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贺志斌沿着洛云山小路向崇县走去,清早山间小路透着萌新气味,没有了赵老汉爷孙的牵绊,贺志斌步步生风,沿着原路返回,不多时,已经行了很远的路,此次华安之行,虽说未能查出害死全家的元凶,却也十几年了,又回到这个地方,祭拜了亲人,也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贺志斌渴了就取下水壶喝两口,饿了就吃些干粮,一路未做停顿。
临近黄昏,贺志斌又快到了庙砖县周家山,只见前方树荫下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想必是夜不过周家山的规矩,都在等明早成群结伴过这是非之地。贺志斌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将这里的山贼打伤,贺志斌难免内心有点不安,不安之余更多的是不想再与人纠缠,过多的浪费回崇县的时间,反正是祸躲不过,贺志斌想着想着也就感觉无所谓了,于是继续加快步伐继续前行,树荫下的行人都惊愕注视着贺志斌,心想马上天黑了,此人竟敢一个人过山,但也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挡。
贺志斌疾步走着突然感觉两侧有脚步声靠近,贺志斌驻足后大声道:“各位好汉出来吧。”话音刚落,两侧山林边顷刻间冲来七八个人,只见这群人手执杂七杂八武器,快速将贺志斌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头目问道:“天色将黑,你这厮为何这会过山?”贺志斌笑道:“这个过山还要看天明天黑?”头目道:“当然,周家山山大沟深,野兽昼伏夜出,你为何不明早和后面人搭伴前行?”贺志斌道:“我前两天来的时候,也未曾见过野兽挡路,反倒是你们这一群人一直跳出来挡道。”说话间,又一阵脚步声,闻声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身后紧跟这又是十来个手下,此人络腮胡须,浓眉大眼,看起来颇有几分威武,此人走向前来打量了一眼贺志斌,然后问道:“客官,欲去往哪里?”贺志斌回道:“崇县。”壮汉道:“既然你都知道从我们周家山走捷径去崇县,难道你就不知这里的规矩?夜不过周家山。”贺志斌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在下乃是一介穷困读书人,回乡祭祖后,又要赶回崇县,接着进京赶考,无钱坐车,只能凭借脚力,从贵宝地图个捷径,时间紧迫,只能昼夜赶路。”壮汉看着贺志斌,也不像说谎,只道:“周家山山林茂密,道路不清,夜间又常有野兽出没,你一个读书人还敢夜晚过山?而且还是一个人?”贺志斌抱拳道:“囊中羞涩,早晚都是用腿,白天夜晚对我都无所谓,只要各位好汉能给我行个方便,我就感激不尽了。”这时一喽啰绕着贺志斌转了两圈,突然像记起来什么,一声大叫:“又是你这小子?”壮汉问道:“小六子你认识这个人?”这个叫小六子的喽啰忙回道:“虎爷,这正是前两天过路打伤豹爷的小子。”话音刚落,又有两个喽啰凑近看了看贺志斌,然后各道:“就是他。”“虎爷,就是这小子,打伤三当家。”“收拾他。”这个被称作虎爷的人又仔细打量起贺志斌,然后道:“上次你路过,打伤我们三儿,我兄弟们都在这里恭候你几天了,这次你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再过去了吧?”贺志斌也不怵道:“既然不能安好无名的过去,那你们想怎么样?”大家顿时不知道说什么,这时,这个叫小六子的喽啰用手轻轻拍了下壮汉,然后小声道:“虎爷。”虎爷在小六子的示意下,两人来到旁边,背过贺志斌,小六子道:“虎爷,这小子功夫实在不寻常,唯恐我们打不过。”