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二十一个侍女家丁尽皆聚到了一处,只见郑富義居高临下道:“我且问你们,你们可知那妖精为何不害旁人,偏偏要来害你?”那二十一人皆道:“我等实是不知。”郑富義狞笑道:“苟应成所作何事?只有你等知晓。你们瞒得住他人,如何瞒得住我师父这双金睛火眼?”只此一言,慌得那十二个侍女战战兢兢,齐齐跪倒在地道:“此事全是八公子作得,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还望大仙明鉴。”
郑富義铁着脸道:“到底何事,还不从头招来?”那侍女中有一女道:“那日八公子不知由何处掳来一女,锁在住所。唤我等十二人好加看护,不想那女子性烈如火,竟在八公子宅上自尽身亡。八公子便唤我等将其抛尸在了后院一口枯井之中,叫我等不得与他人讲来。”郑富義忙道:“那枯井何处,快领我等前去。”十二个侍女战战兢兢,也不敢再瞒,连忙便带刘吉礼师徒前往枯井中而去。
及至那后院中,早见得树木丛生,杂草丰茂,显然是废弃已久。郑富義遂问道:“此处乃是府上何地?如何便废弃此处,不与使用?”那侍女道:“此处原是大夫人最爱的后花园。后来大夫人故去,老爷恐触景伤情,便不来此处,也不允许我们下人前来打扫。几位夫人皆不喜大夫人,也都不来此处。故而便渐渐荒废了。”
郑富義问道:“那八公子可是大夫人所生?”一侍女道:“正是大夫人所生,八公子三岁时大夫人便故去了。”郑富義且言且走,来至那枯井处,往下一看,却是个旱井,内中更无一物?遂问道:“那尸身如今在何处?”一侍女大着胆子探头一看,唬得脚下一软,跪在地上道:“不是我害得你,你可别来找我啊。”那一众侍女家丁见了,皆跪倒在地道,口中不住求饶。
林莽道:“莫不是那女子化作厉鬼前来报仇?”郑富義将那枯井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一番,摇头道:“非也非也。大师兄你来看,这里似有啦拽过的痕迹。”刘吉礼道:“你且说说看。”郑富義笑道:“这尸首想必是为人拖拽而走,若能寻到这尸体处,想必便能寻得那八公子了。”林莽遂问道:“这尸首去往何处去寻?”
刘吉礼一瞪眼睛嗔怒道:“你们几个奴才,还不速速招来。这女子是由何处掳来?”那九个家丁为刘吉礼所问,一个个心惊胆颤,连忙答道:“是在城外一府宅之中。”刘吉礼灵机一动,连忙问道:“可是唤作林府的?”那家丁皆道:“不愧是大仙,真是天机妙算,皆逃不出大仙神目。”刘吉礼听了,如坠冰窟,只觉脚下一软,为林莽在一旁连忙扶起。
郑富義遂怒道:“还有何言?还不从头招来?”那九个家丁,连忙跪在地上,一个个捣蒜般将头磕来道:“不关我等之事,皆是听八公子的令来行事。”内中一个家丁道:“那日我家八公子见了一貌美女子,便唤上小人尾随其后,前去打探。小人见得那女子出了骊鬈城,入了那林府之中,便返回来报。八公子便唤上我们几个前去提亲。未曾料得那林员外竟一口否决。我家八公子岂肯善罢甘休,便唤小人暗中点起迷香,将他一家老小尽数迷倒。我家八公子还觉不够气受,便命我等将他一家老小尽数以白绫勒死,挂在房梁之上,假作自缢之状。独留那林小姐一命,特地掳来此处叫侍女服侍。我家八公子欲强行霸占那林小姐,不料林小姐性子刚烈,竟果真悬梁自尽了。”
刘吉礼听了,不禁怒道:“好一个狼子野心。如此之徒,便是叫女鬼索了命去,也是自找。”那侍女家丁跪在一旁,噤若寒蝉,低头不敢发声。林莽道:“这等顽劣,我师徒救他怎得。”刘吉礼叹一声道:“便是不救那八公子,也需降妖伏怪,免得再有人遭了毒手。”郑富義道:“是与非,到那林府一探便知。”刘吉礼道:“林莽,你留在此处,以防那妖怪再来。我与富義同去林府一探。”
