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礼师徒三人漫无目的,在人间四处走动。郑富義道:“师父,你是不知,在那林间不得出,真是无趣至极了。”刘吉礼笑道:“我也想得到,你出不得林去,必然无趣。”林莽遂问道:“这左天道人是为何人?师弟你有这点人成物的本事如何还能叫他困于林中?”郑富義苦笑道:“我这法通也只好对上凡夫俗子,亦或是法力不及我的,若是遇上那大能之士,便无半点作用。”
刘吉礼问道:“这左天道人是何人,如何得此神通,你又是如何与他交恶?”郑富義道:“这左天道人也是一道士,曾教得七个门人,人皆称左天七道。这伙道士极善道家法术,那左天道人更是深不可测。可这伙道士皆是丧尽天良之辈,仗着法术为非作歹。那伙狼精先祖便是得左天道人点化成人,自此可人狼两形,自称一物。我听闻此事,便欲行我法术,将那狼精复归化为狼。只是为左天道人发觉,便将我困在林中,还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伙狼精食人,却无能为力。”刘吉礼怒道:“好个妖道,勿要叫我碰见,比将他粉身碎骨,以正我道。”
此时只见得霞光满天,雾霭浓浓,三人各望风景,皆道“奇哉,妙哉”。刘吉礼遂下得马来,一旁早有林莽牵好。刘吉礼踏步而行道:“如此雅兴之地,却好闲庭信步。”林莽道:“此处风景优美,却好为观。”三人皆步行,只见得熟步之外一片桃林,正是桃花艳丽,芳香四溢。三人且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桃林深处却连同一园。但见得此园后面正写着九个大字:蝶芳菲,舞来乱,是离愁。
刘吉礼见得此字娟秀不已,当下道:“可是位小姐的闺字。”郑富義揣歪捏怪道:“师父莫不是思念这满园春色来?”刘吉礼一本正经道:“不得胡说,小心为师罚你。”林莽笑道:“师父是有那贼心无那贼胆的。”郑富義与林莽一阵坏笑,刘吉礼假以怒道:“休得胡说,看为师打不打你。”便朝郑富義林莽二人打去。二人各自躲开,笑声连连。刘吉礼道:“我等且莫打扰此家,沿园绕路而行。”当下三人便望一路而走,绕开此园。
刘吉礼一边绕路,一边望向园中景致。只见这园中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有桃树含羞,柳树抚姿,内中蝴蝶蜜蜂飞舞,各处采摘蜜食。更有假山顽石错落,只觉景随步移,变幻无穷。三人转过园角来,便望见院内有一楼阁,隐隐约约为枝叶所挡。刘吉礼道:“好一副闲情雅致之处。”林莽笑道:“三师弟不知,师父一向爱这闲情雅致。只是我从前生得丑陋,不能与师父一同赏景。前些时候事多,如今倒是头一遭共赏美景。”
郑富義称奇不已道:“大师兄从前如何模样?倒叫师弟好生好奇。”林莽摇头叹道:“从前我乃是个蟒首人身的模样,只得隐匿于泥沼之中。师父相召时再来相见。”郑富義听了此言,竟拍手称快道:“好个蟒首人身,果真奇趣无穷。”刘吉礼笑道:“你还不知你师弟在那林中将自己作得个如何模样。”郑富義笑道:“大师兄要看么,师弟这就给你变来。”刘吉礼连忙止住道:“你且住了吧,你那模样如今变得,叫人见了岂不是要吓得魂飞魄散?徒增我师徒恶缘。”
郑富義听了道:“师父果然是得道大能之士,徒弟却忘了。”林莽奇道:“师弟将自己作得个何等模样?”刘吉礼笑道:“实话说来,倒是比你先前时候还要丑来。龙不龙,虾不虾,猿不猿,猴不猴,牛不牛,马不马,蛇不蛇,蟒不蟒,却似个八不像来。”林莽捂嘴笑道:“师弟,你还真是有趣。我是千方百计想脱离这怪物之相,你可倒好,却想作个怪物。”郑富義笑道:“作个怪物多有生趣,比起作人来,趣味多了几许来。”刘吉礼林莽皆笑道:“真是个奇思妙想之辈。”
