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贺志斌一路跟在太监和锦衣卫入宫来到了乾清宫门口,太监对着贺志斌便道:“你稍后,我进去通报皇上。”
太监入内,看见朱翊钧正在皇案前坐着看书,便跪拜道:“皇上,贺志斌就在门口。”朱翊钧道:“让他进来吧。”太监道:“遵旨。”
贺志斌进到乾清宫,下跪道:“小民贺志斌,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翊钧放下书,道:“平身吧。”贺志斌道:“谢万岁。”说罢便站起身来。朱翊钧道:“贺志斌,山西人士,新科榜眼。”贺志斌回道:“是。”朱翊钧问道:“听说,你已有家室?”贺志斌道:“回皇上,是的。”朱翊钧继续问道:“想做驸马吗?”贺志斌闻言大惊道:“没想过。”朱翊钧道:“那你就现在想。”贺志斌又跪了下来道:“回皇上,不想。”朱翊钧也不吃惊,只是问道:“为什么?”贺志斌回道:“家有贤妻,不敢高攀皇亲。”朱翊钧却道:“可是轩苗公主却相中了你,非你不嫁。”贺志斌道:“小民实在不敢高攀,何况家中还有妻室,怎能再娶公主。”朱翊钧道:“你说的其实也在理,可是轩苗从小亲娘走的早,被朕宠坏了,朕已经答应她将召你为驸马。”贺志斌道:“皇上,这小民万万不敢当。”朱翊钧问道:“你是不敢当,还是不愿当?”贺志斌道:“既不敢也不愿,小民新婚不久,与妻子情投意合,实在不敢辜负公主殿下的一片美意。”朱翊钧回头看了一眼陈玳,陈玳对着贺志斌便道:“大胆,你饱读诗书,难道不知道君命不可违吗?”贺志斌道:“小民自然知道,可是如果从命,对结发妻子无法交代,对公主殿下也是一种不负责任。”朱翊钧直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朕看的出来,起来吧。”贺志斌道:“谢皇上。”说罢,便慢慢起身。朱翊钧道:“可是朕已经答应了公主,公主为大,自然不可能为妾,有伤大明脸面,所以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就是休妻迎娶公主,二是迎娶公主后再休妻。”贺志斌道:“皇上,这……”朱翊钧打断道:“好了,你跪安吧。”贺志斌楞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这时,陈玳道:“贺志斌还不跪安退下。”贺志斌看了朱翊钧一眼,便下跪叩头后走去乾清宫。
贺志斌前脚刚出去,朱轩苗便后脚从屏障后走了出来,朱翊钧道:“轩苗,你也听见了,人家不愿意,朕看还是算了吧。”朱轩苗看了一眼朱翊钧,直接道:“我要去问问他。”说罢便也快步走去乾清宫。
贺志斌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朝着宫门走去,这时,朱轩苗快步追了上来,道:“贺志斌,你给我站住。”贺志斌停住脚步,看见公主身穿女儿装楚楚动人,确是生的格外美丽。太监看到是公主忙下跪道:“奴婢参见公主。”朱轩苗道:“没你事了,退下吧。”太监看了一眼朱轩苗,起身便告退。
朱轩苗走到贺志斌面前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娶本宫吗?”贺志斌道:“公主殿下,小民已经有了妻室,这你也是知道的,求你就高抬贵手,让皇上放过我吧。”朱轩苗走近贺志斌,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贺志斌低头道:“小民不敢,只是想请公主让皇上收回成命。”朱轩苗道:“皇上乃是当今天子,既然他说出来了,我也没有办法。”贺志斌听后,一言不发,径直向宫外走去,朱轩苗又快步追上,挡在前面,贺志斌问道:“公主殿下,你到底想怎么样?”朱轩苗道:“反正我嫁定你了,谁让你当初在巷子里将我短剑震碎,还一掌打到我的……”朱轩苗欲言又止,她脸色红润、面露羞涩道:“皇上不日便降旨,我非你不嫁。”贺志斌看了看朱轩苗,缓和了下问道:“可是,我先娶的是张荏青,你又是公主,肯定不愿意做妾,这就是不可能的事嘛。”