虎爷远远又看了看贺志斌,回想起三弟曾告诉他,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几乎连身都没有沾上,就全部被放倒,自己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道:“那你说怎么办?放他走?”小六子道:“虎爷,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确实上去都不够看,不如还是放他走吧。”虎爷道:“三弟白被打了?你们说的好邪乎,我倒想上去领教领教。”小六子忙道:“虎爷,真的人外有人,我估计您上去也悬。”虎爷想了想,再看了一眼贺志斌,只见此人不慌不忙,看不出丝毫恐惧。小六子又道:“要不虎爷,你拖住他,我回去告诉龙爷,把寨子的兄弟们都喊来。”虎爷一摆手道:“先不着急。”然后就径直走到贺志斌跟前,贺志斌看着虎爷过来后,问道:“好汉,怎么样?可否让我走了?”虎爷抱拳道:“听闻阁下武艺非凡,天色已晚,可否赏光去寨子里一坐,明早再走?”贺志斌也抱拳回道:“多谢好意,可是我赶时间,不便讨饶。”虎爷笑道:“夜间山路漆黑,方向不明,不如就请回寨子歇一晚再走也不碍事。”贺志斌也客气道:“虎爷,真的不用了,好意在下心领了。”虎爷却也不生气,继续道:“阁下前两天,曾打伤我三弟和众多弟兄,今日再遇,必定有缘,还望不要推辞。”贺志斌也觉得赶了一天路,有点困乏,实在不想再纠缠下去,想了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虎爷安排七八个喽啰,晚间留守于此地,带着贺志斌和剩余人向山寨走去。
贺志斌跟着众人,已经到了山寨门口,只见此寨格外隐蔽,周围树高林密,山沟纵横,将此寨包围在里面,一般人很难找到,只见山寨墙头上亮起来几盏灯,寨内传出一声响亮雀鸣,小六子忙喊道:“虎爷回来了。”只听寨门徐徐打开,虎爷伸开左臂道:“请。”贺志斌忙道:“虎爷请。”言罢,虎爷就向寨内走去,贺志斌与众喽啰紧随其后。
虎爷直接带着贺志斌进入山寨大堂,又招呼手下道:“掌灯。”“去把大哥和三弟请来。”
少时,大堂内添了几盏灯与火把,将大堂照的灯火通明,贺志斌打量这大堂,只见屋子格外宽敞,几根粗高梁柱支撑着,中间有一大块空地,两边陈列着好些桌椅,堂内有三个硕大木椅,上面铺着残色兽皮。有一阵脚步声穿来,只见带头的是一个面容清瘦男子,此人大概三十出头样子,身后紧跟着的正是前几天被自己打倒的豹爷,后面还有几个手下。豹爷一见贺志斌,分外眼红,马上喊道:“大哥,二哥就是这小子,上次打伤我和好几个弟兄。”话音刚落,身后几个人喽啰就手执刀枪的将贺志斌围了起来,虎爷对着豹爷喊道:“三弟,不可。”又对着清瘦男道:“大哥。”清瘦男一挥手,众喽啰就退下,走出门外。随后清瘦男又走近贺志斌看了看问道:“听闻少侠在山道中瞬间就打伤我三弟和好些兄弟,可见一定所非常人。”贺志斌忙抱拳道:“大当家的,前两天确实与豹爷发生冲突,只因我当时忙于赶路,不得已而为之。”又向豹爷作揖道:“豹爷,在下前日迫不得已,请见谅。”豹爷余怒未消道:“论单打独斗,我们兄弟三都不如你,但是你现在羊入虎口,我们一百多号兄弟呢,你再厉害,也恐怕双拳难敌吧?”贺志斌也没好气道:“我既然敢只身前来,想必也不会害怕你们。”豹爷怒道:“你……”贺志斌说着回头看看虎爷,道:“虎爷,其实我愿意跟你上山,也发现你们并非大奸大恶,也想化解矛盾,交个朋友而已,因为这条路我以后说不定会经常走的。”虎爷问道:“你是华安人士?”贺志斌回道:“正是。”豹爷对着虎爷道:“二哥,给我报仇。”清瘦男对着豹爷喝道:“三弟。”又回头对贺志斌道:“少侠请先坐,我兄弟三人出去备点酒菜。”然后朝着门外吩咐手下上茶,待茶水端桌,兄弟三人会意了下,便告辞出去,只留贺志斌一人在大堂内,贺志斌也不客气,坐下来休息起来。