刘吉礼遂问道:“你是和何人所学,会这变化之功的?”郑富義笑道:“我天生慧根,曾观世间百态。有一仙人见我慧根深厚,传我一书,名唤八九玄功。得此书后,可化万物,也可点化苍生。只是那仙人不肯收我门下,亦不肯告之姓名。师父你道是我为何拜你为师,全因那仙人曾言,我与他无师徒之缘。待他日何人能够破我玄功,才是与我有师徒之缘之人。”刘吉礼这才明了道:“原来如此。”
倒是郑富義问道:“大师兄,你是天生的怪物还是为人变成的怪物?”林莽道:“我也不知,从我记事起,我便是那副模样。却也是这般身长,再无变过。”郑富義笑道:“我见大师兄乃是凡人之躯,应是后天为人变成的。”林莽问道:“这如何说?”郑富義笑道:“先天的怪物,必然身怀异力,可大师兄这浑身上下更无半分异力。若说大师兄是后天为人所变,还被人消去了记忆,此人功力应在师弟之上。只是我不解,此人若是有仇与你,杀你易如反掌,何必要将你变作怪物,还要消去你的记忆?若是此人无仇与你,又何苦害你,把你变成怪物?”
林莽道:“我全然记不得了,也不知为何。”刘吉礼道:“你不也是无缘无故把你大师兄变作动物,耍笑自乐麽?”郑富義笑道:“我那是怕他们入了那狼精村落去,失了性命。”随即转笑道:“若是此人以此为趣,必然不会是只有大师兄一人的。可看遍满天神佛,遍地妖魔,有此之能的也是寥寥可数,但也没听闻有何人有此趣味。实是一件稀奇事。”
刘吉礼也道:“我年纪尚小,却不知详细,似这等修为的,天上地下有几人?”郑富義道:“师父能破我玄功,应有千年道行,如何发出此言?”刘吉礼笑道:“未有千年道行,你师父我只活了区区三十个春秋,正值而立之年。”郑富義惊道:“只得三十年功力,便能破我玄功?”刘吉礼与怀中拿出那三清铃来笑道:“此乃三清铃,乃是太上老祖所赠。”又唤出七星剑来道:“此乃七星宝剑,也是老祖所赠。”又将止瘟剑唤出道:“此乃止瘟剑,乃是瘟癀昊天大帝所赠。”
郑富義叹道:“能得如此人物青睐,师父也算是天地间少有之人了。”刘吉礼道:“还多是托我大哥二哥之福。”郑富義遂问道:“师父,你大哥乃是雷震子,我已然见得。你二哥又是何方神圣?”刘吉礼笑道:“我二哥乃是小张太子,是大圣国师王菩萨的高徒。”郑富義听了道:“师父的结义哥哥俱是此等人物,看来师父前途无量,必成大器。弟子能拜在师父门下,也是弟子的福分了。”林莽笑道:“谁说不是,我便也是以师父弟子为豪的。”
三人且言且走,竟绕过那后园,来至一庄园门口。只见此庄园甚是气魄,正当中立了一块牌匾,牌匾上所书二字,正是“林府”。刘吉礼笑道:“看来那后园所书之人必是这林家小姐了。”郑富義笑道:“师父可有度他之意,收作我等小师妹,也是不错。”刘吉礼嗔怪道:“胡说,我岂能见人便收作弟子?”郑富義笑道:“便是相貌标致的,收了作我等师娘也可啊。”刘吉礼摇头道:“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便骑上马去,扬长而走。林莽郑富義见了,也均耍笑一阵,跟上刘吉礼来。
三人往前走了十里处,见得一城郭来。只见那城上书着三个大字“骊鬈城”,却是厉兵秣马,一派枕戈待旦之势。三人皆不解,刘吉礼遂下得马来,徒步牵马望此城门下而来。那城门下有一将军,正盘查往来人等,三人只得位于众进城的农户身后,排队等候。不多时,便到了三人。那将军喝问道:“你等何人,来我骊鬈城作甚?”刘吉礼道:“贫道刘吉礼,此二位乃贫道小徒林莽,郑富義是也。我等师徒向来云游四海,如今偶然至此,见得城门兵利甲坚,特来一问,此处可是有战事?”