朱轩苗道:“其实做妾我也愿意,可是父皇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贺志斌道:“可是人家张荏青并无过错,我怎么能为了娶你,而狠心休妻呢。”朱轩苗问道:“父皇已经说了,那该怎么办?”贺志斌道:“你如果真想嫁给我,就该为我考虑考虑,我不会做这种无情无义之事的。”朱轩苗想了想道:“好吧,我回去劝劝父皇,让父皇别强迫你休妻。”贺志斌道:“那就多谢公主了,还有在任何人面前,不要提我会武功。”朱轩苗道:“这个你上次说过,放心吧,我给谁都没说,包括父皇,我也没告诉他。”朱轩苗刚说完,贺志斌便抱拳道:“公主,在下告辞。”说罢便快步向宫门走去。
胡瑞刚府中,胡瑞刚伤痛差不多已好,他坐在书房内,胡平则站在跟前,叙说着顺天府衙门里发生的事情。胡瑞刚听后道:“这个贺志斌真不简单,连圣上都下旨接见。”胡平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是想不通。”胡瑞刚想了想道:“既然贺志斌现在动不了,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胡平道:“老爷,据我了解,这个贺志奇不甘为人后,我们可以利用。”胡瑞刚问道:“怎么利用。”胡平走上前附在胡瑞刚耳朵上说出自己的计划,胡瑞刚听后,点点了头,道:“可以一试。”
傍晚,贺志斌买了一些酒菜,回到房间,张荏青问道:“相公想喝酒了?”贺志斌将酒菜端到桌上,坐了下来道:“娘子,你也来坐下。”张荏青走了过来坐下后问道:“相公,今天皇上召你入宫,所谓何事?”贺志斌倒满两杯酒,然后递给张荏青一杯,道:“来,娘子。”张荏青浅尝一口,贺志斌则一口饮尽,道:“娘子,皇上要我……”张荏青问道:“要你做什么?”贺志斌又倒满酒,再次喝尽,然后放下酒杯,看着张荏青道:“皇上要我娶当今公主。”张荏青闻言,瞬时表情凝固,她问道:“什么?让你做驸马?”贺志斌点点头,张荏青此刻泪光已经闪烁在眼眶,贺志斌伸出手,摸着张荏青的脸,道:“我试着抗拒,可是皇命难违。”张荏青也不说话,只是端起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张荏青刚喝下去,便呛的直咳嗽,贺志斌赶紧拍了拍张荏青的后背,问道:“没事吧?”张荏青也未回答,她径直走到书桌前,拿着纸笔放在贺志斌的面前,道:“写吧。”贺志斌问道:“嗯?写什么?”张荏青道:“休书啊。”贺志斌不敢相信道:“什么?休书?”张荏青道:“人家堂堂公主,难不成会给你做妾?快写吧。”贺志斌道:“我绝对不会休妻,纵然一死,也断然不会这样做的。”张荏青道:“普天之下那么多的学子,皇上怎么会偏要招你这种有妻室的人为婿,可见,你对公主肯定也生了爱慕之情。”贺志斌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现在也是百口莫辩,”张荏青话锋一转问道:“我让你向首辅大人求情,我爹的事现在如何了?”贺志斌看了一眼张荏青,又满上一杯酒喝尽,然后道:“你爹被判了斩监候,不日将要被处斩。”张荏青闻言,身体不稳,贺志斌赶紧一把抱住张荏青,道:“青儿,你别激动。”张荏青满眼泪光,撕心裂肺的颤抖道:“我爹我爹现在要被砍头,我相公我相公要去做驸马,此时此刻,你还让我别激动。”贺志斌紧紧抱着张荏青安慰道:“你放心,你爹我绝不会让他上刑场的,至于驸马,我也会拼死相辞,纵然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张荏青只是不断抽泣着,于是贺志斌将张荏青抱到床上,然后道:“青儿,什么都不要想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会想办法,相信我。”
