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富義悄声回返三火观去,见那城主尚在观内打坐修行,便来至府衙,去寻苟浩章来。苟浩章方才入得府衙之内,正观看往日卷宗,忽见得郑富義跳落身前,却是为他唬了一条。才详见得是刘吉礼徒弟,这才问道:“仙长高徒来此寻弟子所为何事?未曾随仙长前去混天岭捉妖?”
郑富義笑道:“我们师徒前往混天岭捉妖,半路之上忆起一事,若是我们穿此道袍前去,未免打草惊蛇,叫那妖狐不曾露面。便回返而来问苟公子要些寻常百姓的衣物,莫要华丽崭新衣物,只要破旧久穿衣物便可。”苟浩章听闻,连忙道:“仙长少待,弟子这就去寻来。”郑富義笑道:“便去你家中寻来,勿要惊扰百姓。”便与苟浩章前往苟浩章家中去寻。却见这苟浩章与其父更是不同。家中只有一个院子,周遭落土房,更无那气派之相。院内有四条大狗,分作黑白黄红四色,见了郑富義皆夹住尾巴,不敢吠叫。
苟浩章见了奇道:“我家这狗往日见了生人便叫,今日不知怎的,见了仙长高徒,也不吠叫。”郑富義笑道:“这狗甚是灵气,也知晓我身上带有煞气,不可惹得。”便和苟浩章入得门内。入得门内便听见有声传来道:“夫君今日怎得如此大早归来?”郑富義见此女乃是苟浩章之妻,却是个瞎女,甚是奇异。
苟浩章道:“此乃内子徐氏,因年幼失明,他父母不慎冲撞七娘,为七娘害死,我见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故而娶回家中照看。”郑富義因而问道:“这七娘是为何人?”苟浩章道:“便是前三日为我父亲处死的金氏,因是我父第七个娶来,因而唤作七娘。”郑富義道:“原来如此。”见得此徐氏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只一双大眼无神,呆呆望来,不禁叹道:“我终于知晓你这骊鬈城百姓为何要举你为主了。”当下便道:“我知有眼光老母在泰山修行,专治人眼疾,你若舍得骊鬈城富贵,可携妻万里,去往泰山寻治。若是得眼光老母垂怜,或许可以治好。”
苟浩章连忙拜道:“弟子多谢仙长高徒教导。待弟子将此间事寻得他人转手,便携妻去往泰山求治。”徐氏听了,也连连道:“多谢仙长。”郑富義笑道:“我非仙长,你可与你夫君一般叫得。”徐氏连忙改口道:“多谢仙长高徒。”郑富義去内间见得只五套衣衫,遂问道:“我若拿走四件,你可就只剩两套换洗。”苟浩章道:“这四套衣衫能助仙长除妖,弟子献上乃是天大荣幸,仙长高徒莫要如此小气,岂非折了仙长大义。”
郑富義本想匿下那十文钱来,见得苟浩章家舍凄凉,全不似大户人家一般,便将十文钱拾出道:“此乃买衣之钱,你可拿去换套新衣。”苟浩章连忙跪下道:“此钱弟子万不能收。若是收了此钱,岂不是要天打雷劈,增我夫妻孽缘?”徐氏见了,也连忙从塌上起身,要跪下身来。郑富義见了,连忙扶起道:“嫂嫂莫拜,折煞我也。”徐氏道:“还望仙长高徒手下银钱,这钱若是我夫妻收了,才是真真折煞死也。”郑富義只得扶起徐氏道:“这钱我收下便是。在此我立下誓来,若是我师徒除不得狐妖,还世上太平,必死于万夫之口。”当下便拿了四套衣衫,含泪而去,回返去寻刘吉礼。苟浩章望空而拜道:“愿仙长师徒擒住妖狐,为世间除害。”
却说林莽见郑富義走后道:“师父在上,我们等师弟归来之时,弟子可去摘些野果来,为我师徒几人充饥之用。”刘吉礼道:“也好也好。”林莽便于那山林之中穿梭,把各种野果采摘。只见得此处多蕉树,树高入云,叶美肥圆,前钝后矬,果有三棱成团而簇。林莽见得欢喜,成团采摘下来两团,抱在怀里,回返而来。
