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留下十万人屯驻黄山,以阻断江口。其余秦军则从朱方进军,包围了兰陵,秦军四面扎营,声威震天。兰陵周边的椒山,君山,荆南山各处,全都部署了军队,以隔绝从越地来的救兵。
项燕率领楚军,出城迎战。双方刚一交手,秦军稍有退却。王翦派出左右两路壮士,各持短兵,大喊大叫得冲入楚军阵中。蒙武身先士卒,斩杀一员裨将,又活捉一个,秦兵受此鼓舞,士气大增。
此战项燕再次大败,逃入兰陵城中,封门固守。王翦采用云梯进行仰攻,项燕用火箭射烧云梯。
眼看秦军这边损耗颇大,蒙武建议:“项燕已成釜中之鱼。如果我军筑垒,达到和城墙一般高,再加急攻势。我众敌寡,他们定有守备不周之处,不出一个月,兰陵必破。”
王翦采用此计,一面筑垒,一面加紧攻城。昌平君亲自巡城,不料被飞箭射中,扶回行宫,半夜便死了。
项燕哭道:“我之所以偷生,就为了芈姓一脉不绝。如今还有什么指望?”
他仰天长号三回,便引剑自刎而死。主将身死,城中大乱,秦兵登上城楼,开启城门,王翦整军而入,安抚百姓。
兰陵事毕,王翦率大军南下,到了锡山,军士们埋锅造饭时,地里露出一块古石碑,上面刻了十二个字:“有锡兵,天下争;无锡宁,天下清。”
当地人说:“这座山属于惠山的东脉,自从周平王东迁洛邑,此山开始出产铅锡,因而得名锡山。四十年以来,开采不绝。但不知为何,最近这几年产量越来越少,这个碑也不知是何人造的。”
王翦感叹道:“看来天下自此要安宁下来了!莫非是古人窥得天机,预先埋碑以示后人?今后此地便改名为无锡吧。”
王翦大军路过姑苏,守臣出降。之后秦军渡过浙江,平定故越之地。越王的子孙,自从亡国之后,便四散于甬江,天台等地,依海而居,不相统属。听说秦王威唤起,各自前来纳降。王翦将他们送来的越地图册户口,飞报秦王,并在豫章之地设立九江郡与会稽郡。
到了这会子,楚国算是真正灭亡了,祝融的子孙自此失国。楚国是从周桓王十六年时,楚武王熊通僭越称王,此后渐渐吞并小国,从立国时的“丹阳五里”之地发展成为一个地跨江淮的大国。
翻看楚国历史,楚武王五传至楚庄王,开始称霸,再五传到楚昭王熊珍,几乎被吴国灭了。再六传到楚威王熊商,兼并吴越,江淮之地尽归于楚,土地几乎占了天下的一半。之后楚怀王熊槐任用奸臣靳尚,被秦国欺凌,楚国渐渐衰弱,再五传到熊负刍,终被秦国吞并。不思进取,不论曾经多么强大,终会成为他人鱼肉。
王翦得胜班师回到咸阳,秦王政赐予他黄金千镒。王翦告老回频阳养老,秦王政拜其子王贲为大将,出击辽东。
秦王政的命令是:“将军若平辽东,乘破竹之势,便可收代,无烦再举。”
王贲渡过鸭绿江,包围了平壤城,城破,俘虏燕王喜,将他押送入咸阳,废为庶人。燕国是召公的封国,九世传到燕惠侯时,周厉王出奔。之后八传到燕庄公,齐桓公讨伐山戎,得以的地盘全部送给燕国,燕国平白拓地五百里,这才开始强大。
燕庄公之后十九传到燕文公,苏秦这会子以“合纵”游说天下,燕庄公之子燕易王这才开始称王,列位于战国七雄。燕易王的儿子燕王哙玩禅让,被齐国灭了国,儿子燕昭王复国,再四传到燕王喜而灭亡。可惜一个血统高贵的姬姓诸侯国,在东周历史上存在感也太低了些,所谓“燕过无痕”说的就是它吧!
秦王政二十五年,王贲灭了燕国,立马移师向代。代王嘉兵败如山倒,想逃到匈奴去,被王贲追到猫儿庄捉住。赵嘉是个有血性的,不甘心受辱,自杀身亡。云中,雁门等地,尽归于秦国。
赵国始祖叫造父,一开始在周王朝做官,世为大夫。周幽王无道,赵叔带逃往晋国,在晋文侯手下做事,赵氏开始走上晋国的舞台。五世后的赵夙,侍奉晋献公,儿子赵衰侍奉晋文公,都是辅国大臣。赵衰之子赵盾是晋襄公,晋成公,晋景公时代的三朝老臣,一度把持晋国的霸业。
到了赵盾的儿子赵朔这里,赵氏差点灭绝,幸有一个赵氏孤儿赵武尚存,二传到赵简子赵鞅,再传给赵襄子赵无恤这里时,才与韩魏两家三分晋国。赵无恤传位于侄子赵桓子赵浣,再到赵浣之子赵子籍时,才被周天子封侯,成为赵烈侯。之后六传到赵武灵王开始胡服骑射,再四传到赵王迁被虏,公子嘉自立为代王六年,终于国灭。至此,天下六国没了五个,只剩下一个齐国了。
王贲的捷报传回咸阳,秦王政大喜,亲自给王贲回了一份手书,大略内容是:“将军一出而平燕及代,奔驰二千余里,方之乃父,劳苦功高,不相上下。虽然,自燕而齐,归途南北便道也。齐在,譬如人身尚缺一臂,愿以将军之余威,震电及之。将军父子,功于秦无两!”
王贲收到回书后,引兵取道燕山,望着河间一路南行,准备攻打齐国了。
昏聩的齐王田建听了相国后胜的话,危急时刻不救援韩魏,秦国每灭一国,他反倒遣使入咸阳朝贺。秦王总是给齐使赏赐许多黄金宝物,使者回来后,自会讲秦王如何如何厚待。齐王建以为两国关系牢不可破,更加不修战备。
到了这会子,五国尽灭,齐王建开始心中不安了。与后胜商议,发兵守住西部边界,防止秦兵掩袭。可秦军这会子还需要从西边过来吗?燕代一灭,王翦便兵过吴桥,直逼济南了,人家早就可以从北向南打了好不好?
齐王建即位四十四年从未打过仗,如何抵挡得住秦军的铁骑?天下一统于秦已经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