黎明时分,贺志斌睁开眼睛便看见张荏青也醒了,于是问道:“青儿,昨晚没睡吗?”张荏青坐起身道:“我一夜无眠,想了一晚上,我觉得这个驸马你必须做。”贺志斌也坐起身问道:“为什么啊?”张荏青道:“其一,你做了驸马,可以保你周全。其二,你做了驸马,可以向皇上和公主求求情,救救我爹。”张荏青说着继续道:“至于我,无论你休妻也罢,或者为你和公主做妾做婢我都认了。”贺志斌将张荏青揽入怀中,道:“没有那么严重,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一个人,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天荒地老,我始终唯你最爱。”张荏青道:“今天我回趟娘家,和家人商量一下如何救我爹。”贺志斌道:“也好,我陪你一起去吧。”张荏青道:“不用了,你和我家里关系一向不好,我家人要是知道了我爹被判了死刑,更加不会给你好脸色的。”贺志斌想了想道:“也好,我让二哥送你。”张荏青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一走。”贺志斌道:“那怎么可以,你一个姑娘,又独自一人,我不放心。”张荏青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嫁为人妻,又不是黄花闺女,难道还害怕有人劫色?”张荏青说着便穿起了衣服。贺志斌无言以对,只能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气,这些事完了以后,我带你去外地转转。”张荏青穿好衣服下床后道:“完了再说吧。”
少时,张荏青就梳洗完毕,她独自一人走出房子,朝着前院走去,这时,玉琴迎上来打招呼问道:“荏青,大清早出去啊?”张荏青点点头,道:“婶子,我回趟娘家。”玉琴问道:“怎么没人送你?”张荏青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说罢便径直出门而去。
张荏青前脚刚走,贺志斌便后脚也出了前院,张荏青一路上前面走着,贺志斌远远跟在身后。一路上,张荏青看着大早上忙碌的人们,她不经意间,突然感到特别难受。贺志斌就这样静静的跟在身后,直到张荏青走到了月儿胡同以后,贺志斌看到张荏青进了家门,才放心的离开。
张荏青回到家中,直奔正房而去,她走进房内,看见王悦霞坐在桌前发呆,桌上放着一碗粥和两个包子,瑞雪则站在王悦霞的跟前,瑞雪看见张荏青回来了,忙走上前带着哭腔道:“小姐,你快劝劝夫人吧,夫人从昨天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张荏青点点头,走到王悦霞身旁,道:“娘,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呢。”王悦霞抬头看了一眼张荏青,泣不成声道:“青儿,你爹马上就要被砍头了。”张荏青问道:“娘,你怎么知道的。”瑞雪这时道:“小姐,是大少爷刑部的朋友说的。”张荏青问道:“我哥和东宇呢?”瑞雪道:“他们早早出去托关系找人去了。”张荏青坐到王悦霞旁边,看着母亲这些天,突然苍老了许多,于是她双手紧紧拉住王悦霞的手,道:“娘,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救爹的。”张荏青说着,将粥了端起来,对着瑞雪道:“瑞雪,你去厨房将粥再热一热。”瑞雪端着粥便走了出去。张荏青起身道:“娘,你放心,爹爹不可能有事的,但是你这两天要好好吃饭”王悦霞看着张荏青,却没有说话。张荏青道:“娘,你相信我。”说着便急匆匆的出门而去。
话说贺志斌回到家门口,看见门口停着两批高头骏马,贺志斌看了一眼,便走进家中。
贺志斌回到家中,发现朱轩苗在院中石凳上坐着,银杏则站在身后,院子里还站着贺贵才夫妇和龙虎豹三兄弟,众人看见贺志斌走了进来,周豹上前道:“四弟,你可回来了。”贺志斌点点头,朱轩苗看见贺志斌后,起身开心的走了过来,道:“这么早,你去哪了?”贺志斌道:“没去哪,你来做什么?”朱轩苗道:“我不能来吗?”朱轩苗见贺志斌不说话,于是继续道:“父皇马上下旨,让我们尽快完婚。”众人听后,都大吃一惊,只见周龙问道:“你真是当朝公主?”银杏道:“你们既然知道是公主,还不下跪。”众人闻言都面面相视,贺贵才对众人道:“既然真是当今公主殿下,那我们就不得不拜了。”