待刘吉礼见得却问道:“此乃何物,如何能食?”林莽道:“我也不知,但闻见此物甚香,故而采摘而来。”小黑道:“此物为当地蕉果,名唤甘蕉。我常见人扒开果皮来食。”刘吉礼道:“甚好甚好。”当下便见郑富義云头归来,手中抱有平常衣物。刘吉礼道:“你大师兄采摘甘蕉来食,你且与我们同食来。”郑富義笑道:“大师兄甚是有心,此物颇为美味。”便剥开甘蕉来食。刘吉礼林莽见了,也学郑富義一般,剥开来食。
当下有小黑道:“启禀师父,弟子食肉,却不吃这个。”刘吉礼问道:“那你所食何物?”小黑道:“我自会捉来田鼠食用。”刘吉礼道:“那你自去寻来食用便是。”小黑便回返猫形,去往山林间捕鼠为食。
林莽食了一口甘蕉道:“此物端的美味,入口则化,绵软香甜。”郑富義道:“那是自然,此处百姓多有得此物施慧者,相传芭蕉罗汉自芭蕉树下得道,便是此物一类。”刘吉礼笑道:“看来我徒佛道两教皆有见闻,倒是可以与我二哥论论佛经。”郑富義吃过一根甘蕉,又剥开一根道:“弟子不胜荣幸,自是期盼那一日早来。”三人将甘蕉食罢,便将道袍脱下,挂在齐云兽身上,以树林掩体,将那寻常衣物穿上。
一旁有小黑归来,舔舔手道:“师父,弟子吃过饭饱归来了。”刘吉礼笑道:“你这般舔手,还是猫儿习性。”小黑悻悻道:“一时也改不过来。”林莽郑富義听了,皆大笑不止。刘吉礼道:“莫要叫人见得便是。”小黑遂转过几人,再来舔手。三人见了,皆对视而笑。遂令小黑换好衣襟,同望混天岭而来。
按那马夫所言,却来至一镇上。只见得此镇之上皆是兵马阻隔,严加盘问。刘吉礼一行牵马前去,为那兵士阻下道:“你等何人,为何来此?”刘吉礼道:“不知此地发生何事,为何皆是哨卡阻拦?我等几人欲去往混天岭,还望军爷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那军士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谁人不知那混天岭有狐妖吃人,往来皆禁了,不许人去。”
郑富義从旁而出笑道:“这便对了,我们就是前来降妖的。”那军士听了道:“这几人疯了,轰回去。”身旁一众兵士一拥而上,将几人轰走。郑富義牵住马道:“我们自家有脚会走,不用你们来轰。”那一众士兵不顾郑富義所言,只把几人推走十步开外,这才停步回返。刘吉礼叹道:“如今此处围拦百姓,那妖精必然知晓,我们怎能引那妖精出来?”郑富義道:“此时我们太过明显,待夜间时,我们悄悄越过哨卡而入。寻不寻得见那妖精,也好碰碰运气。”刘吉礼道:“也好也好,便叫寻个地方休养生息,待晚间再来出动。”几人遂转过身来,寻得一处背阴处坐下,静待晚间行动。
闲来无事,刘吉礼便把那太上老祖所赠经卷拿出,唤郑富義与小黑来学。郑富義小黑皆是聪明伶俐之辈,见了便能习会一二。便是小黑,也能初步将那浅显的道家法术施展而出。刘吉礼见了也道:“你二人竟有此慧根,一学即会,也是与我道门有缘。”郑富義笑道:“全赖师父教诲有方。”小黑也道:“全仗师父不以弟子卑微,收作门下,用心教导。弟子必全心向善,追随师父斩妖除魔,以正天下大道。”刘吉礼笑称道:“如此甚好,不愧为贫道弟子。”
眼看日落西山,此地便为一股阴寒之气笼罩。刘吉礼道:“此处地处禺南,不该有此阴冷之气,想必有些蹊跷的。”只见小黑抓一把风来,防至面前闻了闻道:“此风之中有股妖气,想是那妖邪再出作祟。”郑富義大喜道:“险些误了大事,此处为兵卒把守,只阻得了行人,如何阻得了妖精来。”四处望来,只见不远处有一荒山,荒山之上有一凉亭,便道:“师父可与大师兄去往那凉亭处,不久便得那妖精现身。”刘吉礼听了,将信将疑道:“你怎的如此笃定?”郑富義咧嘴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刘吉礼林莽便步行来至那凉亭处。郑富義道了声:“师弟在此牵好齐云兽,师兄我化作个蚊虫,去师父那处瞧瞧。”小黑道:“师兄小心。”郑富義便腾空而起,化作一蚊。只见此蚊,星不星,点不点,长嘴如喙,大臀如蜂,六足似蚁,双翅像蝇。小黑见了,抹嘴笑道:“我的好师兄,你几时见过这般模样的蚊虫来?人常言四不像,像马,像鹿,像牛,像驴。你这般蚊虫却也作得个四不像来。”郑富義怒道:“壬的聒噪。”将身一变,又化作蔼蔼薄雾,随刘吉礼林莽而去,紧紧裹在二人身旁。