话说此兄弟三人,乃是周家山以前的大胡子周力山的三个儿子,名曰:龙,虎,豹。周力山为人仗义凶悍,武功了得,也经常劫富济贫,在这一带很有威望。也是这个周力山,正是曾经被贺志斌的爷爷贺乾玉所救之人,不是早年周力山早已饿死街头。
龙虎豹三兄弟在偏房坐下,周龙道:“三弟,此人功夫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出神入化?”周豹聋拉着脑袋只是点了点头,周虎也道:“我也感觉此人并非常人,虽未交手,但是在山道中,被我们二十几号人拿着武器围在中间,却丝毫不怯,我也一时不敢动手,只能先请到山上。”周龙道:“此人年龄不大,但是胆识惊人,独自上我们山寨,却也未露一点害怕,言语更是镇定自如,没听出一点慌张,可见是个人物。”周龙又问周豹,道:“三弟,你确定动手的时候,你们连人家身都没近?”周豹道:“真的大哥,我们一群人上去,接二连三被人家轻松放倒,咱们也算习武之人,我能感觉到他都没出全力,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武功出神入化的人。”周龙喃喃道:“这就奇怪了,看这人年龄尚浅,功夫怎么会这么高?”周豹道:“真的大哥,其实我见到他已经怕了,不是刚才两位兄长都在,又是在咱们寨里,我都没一点底气了。”周虎也道:“我看此人有胆有识,小小年纪,却非常人,不如我们和他结交个朋友,以后难保不会找他帮忙。”周龙也道:“二弟,你说的对,他既然敢一个人入寨,想必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真像有如此神人,不如结交下,以后肯定有用。”周豹起身道:“大哥,二哥,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周龙道:“三弟,你都说人家没出全力,证明人家还不想真伤你,只能怪咱们技不如人。”周虎也劝道:“对啊,三弟,这种高手,与其作为敌人,不如作为朋友。”周龙也起身道:“这种人做敌人,太可怕了。”周豹只能道:“我听二位哥哥的。”周龙道:“我们过去吧,别让人家等的太久。”又吩咐手下备些酒肉送往大堂。
龙虎豹三人又来到大堂,贺志斌看见三人回来,起身施礼道:“三位当家的。”周龙道:“少侠让你久等了,坐。”众人坐下后,手下陆续进来端来酒菜碗筷,周虎起身给四个酒碗斟满酒,周龙端起来一碗道:“请。”龙虎豹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贺志斌也端起来只饮了半碗道:“当家的,我不善饮酒,一碗下去可能就要醉了。”周豹讽刺道:“你武功那么好,一碗酒怎么会醉,莫不是看不起我兄弟三人?”周虎忙打断道:“三弟,不可胡言。”又对贺志斌道:“少侠请便?走了一天多吃点。”周龙问道:“少侠家在哪里?”贺志斌回道:“我原本华安县人,现在定居于崇县。”周龙又问道:“少侠贵姓?”贺志斌道:“免贵姓贺。”周龙一听姓贺便又问道:“哪个贺?”贺志斌回道:“加贝贺。”周龙一听又追问:“华安姓贺的不多,不知道少侠可认识以前在华安的山西首富贺家?”贺志斌一闻此言,立马转喜而悲,把剩下的半碗酒一饮而尽,慢慢道:“起止认识。”周龙赶忙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贺志斌道:“我叫贺志斌。”周龙又急问道:“尊父叫?”贺志斌看三人睁大眼睛等着贺志斌回答,如此关切自己的家世,又想着都是草寇之人,便实言道:“先父正是曾经山西首富贺贵富。”三人一闻此言,顿时齐齐起身,周虎疾步走在门口关上门,然后折返回来,三人站成一排,瞬时就跪在贺志斌面前泣道:“恩公……”。此时此景,弄得贺志斌一头雾水,贺志斌也赶紧起身,想将三人扶起,可是没一人起身,三人自顾悲伤,贺志斌忙道:“你们是谁?这到底怎么回事?”