林莽听了撇撇嘴道:“便似这等人,死也就死了,救他怎得?”慌得那一众侍女家丁齐齐跪倒道:“均是八公子所为,不干我等之事。求大仙救救我等。”刘吉礼也道:“莫要多言,我将齐云兽与你留下作个相帮。我二人去去就回,若遇得妖魔便将他降伏最好,若遇不得也好知晓妖魔底细。”林莽撇撇嘴道:“师父做派却越来越像你那二哥小张太子来了。”郑富義笑道:“倒叫我有些想见识一下师父的二哥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刘吉礼一把拉住郑富義行至半空中,望林府而去,独留林莽于骊鬈城城主府内。刘吉礼行云时笑道:“我二哥乃是大圣国师王菩萨高徒。生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作的是行侠仗义,卫道除魔。端的是正人君子,逸群之才。”郑富義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人是何能耐,能得师父如此赞赏。”刘吉礼笑道:“我这二哥法力无边,最善水战。还深得菩萨真传,若是有备时,你那神功未必可行。”郑富義不服道:“若有一日,我可要领教领教。”
两人且言见,已见那林府之貌。便也不敲门问户,便径直由墙外跳入进去。二人进得林府后院之中,皆面面相觑,直呼骇人听闻。原来由外看来,有假山桃林所掩,倒是看不得清。如今入得林府后院,却见得后院之中林林总总,尽数是坟头墓碑。墓碑之上写得各式碑注,头一排刻的有林员外牧之之墓,林夫人姜氏之墓,林小姐柳青之墓。后一排刻的有管家,作事之墓,再后面是侍女家丁之墓,各有姓名,足有三十六个之数。
只见一人,赤身裸体,周身为麻绳捆绑,跪在这墓林之前。郑富義上前一看,摇头道:“此人死去多时了。”刘吉礼问道:“是如何死法?可是妖精所害?”郑富義摇摇头道:“不吃不喝,渴死饿死的。”刘吉礼叹一声道:“如此死法,也算是罪有应得了。”郑富義挠挠头道:“只是如此一来,便不得知那妖精的路数了。”刘吉礼寻了个草席,将此尸包裹起来道:“终究是死者为大,还是与他盖上些来罢。”
郑富義将身贴近碑文道:“师父,你来看,这碑文刻的有些蹊跷。”刘吉礼上前来看道:“却是怪哉。这碑文不像是笔锥所书,倒像是个弯的钩子所刻。”郑富義笑道:“这却像个野兽的爪子所刻。但又不知是何野兽能有如此之爪?”刘吉礼有怀内掏出三清铃来,祭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大叫一声“疾”。只见那三清铃于空中响震起来,声声铃声震荡开了,向四周波动而去。只见草丛里蹿出一只黑猫来,向园外逃走。
郑富義见了,连忙凌空追去。那黑猫见了,回身一挠,一股黑烟凝在爪上。郑富義笑道:“便是此猫所为,尚连人形倒还没有修成。”当下一挥袖,便化作一阵罡风,直将那黑猫抽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刘吉礼将三清铃祭起,正停在那黑猫头上,只听得那黑猫惨叫一声,便浑身抖擞,打颤连连。
刘吉礼落下云头,遂问道:“你因何伤人性命,还不从实招来?”那黑猫口中“喵喵”叫个不停,刘吉礼却一句也听不懂来。郑富義见了,将手一指,直将这黑猫化作人形,却是一个猫脸,一身黑毛。此黑猫精跪在地上,口吐人言道:“二位仙长饶命,小猫只是替天行道,更无害得他人。”刘吉礼道:“我也知晓此事,你且说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我定不饶你。”