刘吉礼林莽行至那凉亭处,却见得八仙角朱红大漆,榆树台莲花腕足。亭上挂一匾额,上书几个番邦异字,刘吉礼却不识得,便问林莽道:“此字为何,你可识得?”林莽见了也摇头道:“弟子不认得此字。”郑富義听了,雾中答道:“此乃梵文,是为凤丹亭之意。”林莽道:“此处无凤无丹,甚不符实。”郑富義道:“先古之时有一灵凤在此地遇得一仙人,为那仙人赠予一枚仙丹,故而羽化登仙,化作人形。此凤而后建立一国,名唤翎羽国,此凤便是那人人敬仰的凤皇。后人便在此处建亭,以为纪念之用,故而唤作凤丹亭。”
刘吉礼道:“原来如此。你怎的在此,不去守护你师弟与齐云兽来?”郑富義道:“弟子卖个乖巧,前来看看。”刘吉礼笑道:“你还卖个乖巧,便是个王婆卖瓜一般。你还是快些回返,若要叫那妖精伤了你师弟,看为师不杖责于你。”郑富義道:“此时夜还不深,妖精尚未曾来得,弟子一会便回。”刘吉礼道:“不可一会,现在便回。若是你师弟和齐云兽伤了一个毫毛,看为师怎般教训你。”郑富義无奈道:“弟子遵命。”只得再借一阵回风,飘回小黑与齐云兽处。
待子时,刘吉礼林莽皆身有倦意,只见得阴风瑟瑟,有妖气涌现而来。刘吉礼猛地清醒过来,暗中推了林莽一把。林莽心领神会,也连忙偷往亭外瞥去。只见得亭外有一身穿白衣,身形娇小的女子,手持一把纸伞,缓步移来。刘吉礼连忙起身道:“小姐有礼了。”林莽也忙道:“小姐有礼了。”
别看那小姐生得小巧玲珑,却是个十足的绝色佳人。正是面如羊脂,眼含桃花,一对柳眉枝头俏,六宫粉黛失颜色。明眸善睐,落英缤纷,直叫冰雪尽消融,钟灵一息浑毓秀。天生丽质,婀娜多姿,月下佳人倾国城,花容月貌作媚姿。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临去秋波叹天意,惊鸿艳影软玉香。便是刘吉礼一出家之人见了,也觉心驰神往,不知自己。
小姐道:“小女白娘有礼了。二位公子是为何人,可是在这亭内赏月?”刘吉礼学那贺卫仙一般答道:“小生刘吉礼,此乃小生好友林莽。我二人闲来无事,便四处走走,游玩至此,来此处歇脚。”白娘道:“原来是刘公子,林公子,小女失礼了。”刘吉礼问道:“不知白小姐因何深夜至此?”白娘道:“只因天气炎热,辗转反侧,故而来此乘凉。不想正撞见二位公子。”刘吉礼道:“白小姐深夜至此,如若不弃,可与我二人共赏美景。”
白娘笑道:“此夜间只有星月,有何景来赏?”刘吉礼道:“荒野小径青苔布,流水月光冷意足。蝙蝠飞舞尽秋色,蛙鸣每叫静夜湖。心中有景,处处皆是美景。”白娘道:“不想刘公子倒有此等逸致。”林莽暗中憋笑,心中想来道:师父与小张太子一道久了,倒会起这些酸诗来了。当下笑道:“我这位仁兄腹有大才,我可是自愧不如的。”白娘见林莽不似刘吉礼生得俊俏,便媚眼瞧向刘吉礼道:“刘公子果有大才,小女子钦佩不已。”只把刘吉礼作得个欢喜满怀。
刘吉礼闻见空中有淡淡幽香之味,怀中三清铃已然微微震起,当下便知这白娘便是妖精。扭过头去却望见林莽目光呆滞,如痴如醉。刘吉礼暗唤声:“林莽。”却不见林莽应答。便笑道:“你这妖精如何使毒害人?”白娘见说,使得香气更甚,整个人都扑在刘吉礼身上道:“公子为何这般说?小女子不知公子为何突发此言?”刘吉礼凭借怀中三清铃清毒,浑然不俱道:“你便是使这毒气更甚,又奈我如何?”