说罢,他率先跪了下来,众人也准备一起跪了下来的时候,朱轩苗忙走到贺贵才面前,道:“请起,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说着便回头对银杏骂道:“放肆,你怎么以后话这么多呢。”银杏低声道:“公主,我错了。”这时玉琴回到房间,端来一杯茶放在石桌上,道:“公主,请用茶。”朱轩苗对大家道:“大家不用客气,以后真的就是一家人了,大家随意点。”话音刚落,周豹便走了过来问道:“公主殿下,能问你件事吗?”朱轩苗道:“你问吧。”周豹问道:“那天在擂台正中央坐的一个少年是你吗?”朱轩苗点点头道:“正是。”周虎也上前道:“公主换上女儿装,果然气宇非凡,都不敢认了。”朱轩苗笑了笑。周龙也上前问道:“那我们家四弟以后就要成驸马了?”朱轩苗点点头,道:“用不了几天旨意就会下来的。”周龙接着问道:“那公主可知道。我家四弟已经……”朱轩苗道:“我知道,贺志斌已经娶妻了。”朱轩苗说着看着贺志斌,贺志斌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众人却是更加惊讶。朱轩苗问众人道:“怎么没见贺志斌的娘子?”众人再次哗然,不知如何作答,贺志斌走到朱轩苗面前道:“够了,不要再说了。”朱轩苗却道:“今天我来这么早,就是专程见见你娘子的。”贺志斌道:“见了又如何,你何必非要见她呢,不是给她伤口上撒盐吗?”朱轩苗道:“我没有,我就是想来和她和平谈谈,”贺志斌道:“我看大可不必,你强夺别人夫婿,怎么还好意思还来侃侃而谈。”朱轩苗脸色瞬间拉下道:“你……”
此时张荏青走了进来,贺志斌立马笑迎了上去问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我还想着傍晚去接你呢。”张荏青也不搭话,只是径直走到朱轩苗跟前,朱轩苗看着张荏青不由赞道:“果然美得不可方物,怪不得贺志斌不愿意做驸马。”张荏青对朱轩苗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朱轩苗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张荏青便带着朱轩苗回到了房间。
二人进入房间,张荏青回头便将门关住,然后转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参见公主殿下。”朱轩苗赶忙将张荏青扶起,道:“是我对不起你,你何必如此呢,起来说话。”张荏青起身后,走到桌前道:“公主请坐。”朱轩苗也道:“你也请坐。”二人坐下后,张荏青道“刚才在门外,我也听见了你们的对话,尽管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你很爱志斌,”朱轩苗点点头,道:“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的确很爱他。”张荏青道:“我可以把他让给你。”朱轩苗惊讶问道:“你难道不爱他吗?”张荏青笑道:“呵呵,我不爱,怎会嫁给他。”朱轩苗纳闷道:“那你为什么要把他让给我。”张荏青道:“我只想求公主一件事。”朱轩苗道:“什么事?你说吧。”张荏青起身又跪下道:“我爹原是太仆寺少卿,因遭人陷害,被判了斩监候,不日就要处斩了,我娘为此也增添白发、精神恍惚,我只求公主能想个办法救救我爹,我宁愿把心爱之人割舍与你。”朱轩苗道:“你先起来。”张荏青却道:“求公主答应我,我无以为报,只能牺牲自己的爱情,以此报答。”朱轩苗道:“你先起来吧,你起来,让我想想。”朱轩苗说着将张荏青双手扶起,待二人重新落座后,朱轩苗道:“我虽贵为公主,可是像这种大事,我也没办法直接插手,只能回去求父皇了,至于能不能成,我也不敢肯定。”张荏青道:“大恩不言谢,完了我便离开贺志斌。”朱轩苗却道:“这个其实也不用,我喜欢他仅仅是一种缘分,一种偏爱,但是我也能看出来,他最爱的是你,如果你走了,他也不会快乐的,我不希望他每天难过伤心。”张荏青感叹道:“看来,公主远比我想象中更加爱他。”