那黑猫精连忙道:“好叫大仙知晓,小猫本是这宅中林小姐所喜,多为林小姐喂食与我。小猫感怀在心,便在这宅中捕鼠报恩。不想有一日,那狼子野心之徒带领手下家丁,仗势欺人,欲来林府提亲。林员外因其恶名在外,不予答允。不料那狼子竟强抢了林小姐,还令手下将林府上下尽数屠了个干净。小猫追随那贼子,欲将林小姐救出,不料我家林小姐性烈,竟在那城主府上自尽身亡。我于枯井之中将林小姐尸身捞出,趁月黑风高带回林府,与林家上下一同埋葬此处。因一点怨气不灭,故而行起黑风之法将那贼子摄来此处,以麻绳捆绑,跪在林家一家人坟前。”
郑富義道:“你便又去了林府,以利爪挠伤那知情的侍女家丁?”黑猫精道:“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却非首犯,故而我只将其挠伤,并未取了他们性命。”刘吉礼听了,却道:“你倒是恩情义重,替天行道,却也不是滥杀之人。”郑富義一旁笑道:“师父错了,他本就不是人。”刘吉礼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事也皆由那八公子而起,还应由那八公子而终。如今这八公子已死,你的怨气也该消了。”黑猫精连忙道:“消了消了,小猫已报得血海深仇,如今了无牵挂也。”郑富義见得八公子这一副好相貌来,不禁叹道:“倒是可惜了这一副上好皮囊。”
刘吉礼道:“此事还需与那城主个交代,也好治他个管教无方之罪。”黑猫精道:“那苟城主人如其姓,可不止这一幢罪过。”刘吉礼遂问道:“那城主还有何罪?”黑猫精道:“这城主别看他衣冠楚楚,实是个口蜜腹剑,道貌岸然之徒。”刘吉礼忙问道:“此话如何讲?”黑猫精道:“他贵为城主,却一手遮天。平日鱼肉百姓,整个骊鬈城苦不堪言。他贪财好色,见得珍宝便据为己有,见得美人便强抢来,入得城主府去。占人田地,毁人屋舍。嫉贤妒能,任人唯亲。因其姓苟,便不准人吃食狗肉,因爱食牛肉,便宰杀耕牛以供其享用,全然不理百姓耕作之苦。”刘吉礼道:“若果如你所言,我们还需会一会这城主,除去他的恶行来。”
郑富義道:“若是其知错肯改,我们也需给他个赎罪之行,若是不知悔改,我们便替天行道除去了这个恶官。”刘吉礼道:“便是如何知晓他的罪行?”郑富義道:“不如我等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告知其,我等除了妖怪,便于一旁等候,也好看看这城主的本来面目。”刘吉礼道:“此言甚好,只是不知拿甚与他一看,可叫他信以为真。”
郑富義随手将一沙石一指,只见那沙石登时拔地而起,化作人形,手上生得利爪。刘吉礼笑道:“倒是唬得了人来。”遂唤那黑猫精道:“你姓甚名谁?可化作猫形暗中观察,来与我等通信。”郑富義道:“皆时我等同化作猫来,定可见得那城主的狐狸尾巴。”黑猫精道:“小猫无姓,主人唤我小黑便是。”刘吉礼笑道:“你既是林府之猫,便应以林为姓,唤作林小黑便是。”林小黑大喜,连忙拜谢刘吉礼道:“多谢大仙赐名。”
刘吉礼道:“你既已成了人形,又通了人性,也是有些仙缘的。若你所言不假,那城主果是罪责滔天之人,我便收你为徒,引你入道可好?”林小黑听了,连忙拜倒在地道:“弟子小黑拜见师父。”刘吉礼笑道:“拜师一事且不急,将此事作罢再论。”林小黑连忙再次拜谢不表。
刘吉礼一手提着那石头所化的精怪,拔地而起,往骊鬈城城主府而去。郑富義抱起八公子的尸首,也腾空而起,随刘吉礼腾云驾雾,来至城主府之上。那骊鬈城百姓及城主府中之人,皆望见刘吉礼师徒得归,各个望空膜拜。城主见得,连忙率府中众人出府来迎。刘吉礼道:“贫道已然降伏妖怪,可令公子去时久矣,贫道也难以救得。”那城主连忙拜谢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人已是感激不尽。”
