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苏默见头顶的出口被完全堵死之后,便只好向密道的内部走去,他垂直掉下来之后,发现这里面竟然有一条狭长的走廊。
没有火折,苏默便一边摸索着墙上的石壁,一边向密道深处走去。
越是向里行走,苏默越感觉这处地道便好似一处幽深的迷宫一般,他走了大半个时辰,竟未见到丝毫有光源的所在。
“这不会是个地牢吧,只是法蒂玛即便忍心不救他爹,那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罢了,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处地方。”
四周虽然漆黑一片,但苏默还是能隐约望到一些琉璃斑驳的石块,看其年代和断层,竟不似是叙利亚本部所有,且颇有年代感。
之前,苏默也只是怀疑,法蒂玛为何每次从楼上下来都要花费大半个时辰,即便是急诊也不例外。更甚者她又何故要派遣一只木鹦鹉来监视自己。
以及一个人的心再怎样狠辣,难道竟能残忍到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救治的地步吗。
即便是劳布斯也曾说过一番跟法蒂玛类似的话,但后者毕竟还是替卖油的老伯伯治疗了。
此刻,苏默心中突然产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法蒂玛根本不是不想救,而是她根本就不懂医术。
如果她真的懂医术何故回春堂里连一本像样的医书都没有,即便是之前所见的那个放大镜医生,以及学识渊博的劳布斯,他们的医馆里还都放着几本古籍做装饰。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让苏默引起怀疑的一点就是,法蒂玛身上产生的体香和蓝娜身上的体香似乎并不是同一种味道。
之前在楼下时,第一次见到法蒂玛时他还有些不确定,但也在心里怀疑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每个女孩身上的体香都是不一样的,而法蒂玛身上的体香却与真正的少女体香又有那么几丝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毕竟苏默接触到的女孩子,除了奴特和蓝娜,也就没几个人了,如果让他每天都生活在女子之中的话,他定能够一下闻出其中的异样。
初次见面时,虽然这种体香闻起来也让人听舒服的,但那体香竟连药馆里的药香都压过去了,这点就让苏默感到有些意外了。
再联系到之前索恩的一番话语,法蒂玛基本上每天都足不出户,且回春堂里机关重重,索恩不但能进入,还能在法蒂玛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东西偷出来,这就有些值得推敲了。
以上重重的疑点,让苏默做出两个模糊的推断,要么就是法蒂玛可能并不是女人,且至少和索恩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要么就是法蒂玛这几天根本就不在回春堂里。
要不然索恩也不能会那么详细的知晓木鹦鹉的用途,还把这件事如此轻松的就告知了他。
也正是基于这两个推断,苏默才“堂堂正正”的走进了法蒂玛的闺房。
要不然有了之前蓝娜那重四楼禁字牌的阴影,苏默是说什么也不敢上二楼的。
虽然这一路以来,他已经对索恩开始产生了怀疑,却不想仍是着了索恩的道。
在漆黑一片的密道里,苏默继续往里走着,即便他多次又走回了原地,但他还是不断的向里面摸索着。
渐渐的苏默开始学会如何在去过的地方做标记,如何避免走一些看起来空旷,却实则早已被巨石堵死了的路。
又过了两三个时辰,苏默不知他到底在这个密道里走出了多远,回头看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后一片漆黑。
依然没有半点要走到出口的迹象,苏默找了块干燥的空地,坐了下来,想要节省一些体力,看看能不能再想到一些其他的法子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刚坐下没多久,从密道的黑暗处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叫喊声。
苏默一惊,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声音好熟悉啊,竟然跟法蒂玛的声音有些相似。”
毫不犹豫地,苏默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在密道尽头的一个断崖处,苏默透过崖底传来的微弱光芒,见到的居然是失忆已久的卖油老伯。
也顾不得多想,苏默一边大声地喊着让老伯别乱动,一边小心翼翼的走上那被木桥连接的断崖处。
当苏默发现老伯的时候,那老伯已然被紧紧的绑在了两处断崖的一个木板上,且眼看那个木桥就要断裂。
虽然他很想找个工具把老伯救上来,但周围并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只好以身犯险。
刚走到一半的距离,木桥便发出咔嚓的声音,摇摇欲坠。然而此刻的老伯却是不再乱动也不再乱喊了。
他竟然制止了苏默向他走来,“苏默,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老伯平静的张开口,嘴里发出的却是法蒂玛的声音:“你别乱动,这个木桥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你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
苏默感觉这句话貌似他对老伯说比较合适,现在自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让他更加意外的是为何眼前的老伯说出来的话突然变音了。
“你想说什么?”苏默停顿脚步,看向卖油老伯。
“我特别感谢在我昏迷的这些天里你对我的照顾。这十多天的相处,我感到很开心,就是死我觉得也不亏了。”
这句话从一个老头的嘴里说出来,苏默只觉得浑身发怵,下意识的想到了安贝圻,好像安贝圻也经常对他说这些不男不女的话。
“本来也是我把你气晕的,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见到苏默一副愧疚的模样,老伯还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眼看断桥就要崩裂了,便抓紧说道:“其实我才是真正的法蒂玛,我知道你可能有些意外,但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
“我只希望你记住一点,索恩他们抓了我爹,让我爹帮其讹诈当地一个富绅,但我爹抵死不从,他们便拿我爹来威胁我,让我化妆假扮我爹,从而达到讹诈富绅的目的。”
“我恳求你帮我救出我爹,他也被关进了这处密道之中,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如果成功的话,我愿意把整个回春堂都送给你,另外我还有个长相和我差不多的妹妹。”
“好,我答应你。”虽然苏默还没搞懂为何索恩不拿法蒂玛来威胁她爹,反而要拿她爹来威胁法蒂玛这是一个什么套路。
但看到法蒂玛一脸诚挚的恳求,他还是即刻答应了。另外,对于老伯就是法蒂玛这件事他还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见苏默答应了以后,法蒂玛不知又对苏默说些什么,便纵身朝着断崖处滚落,而苏默则成功走到了断崖的对岸。
轰地一声,当苏默走过断崖之时,那处断桥也不复存在。
苏默的目光再次望向那深不见底的断崖,突然觉出他之前发誓从此不再哭泣的他,眼角再次有了些许湿润。
崖底的风太大了,苏默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