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要回来了,这是长孙无忌在晚上见到长孙淹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长孙淹奇怪的望了父亲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回来就回来了,与自己何干。
长孙无忌无语般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李靖回来了,证明西疆的战事已经结束。你这次虽被当做医务官派去随军,但也是其中的一个,庆功宴,你也是要去的。”
“庆功宴?我不去,没什么意思,来来回回还是那几样,早就看腻了。”长孙淹甩甩手,对于什么庆功宴之类的宴会,就像是诗会一样,他是一点兴趣都欠奉。
“这次,可不是你说不去,就可以不去的。李靖早就将请功的军报,发上来了。你被记了首功,不去怎么行呢。”
长孙淹指了指自己,“我,还首功?他李靖脑子没坏吧?”
“傻小子,怎么说话呢。你本就是首功,先是提出关于吐谷浑战事的意见与建议,成功被陛下所采纳,是为一功。吐谷浑士兵们致死率不足一成,其余人都被你所带的军医们用你教的方法所救回,这在军队中早已传开,是为二功。如此功绩,且事关大局,李靖安敢擅专,自是记为首功。好了,我知道你并不喜,但这也是你应得的,当之无愧。”
“行吧,我去就去吧,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成。对了,父亲,是不是大嫂已经怀孕了?”
“嗯,今天请了孙道长来府里,刚刚确认已经怀上。”
“难怪,我去了厨房,看到了安胎的食疗方子,心里还在猜测,是不是大嫂有了,还真让我猜对了。”
“那是道长开出来的,说是保胎安胎的方子。对了,今晚我们全家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也通报下这个喜报,你大哥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呢,也很少回来长安,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起团圆团圆。”
长孙淹笑了笑,“是该一起庆祝庆祝,总算是随了父亲您的意了,要当爷爷了啊。”
“如果你的也一起怀了,那就更好了。”
长孙淹翻了个白眼,自己才十八岁,现在就想着抱孙子了,是不是也太早,太急了点。
“父亲,不是吧,有大哥的孩子还不够,你还惦记上我了,不要这样急迫吧?”
长孙无忌摸了摸长须,扫了长孙淹一眼,“你的婚事,陛下已经在摧了,可能不久,就会给你完婚。”
“不是吧,父亲,你们都不跟我说一声的吗?就这么在我不在场的时候,定下来了?”
长孙无忌终于忍不住了,这小子是不是纯粹想欠揍了?在长孙淹的头上一个后脑瓜嘣,打得长孙淹向前蹿了一步,回过头,莫名其妙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干嘛打我,我有说错吗?”
“还说没错,陛下指婚,你给我拒绝一个试试看,再说了,你不是反对过吗,可你看到陛下有过动摇了吗?不管是在家族的角度,还是你个人的前程来看,有利无害。再说了,不要用你师父教你的那一套做说辞,现在我是你父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须你的同意。我看你是,当了一阵子的侯爷,有点无法无天了你。”长孙无忌边说边瞪着长孙淹,一副如何你敢再出声拒绝,打死你的神色。
长孙淹哪敢再开口,得,你是我爹,儿子本就在这个大唐里,没什么人权,自己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父亲,父亲,我要当父亲了,您升级当爷爷了。”长孙冲人未到,声音已经在书房门外传来,接着,大哥长孙冲兴奋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哥,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们早就知道了,你是知道得最晚的那一个,有什么好兴奋的。晚上,你与长乐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你再兴奋不迟。”长孙淹看了兴奋的大哥一眼,心下也为他高兴,但兄弟俩斗嘴习惯了,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而是出声调侃道。
“这不是刚当班回来吗?我可不像你,闲散人士一个,不用当班,还有着进行俸禄可领,我可不行,还要养家呢。”长孙冲习惯性的回怼着自己的弟弟,就算自己理亏,也不会放过回怼的机会。
“你,养家,靠你那点俸禄,我怕我长乐姐姐会饿死。”长孙淹装作嫌弃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孙冲,不屑地说道。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干嘛要分得那么清?”对于自己弟弟的赚钱本事,长孙冲也叹为观止,认输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行,你是大哥,你说了算。记得,好像有一次,某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冲儿,去要厨房那边准备吃食,我们全家人一起,吃吃团圆饭也好,分享下这个喜讯。”长孙无忌打断了两个儿子之间的互相调侃与互怼,叉开话题对着长孙冲吩咐道。
“好的,父亲,我这就去。”
长孙冲也顾不上与自己弟弟的互相拆台了,径直向厨房那里赶去。
“父亲,这次李靖回朝,听人说是有人告其以权谋私,才让陛下下旨回朝的,确实如此?”