郑富義将那死尸递了过去,问道:“城主且看,这是否乃是你家八公子来?”那城主翻开草席,往里一看,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刘吉礼道:“此乃是害死你儿的妖精,待贫道用三味真火将他炼治。”遂将那假石怪抛在空中,口中将那神火喷出,正喷在假石怪身上。郑富義在一旁暗中操控那石怪,于火中挣扎不已,惨叫连连。郑富義见得刘吉礼神火,更是钦佩不已,暗道我这师父还有如此手段,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好我未与其作难,拜他作了师父,此等神火之中竟隐约有上古神兽气息,我若得此火烧身,也是挡不得的。见烧了一阵,便暗中将手一指,只见那石怪化作原形,打落尘埃去了。
城主众人见得,连忙跪倒在地,皆拜刘吉礼道:“多谢大仙,降法降妖,解救众生。”刘吉礼道:“城主,还请节哀。如今妖怪已降,贫道师徒便要离去,云游四方了。”城主听了连忙道:“大仙为我等降妖,我等还未好好相谢,怎得说来也应吃过我等答谢宴再走。也好叫我等聊表心意。”刘吉礼见那黑猫躲在角落里点了点头,便道:“城主一番好意,贫道自然应允,只是此宴还需从简,勿要铺张奢华。”城主大喜,连忙唤人摆宴,招待刘吉礼师徒。
此次谢宴,刘吉礼郑富義各怀心事,只是作个表面文章,略吃几杯水酒,便欲告辞而去。只见城主道:“大仙与我等有活命之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将手一拍,登时便有那一排侍女手中端着盘子而上。那盘子皆红色绒布所盖。城主起身来至一侍女身前道:“小小心意,还望大仙笑纳。”将那红布掀开,内中露出银白之物来。
城主笑道:“此乃是孝敬大仙的白银千两,布匹还在后院,看大仙寻个如何法子也一同收了去罢。我等也可为大仙寻个马车来拉。还有这美女十人也不知是否对的上大仙胃口来。”刘吉礼脸色一冷道:“城主,你将贫道当作何人了?”一拂袖,却是怒气冲冲。谓二徒道:“此处皆是红粉骷髅,黄白毒物。不是我修行之人所处之位。”便起身跨在齐云兽身上,一拍齐云兽之额,当下四足离地,云雾四起,便腾云离去了。
林莽不知所以,为郑富義一拉,便也随刘吉礼一同离去。林莽颇为不解道:“便是师父不喜那城主世俗之物的做派,也不需闹得面上无光。”郑富義笑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离去,正好一探究竟。”道声:“得罪了。”随即一指,将林莽化作了一只花脸猫来。再把刘吉礼也化作一猫,却是只金猫。连便也将齐云兽化作了只甚是肥大的大猫,自家也摇身一变,作得个狸花猫来。四猫跌落树梢,正与那黑猫汇于一处。林莽不解,以猫语相询。刘吉礼郑富義遂将那林府所见所闻,连同黑猫精之言一并讲出。五猫便暗助来见那城主所为。
城主忽而见到刘吉礼态度大变,拂袖而去,也是愣在当场,不由怒道:“好个不识抬举的道士。”遂问四周道:“你等可知那道士去往何处降的妖,是为何人蛊惑,迁怒于我?”一旁有一家丁献媚道:“好叫老爷知晓,小人好像见那道士把为妖精所伤的家丁侍女唤在一处,问了些话来。”城主遂怒道:“把那些嚼舌根的下人都唤来一问。”便有护卫军士领命,前去捉拿那些家丁侍女。
不多时,二十一个家丁侍女尽数跪在城主面前。只见城主正襟危坐,大义凛然问道:“我且问你等,你们对那道士说了些甚?可有说老爷我的舌根?”那家丁侍女一个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如何敢说老爷的舌根。”城主冷眼扫过家丁侍女面上,忽而冷问道:“你等可知那道士由何处降伏妖怪,带回我儿尸首?”当中一个家丁立马答道:“是城外林府。”