待到三人情绪稍定,周龙便道:“恩公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贺志斌边来回来着三人,边道:“你们先起来好吗?起来说,来。”三人慢慢起身落座,周虎道:“不瞒恩公,我们三兄弟的父亲乃是周力山,早年家中落难,当年正赶上一个大灾之年,他一人出门乞讨,差点饿死于街头,所幸被你爷爷贺乾玉所救,后来机缘巧合,在这里投奔了家门大哥,落了草。”周龙接着道:“记得好像在万历十四年时,你爷爷去世,那时我还小,父亲听闻后,便带着我和几个手下去华安吊唁,还附上金银以报恩情。”周龙说着,端起一碗酒仰头而下,红着眼继续道:“后来才听闻,也是这件事,予人以口实,害了恩公全家……过年的时候,我们兄弟三人还去洛云山祭拜过恩公家人。”周豹起身给贺志斌填满酒道:“恩公,上次多有得罪,实在是罪该万死。”说着自己也端起一碗酒敬道:“恩公放心,我兄弟三人一定为恩公家报仇。”贺志斌也起身端起酒道:“多谢三位哥哥,我此次回华安就是祭奠家人,顺便在华安打听仇人的下落。”龙虎豹三兄弟也起身端起酒,周虎问道:“打听的如何了?”贺志斌摇摇头道:“唉,这么多年过去了,时过境迁,打听了半天,却也无人知晓。”周龙道:“其实当年华安县令是张从城,无论如何,都与此人脱不了干系,我们找到此人逼他说出当年实情,然后恩公可报得大仇。”周豹也道:“对,十有八九,他就是元凶,找到后杀掉,用他首级以慰恩公家人的在天之灵。”贺志斌举酒道:“来三位哥哥。”四人饮下满酒,贺志斌放下酒碗,抱拳又道:“三位哥哥就不要再叫我恩公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今生必报。”周龙道:“我们都年长于你,今日又有缘再聚,你家有恩我们,我们却连累你们家遭此横祸,如若不弃,我们兄弟三人愿认你为弟,以后我们会追随你,共报大仇。”贺志斌看着兄弟三人真情流露,感到三人皆为性情中人,于是离开桌子,向后退了两步,扑通跪下,随后道:“前人之情,后人续之,小弟愿与三位哥哥结为金兰,从此富贵同享,贫祸同担,生死相随。”随后就对着三人连磕三个响头,龙虎豹三人赶紧上前,搀起贺志斌,贺志斌看着三人泪已湿面,赶紧称道:“大哥,二哥,三哥。”龙虎豹兄弟也齐声回应道:“四弟……”
随后,龙虎豹张罗杀鸡宰羊,夜间四人通宵达旦的畅聊饮酒。
次日上午,贺志斌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上衣也被人脱了,身上也盖着一张崭新的被子,屋内就独自一人,贺志斌想要起身,但只觉头脑昏沉,长这么大,从未如此过量饮酒,贺志斌慢慢起身,穿好衣服鞋子,打开房门,一缕阳光射在脸上,贺志斌只觉刺眼,看看日头,只觉这么多年第一次起的如此晚,贺志斌慢慢走到院子,一喽啰看到贺志斌出来了,赶紧上前作揖道:“四爷,您起来了?”贺志斌看着喽啰,一头雾水,回想起昨天的一幕幕,顿时心领神会,于是回道:“嗯。”喽啰听后,一溜烟的跑向前院,少时,龙虎豹三兄弟也紧接着赶来,三人热情招呼道:“四弟,四弟,四弟,起来了……”贺志斌也回礼道:“大哥,二哥,三哥。”周龙笑道:“四弟,我看你昨晚喝多了,连日来又奔波赶路,我们都没舍得叫醒你,让你多睡会。”贺志斌笑道:“大哥,说真的,这么多年,还未日上竿头起床呢。”周虎道:“四弟虽不善饮酒,却是格外豪爽。”贺志斌不好意思道:“让三位哥哥见笑了。”周豹也道:“四弟,饭菜已经吩咐做了,一会就可以吃了。”贺志斌道:“三哥,其实昨晚吃的挺多,现在不是很饿。”周虎道:“都这会了,怎么会不饿呢。我们兄弟几个也没吃,专门等你一起吃呢。”贺志斌忙道:“小弟起的这么迟,连累哥哥们都没吃,这怎么好意思。”周龙道:“不碍事,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我们去前院吧,饭很快就好了。”
