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的言行引起了公子兰的警觉,他让靳尚在楚顷襄王跟前进谗言说:“屈原自以为与大王同出芈姓,却不得重用,早就心怀怨怼。他在人前总说大王您忘了秦国的仇恨,是不孝之子,公子兰等人主张和秦是不忠。”
楚顷襄王大怒,削去屈原的官爵,放他回乡。屈原的姐姐屈嬃,本来早就远嫁了,听说弟弟被放逐,特意回夔地的老宅探望。只见屈原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地在江边吟唱,心疼地劝道:“楚王不听你的,你也算尽了心!何必如此忧思过甚?幸好家里还有田地,你便在家努力耕种,安稳度日有什么不好?”
屈原不好拂了姐姐的好意,便开始下地耕作。乡邻们同情他是个忠臣,全都乐于帮助他。过了一个多月,看看家中情形尚好,姐姐便回去了。屈原感叹道:“楚国竟落到如此田地,我实在不忍心看见宗室灭亡!”
这般日日沉痛,忽有一天早晨,屈原抱着一块石头自投汨罗江而死,当天正是五月初五。百姓们听说屈原投江了,争先恐后地驾着船去打捞,早已晚了。又怕水里的鱼蛟啃食屈原的尸身,便将黍米煮熟包好,系上彩绳投于江中献祭。这便是端午节包粽子,赛龙舟的由来。
当地为屈原立祠,并改名为姊归,这便是如今湖北省的姊归县了,号称屈原故里之地的出处了。
楚怀王也是倒霉催的,若是他奔赵之时,赵武灵王在位,或许不至于无人收留。说起来,这位赵武灵王也是战国时期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传说赵武灵王身高八尺八,龙颜凤睛,宽额虬须,皮肤黑,但双目有光,有气吞四海之势。他即位第五年,便娶了韩国公主为正夫人,生了个儿子赵章,立为太子。
本来一切立嫡以长没什么可说的,可惜在赵武灵王十六年时,他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见到一位美人在鼓琴,美貌无匹,醒来心生爱慕之意。
有个叫胡广的大臣听说后,自请说家中有个女儿叫孟姚,擅长鼓琴。赵武灵王在大陵台召见此女,果然容貌与梦中的美人神似,再听她鼓琴,声声入耳。马上纳孟姚入宫,给了个封号叫吴娃,生下幼子赵何。
不久,韩后薨逝,赵武灵王立吴娃为王后,废了太子赵章,改立赵何为太子。
其实赵国的地理位置不佳,北有燕国,东边与胡族相邻,西边有林胡与楼烦等少数民族,而与虎狼之秦更只有一河之隔,是真正的四战之地。赵武灵王觉得国力本就微弱,需得向游牧民族学习善战之风。
于是,他脱下中原的宽袍大袖的服装,改装窄袖左衽的胡服,扎上皮腰带,穿上皮靴,效仿胡俗,日日骑射。赵国人无论贵贱,都改穿胡服。始称“胡服骑射”。
上至王孙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赵国人人不乘车,只骑马,日日勤习骑射狩猎之术,渐渐兵强马壮。赵武灵王亲自领兵出征,一直打到常山,把西到云中,北到雁门的数百里地都纳入赵国的版图。
开疆拓土后,赵武灵王渐渐产生了吞并秦国的想法,准备取道云中,从九原往南径直奔袭咸阳。这么宏大的事业交给哪个将军他都不放心,必须自己亲力亲为。可是他是赵王啊,朝务繁忙,怎能出征?
思前想后,赵武灵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让儿子治理国家,他自己好脱出身来经略四方。于是让群臣前往东宫朝拜,传位于太子赵何,是为赵惠王。赵武灵王自己改号为赵主父,就相当于后世的太上皇的意思。
赵主父任用肥义为相国,李兑为太傅,公子赵成为司马。又把被废的长子也就是前太子赵章封到了安阳,号安阳君,任用田不礼为安阳相。
周赧王十七年,赵主父想亲自到秦国观察一下山川地貌,以及秦王的为人。正好借传位之机假称是赵国来使赵招,奉国书来咸阳通告新君继立。
赵主父带着几个仆从,从邯郸出发,一路观察地形,直入咸阳来谒见秦王。
秦昭襄王问道:“你们赵王年岁如何?”
“尚在壮年。”
“既在壮年,为什么要传位于子?”
“寡君觉得,历代国君嗣位之后,多不谙政务,想多给些历练的机会。寡君虽称‘主父’,但国事无不由其主断裁决。”
“你们赵国怕秦国吗?”
“寡君若不怕秦国,便不会胡服骑射了。如今赵国境内,纵马控弦的勇士已比之前多了十倍之数,就凭这点,便足以与秦国交好了。”
眼见这位叫赵招的使者言对凿凿,秦昭襄王甚是敬重。可他毕竟是个比狐狸还精的主儿,夜里辗转反侧,怎么想都觉得这位赵国使者气宇轩昂,根本不像是人臣,觉得事有可疑。
好容易天亮了,秦昭襄王马上派人去召赵招入宫。可仆从说:“使者病了,不能入朝,请宽限些日子吧。”
这般推托了三天,依旧不见赵招入朝。昭襄王盛怒,命官吏把这一干人等拿入宫中。官吏只捉住了一个仆从,自称他才是真的赵招,于是便把此人押到秦王面前。
昭襄王问:“你既然是真的赵招,那前头那个使者又是谁?”
“是我王赵主父。他想亲眼目睹大王的仪容,所以假称使者而来,如今已出咸阳城三天了。临走时使臣在此待罪。”
秦昭襄王大惊失色,跺着脚说:“赵主父竟敢这样欺骗寡人!”
即命泾阳君与白起领三千精兵,星夜追赶。函谷关守将说:“赵国使者已于三天前出关了。”
得到这样的回报,秦昭襄王一连好几天心跳不宁,于是好好招待那个真赵招回国去了。
次年,赵武灵王再次出巡云中,自代地往西,收兵于楼烦。就便在灵寿筑城,以镇压中山,名曰赵王城。另外在肥乡筑起一座新城,号为夫人城。自此,赵国国力之盛,为三晋之冠。
能把一代雄主秦昭襄王吓成这样?赵武灵王不可谓不英雄。可他也有一个软肋,就是任性。传位于幼子是任性,之后又改主意要分国更是任性。究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