朱轩苗起身道:“其实,我也看出来,你也很爱他,嘴上说是离开他,但是内心肯定也是万般不舍,我也没那么霸道,非要一个人占有他,但是皇家之人是不可能为妾的,所以还得你委屈一下,对外以后,我就是正室,而你却是妾。”张荏青看着朱轩苗,沉默着。朱轩苗继续道:“还有,至于能救你爹,我还不敢肯定,按理说死囚一般人是见不到的,但是我可以让你去见见你爹。”张荏青问道:“真的吗?”朱轩苗从怀里掏出令牌,放到桌上道:“这点,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仅仅是见面,你可不能用令牌把他救出来,不然你就害惨我了。”张荏青拿着桌上的令牌,道:“这点你尽管放心,我就是进去看看爹。”张荏青接着又问道:“我可以带我家人一起进去吗?”朱轩苗坐下道:“可以,但是尽量人少点。”张荏青起身道:“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趟家,带我家人去看爹爹,等我回来,把令牌就还给你。”朱轩苗也起身道:“好吧。”接着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张荏青回道:“我万历十九年生的,今年十八。”朱轩苗道:“我万历二十年生,今年十七,以后我们共事一夫,我就喊你姐姐吧。”张荏青道:“公主千金之躯,我怎么敢当呢。”朱轩苗道:“姐姐,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张荏青不自然的道:“妹妹。”
话说二人出了房间,贺志斌忙上前问道:“你们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朱轩苗笑道:“呵呵,我们说以后可以共事一夫了。”贺志斌瞬间脸红耳赤,他生气道:“你不要胡说。”张荏青则道:“公主没有胡说,你不日就是当朝驸马了。”贺志斌走近张荏青道:“你怎么也这么说。”张荏青对众人道:“我这会要回趟家,先失陪了。”说罢向门口走去,贺志斌也紧追上来,挡住张荏青问道:“你不是刚从家里回来吗?怎么又去?”张荏青道:“谁说刚回来,就不能再去了,我真的有急事,让开。”贺志斌道:“好吧,那我送你去。”张荏青道:“不用。”说罢,就绕过贺志斌准备出门,贺志斌急忙拉住张荏青的手,回头对周虎道:“二哥,那就麻烦你再送下青儿。”周虎道:“好的,我这就去赶马车。”说罢便向后院走去。
这时,贺志奇一身官服从兵部回来,他走到门口。看到贺志斌和张荏青,便问道:“你们站门口做什么呢?”贺志斌道:“志奇哥,你回来了啊。”贺志奇点点头道:“嗯,连上几天了,今早轮班,散衙回来休息休息。”贺志斌道:“那志奇哥,你快进去吧。”贺志奇走了进来,看见众人都站在院子里,还有朱轩苗和银杏两个陌生面孔,于是对贺贵才问道:“爹,你们怎么都站在院子里?这两位是?”玉琴赶紧走到贺志奇跟前,道:“志奇,这位是当今的公主殿下。”贺志奇在兵部当差有些日子了,他明白像公主殿下这样的皇亲国戚,是那么遥不可及,于是慌忙跪下道:“小人贺志奇参加公主殿下。”朱轩苗道:“请起。”贺志奇起身后,朱轩苗问道:“你在哪个衙门当差?”贺志奇忙回道:“回公主,小的现在在兵部当差。”玉琴也对朱轩苗道:“这是贺志斌的兄长贺志奇。”朱轩苗点点头,道:“嗯。”玉琴对贺志奇道:“公主殿下马上就要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了。”贺志奇大惊道:“什么?”玉琴继续道:“真的,你弟弟志斌马上要成为驸马了。”贺志奇不可置信的看着朱轩苗,问道:“殿下,我娘说的是真的吗?”朱轩苗点点头道:“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时,周虎也已经赶着马车绕到了前门,张荏青松开贺志斌,准备上去,贺志斌问道:“你回家干嘛去,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张荏青道:“我们去看我爹去,不需要你帮忙。”说罢便钻进了马车里,周虎对贺志斌道:“四弟,你放宽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到的。”贺志斌道:“哦,那辛苦二哥了。”
