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7年,凯撒军队与法那西兹战于西拉城,法那西兹战败。
《历史指环》如是记载。
幕夜时分,叙利亚宫殿。
凯撒端坐在法那西兹的王位之上,安贝圻、屋大维、安东尼以及凯撒的一众得力干将云集至此,等待着凯撒的讲话,只是却唯独不见了卡西乌斯的身影。
他没有看苏默,而是先把目光投向了屋大维:“大维,你有什么事是需要向我解释一下的吗?”
屋大维向前一步,手持佩剑,侧膝跪倒:“我先前顶撞叔父,完全是为了整个战局着想。之所以未提前知会叔父一声,则是担心叔父知晓一切之后,这场戏剧反而不能在法那西兹那两个暗线之前表演地那么自如了。”
“你先站起来说话。”凯撒示意一旁的安贝圻将其表哥扶起,随后其目光之中露出浓浓的赞叹之色:“要不是圻儿用书信将这一切提早告知与我,我还以为你小子真的要叛变不成。”
屋大维注意到凯撒说话的语调明显上扬了几分,转即又恢复如常,继而逐一扫过在场诸位将士,接连地点评夸赞一番后,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苏默身上。
他口中的称呼随之也变了许多:“小兄弟,我凯撒之前说过,只要你能帮我打赢这场战役,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只要两个人,之前我已经向你说过其中的一个名字了,不知你可否割舍。”苏默等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等到凯撒让他发话,一开口便急不可耐的提出了自己要求。
此话说出,底下的顿时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而屋大维的目光却第一时间看向了安贝圻,就连安贝圻自己的脸色也微微红了几分。
但及至父亲说出卡西乌斯的名字时,她一颗不知本该是开心还是害羞的心情顷刻之间跌落了几分。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傻傻的盯着苏默的脸庞,很不理解为何苏默宁愿向父亲要一个老男人,也不愿向父亲开口索要她呢,但安贝圻又如何能理解苏默心中的想法呢。
见到此刻表妹的表情,屋大维心中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笃信了几分,竟也不自觉的在心中替表妹的遭遇暗叹一声。
从那日表妹深夜在他帐中等候,又与他连夜畅谈苏默的用兵计划之时,他便在这其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来人,去请卡西乌斯过来见我,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竟缺席,简直是不把我凯撒放在眼里!”
凯撒毫无来由地大喝一声,殿外的两名士兵听见其传令之后,便火速赶往了卡西乌斯的营帐。
而在战争尚未结束的两天之前,凯撒在与众臣的一番谈话里,却告知了卡西乌斯让他先行回到罗马,好风风光光的迎接他的大军胜利班师。
他说出这番话时,安东尼当时就在在旁边,可如今凯撒却又当着苏默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不想把卡西乌斯交到苏默的手里。
如果苏默能够仔细推敲一下奴特先前给他所讲的那则小故事,以及联系到凯撒此刻的所作所为,他或许会明白一些什么。
或许,真的像奴特所说,苏默实在是太蠢了,才至于总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默,来这边坐。”凯撒起身走下法那西兹的王位,专程又派人搬了把椅子放在他的王位旁边,示意苏默过去坐下,并友好的说道:
“卡西乌斯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现在你不妨说一下你要求的第二个人是谁,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苏默刚打算坐在椅子上和凯撒进行一番促膝长谈,可陡然望见殿上其余众人森然的目光,他颤颤的问了句:“这椅子上有shit?”
一句话问出,底下众人的神色刹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屋大维再度体会了一次苏默的“装疯卖傻”。
众将士们的目光下意识的向苏默身后的那把椅子上瞧去,似乎期望能发现某种带颜色的东西。却被苏默当众扑哧一声,不对,是扑通一声坐在了上面。
他双腿舒服地盘在一起,不自觉地朝着凯撒打了个哈欠:“你也坐吧,我坐着你站着那多不好意思。”
众将士闻言,直想扔把斧头上去,可又害怕误伤了凯撒,只好不得而终。
“其实,我的第二个要求也很简单,这儿的战争也结束了,我需要一个人护送我回去,要不然我自己走在路上也不安心。”苏默可能觉得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不太舒服,便又向后使劲靠了靠:“不过,这个人选最好是我认识的人。”
苏默话里的意思已然很明显了,在场的所有他认识的人里,凯撒和屋大维自然不能亲自护送他回去,如此便只剩下一个人选,那便是安贝圻。
闻言,安贝圻的身子不知是因激动还是兴奋有了轻微的颤抖,但随即她的眼眸却又被满满的忧伤充斥,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万一父亲不同意苏默的要求呢,毕竟她可是凯撒唯一的女儿啊,父亲一直把她视为掌上明珠,本来在苏默未出现之前,还打算替自己找一个王室之人婚配。
而如今的苏默,却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少年,之前还与父亲结下了那么大的仇恨,现在能够化解已然不易,父亲怎么可能还会把她许配给他呢。
但万一父亲真的同意了呢。难道自己真的就跟苏默这样一走了之了吗,虽然她心底是极其愿意的,但毕竟父亲年事已高,又容易多疑,自己不在他的身边后,真的能放心的下吗。
尽管苏默并不会因自己先前砍下他的那条臂膀而让她补偿一些什么,但通过这些天与苏默的接触,她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渴望,如果能就这样能和眼前的少年简简单单的生活在一起,那也是她无比向往的。
安贝圻忽然发现,虽然苏默能提出这个要求她心里是极其开心的,但无论让她做出哪种选择,都是极其艰难的。
安贝圻的目光牢牢的看向凯撒,既然自己不能拿出主意,那便只好听从父亲的决定了。
一瞬间,她的眼睛里盈满了不知是幸福还是不幸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