城主将眼耸搭起来,精光迸射道:“何处来的林家,我怎的不知?”另一个家丁连忙道:“小的知晓路径,可带老爷前去。”城主一挥袖袍道:“前方带路。”那家丁喜不自禁,连忙往前带路而去。城主跟随家丁而去,身后一种护卫连忙跟上,列队而行,守护城主安全。一行人出得城主府,直奔城门而来。暗中早有五只猫随众人而行,在街头穿行而过,只是众人皆未曾在意,如何想得道那五只猫正是刘吉礼一行。
及至城门处,早有那守城的将军率众兵卒跪倒在地,迎接城主大驾。城主摆摆手道:“勿需再作防范。那仙长已经灭得妖魔,寻回我儿尸首了。”守城的将军连忙道:“真乃天佑城主,降得此仙,救得我骊鬈城数万之众。”城主道:“你也算是引荐之人,明日且到我府上,寻我管家将那白银五十两取走,此乃你应得之赏。”那将军连忙叩谢城主道:“多谢城主。”刘吉礼见了,点头道:“倒是个赏罚分明之人。”黑猫精不屑道:“只是人前作样罢了。”
城主道:“我如今有要事出城,这城门你便不用守了。挑些膀大腰圆的兵卒,与我同去办事。”那将军忙领命而行,不一时,便挑出了三十个健硕的军汉来。城主见身后添兵加将,便唤那家丁引路。早有那晓事的将军牵马上前,请城主骑于马上,自于马前与城主牵缰,一行人浩浩荡荡,望林府而去。刘吉礼一行见了,也穿那城门而过,直直随那城主入得林中去了。
待城主一行来至林府,早有那家丁宛若泼皮无赖一般,踹门而入。一众人前呼后拥,迎城主入得林府之内。待入得后园,众人皆惊愕不已。只见得碑文横立,林林总总。城主遂问道:“这是如何之事?”那领路的家丁见事已至此,连忙才将八公子所为相告。城主听了家丁所述,愤恨不已。将手指向那林小姐柳青之墓道:“将此墓掘开,我倒要看看是何等绝色没人魅惑了我儿,害得我儿丢去了性命。”
一众家丁护卫皆战战兢兢,不敢去动那坟头。城主怒道:“一群废物,那妖怪已为道士降伏,你等还有何可怕?”那家丁听闻,这才大着胆子,寻来铁锹去掘那土。别的家丁护卫见了,也各自寻得铁锹木板来掘。你道为何还有以木板来掘土的,原是那林府铁锹不多,城主府上来人却甚多的缘故。
只见众人七手八脚便把林小姐的墓掘开,将那棺木掘出。小黑便欲闪出身来,为郑富義按住道:“莫急莫急,待会一发还他。”只见林小姐尸首显露出来,那尸身受小黑引月中精华洗礼,故而经久不衰,宛若活人一般。肌肤细腻红润,吹弹可破,倒把林小姐作得个睡美人一般。城主见了,一阵淫笑道:“怪不得能魅惑我儿,便是死后也觉可人。”遂转身道:“把这一众之墓尽数掘开,与我儿报仇。”那家丁护卫皆各拾器具,来掘余下之墓。
只见得林员外之墓为人掘开,城主见了道:“此人是谁,我怎的从未见过?如此贼眉鼠眼之相,焉能生得如此娟丽的闺女?”及林夫人之墓为人掘开,只见得这林夫人却是面上焦灼,为火毁面之相。那城主见得此样,大叫一声:“都住了手来。”一众家丁护卫皆住了手,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城主噗的一声跪在了林夫人坟头,面目悲痛,叹了一声道:“作孽啊。”那家丁护卫皆不得其意,也不敢擅动。忽见城主道:“将尸体敛好,重新下葬。”又唤一随行的家丁道:“你去买些香烛来,我要拜祭林府上下。”那家丁虽惊异城主为何性情大变,也只得连忙去买。余下家丁护卫将棺木盖好,又忙忙碌碌重新下葬。
郑富義奇怪道:“事出反常必有因。”遂问小黑道:“你可知这城主一家祖坟何在?”小黑道:“我知晓其祖坟何在。”郑富義道:“师父在此等候,小徒去去就来。”遂唤小黑前行,带他去往城主家祖坟所在。两猫自丛中蹿出,那城主一行人皆未曾在意,小黑便带郑富義望城主家祖坟而去。