贺志斌送走周虎和张荏青后,转头进了院子,他看见朱轩苗正和大家说话,于是走上前道:“公主,你过来下。”朱轩苗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贺志斌道:“你跟我出来,我问你件事。”朱轩苗跟在贺志斌的身后,走到门口,贺志斌回头问道:“你是不是把令牌给青儿了?”朱轩苗点头道:“是啊,怎么了?”贺志斌道:“你为何不跟我商量下呢?”朱轩苗道:“你又不在房子里,我怎么和你商量?”贺志斌生气道:“你不和我商量,就把令牌给了青儿,万一她去刑部大牢出什么事怎么办呢?”朱轩苗不屑道:“刑部的人看见令牌,谁敢造次。”贺志斌骂道:“那你也应该给我说下啊,我都不知道,就把令牌给了青儿,你做事未免也太草率了。”朱轩苗也不耐烦道:“本宫的令牌,本宫想给谁就给谁。”贺志斌被怼的只抛下一句道:“好,你是公主,你随便吧。”说罢便转头回到了院子,朱轩苗也紧跟着走了进来。贺志斌对周龙和周豹道:“大哥,三哥,我们出去一趟。”周龙道:“好的。”贺贵才问道:“志斌,你要去哪里?”贺志斌回道:“大伯,出去有点事,待会你们自己吃吧。”贺志斌说着便和周龙周豹向后院走去,朱轩苗大声道:“贺志斌,你把扔在家里出去干嘛?”贺志斌边走边道:“公主殿下,我们还有事,恕不奉陪了。”贺志斌和周龙周豹走后,贺志奇走了过来道:“公主殿下,请到厅房里入座,待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玉琴也道:“是啊,公主,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朱轩苗看着贺志斌离去,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对银杏道:“银杏,回宫。”说罢带着银杏便走了出去,贺志奇跟在身后,朱轩苗和银杏出门上马而去,贺志奇还在身后大喊道:“恭送公主。”
话说,周虎拉着张荏青到了张府门口,周虎停下车,道:“弟妹,到了。”张荏青迫不及待下了车,道:“多谢二哥。”周虎问道:“需要我等你吗?”张荏青想了下,道:“不用了,你回吧,二哥。”张荏青说着就进了门。
张荏青刚到院子里,便看见了张达,张荏青道:“达叔。”张达忙迎了上来道:“小姐,回来了啊。”张荏青点点头道:“嗯,我娘他们都在吗?”张达道:“都在。”张荏青道:“那正好,你去把我哥嫂还有东宇都叫到正房来,我有事给你们说。”张达道:“好嘞。”说罢就挨个敲门喊人去了,张荏青则径直进入正房。
少时,正房内,张家人都围坐一圈,张荏青将令牌放在桌上,道:“就是这个。”张东明将令牌拿起来,惊道:“大内令牌,你哪里来的?”张东宇也接过令牌,道:“吕品都不见得能有这东西,姐,你从哪弄来的。”吴宜珊道:“一个令牌,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张东明道:“妇人之见,你知道这令牌有多厉害吗。说了你也不懂。”张东明说着,又对张荏青问道:“青儿,这令牌是从哪来的?”张荏青道:“这是公主借我的,只允许我们去刑部大牢去看看爹。”众人都大惊不已,张达道:“公主?”王悦霞也问道:“公主给的?”张东明不相信道:“你与公主素不相识,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借给你呢?”张东宇也道:“就是啊,这种令牌在我们镇抚司随便进入,而且拿着这令牌的人,我们见了也要唯命是从。”张荏青起身道:“令牌之事,说来话长,,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拿着令牌去先见下爹爹。”王悦霞也起身道:“正是,事不宜迟,东宇你和达叔去准备马车。”张达和张东宇应声向后院走去。王悦霞坐在镜前对瑞雪道:“瑞雪,去箱子里,把我那间新衣服取来。”瑞雪道:“是,夫人。”张荏青站在王悦霞的身后,拿着梳子给王悦霞梳着头,王悦霞照着镜子问道:“青儿,你看为娘是不是老了许多。”张荏青道:“娘,你还是那么美,不要多想。”
