹提着刀,眼神骇人,盯着贼寇,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怕死吗?”

  周遭的军士互相看看,勉强说道

  “不怕!”

  刘禹听出手下的军士都没有底,便扭头以凶恶的目光看着周遭的军士,说道

  “人少对付人多就一条。只要不是和自己穿一样衣服的,不管是人是鬼,是神还是物,给我抡刀就砍。刀若断了,就捡把刀继续。直到你看到敌人背对着你逃跑为止!记住了吗?”

  军士都狠狠地点头,一个个握紧了手里的刀。刘禹此刻站起身,看着贼寇说道

  “除了生死兄弟,刀就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众军士还未来得及点头回答,便听到刘禹发出一声怪叫

  “喔....哇!”

  咆哮着举着冷青锋朝着贼寇的大营冲了过去,身后的军士见状,也都一个个举着刀跟着怪叫冲了出去。

  留守的贼寇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儿,便被砍倒在地,当即丧了命。刘禹挥舞着冷青锋趁夜首当其冲,一路朝着贼寇的中军大帐杀了过去。众军士见状也都跟在刘禹身后,砍杀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贼寇。

  一时间,竟然无人能挡。刘禹见人就砍的样子,让许多贼寇心生畏惧,竟然一个个不敢上前,是掉头就跑。此举倒是鼓舞了己方的军士。

  见贼寇四散而逃,众军士也都各自分散追砍贼寇,贼寇们见状也都纷纷抱头鼠窜。刘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一路冲到大帐之前,一刀砍断贼寇大旗的绳索,大旗轰然而下,继而点燃贼寇中军大帐,霎时间,火光冲天,几里之外都可以看见。

  臧熹见状,自觉此即为暗号,便趁乱再次冲杀进城西贼寇大营,贼寇本身就少,见有人冲杀一个个如惊弓之鸟一般,涌向城内。臧熹也是不管贼寇人多,带着三十名军士一路追杀至广陵城西门外,又因守城贼寇不明就里,不敢擅自放下吊桥,被臧熹追杀的贼寇惊惧之下,掉入护城河内淹死者甚众。

  城南的守城贼寇见状,以为是官军趁夜来袭,亦是不敢打开城门。反而在城上擂响大鼓,远在江边的贼寇早就听闻后方嘶鸣和火光冲天,负责领军的卢循见状,以为是官军的疑兵之计,便留在江边观望。

  直到听到城上擂响战鼓,才知可能是官军围城。卢循急令贼寇火速北返,谁知贼寇人多势众,都听见了后方城池的动静,又得知主将令其后撤,一个个都不明就里,很快山崩而乱。

  此举正好让南岸的檀韶和何无忌看见,二人这才发现,北岸贼寇踪迹,不由得是一阵大惊。很快,檀道济找到何无忌说道

  “此举像是我大哥的手笔。看来贼寇在江北想要埋伏于我。这被我大哥断了后路,这次匆匆北返,我等必须要火速渡江,不然我大哥独木难支!”

  何无忌觉得有理,便催促军士速速渡江。

  再说卢循带着部众趁夜奔回,不料刚刚到达军营附近,便被一阵冷箭给射得人仰马翻。因为天黑,又不见其人。惊惧之下,手下士众全都犹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卢循不能节制。

  傅弘之一阵又一阵的冷箭,射得卢循抬不起头,正当此时。从营内逃出的贼寇正好遇见卢循。询问之下,才知晓城西也是有人,城北和城东并无官军。卢循领军后撤至树林之中,推断此军恐怕并非高衡之兵,若是高衡领军前来,怕是城东是首当其冲的。后又得知几处受袭的地方皆是不知官军人数。

  卢循对其左右说道

  “妖贼怕是想蛇吞象。”

  当即命令手下将士集合,一部分先行奔袭城西,解城西之围。另一部分,绕道南边,突袭大营之外的密林之处。自己则率主力冲击城南。

  众贼寇依令而行。臧熹见贼寇慌乱不已,又知晓自己军士无多。听见远处有大队人马本来,自觉不妙,当即朝城北撤退而去。

  再说隐秘埋伏的傅弘之,见卢循引军进入树林。自己也不敢追击,便带领军士悄悄向城南而去。不多时,便见贼寇大队人马直扑刘禹而去。便令军士大喊道

  “贼寇到了,贼寇到了!”

  刘禹与一众军士闻听,随即朝城东而去,与傅弘之汇合之后,便引军向中渎水方向而去。

  到了天亮时分,刘禹带着人马已经跑到了广陵城东五十里处,正在焦急之中,却见西北方向,臧熹带着人马也来了。欣喜之下,刘禹说道

  “好聪明的脑袋!”

  臧熹则是自信地说道

  “我若是朝南撤,必定撞在贼寇的刀刃上。便只能向北。将军若是撤退,定不会朝西或者朝南,因为那都是贼寇的主力。余下一条路,便只能向东撤,于是我便带着兄弟们向东而来,果不其然,我就知道将军定是会向高大帅靠拢。”

  刘禹点点头说道

  “此地尚且不安全,先撤去中渎水吧!”

  言罢,刘禹随即命臧熹傅弘之清点人数,却是二百人一人未少,众人皆是一阵大喜,心中更是敬服刘禹,随后便跟随刘禹朝那中渎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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