白娘听了,不由怒道:“好一个扮猪吃虎。”遂唤出一根棒槌来,只见这棒槌一头细,一头粗,黑夜之中放出点点毫光。刘吉礼注目去看,见那棒槌上有珊瑚,有玛瑙,有松石,有顽石,排列一圈。那石中毫光放出,直奔刘吉礼双目而来。刘吉礼见了,将口一开,把那神火喷出,直撞在那毫光之上,将那毫光冲散,倒望白娘而来。白娘见了大惊,连忙闪躲一旁。
刘吉礼得空,唤出七星剑来,拿在手中,笑吟吟看向白娘道:“好你个妖精,在此为非作歹,多害人命,如今遇见贫道,便是你的归期,贫道替天收你。”便持宝剑朝白娘劈来。白娘见了,慌忙举棒槌迎战。话说这刘吉礼虽与雷震子小张太子相比,法力便是低微,如今却遇见白娘这只软柿子来,竟如猛虎下山,一连十来合,便叫白娘招架不住,望空便走。不料白娘撞在一团雾上,却有如撞在铁板上一般,直叫那雾反撞了一跌。刘吉礼身后赶来,一把擒住白娘道:“贫道看你还有何话说?”
那团雾气显出身形来,真是刘吉礼徒弟郑富義。郑富義道:“妖精已然捉住,不知大师兄如何?”刘吉礼道:“不碍事的,中了那妖精之毒,痴傻了来。你擒住此妖,待为师前去解毒。”将白娘交由郑富義,却为那郑富義寻了根藤条,将白娘琵琶骨穿过。白娘惨叫连连,再使不得法通。刘吉礼将三清铃由怀中拾出,拿在手中,立于林莽面前,口中念念有词,猛一阵摇铃,便见林莽转醒过来。
林莽遂问道:“师父,徒儿这是如何了?”刘吉礼指向一旁笑道:“你中了那妖精的毒,痴傻了来。如今那妖精以为为师擒住,待我师徒细细盘问,为民除害。”便在黑暗之中,招呼小黑牵齐云兽而来,便将白娘捆在凤丹亭柱上,几人围住来问。刘吉礼问道:“你乃何人,为何在此食人作怪?”