四人走到前院,院落宽敞开阔,院子两侧一排排木头搭建成一个个武器架,上面插放着各式刀剑枪棒。周豹对着旁边喽啰问道:“饭菜可备好了?”喽啰道:“豹爷,刚才问过,还差两三个菜就好了。”周豹有点生气道:“怎么这么慢。”喽啰回道:“虎爷专门安顿的,要厨子拿出看家本领,菜式较多,所以就自然慢了点。”贺志斌道:“三哥,不着急的。”这时周龙看着贺志斌,问道:“四弟,听周豹说你的功夫已入化境,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总觉得三弟说的有点夸张。”周豹笑道:“大哥,并非我学艺不精,我知道你不相信,你可以和四弟试试就知道我所言非虚。”周虎也起哄道:“大哥,其实我也很想领教四弟的武艺。”周龙道:“既然如此,都是自家兄弟,不如就与四弟切磋切磋。”周龙又看着贺志斌道:“四弟,你意下如何?”贺志斌看着几个哥哥,感觉不好推辞,于是笑了笑道:“既如此,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
贺志斌和周虎拉开架势,双方站在十步开外,周虎看着贺志斌,道:“四弟,我来了。”说罢,一个飞身直拳冲了过来,只见贺志斌侧身一闪,周虎便扑了个空,周虎调好身体,又一记飞脚侧踢了过来,贺志斌低头躲过,瞬时一个漂亮的旋转回旋踢,只中周虎的左脚腕,周虎瞬时便栽倒,贺志斌忙上前伸手拉起周虎道:“二哥没事吧?”周龙上前称赞道:“果然不同凡响。”周豹也道:“大哥,二哥,我没骗你们吧?”周虎拍了拍身后的尘土道:“没有没有,四弟果然武功造诣非我们可以比拟的,我明显感觉到四弟都没有出力。”周豹看着周龙,问道:“大哥,你要不也试试?”周龙笑着:“哈哈,结果是预料的,不过四弟这么好的功夫,如此良机,不领教下,就非常遗憾了。”贺志斌也笑道:“大哥,请。”
二人亦摆好架势,二人都手握一根棍棒,周龙只道:“四弟,看棒。”说着就跳起一棒当头劈来,贺志斌也飞身一棒挡了过来,周龙耍的一手好棍棒,只见他左右袭来,棒影飞转,贺志斌只是来回当着,棍棒声交织在一起,几回合后,周龙看准机会一棒虚来,贺志斌展棒欲挡,周龙却纵身一脚对准贺志斌胸膛踢来,贺志斌一见,也是一个空翻,跃过周龙头顶,一脚踹到周龙后背,周龙随即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周龙站好身体,将棍棒一扔笑道:“哈哈,四弟,明显感觉到你没用力,不然我早就倒地了。”贺志斌回道:“大哥棍法出神入化,小弟也很是佩服。”周豹笑道:“四弟,你可别谦虚了。”众人哈哈一笑,这时,两个喽啰陆续端着饭菜进入大堂。周龙道:“四弟,走,入内洗洗,准备吃饭。”
四人围坐一桌,满满一桌菜肴,喽啰又抱着一大坛酒过来,打开酒,依次给四人斟满,然后对着贺志斌,道:“四爷,这坛子酒还是当年老当家在的时候留下的,平时我们三个当家的都舍不得喝呢。”贺志斌闻了闻,笑道:“好香,感谢三位哥哥盛情款待。”周豹假装生气道:“四弟,不是三哥说你,你样样都好,就是太客气了,自家兄弟,何必老是见外。”周虎也道。“三弟所言极是,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大可不必客气。”周龙道:“四弟,你这些年和谁居住?何以练得如此高深的功夫?”贺志斌回道:“大哥,自从家中变故以来,我就随大伯婶子前往崇县,在那里呆了十四年,至于功夫,说来惭愧,只因心中有恨,每日吃苦勤练。”周龙又问道:“那除了大伯再有什么亲人吗?”贺志斌道:“我还有一个弟弟,当年被人追杀,奶娘抱着走散了,后来我师父去找,直到现在也杳无音信。”周龙道:“哦,茫茫人海,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贺志斌端起一碗酒起身道:“三位哥哥,饭吃完了,小弟就动身去崇县了。”周虎道:“四弟,怎么这么匆忙,我们兄弟才见面,怎么就要走了?”贺志斌道:“出来时日很长了,再不回去,大伯他们该担心了,况且我要和大伯的儿子一同进京赶考,时间也很紧了。”