那将军遂问道:“你等既然是道士,可会些捉妖伏怪的本领?”郑富義笑道:“易如反掌。”刘吉礼嗔怪道:“勿要多舌。”便问那将军道:“敢问可是这城中遭了妖精所害?”却不料那将军竟慌得一拜在地道:“若是道长会些仙术,还望救我一城之众。”刘吉礼连忙道:“这是如何,还请将军道来。”那将军连忙道:“道长快快请入,随我来见城主大人。”便亲自前面领路,引刘吉礼师徒入城。
一旁有一兵卒前来替林莽牵马,郑富義道:“我师父的仙马,你等凡夫俗子如何牵得?”将军立马怒瞪那兵卒道:“道长仙马,你还妄想来牵?”转头连忙陪笑道:“下人不懂,还望道长见谅。”郑富義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刘吉礼笑道:“不妨不妨。”便随那将军入城。入得城去,刘吉礼便见得那城内贴有一榜。刘吉礼走之榜下来看,只见榜上所书:我骊鬈城城主府近日得妖邪搅扰,不得安宁。求有捉妖灭怪之能士,与我骊鬈城捉得妖物,死生不论者赏白银千两,布匹百匹,美女十人。若有引荐者,赏白银五十两。
刘吉礼笑道:“寻仙问道之人以正道为己任,如何受者黄白之物所辱。”便将那榜扯下,撕得粉碎。众骊鬈城百姓见刘吉礼身穿道服,怒而揭榜,还将榜文撕得粉碎,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因见得本城将军在刘吉礼身旁,便皆未曾高声来言。那将军唤了一兵卒先行前往城主府而去,便缓缓引刘吉礼望城主府而来。
来至城主府,果见的这城主府甚是气派。府前一对黄金龙镇宅,八根朱漆的大红柱子,上方所刻正是那八卦符形。这府门甚是恢宏,正脊两端乃是龙吻,内里排排罗列的是凤头昂,昂头之上耍头雀台,两面留心各自倾斜。外栱乃是溜金斗拱,内拱乃是九踩斗拱。刘吉礼一眼扫去,只见得头顶椽,上金桁,上花架椽,下金桁,下花架椽,上步桁,下步桁,出檐椽,飞椽一应俱全。山界梁,四界梁,六界梁,水平枋,三界梁,随梁枋根根横立。直让刘吉礼不禁感慨来道:“这城主府真是奢华不已,不输天庭之势。”
但见得城主府内一人当前迎出,身后一排军士,列两队随城主而出。直接这城主,身穿大蟒黄袍,头戴紫金霞冠,腰上一条羊脂玉带,正是华丽无比。但这城主却是肥头大耳,鹰眼钩鼻之相,直让刘吉礼生得一股憎恶之情来。这城主见了刘吉礼师徒,连忙笑容可掬迎上前来道:“几位大仙如何称呼?我骊鬈城有幸能得几位大仙将临。”刘吉礼笑道:“贫道刘吉礼,道士一个,算不得大仙。”那骊鬈城城主连忙笑问道:“大仙自谦了,不知大仙可会降妖除魔之术?”郑富義一旁接话道:“你都叫我师父大仙了,我师父如何不会降妖除魔之术?”
