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过来的侍者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
织田家的猛将前田利家,此时被织田信胜刺穿了身体,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利家的腹部流出。
听到声音赶来的土田御前,看到眼前的景象差点昏过去,怒骂道“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过去将堪十郎拉开!”
“哈。”
反应过来打算侍者正准备冲上去,却被前田利家的眼神所制止:“你们……不准过来……”
利家的眼神,威慑住了侍者的行动,趴在庭院中的山内一丰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呆呆的趴在那里。
利家的双手死死抓着织田信胜手中的刀刃,不再让它寸进半尺。
“嘿嘿嘿,死吧!死吧!”
信胜的眼中带着疯狂,嘴中不时低喃着。
“大哥,没事的,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利家双目闪烁,脸上难得露出温和的表情。
可是利家的声音并没有传入信胜的耳朵,他的双目仍旧带着疯狂:“死吧!给我去死——”
虽然他倔强着想要将刀继续往前伸进几尺,可是被利家死死抓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没事的,大哥,没事的。”利家不肯死心,嘴边不时安抚着。
织田信胜双脚蹬地,但是因为太滑的关系,他的双脚只是在地上不住打滑,无法前进一步,而另一边,前田利家则是双脚死死蹬着柱子,依靠柱子稳定住自己的身体。
但或许是失血过多的影响,利家的力气慢慢开始减小,她的双手渐渐开始乏力,身体中的刀刃,又刺透了自己身体半寸。
“呜~”
利家不自觉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利家的呻吟声让织田信胜起了一丝反应,他的身体顿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双目与利家对视在一起,原本一片混沌的眼神又开始有了聚焦。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织田信胜松开了双手,不住后退,不敢相信眼前是自己所做的。
利家虽然已经快要倒下,眼中也没了聚焦,但她依偎在柱子旁,依靠柱子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张开双手,“没事的,大哥,犬千代,没事!大哥,我想要……抱抱……”
利家的声音是那么无力,那么的脆弱,好似随时都可能倒下。
信胜没有选择上前拥抱住那瘦小的身体,而是不住后拖。
利家眼中闪过遗憾,她眼中的生机越来越弱,最后顺着柱子滑倒在地,眼中带着淡淡的不甘!
眼前的现实打破了织田信胜的思想,他抓着自己头,疯狂大叫着:“呜~哇啊啊啊——”
他的双手还带着利家的鲜血,还残留着利家鲜血的温度,眼前的一切都击垮了信胜那玻璃般的内心。
织田信胜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在慢慢消失,意识逐渐远离着自己,最后,他双目一黑慢慢昏迷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迷糊的看了看四周,“怎么回事?头怎么……这么痛……”
织田信胜捂着额头,他感到自己的额头疼痛不堪,好像忘记了什么。
这时,昨晚的记忆慢慢回想起来,他依稀记得自己昨晚醒来的时候好像看到自己房间门前坐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人是今川义元,另一位正是正躺在今川义元怀中娇喘着的自己的吉法师姐姐。
之后,自己的脑中慢慢被愤怒以及被背叛的怒火所填满,他什么也没有想,直接将放在自己床边的宗三左文字拔出,对着那两道身影斩去,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标究竟是谁,只知道自己无法抑制住脑中的杀意,只想快点将眼前的两人杀死。
最后的记忆,眼前并没有今川义元,也没有自己的姐姐,只有被自己穿透腹部,已经倒下的前田利家,而自己的双手,则沾满了利家的血液。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织田信胜伸开自己的双手,虽然上面已经没有血迹了,但信胜依稀之间仿佛可以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转眼之间,他察觉到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衣服上面,沾满了鲜血。
到处都是刀痕,到处都是鲜血。
原本什么也没有的榻榻米上,出现了数十具尸体,不单是自己房间,走廊,庭院到处都是尸体,地板被鲜血染的又湿又黏,所有的一切都被红色所笼罩。
尸体中,有前田利家的,有山内一丰的,有自己母亲的,有柴田胜家和木下秀吉她们的,更有……吉法师姐姐的!
织田信胜的双腿在不住打颤,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无论他怎么大声呼救,都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话语,他在城中快步奔跑,眼中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他来到了城下町,可是眼前的城下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欢腾,有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鲜红的血液布满了街道,百姓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街道上,摊位上,店铺中,没有半个活人,清州城已经变成一座死城了!
织田信胜边走边大声呼救,他希望有人可以回答自己的,他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哪怕眼前只有一条小猫小狗也会让他感道舒服一些。
可是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人能回答他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路程,也不知道自己到达了哪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到处都是尸体,貌似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就没有半只活物了。
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尸体慢慢睁开了眼睛,匍匐的开始爬起,他们的外形开始发生改变,慢慢变成了自己所熟悉的吉法师姐姐的身影。
它们嘴中低嚎着:“堪十郎~堪十郎~~”
它们伸出双手向织田信胜抓来。
信胜大笑着,一边笑着一边逃跑,他的笑声中带着疯狂与恐惧,没办法,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他除了笑还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他无力的奔跑着,路上的尸体越聚越多,它们在织田信胜面前变成信长的样子,嘴中低嚎着织田信胜的名字。
渐渐,在一片空地上,织田信胜被它们包围起来。
他的双腿在打颤,嘴边挂着傻笑:“呵呵,这是梦,没错,这一定是梦!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疯狂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梦,这不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没错,等我醒来之后一定会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吉法师姐姐,母亲大人,犬千代,辰之助,日吉她们都会在我的身边,说我是个瞌睡虫,问我这觉睡得舒不舒服!
没错,都是梦,所有的一切都是梦!”
织田信胜逃避着眼前的一切,信长僵尸大军慢慢将织田信胜包围起来,将他的身影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