周豹站了起来,走到贺志斌跟前,扶着贺志斌的肩膀,让其坐下,待贺志斌坐下后,周豹道:“我们兄弟四人才相逢,你就多呆几天,待到山寨这边事安顿好了,我们陪你一起去京城。”周龙也道:“四弟,我和你二哥三哥今早商量了下,完了陪你一同去京城。”贺志斌惊讶道:“大哥,二哥,三哥,山寨事务繁忙,怎好劳烦你们送我呢,何况我和大伯的儿子志奇哥一同前往,没有事的。”周龙道:“四弟,山寨终归是打家劫舍,不是长久之计,今天也算等到你了,对父亲在天也算有个交代,我们兄弟四人同去京城,也见见世面,不然一生待到这里,也索然无趣。”周虎也道:“四弟,大哥说的正是,京城路途遥远,我们陪在你身边也有个伴,你多留几日,待我们这些天安顿好山寨事情,然后同去。”贺志斌道:“多谢哥哥们好意,真的不用。”周龙又道:“四弟,你去京城赶考,这是大事,我们同去,不影响你考试,而且我和你二哥三哥可以暗中打探当年华安的内幕和真凶。”周虎也道:“合适呢,毕竟京城乃是天子脚下,高官巨贾数不胜数,三教九流云集于此,打探消息也比较容易。”周豹也道:“四弟,就让我们陪你一起去,查出凶手,一起报仇。”贺志斌看了看龙虎豹三兄弟,然后道:“那就这样,三位哥哥暂且留在山寨,待我先去京城安顿好,捎封书信告诉你们地址,那时你们安顿好山寨的事,再来与我会合。”周虎道:“这一路艰辛,我们不陪着去京城,实在放心不下。”贺志斌只能道:“放心吧二哥,凭我的身手,还有我志奇哥的照应,没有任何问题,再不早回,真的我大伯他们该担心了。”周龙朝周豹使了一个眼色,周豹就向门外走去,然后周龙又道:“四弟,既如此,那大哥就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凭你的功夫,实属难有敌手,可是你毕竟没去过远门,大哥只能嘱咐你出门在外,尤其京城重地,遇人遇事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切勿受骗吃亏,待我们安顿好山寨,就去京城与你会合。”周虎伸手扯下桌上的一只鸡腿递到贺志斌面前,也道:“四弟,多吃点肉,吃饱好赶路。”贺志斌连道:“多谢二哥。”周虎又道:“这山寨也是两代人的心血,其实大多兄弟都是穷苦无依之人,我们安顿好这边,方可无牵无挂,好去跟随你。”贺志斌道:“大哥,二哥,其实不用这样,不必为了我,而丢了这份家业,我终此一生,如果大仇得报,也别无其他奢望了。”周龙道:“四弟,报仇固然重要,可你还这么年轻,又文武兼备,前途不可限量,不敢满心全装着仇恨。至于我们能跟着你,一来也是想去京城见见世面,二来也是我们完成先父临终所留之遗憾。”贺志斌也不好在说什么,这时,周豹带着一个手下进来了,二人手里各拿着一个包袱,走到桌前,放下包袱,周豹一挥手手下就退下了,然后周豹打开两个包袱,只见第一个里面装有烙饼,烧鸡,腊肉等吃食,另一个包袱打开竟是白花花的银锭,贺志斌扫了一眼至少有好几百两之多。贺志斌慌忙站了起来道:“三哥,这是?”周豹道:“四弟,这些都是我们今早给你预备的,就害怕你今天要走。”贺志斌又看了看周龙和周虎,二人也对着贺志斌点了点头。贺志斌道:“各位哥哥,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吃的我带着,至于银两真的不用……”周虎打断道:“四弟可不敢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了。”周龙也道:“四弟,叫你拿着就拿着,此去京城路途遥远,穷家还富路呢,你客气个啥。”周豹也道:“是啊,专门给你准备的,你不拿,我们心里能舒服吗?”贺志斌看着三位哥哥这般,也觉不好推辞,便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