那城主忙道:“在下是言,该打该打。”忙陪笑道:“大仙请入府中一叙,在下备好宴席来请大仙。”郑富義遂笑道:“可有那新鲜的大鱼大肉?”城主忙道:“当然有了。”遂小声问将军道:“这两位何人?”将军复小声回道:“乃是道长高徒。”城主遂笑逐颜开道:“既然是仙长高徒喜爱,必然大鱼大肉伺候。”郑富義却笑道:“非也非也,我是要那新鲜的大鱼大肉来喂马。”城主一行人听了皆惊道:“这马是食草的,如何要吃肉来?”郑富義笑道:“凡夫俗子,我师父乃是大仙,他的坐骑当然不是凡间之物了。只是走街串巷,未免恐慌才化作马形。”遂拍拍齐云兽道:“如今入得城主府上,你可换回原型了。”只见齐云兽一声嘶鸣,转瞬间化回原型。只唬得城主一行人战战兢兢,连忙拜倒在地道:“小人不知大仙降临,还望大仙饶恕。”刘吉礼苦笑道:“你这顽徒,就会惹事。”
郑富義笑道:“若非如此,怎能叫城主免去担惊受怕来?”那城主也连忙道:“若非大仙高徒如此,我等还要多担惊受怕一阵。大仙高徒乃是为我等所虑,还望大仙莫要责罚。”入得堂内,城主执意要让刘吉礼位居主坐之上。刘吉礼不肯道:“正所谓客随主便,如何能够喧宾夺主?”也不理那城主,便径直落座于主客位上。齐云兽紧随其后,卧在刘吉礼身后。林莽郑富義也不管那城主,两人自落座与副客位之上。
城主只得悻悻然,自去主位上落座,身边军士与那将军皆立于城主身后护卫。刘吉礼当下问道:“不知此处的是个何等妖物?”城主道:“这个小人也是不知。只知道那妖怪来的时候一阵风来,去的时候一阵风去,却看不清风中之物。”那这贵府上可有人为这妖物所伤?城主忙道:“有的有的,我小儿为这妖怪摄取多日,不知所踪。我府上也多有侍女家丁为这妖物所伤,皆昏迷不醒。”郑富義低声谓林莽道:“若是那貂兄不走,便好找这公子与妖物了。”
刘吉礼道:“城主,贵公子为这妖物摄取多少时日了?”那城主叹一声道:“已然二十七日了。”刘吉礼道:“贫道先去看看那些为妖物所伤的侍女家丁罢。贵公子为妖物摄取二十七日,恐怕已遭了毒手了。”城主也叹道:“是啊,此事我也知晓。难过了些许时日,便也想的通了。若是我儿未死得大仙救出自是好的,若是我儿已死,也怨不得大仙。还望大仙降住妖怪,好救我一家之命。”遂亲往后院,引刘吉礼师徒去见那为妖怪所伤的侍女家丁。此时早有下人将鱼肉拿来,那齐云兽便在大堂之中大快朵颐,不与师徒三人同去。
师徒三人随城主来至一堂,三人未入此堂便闻见一股腐败之气。入得此堂,之间堂上躺着十二个侍女,九个家丁,皆是昏迷不醒。刘吉礼细细察看,这些人身上皆有利爪挠伤之痕。那挠伤处已然溃败腐烂,冒出脓来。城主道:“我已然找了郎中看过,更无半点办法。每日只好唤人与他们喂水喂汤,好叫不致饿死。”刘吉礼道:“此乃妖邪之气涌入,凡间的草药如何能医。城主,你且去找来一口大缸,放在此处,我有用处。”城主不敢怠慢,连忙唤人去拿。不久时,便有三个家丁抬得一口大缸而来。刘吉礼叫他们放在地上,将怀中三清铃拾出,祭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三清铃飞至一侍女伤处,却将那毒脓吸出,再飞至缸上,将那毒脓倾入。
往返二十一个来回,将那二十一个人的毒疮皆清。刘吉礼将三清铃接过手中,按五行八卦的走位,与那堂内走动,一边摇动三清铃,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刘吉礼大叫一声:“疾。”那二十一个侍女家丁皆恍恍惚惚将眼睁开,各自醒来。城主一行人见了大喜,连忙叩谢道:“多谢大仙相救。”那城主见刘吉礼施展道法,将昏迷众人救醒,更加恭敬不已。满心欢喜只道终于有得救了。