“的确如此。怎么,你觉得此事并不为真?”
“以李靖那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必是小人诬告罢了。此事啊,最终终会不了了之,不过,对于李靖军中的威望倒是一个打击。父亲,是不是朝中有人看不下去了,朝李靖下了黑手?”
如此一位朝中大臣,槽人诬告,而且诬告之人,也是一位大唐大员,高甑生。那里面就有点意思了,这种事,长孙淹一向是好奇心十足。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也参与了吧?”长孙无忌怀疑地看向长孙淹。
“怎么可能,我干嘛要参与进那个浑水,本就不存在,我傻呀,才会参与进去。得罪李靖,对我可没什么好处,反倒是,李靖没倒,对我的好处多一点。”长孙淹连忙否认,自己本就没有参与进去的必要,虽然自己知道会有这一件事的发生,在吐谷浑那的时候,已经有品出一些苗头了,所以这才自请先回长安,就是不想参与进那浑水里去。
“这次,里面有着世家影子,另有所指而已。你没有参与,那就在一旁看戏就好,我长孙家做为外戚,本不应参与那些,地位太尴尬了。”
“应该是如此了,看来,又一场陛下与世家的争斗在开始了。不知道这次,是世家胜出,还是陛下最终还是棋高一着,有意思。”长孙淹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低声道。
“好了,是不是陛下与世家的争斗,等李靖回来对质之后,自然会真相大白。我们长孙家,可能也会被绑在某些人的战车上,到时候你可要不要答应任何人提出的任何要求就是。我长孙家,也算是陇右世家里的一员,如果牵扯进去了,也不要太深入为好。”
“淹儿,自会省得。对了,父亲,我们现在去饭厅吧,应该差不多好了。”
那些东西,长孙淹自己并不想参与进去太多,那里水太深,以自己小虾米一只的能耐,会被淹掉或吞掉的,而且还是那种一滴都不剩下的那种。自已还好逍遥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了,可不会给自己找那个不自在。
这一天,是李靖到达长安的日子,因为长孙淹只是自请提前回长安的,现在仍旧算是西征军中的一员,所以,头一天,长孙淹就去迎到了李靖,并住在了军营里,今天陪着一起,到庆功宴里走一趟,算是完成个过场。反正自己除了会被赏些钱财之类的,也不会再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但也要看李世民想不想给,如果李世民想坑他长孙淹,可能连那钱财的赏赐都没有。
算了,自己本就志不在此,管那么多干嘛。甩开那些思绪,长孙淹跟在前军的后面,身后跟着的是那些军医们,他们这一次因为表现出色,也在庆功宴的宴请之列,还有那些立了功的将士都在宴请之列。
李靖可能也听到了什么风声,脸色并没有班师回朝的喜悦,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了。长孙淹躲得远远的,不想去触那霉头。
“长孙淹,给我过来,我有事问你。”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还真准。
长孙淹只好走上前来,“不知大帅唤我前来,有何事?”
“这次朝堂上有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是关于我的?这次,你比我先回的长安,一定会听到些什么消息才对。”李靖示意长孙淹湊近点,低声的问道。
“大帅,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小子,又给我来这一套,不管真话,还是假话,我只想听你讲的。如果你不讲实情,看我怎么收拾你。”李靖听到长孙淹这样说话,也是有点头大,不知道这个长孙淹到底是有啥毛病,总是说话说得模棱两可,让自己左思右想的。
这位还真是位大爷,问事还问得这么的豪横。想想,还真拿李靖他们这些将门的老将没有办法,自己本身就身为将门之人,对于将门的人,本就有相帮扶的义务。
“是有这么回事,但大帅不用如此担心,相信陛下会给你一个交代,稍安勿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