席罢,龙虎豹三兄弟又送贺志斌东行,一路兄弟四人谈天论地,直到快走出周家山地界,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却说贺志斌离开了周家山,按照周龙的建议,直接去了砖庙县,在县城,花了几两银子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崇县。
次日天亮,贺志斌已经回到了崇县,贺志斌下车后在崇县街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沿着街道买了些糕点熟食和米面盐油,出门这么多天,身上又带着这么多银两,直到两只手提的满满当当,才向家中走去。
贺志斌回到了家门口,通过围栏远远看见贺志奇在院内练着拳脚,贺志斌喊道:“哥。”贺志奇回头看到贺志斌,高兴的对着里屋喊了声:“爹,娘,志斌弟弟回来了。”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接着贺志斌手里提的东西,道:“好重,志斌,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贺志斌笑道:“好些天未回家,就顺道买了些。”待二人走到院子,贺贵才夫妇也随即走了出来,夫妻二人见到贺志斌后也异常高兴,贺贵才道:“志斌,可算回来了,这么多天了,我和你婶子都挺担心你的。”玉琴看着两孩子手里的东西,道:“快把东西放桌上。”待贺志斌贺志奇两兄弟把东西放桌上后,贺志斌道:“大伯,婶子,我回来了。”玉琴道:“志斌,一路辛苦了,饿了吧?婶子给你做饭去。”贺志斌忙道:“婶子,不饿,我在街上已经吃过了。”玉琴看着满桌子的东西,用手翻了翻,道:“志斌,你本身走的时候带的银子也不多,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贺贵才也道:“是啊,这些东西贵这呢,你哪那么多银子,路上来回都不用花钱了吗?”贺志斌笑道:“大伯,婶子,我这次出门发了点财。”说罢就解下肩膀的一个背包放在桌上,贺贵才一家人围了过来,贺志斌打开包袱,里面成堆的银子在阳光下,闪耀着阵阵白光。贺志奇忙伸手摸了下惊道:“这么多银子。”贺贵才道:“志斌,哪来这么银子?”贺志斌回道:“路过周家山,遇到周龙,周虎,周豹三兄弟,我与他们结拜,走的时候,他们赠予我的。”贺贵才担心问道:“周家山?那不是个远近闻名的土匪窝吗?你还与人结拜?”贺志斌宽慰道:“没事大伯,说来话长,完了慢慢给你解释。”玉琴也道:“贵才,志斌打小就懂事,做事有分寸,想必不会有问题的。”贺志斌道:“婶子,你把这些钱拿进去,作为家用。”玉琴听后,将银子包好道:“这银子确实不少,人家送与你的,你自己攒着吧。”贺志斌道:“婶子,这些年吃住都在家里,让大伯和您受累了,你们还收过我一文钱吗?你快拿回去吧。”玉琴看了看贺贵才,贺贵才点了点头,玉琴就把银子拿了进去。贺贵才也对贺志奇道:“志奇,把这些吃的都拿进去,问问你娘都放在哪里。”贺志斌和贺志奇兄弟二人赶忙提着东西进屋,
傍晚吃过饭后,贺贵才一家人和贺志斌坐在家里说话,贺志斌便将一路所发生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与大家听,贺贵才听后道:“看来周力山果真是仗义之人,其子也都是重情重义之人。”玉琴也附和道:“确实如此。”贺贵才继续道:“志斌,大伯也没想到胡瑞刚如今已经混迹官场这般如鱼得水,照这样下去,不久便位极人臣,咱家的大仇估计难报。”贺志斌听后,握紧拳头道:“大伯放心,不管他官运如何亨通,为人如何奸诈,只要我能遇见他,百步之内定能取他性命。”贺贵才担心道:“志斌,凭你的本领,我相信此言不虚,只是这么大的官,就算你得手后,如何脱身,就算能脱身,朝廷必然派重兵缉拿,你如何自处?”贺志奇也道:“是啊,弟弟,公然杀他,并非上策。”玉琴也道:“是啊。”