刘吉礼遂问道:“你等为何妖所伤,可曾看清那妖怪面目了?”一干侍女家丁皆摇头。内中有一个家丁道:“只是见得一阵黑风,那黑风中并未见得一物,手上一疼,便不得知了。”郑富義道:“师父,我看这些凡夫俗子,是看不出妖精本相的。若要除妖,还需看那妖精再来。”刘吉礼道:“只是叨扰了城主一家。”
城主连忙道:“还请大仙屈尊,在我宅中住下。好帮我等降伏了妖怪才是。”刘吉礼笑道:“这个自然,城主不必多虑。只是贫道不知妖精洞府所在,暂时还救不得令公子,却是心内不安。”城主落下泪来道:“人各有命,也不必强求了。这些日来,我已然看得淡了,犬子叫那妖怪掳去这些时日,已是生机渺茫了。”郑富義笑道:“我师父法力甚厚,还不觉得。只是我师兄弟已然肚子咕咕直叫了,还望城主大人带我等吃些饭来。”城主听了连忙道:“一时间高兴,却将此事忘了,我早已安排酒席宴请大仙师徒。还请大仙师徒再移步正堂。”遂请刘吉礼师徒于正堂赴宴。一旁也唤家丁去熬些稀粥与那刚为刘吉礼唤醒的侍女家丁来食。刘吉礼见这看在眼里,默默点了点头来。
待众人重聚堂上,早有家丁持酒肉献上。城主当即举酒敬道:“感谢大仙师徒来救我等。”刘吉礼还礼道:“斩妖除魔,以卫正道,乃我修仙之辈分内之事,城主不必再谢。”遂共饮此杯。林莽也在一旁陪饮。唯有郑富義满不在乎,也不顾城主众人,自把那羊肉捧在手心来食。便连羊骨也咔吧咔吧嚼碎咽下,直叫城主府上众人看得惊异,皆道是有异常人。刘吉礼倒是吃相儒雅,只吃些面食蔬果。林莽也是吃肉,却是持箸加来,与常人无异。
刘吉礼道:“小徒鲁莽,惊扰城主了。”城主道:“大仙高徒率性而为,真乃大贤之举。”刘吉礼道:“如今我师徒三人便在府上住下,待那妖怪前来。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城主见谅。”城主连忙道:“大仙勿说此话,能得大仙在小人宅中小住几日,此乃是上天降下的恩德,小人感激不尽还来不及,如何会是大仙叨扰。”刘吉礼笑道:“那就多谢城主了。”遂端起酒杯,来敬城主。那城主诚惶诚恐,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直笑得合不拢嘴来。
几人正言间,只听堂外一阵慌乱,忽有家丁报来道:“城主,大仙,那妖精又来了。”郑富義正吃得欢,听闻妖精来了,却是笑道:“来的正好,师父,待弟子前去会他一会。”便凭空唤出自己那柄银枪来。一跃而起,直冲到堂外去。林莽见了道:“师父,我去帮帮师弟。”便也唤出那杆点钢枪来,随郑富義之后,也跃出堂去。城主见了,忙道:“大仙高徒真是好本领,定能降妖伏魔。”刘吉礼笑道:“贫道欲前去降妖,城主与贫道同行否?”城主自忖,若是不与刘吉礼同行,恐那妖怪作得个调虎离山之计,前来加害,便出言道:“小人与大仙同行,也好助助威势。”
刘吉礼听了,便跨上齐云兽,一拍齐云兽而起,唤出七星剑与止瘟剑来,正是一派仙风道骨之相。当下刘吉礼骑齐云兽而出,踏云而起,出得大堂外。城主一行,连忙跟上而出。刘吉礼来至大堂外,却见半空中只有林莽郑富義二人,皆手持点钢枪与银枪,面面相觑。一旁早有家丁来报城主道:“那妖怪驾黑风而来,却为大仙高徒将手一指便没了踪迹。”林莽郑富義也落下来,郑富義道:“我来时只见得一股妖风,思量那妖精便在风中。便将手指散了妖风,却并未见得妖怪。不知是跑了还是如何。”城主连忙拜倒在地道:“大仙可要搭救我等啊。若是那妖怪见大仙走了,再回头来害我等可如何是好。”
刘吉礼道:“城主不必担心,贫道师徒如今便多加搅扰了。恐怕要在府上多住几日,待寻个主意,灭了妖精,再行离去。”城主听了刘吉礼此言,这才放下心来道:“多谢大仙。”刘吉礼道:“今夜我们师徒便不去安眠了。为师坐镇当中,你二人各守住左右。”遂谓城主道:“最好叫府上众人齐聚一处,若有事时,我们师徒也好相助。”城主闻言,连忙大喜道:“多谢道长相救,大恩大德永记在心。”便命家丁前去叫齐府内众人。