不料白娘却道:“大仙在上,请恕小女子无礼。这处闹得狐妖,却不是小女。小女见得道长几人前来此处捉妖,唯恐本事不济,故而现身一试。如今见得道长本领非凡,想是能降服狐妖的。还请道长随小女子前来,去往狐穴,为此处民众除害。”刘吉礼听了此言,讶异道:“你所言可真?”白娘道:“弟子向来食素,一心向善。只是法力不济,敌不过那三只狐狸精。故而见得道长前来,便欲来此作引,因不知道长师徒深浅,故而前来一探。道长如若不信,去了藤条,弟子还了本相便知真假。”
刘吉礼思量他也逃不脱师徒四人之围,便唤郑富義将那藤条扯去。果见白娘就地一滚,化作一只硕大雪兔来,原来是只雪兔精。刘吉礼道:“你既有此等向善之心,大可放心,我师徒此次前来,便是欲除妖狐,还此间太平。你且说来,那妖狐所在何处?”白娘复归人形道:“弟子不敢欺瞒。弟子久知那三只妖狐便在此去不远青幽谷中作怪,一只会喷火的红狐狸名唤小火狐,一只会喷毒的黑狐狸名唤小玄狐,一只雪白狐狸名唤小雪狐。此三只狐狸精乃是上古九尾狐的徒子徒孙,向来在此间为怪,到处食人。弟子知晓此事,可法力低微,斗他们三狐不过,因而之能眼睁睁看他食人,却爱莫能助。”
刘吉礼道:“既知妖狐虚实,你可带我师徒前去,连夜便铲灭了这伙妖狐。”只见那白娘忽而跪下道:“弟子有心向道,只是无路求索,如今见得道长,还请道长可怜弟子向道之心。弟子欲拜道长为师,不知道长肯否收下弟子为徒?”刘吉礼遂道:“这有何不可。这几位便是你大师兄林莽,三师兄郑富義,四师兄林小黑。你既然身为雪兔,以白为姓,为师便赐你一个诨名,唤作小白如何?正好与你师兄小黑相对。”小白连忙大喜道:“弟子多谢师父赐名。”又拜向林莽几人道:“师妹见过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小黑悄声将郑富義扯过一边道:“三师兄。师弟见此事颇为蹊跷。这兔精如此做派,恐然有诈。”郑富義笑道:“师弟多虑了。兔子向来食素,贤良淑德,怎会有诈?倒是狐狸奸佞狡诈,我们师兄弟还需谨慎小心才是。”小黑见郑富義不听,只得摇头苦叹,不再多言。小白来至小黑身前,规规矩矩行礼道:“小白见过小黑师兄。”小黑冷哼一声,不予回应。一旁郑富義笑道:“四师弟一向如此,五师妹不必在意。”小白道:“师妹知晓了。日后还望与小黑师兄多亲近亲近。”小黑瞥了小白一眼,若有所思。
刘吉礼道:“如今知晓妖狐所在,我们师徒还是换回道袍。为师穿这俗家衣物,浑身皆不作美。”郑富義笑道:“师父说的是。”几人便令小白守住齐云兽,于林间密处来唤道袍。小黑见小白未曾跟上,便谓刘吉礼道:“师父,我见这雪兔精并不简单,我们还需多个防范之心,不可言听计从。”刘吉礼道:“小黑多虑了,你与小白皆是兽类修行,本是一同,何必针对于他?”小黑忙道:“弟子并非针对于他。但请师父想来,他来至此凤丹亭处,所作所为,如何作得探试之举。依我说来,那民众是否为狐妖所害,尚还未至。”刘吉礼笑道:“此言差异,人所尽知,狐狸食肉,兔子食草,此事千古不变,小黑你又何必多疑?待我们除去狐狸精,还此间太平,你与小白朝夕相伴,自然日久见兔心。”小黑见刘吉礼也如此说,只得将双目圆瞪,撇嘴不语。
刘吉礼见小黑气愤,笑笑不语,几人换好道袍,便归来寻小白。着小白引路,望青幽谷而去。一行人悄然越过那官兵所设的封锁线来,直望大山深处而去。小黑紧紧盯住小白,恐怕遭了小白的暗算。
行不多时,只见一谷口,宛若水落石出,却在一隐蔽树林中。若非小白引路,刘吉礼几人断然不能见得此谷口。谷口一旁有一树,树形状诡异,宛如孔雀开屏,那枝叶冲天而立,叶上有如根根尖刺,内中含核果,乃是肾状球形。只见得这树根处为一物刮开一片树皮,上有细细小字刻道:“青幽谷”。刘吉礼皆月色看来道:“原来此谷青幽之名取自绿意斐然。”
小黑道:“师父,我等不知谷内情形如何,可叫弟子进谷一探。”郑富義笑道:“何必如此谨慎,我与师父大师兄向前,你和小白跟在我们身后便可。个把妖怪,何须大费周章?”刘吉礼也道:“待为师七星宝剑向前,你大师兄三师兄两般长枪左右为继,何愁妖怪不除?”小白也道:“师父师兄法力无边,那三只狐狸精自然不是师父师兄敌手。”小黑瞟一眼小白,闷头不乐。