贺贵才道:“眼下,你和志奇明天便入京赶考,你若金榜题名,便可光宗耀祖,自然犯不着冒此大险,倘若你出事,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呢?”贺贵才又道:“你自幼聪明好学,又得益于你爷爷毕生心得真传,志远又一直未寻到,你就是家里现在唯一的寄托,千万不能出事,所以你先把心用在考试上,来日高中,和胡瑞刚同朝为官,他这么些年爬这么高,肯定罪恶罄竹难书,你可先找准机会,搜集证据,想办法整倒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私刑与他,不然代价可能就太高了。”贺志斌点了点头,贺贵才又道:“总归,家仇一定要报,但是你千万不能鲁莽,不然我以后在九泉之下怎么面对贵富。”玉琴道:“贵才,两个孩子明日就动身了,不如让他们早点休息。”贺贵才点了点道:“也是,你们此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家中有我和你婶呢。”贺志斌道:“大伯,婶,你们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们此去可能得小半年,等安顿好了,就给你们捎封家书。”贺贵才又对贺志奇安顿道:“志奇,我最不放心你,爱逞强,爱冲动,志斌虽说比你小,可是比你稳重的多,有事多听听志斌的话,不然难免吃亏。”贺志奇看了看贺志斌笑道:“爹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二人武艺高强,别人惹了我们,只要别人不吃亏就算好了。”贺贵才道:“我就不放心你这一点,你虽爱习武,可是武功也是平平,又出门在外,一定要收敛点。”贺志奇不服气道:“我武功还是平平?你老人家早不是我对手了,何况还有志斌弟弟。”贺贵才气的道:“你……”玉琴道:“好了好了,你们爷两别说了,再说要吵起来。”然后起身继续道:“志奇,志斌,你们早点休息吧,我看的给你们再收拾收拾东西。”兄弟二人便应声去休息了。
次日早,贺志斌早早起来,在厨房拿了些昨日买的吃食物品,给隔壁的高老太送了过去,临走的时候,还给高老太手里塞了十两纹银,并安顿老人多注意身体。
片刻,贺贵才与玉琴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兄弟二人,玉琴安顿道:“志斌,志奇,我在你们每人包里放了二百两纹银,就算一个不慎被盗或者丢失了,还有一个。”玉琴又拿出一个钱袋道:“这是五十两的散银,你们路上就用这个。”说着把钱袋递给贺志斌,贺志奇不屑道:“娘,你也太多虑了,凭我们身手,怎么会被盗呢?”玉琴又看着贺志斌道:“多亏你回来带了这么多银子,我和你大伯又都没本事,给你们没攒下钱,不是这一路你们也够吃苦的。”贺志斌道:“婶子,你千万别这么说,您和大伯,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拉扯我们成人,已经太不容易了。”贺贵才走近贺志斌,然后示意道:“志斌,来。”贺志斌跟着贺贵才走出院子,来到路边的树下,贺贵才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块旧布块递给贺志斌,道:“志斌。”贺志斌接过布块,缓缓打开发现里面正是那张五百万两银票。贺志斌道:“大伯,我身上银子还多,还是你拿着吧。”贺贵才道:“这是你爹多年积攒的心血,你已然长大,该交给你了,而且这张银票是京城兴达钱庄的,你此去京城,正好有用的时候可以随时取。”贺志斌默默看着银票,贺贵才又叮嘱道:“这银票一定要收好,还有不要让志奇知道了。”贺志斌点点头,将银票收了起来。
随后,贺志斌与贺志奇依依不舍告别家人,满怀憧憬踏上去京城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