午时,张东宇和张达驾着车,拉着一家人来到了刑部大牢的门口,众人都陆续下车来,张东明和张东宇先上去敲门,张荏青和吴宜珊一人一边拉着王悦霞跟在后面。这时,一狱卒打开门,看着张东宇和张东明道:“怎么又是你们?说了不能探监。”狱卒身后,一个狱吏也走了出来道:“怎么还带了一家人过来,不是瞎折腾吗?”张东宇从身上掏出令牌,递给狱吏道:“你看看。”狱吏接过令牌看了一眼,慌忙和狱卒跪下道:“卑职见过上差。”张东宇将令牌拿了回来问道:“这下可以进去了吗?”狱吏起身道:“可以,当然可以。”说着便让狱卒,将门大开,然后对众人道:“请。”
一行人在狱吏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走向张从城的牢房,众人一会儿便到了张从城牢门口,张从城带着枷锁斜靠在边上睡着,众人看到无不泪目,只见王悦霞轻轻唤道:“从城,从城……”张从城慢慢抬起身,回过头来,看到众人后,激动不已,道:“悦霞,我不是在做梦吗?”张东明对狱吏问道:“能打开牢门吗?”狱吏道:“当然。”说罢便让狱卒将门打开。王悦霞率先走了进去,众人也都一拥而入,张东明道:“爹,我们来看你了。”张东宇也道:“爹。”张达道:“老爷,你受苦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张东宇看着众人,泪光闪现道:“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王悦霞蹲下来握着张从城的手道:“从城,你瘦多了。”张东宇回头对狱卒道:“还不帮我爹把枷锁打开。”狱卒回头看着狱吏,狱吏道:“按大明律,被判死刑的犯人,执行前都要带着枷锁的。”张东宇怒道:“我就问你能不能打开。”狱吏知道令牌的权力,只能对狱卒道:“去,把枷锁打开。”张荏青也过来道:“你们可以出去下吗?我们想单独和爹说说话。”狱吏道:“是。”说罢正要带着狱卒离开,这时,张东明从后面追上来,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道:“这点银子,你们喝点茶吧。”狱吏接过银子,忙谢道:“多谢上差。”说罢便和狱卒离开了。
牢房内,众人围坐在张从城的身旁,张从城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张东明道:“爹,我们是用大内令牌进来的。”张从城不解问道:“大内令牌?哪里来的?”张东宇直接道:“是我姐从公主手里借来的。”张从城对张荏青问道:“你怎么认识公主的?她怎么会把这个借给你呢?”张荏青道:“爹,公主喜欢上了志斌,皇上就要贺志斌做驸马呢,今早公主正好来家里找贺志斌,她就给我借了令牌,还说会向皇上为你求情的。”众人闻言,都万分惊讶,王悦霞道:“什么,贺志斌要做驸马,那你怎么办?”张东明道:“他要做了驸马,肯定是要休了青儿的。”吴宜珊道:“这个贺志斌,自从他出现,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我们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吗?”瑞雪也怒道:“这个王八蛋,才娶了小姐几天,就干出这种事。”张从城叹了口气道:“唉,报应不爽,这也许就是我欠了他的,现在报应来了,累及青儿了。”张东宇道:“这个贺志斌,我早晚要杀了他。”张从城道:“你杀不了他的,那夜在咱们家的蒙面人正是他,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你也和他交过手,应该清楚的。”张荏青喃喃道:“原来他一直骗我,他居然真的会功夫,难怪在东庄几个地痞乖乖的将马早上给我们送来。”张东宇也低着头道:“如果是这样,我根本斗不过他。”张从城道:“前几日,他还来牢里看过我,我当时就纳闷他怎么进来的,这下看来,青儿说的没错,他身后有公主这颗大树。”张荏青问道:“什么?