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黄门都快哭了,一咬牙,干脆给贾琮跪下,不过他没跪成。
他是皇家的奴才,还是太后的小黄门,若是哪个皇子公主的小黄门,受了也就受了,但是太后身边的小黄门跪贾琮。
那就是在给贾琮找不自在。
不过,跪不下却不代表他不能开口,就听他带着哭腔说道:“镇北公,您就跟奴婢走一趟罢,既然西云侯真的欠您银子,那太后定然不会袒护啊!”
贾琮冷笑一声,对众人说道:“诸位大兄帮我看好了这地儿,琮便随这位公公走一趟,真真是没了王法了,怎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天经地义,白野欠我六十万两,本公不要他的利息都已经是本公心地纯善了,你说,他该不该还?”最后一言是对小黄门说的。
“该,该还。”小黄门连声说道,见这黄门有些眼熟,贾琮想了想,恍然大悟:“哦,关公公是吧,我想起来了。”
“不敢劳镇北公记挂。”见一来二去磨了一盏茶的功夫了,关双坤焦急起来,道:“镇北公,您看是不是该先……”
“行了,不用催,本公知道了,走吧,是坐马车还是骑马去啊?或者你找个武尊来带咱俩一程。”
“骑马,奴婢是骑马来的,还特意是双马,给镇北公您带了一匹,镇北公,请吧。”
贾琮冷笑一声,剑意加持双脚,踏破了西云侯府的门槛,这才走出去翻身上马,也没等关双坤追上来,就扬鞭而去。
关双坤见状欲哭无泪,只好狠狠地鞭挞那匹马,心底都在滴血。
过了大约半刻钟,到了皇城,皇城北门口却有一位大太监在站门,贾琮看着也有些眼熟,那大太监见了他,扯着笑脸走来,道:“镇北公,太上皇让您去清山池,解决一下白野之事。”
匆匆赶来的关双坤舒了一口气,要是贾琮挨了太后的挂落,他是跑不了被贾琮修理一顿的,处理不了太后但是贾琮处理得了他,根据贾琮表现出来的“跋扈”,还真不怕他所带来的后果。
“劳烦公公带路。”贾琮含笑说道,面容祥和,险些没让关双坤瞪出眼珠子来。
清山池内,楚雄一脸蛋疼,尽管身为武宗,还有几十年可活,但他还是想说:
“年轻真好”
瞅了一眼低眉顺眼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贾琮,在想想从宫人嘴里听到的“嚣张跋扈贾镇北”,哼笑了两声,道:“你说西云侯欠你多少银子?”
“六十万两。”贾琮信誓旦旦。
“放屁,六十万两,你有那么多现银吗?别说你,就算把你贾家三府的现银都拿出来,也都凑不够吧。”
“陛下,大一统十四年,文国公因为被蒙古人落了面子,朝蒙古大汗要了十万两银子,虽说臣的功勋比不上文国公,但白野是我大楚国的勋贵,他的身份怎么着也比蒙古人高贵吧,他落了我七八次面子,我加个五十万两的欠债,这是人之常情啊。”贾琮一脸纯真,嘿嘿乐道。
楚雄忍俊不禁,笑道:“你这歪理莫寻朕说,你去跟太后说罢,只要你说服了太后,朕就让白野给你六十万两,又有何妨?”
贾琮的脸登时垮了下去,但还是一脸讨好的看着楚雄,楚雄笑的更开心了,道:“你说个准确些的数,六十万两这等天价银子莫要再提,朕的内库和皇帝的内库加起来,才是七十万两银子,如今国库更是空空,你总不能靠着勒索富可敌国罢?”
贾琮眼珠一转,道:“太上皇,不如这样,您看,白野陪我六十万两银子,然后我给国库四十万,我只要二十万用来习武,就当是白野为国家做贡献了,怎样。”甚至还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
“好啊,只要你能说服太后,朕和皇帝一起下旨让白野拿出来一百万两银子,给你五十万,你看如何?”楚雄笑眯眯的说道。
贾琮登时垂头丧气,楚雄见了,只觉得到底还是个孩子,道:“罢了,朕给你说个数,二十万两,这数还算公正,你也别多要了,就这些,再多白野也拿不出来。”
贾琮登时欢天喜地,道:“那太上皇,臣先去白野家要银子了。”说完就想走。
“回来,朕给你发个圣旨,还有,你给朕安静几天,朕还想受用休息呢。”
贾琮领了圣旨,几乎是一步一跳的走了,楚雄见状,眯了眯眼。
“你可是在疑惑,朕为什么要打压白野?”内里隔间还坐着一个人,是文国公韩潇。
“白野这几年,在忠顺王那头蹦哒的太欢了,甚至还拉了舞阳侯等人过去,这不是他该干的事,他,已经有异心了。”韩潇沉声道。
“不错,忠顺也真是个蠢货,朕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楚雄叹了一声,又问道:“逍遥(韩潇表字),你觉得,贾琮此人如何?”
“没什么心机,稚子心性,为将尚可,为帅不行。”韩潇摇了摇头。
“朕不是问你这个。”
“朕是想问你,他,有没有可能,会反。”楚雄面色凝重。
“陛下何出此言?倘若他不是贾琮,而是贾代善,臣都要怀疑他会不会谋反,毕竟贾代善当年儒道释兵四家都和他联系紧密,若是他真能从北海回来,那……”
“但是,代善已经殁了,他所遗留下的人脉是人脉,贾琮可以动用,但他没有他祖父的威望,只能逐渐发展李庆明等人,但李庆明他们比他大,会护着他但是不会帮助他做什么。”
“况且,贾琮在西云侯府嚣张跋扈,看他就不像是能当人君的样子,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他来可以,但其他的……”韩潇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他不像臣,能够考科举自证,他也不像代善,从小就懂得用兵之道,他只是会些武功,若日后官爵不够,匀几个给他的子嗣也就罢了,不必再多生变故。”
楚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贾琮出了宫,找了自家的一家酒楼进去,弄了个包厢,眼神闪烁。
“刚才……应该没露出破绽罢?”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