待城主将府内众人齐聚一处,刘吉礼只得哑口失笑。原是这城主府上妻妾共有十二个,除去那为妖怪摄取的一子,尚有三子五女。除此之外,还有家丁护卫百十个,侍女一百多,整个大家共聚一处,甚是壮观。刘吉礼叹道:“城主真是好福气,竟有如此众多子嗣。”城主笑道:“倒叫大仙见笑了,小人还有七子成婚在外,八女已嫁人妇了。”当下有那为妖怪摄走儿子的生母跪在刘吉礼面前嚎道:“还求大仙追住妖怪,与我孩儿报仇。”刘吉礼道:“铲妖除怪,乃是我辈之人分内之事,你等且宽心。”心中嫌这一大家吵吵嚷嚷,便轻唤一声,骑齐云兽上那屋脊之上,静待妖精而来。
郑富義将林莽唤来一边悄声道:“大师兄,你看此事可有蹊跷?”林莽遂问道:“有何蹊跷?”郑富義笑道:“你道这一大家,府上几百人,为何那妖怪独独摄去一人?那侍女家丁两百余人,为何独独害了那二十一人?”林莽道:“妖怪行事,我等如何可知?”郑富義笑问道:“大师兄,我来问你。若你是妖怪,去往一处为患,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呢,还是只拣几个人来害?”林莽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妖怪是来寻仇的?只与那几人有仇?”郑富義笑道:“若你是妖怪,害人为何?”林莽道:“我也见过许多妖怪,有吸食人精元的,有害人性命来食的,也有传播歪理邪教的。”郑富義又问道:“你可见过那挠伤人便走,只害人昏睡不醒的麽?”林莽摇头道:“这个却未曾见过。”
郑富義笑道:“这就是了。想来那妖怪与这些家丁侍女并无深仇大恨,只与那所摄之人有深仇大恨。”林莽听了,不禁笑道:“照你说来,这还是个好妖?”郑富義笑道:“是与不是,一问便知。”便唤来一个家丁问道:“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那家丁见是大仙高徒,连忙答道:“小的无姓,都唤小人喜子。”郑富義笑问道:“我且问你,你府上为妖怪所摄的姓甚名谁,是何人?”那喜子连忙答道:“此人乃是我家八公子,名唤苟应成。”郑富義听了不禁笑道:“怪不得你这府内上下皆唤城主,原来是个苟姓的城主。”一旁林莽笑道:“师弟,你莫以人姓氏耍趣,黄帝,舜帝之后皆有苟姓。人家苟姓之人祖上身世显赫,富贵无端。”
郑富義笑道:“不笑不笑,且问正事。你家八公子平日为人如何?”只见那喜子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我家八公子为人很好。”郑富義见此状,心中已有计较,遂又问道:“我来问你,你家造了妖精所害的家丁侍女平日里可是服侍你家八公子的?”喜子想了想,歪头叹道:“大仙不提,我还尚未想得。说来也巧,为妖精所伤的十二个侍女便皆是服侍八公子的。但是那九个家丁却并非是服侍八公子的,我等家丁各司其职,却无固定主子服侍。”郑富義道:“你去把那二十一个为妖精所伤的侍女家丁唤来此处,就说我叫来他们问话。”喜子忙答应一声,前去唤人了。
林莽问道:“师弟,你是想要如何?”郑富義笑道:“顷刻便知。若依我所见。我等离这妖精的真面目却不远矣。大师兄,你去请师父来此,早晚间必有眉目。”林莽听了,前去请刘吉礼而来。不多时,只见刘吉礼和那二十一个侍女家丁尽皆到此。
不知郑富義所问为何,能否识破妖精,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