他来看过你,他都没告诉过我,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张从城道:“往事已难回首,当年我在华安之时,他们家遭人陷害,全家惨死在我华安县衙大堂上,他必然把这个仇记在我的头上,尽管那天我把真相告诉了他,说完全是胡瑞刚主谋策划的,但是我感觉他也不会完全相信的。”张荏青道:“对了爹,前几天夜里,志斌还和他几个哥哥将胡瑞刚劫了去,后来听说胡瑞刚被打的极惨,在家睡了两天。”张从城思索片刻道:“胡瑞刚竟然还活着回去了?那证明胡瑞刚肯定会把所有的罪过全推到我的头上,怪不得我这么快被判了死刑,原来胡瑞刚想杀人灭口,我死之后,便死无对证了。”张东宇问道:“那怎么办?”张从城对着张东宇道:“东宇,你切记,不可找贺志斌报仇,是我们家欠了他的,他并没有欠我们。”张荏青道:“爹,完了我会再求公主的,一定要想办法把你救出来。”张从城看着张荏青,问道:“那贺志斌当了驸马,你怎么办呢?”王悦霞也问道:“他要是休了你,你就回家,娘陪着你。”张荏青道:“其实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贺志斌一再拒绝当驸马,可是皇上金口玉言,他也没办法,我了解他,他是不会抛弃我的。”瑞雪道:“还算他有点良心,不然我非骂死他不可。”张达道:“小姐,既然公主都答应你了,那老爷应该就没事了。”张荏青道:“我也不知道,公主只答应我帮忙,但是她也不敢肯定,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确保万无一失。”张东宇道:“吕品这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求他帮忙,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只要他答应,爹的事就多了一层胜算。”张东明也道:“嗯,到时候拿着银票,求人办事,切不可空着手。”张东宇道:“我在镇抚司早闻吕品为人不爱财,我有办法求他帮忙。”张从城欣慰道:“看着你们都来了,就算明天行刑,我也死而无憾了。”张东明:“爹,你别这么说。”张达也道:“老爷,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张从城看着王悦霞道:“这些天,你也憔悴多了。”说罢,又对众人道:“假如我真有不测,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的娘亲。”张从城说着又看着张荏青,道:“贺志斌的父亲、爷爷,我都了解一些,贺志斌有时也是被仇恨冲昏头脑,其实他本性并不坏,我当初把你嫁给他,也能感受出他是真的很爱你,无论何时,你都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上辈子的恩怨,与你们无干,你们两个不要相互记恨对方。”张荏青点点头,道:“知道了,爹,不管怎样,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这时,狱吏带着两个狱卒走了过来,他上前对众人道:“各位,天色不早了,我们要换班了。”张东宇起身道:“你急什么,难不成我们还会赖着不走?”狱吏闻言道:“这……”此刻张从城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就回去吧。”狱吏忙道:“还是张大人体谅小人们。”众人陆续起身,王悦霞紧握着张从城的双手,不舍道:“从城,从城,你自己要保重,我们会想办法的。”张从城点点头,道:“好了,你们走吧。”众人依次出了牢门,张东明又掏出一锭五十两的纹银,交给狱吏,道:“我们会想办法救我爹出狱的,这些天,还劳烦你们对我爹多加照顾,让他老人家少吃点苦。”狱吏忙笑脸应道:“您放心,能照顾的,我们一定会尽心照顾的。”众人依依不舍的与张从城告别,然后在狱吏的带领下出了刑部大牢。
众人刚出了刑部大牢,就远远看见贺志斌和龙虎豹三兄弟驾着马车在门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