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放了狠话之后,却有些搔头了,他哪里有什么地方能威胁贾琮,若因为此事累及亲人,他怕是要步白野的后尘,可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放弃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再者北静王一脉素来喜好男风,若贾琮只是拒绝也就罢了,偏秦温还骂了一句说恶心……
为了男风和别人反目成仇,这还要说到水淼身上,当年镇国公牛清和他意见不合,水淼刚要人身攻击,牛清看出了苗头,就直接骂他是“惯会贴烧饼的骚达子”水淼本来还很和气,听了这话就要扑上去和牛清拼命,一群开国武勋拼命拦,这才拦住,不是怕牛清受伤,而是怕水淼有个好歹,许多人拦的也不是水淼,而是想要冲上来打人的牛清。
后来牛清和水淼老死不相往来,因为牛清的命长,水淼死的时候,他还放炮仗庆祝,甚至整座镇国公府张灯结彩的给他儿子娶亲,还特意摆了流水席,大宴三天,请所有武勋将门都来吃,甚至缺德的还给北静王府发了帖子,亲自去的,大嗓门喊的人心底发慌,气的第二代北静王水江险些带人打上镇国公府去。
水溶自忖自己肯定不是贾琮的对手,又没有资本请来武尊出手,北静王府也没有亲兵,更不敢用袭杀内宅的手段,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的烦躁感觉,就又去到内宅去找蒋玉菡,蒋玉菡见他脸上有几分空荡之感,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水溶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道:“贾琮不知好歹,这等雅事还要拒绝,我想给他几分颜色看看,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玉菡眼珠一转,心底有了些成算,对于把忠顺王府搞垮的贾琮他也没什么好感,轻声道:“贾琮在内罡的时候曾经主持过一段时间的北城官司,不如从这里入手,招了前任北城长赵启明来,然后问出些贾琮包庇藏私的罪状,修书一封告到金銮殿上,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无人敢说些什么的。”
水溶大喜过望,如获至宝,揽住蒋玉菡,大笑道:“可人儿,生的好也就罢了,怎地还如此聪明,快让我好好疼疼。”
一通击剑之后,水溶翻身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外院,对北静王长史道:“去户部的商队招了前任北城长赵启明来,本王有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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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府发生了什么贾琮一概不知,他现在正看着眼前哭泣的惜春,想了片刻,道:“不用担心,东府只是除爵,不是抄家,没人对你做些什么,更不用担心别人慢待你,若真有这等不知死活的人,便打发人到这儿来找我,宁国府的产业说是给了父亲,可这些东西我跟你打包票,父亲一份不取,都是你的,谁若敢动,下场就和水溶那忘八一样。”
惜春不好再哭了,抬起头,道:“谢谢三哥。”声音微哑,显然还在伤心,也没听最后一段。
探春忙道:“我先打盆水来给你洗洗脸罢。”镇北公府素来喜欢亲力亲为,从贾琮到韩寻秋都是这个模样,连带着黛玉湘云探春也都喜欢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倒也不是重活,就是日常的活计罢了,也没人拦着,毕竟不动弹怎么好,整日猫在屋里躺着,那样怕是活不长久,长生之体还没个影呢。
等惜春洗完了脸,贾琮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道:“还是要看开些,先前如何过就如何过,若有什么东西短了就派人寻我,镇北内库不缺东西,我这人见不得自家人受委屈,可能是当年委屈多了,就不喜欢别人也过跟我当年一样的日子。”
以毒攻毒之下又下了猛药,自然见笑得空,惜春点了点头,再度抬起头时脸上没了太多忧伤。
贾琮环顾四周,感觉这屋子里的人可以说是个个身世坎坷了,墨子歌全家只剩她一人,湘云有两个黑心叔父,韩寻秋父亲和四个兄长战殁……就连探春也都逝父,还有个不像的娘和兄弟。
哑然之下,见屋子里许多人被悲伤传染,无奈道:“都哪里来的那么多伤感,寻秋,你说说你,都娶亲的人了,不哄三妹也就算了,你自己还跟要哭了似的,像什么话?”别人都不好下嘴,只能用韩寻秋了,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传声道:
“这屋里太闷了,弟妹可能有点受不住,她又没有内罡护身,赶明儿你给传几道护住心脉。”
韩寻秋明悟,挤出一个笑脸,没说什么,见他都笑了,堂上众人也没再悲春伤秋下去。
“对了,你刚才说水溶?北静王?他怎地了?来找你麻烦了?”湘云担忧道,水溶的名声还勉强凑合,平日里在许多人眼中还有个贤王的名头,但在正儿八经的武勋眼里,其实他什么也不是。
“他算哪个牌位上的,敢来找我晦气我就直接打上门去了,只不过这人确实有些蠢笨,先是要夺东府的产业,后来又打算找我……咳。”贾琮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北静一脉就这个模样,当年老北静王水淼不就是做早点的厨艺上位吗。”墨子歌忽然开口道。
“厨艺?老北静王是御厨出身?他不是将领吗?”湘云好奇道。
“咳,这话别问了。”贾琮连忙制止,见黛玉也有些疑问,又看众人都想听,轻声道:“北静王一脉……素来都是断袖,要我说,他也别叫北静王了,该是个烧饼王……”
“当年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和老镇国公闹翻了,在水淼死后,镇国公甚至放着炮仗把镇国侯牛霖的大婚喜帖送到北静王府……”听闻这些事,众人都笑了,也都没继续谈论此事,又说了几句之后,外面户部来人请贾琮过去,贾琮便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