及至城主家祖坟。郑富義化作一虫,壳坚甲硬,便由那土内而入,去寻城主夫人之墓。及在棺木上钻了个小洞爬了进去,果然见得棺内空无一人。待郑富義得由坟内而出,遂问小黑道:“你在此间多少年岁了?可知那城主夫人因何而死?”小黑道:“这却不知,那是我娘还尚未出生哩。”郑富義笑道:“有趣有趣,若是为火烧死的,那就趣味十足了。”小黑问道:“有何趣?”郑富義问道:“那日城主八公子行凶之时,你可在现场?”小黑道:“我正在现场,可惜我当日只是只猫来,却阻不得行凶。”郑富義又问道:“那城主八公子可报得姓名,生辰八字?”小黑道:“报了,因而林老爷不允小姐嫁他。”
郑富義笑道:“若我猜得没错,这林老爷是盗墓发的家。”小黑猫睛一瞪道:“这你又是从何知晓?”郑富義笑道:“若我所猜不错,这林老爷不允林小姐与城主八公子,另有缘由。”小黑遂问道:“是何缘由?”郑富義侧目一笑道:“此原由便是那林小姐就是这城主八公子同母异父的妹妹。”此言一出,惊得小黑将眼瞪圆,一副不可思议之状。小黑问道:“你可有何根据?”郑富義笑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随即化作猫形,复望林府奔去。小黑见了,连忙跟上,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及入得林府后园,只见城主已将众人坟头重整修好,已然摆好香烛,焚香祷告。郑富義将心中所想告与刘吉礼来。刘吉礼问道:“如此可好?”郑富義道:“师父若有救他之心,此番便是机遇。若是他幡然悔悟,便有的救,若是他执迷不悟,我们还需替天行道。”刘吉礼道:“也罢也罢,全都听你便是。”
只见城主跪于林夫人坟前道:“冤孽,真是冤孽。不想你再世为人,活了许久,竟死于亲儿手下。这也是你我命中注定,造孽太多,有此果报。”此言一出,只见空中泛起祥云朵朵,祥云之上正是那齐云兽。齐云兽上便是一派仙风道骨的刘吉礼来,手持三清铃,背后身背两柄宝剑,左首乃是林莽,右首乃是郑富義,二徒分侍左右,威风凛然。只听刘吉礼道:“今世你做孽种种,得了此等果报,你可知错了?”
城主见得是刘吉礼师徒,连忙道:“小人知错了,望大仙恕我。”刘吉礼道:“你已知这林夫人是为何人?”城主不由惊叹刘吉礼之能,连忙道:“弟子知晓,乃是弟子从前亡妻。不知何故,竟死而复生。”郑富義道:“我且问你,你那亡妻是因何殆于火中,你可记得?”城主道:“只因与我等于后花园中饮酒作乐,喝得大醉,因而失火未曾逃出。当我我与三个夫人尽在其中,金夫人只救得我逃出生天却来不及救下另两位夫人。”遂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我那二位夫人皆是为这金夫人所害?”郑富義道:“是与不是,还需看你自己查来。”
城主忙道:“多谢大仙指点。只是我夫人如何在此间,倒成了那林夫人了?”郑富義道:“你这个夫人当日尚未身死,乃是为烟尘所呛避过了气去。你误信人言,便以为他身死火场,因而下葬。这林员外乃是盗墓发家,便在当时救了你夫人一命,因而乔迁至此,作得个员外来。”城主道:“小人有罪,还望大仙责罚。”郑富義道:“你人前唤我师父大仙,人后便唤我师父道士,你可知罪?”城主连忙道:“这大仙你也知晓?”郑富義笑道:“我师父已成仙道,如何不知?”城主连忙道:“弟子知罪了,还望大仙责罚。”刘吉礼道:“我有一言,你是听是不听?”那城主将头来点,宛若捣药一般,连忙道:“小人听从大仙吩咐。”
不知刘吉礼有何言相告,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