刘吉礼随即跨上齐云兽,又将那齐云兽化为本形,一骑当先,冲入谷去。林莽使点钢枪,郑富義使银枪,两人一左一右紧紧跟随刘吉礼身旁。小白居于三人身后,也手持棒槌跟随而入。小黑赤手空拳跟在最后,却双目不离小白,谨防小白突袭刘吉礼三人。一行人入得青幽谷,只见谷中幽暗,树木丛生,一眼望去,不见小白所言的狐妖。
小白道:“那狐狸精惯于夜间出没,此时必然探知我等入内,使了法隐蔽匿去了。”刘吉礼道:“纵他如何隐匿,总逃不出我道法自然。”遂祭起三清铃来至空中,只见三清铃于空中震荡起来,发出清脆悦耳之音。那所见的树丛皆如浪潮般褪去,便见得土丘林立,不远处正有三位妙龄女子望向众人。只见当中一个红脸红发红毛皮,一身红袄赛焰火,一对妩媚狐狸眼,含情脉脉娇身立。左边一个黑脸黑发黑毛皮,一身黑甲似寒铁,怒目而视英气足,宛若九天女将军。右边一个白脸白发白毛皮,身穿白衣浑似雪,玲珑可爱俏娇娥,冰清玉洁小灵精。
那当中小火狐见了几人道:“好你个兔子精,又寻帮手前来挑事?这回这几个倒是有点能耐,还能破了我祖上所设幻境?”小白道:“此乃我师父,法通高强之人。我劝你们三个缴械投降,免得身首异处,叫我师父除了。”小玄狐道:“总是一丘之貉,也不知何处来的贼道士?”小火狐道问道:“你是何处来的道士,本仙姑劝你少管闲事,莫要无辜丢了性命,毁了道行。”刘吉礼听了道:“贫道乃是刘吉礼。如今贫道捉妖至此,你们若是行正道,改过自新,贫道尚可饶你们一命。若是执迷不悟,少不得贫道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们性命。”
小玄狐怒道:“贼道士休得胡言,本仙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遂使日月双刀,朝刘吉礼轮来。刘吉礼怒道:“冥顽不灵,还敢在贫道面前妄称仙姑,待看贫道降你。”欲使剑来敌。却见一旁郑富義道:“此等喽啰,何须师父动手,弟子便打发了他。”便将银枪舞动,来战小玄狐。
郑富義小玄狐两个枪来刀往,便在谷内战做一处。初一交手,小玄狐便知遇上生平敌手。只见得郑富義一连几枪,便叫小玄狐招架不住,便有败军之迹。小火狐连忙叫一声道:“二妹莫急,我们前来助你。”便持一柄金鞭前来助阵。小雪狐见了,也持一柄短剑,一跃而起,同战郑富義。
只见郑富義大展雄威,一条银枪耍得惊天动地,神鬼莫近,敌上三狐合围,竟不落下风。林莽小黑首次见得郑富義之能,甚觉惊异。刘吉礼知晓郑富義之能,见得如此,也不去相帮,云淡风轻道:“你们三狐听了,贫道怜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若是缴械投降,归于正道,贫道也可渡你等向善,饶你们一命。若是你们执意如此,少不得贫道便要亲自出手,擒拿你等。”那三狐听了,心惊胆战。皆倒是这徒弟出手,尚且以一敌三,不落下风,若是师父出手,自家三狐如何还有活路。
小白于刘吉礼一旁小声道:“师父,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造下这般杀孽还可得拜道门,叫此处为妖狐食了的数十亡魂又如何自处?”刘吉礼低头沉吟道:“也有道理,伤命众多,也是饶他不得。”小黑一旁道:“师父,且叫师兄先住了。小徒来看,此事尚未定论,不如唤他三狐一叙,讲好道理再来议论。”小白道:“师兄,狐狸狡诈,与其讲和,便会中了他的诡计。”小黑道:“正所谓三人成虎,我看未必便是这狐妖所为。”小白道:“也有话道,空穴不来风。师妹久居此地,甚是知晓其中厉害,师兄莫要执迷不悟,不信师妹。”
不知刘吉礼如何辨明,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