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大圣国师王菩萨诵读声停,小张太子于盱眙山山门处叩拜道:“不肖弟子归山,拜见师尊。”沈化龙亦道:“小将拜见菩萨。”但见那山中悠然飘至一朵祥云,祥云之上正是慈眉善目一佛陀尊者,却不是大圣国师王菩萨更是何人。
大圣国师王菩萨出口靡音道:“我徒知错否?”小张太子连忙匐于地上道:“弟子知错了,弟子只望功成,却不想害了几万生灵性命,实在是罪恶滔天,真乃罪过也。”沈化龙连忙跪于大圣国师王菩萨面前道:“错不在太子一人,全是小将所言借兵,方才有此事端。”
大圣国师王菩萨目视二人叹一口气道:“你思想斩妖除魔是好的,完成老祖法旨也是要的,只是须知求人不如求己,他人若是功成还是你的向佛之心么,他人若是功不成为你所累还须是你的孽障也。便以此事为例,这九万生灵性命你便有几世才能还得来此果?”小张太子再拜,大哭道:“如今弟子如何是好,还请师尊指条明路。”
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求人不如求己,多于自己身上寻得相解之法方是正法。”小张太子不解道:“还望师尊明示。”沈化龙道:“菩萨所言乃是要我等自己解决,可那云霞岭有数万之众的小妖,我等三人实难匹敌,便是十万株草,尽数割断,也需费些时日。”大圣国师王菩萨道:“非也非也,你等既然知晓去别处借兵,就不知晓于己处借兵?”
沈化龙道:“好叫菩萨得知,小将却有将身上鳞片化蛇的把戏,只是这法甚耗灵力,且战力不佳,恐化得蛇来还不够那数万小妖一顿蛇羹。”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你这周身鳞片化蛇,便又能化得几条?此借法不在你身上,却在我小徒身上。”小张太子听闻甚觉差矣,忙问道:“尊师所言,我身上如何借得兵来?”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愚不可及啊,为师教你那水战之法,我徒可还记得?你能以水化龙,为何不能以水化兵?休言数万,只得水足,便是数十万,数百万也可变得。”小张太子闻言,悔不当初,伏地大哭道:“弟子愚钝,未曾料得详细,却害了这许多性命。”
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我徒勿要如此,伤心悔恨却无半点用处,若是血气男儿,便来学习滴水成兵的功法来,勿要叫那万千生灵死得不值。”小张太子将泪拭干道:“弟子领命。”便随大圣国师王菩萨行至盱眙山旁溪流处。沈化龙见大圣国师王菩萨传习功法,自于盱眙山山门处相候。未及多时,便见宫守仁归来山中,沈化龙便问询道:“那火凰公主可是送达了?”宫守仁道:“送达了,交予其妹云凰公主处了。”
沈化龙暗叹一声道:“但愿云凰公主尚念姊妹情深。”宫守仁不解道:“如何便不念姊妹情深了?”沈化龙道:“这帝王之家非比寻常,又有几人能念得情义,五位公主若真念得情义,姊妹同心,这翎羽国也不至于此般光景。”宫守仁摇头不解,止听得个懵懵懂懂。沈化龙自不去理他,撇撇嘴,寻一树下乘凉去了。
大圣国师王菩萨带小张太子行至溪流之旁,将小张太子腰际上神龙游水扇一指,只见那神龙游水扇自飞出小张太子腰际之上,落于大圣国师王菩萨手中。大圣国师王菩萨道:“身怀至宝却不自知,可惜可惜。”随手将神龙游水扇打开,望向那溪流之上一挥,之间那溪流如柱般涌上,直落入神龙游水扇之内。大圣国师王菩萨将神龙游水扇收起,复张开望岸边一扇,只见自由扇中涌出一股水流,那水流自于空中化为点点珠滴,落于地上,却化作千百个水人而来,手持长枪,却是冰做的枪来,其尖锋利无比。小张太子见状大喜,连忙求教大圣国师王菩萨。
大圣国师王菩萨将心法传授,却与那凝化水龙之法如出一辙。小张太子初次演试,便得凝化人形,只是战力不佳,为大圣国师王菩萨所凝化水人轻而易举击碎。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我徒灵气不稳,难得此化水为兵之法长久,还需多加习练,方可功成。”小张太子道:“自己必加倍用功习练,不负师尊重望。”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我徒将手伸来。”小张太子不知其意,但仍将手递与大圣国师王菩萨。但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将手指一划,那手指有如刀割,直将小张太子掌间划开一道,直直渗出血来。大圣国师王菩萨将血一接,直送入神龙游水扇中去。
只见那神龙游水扇宛若通灵一般,直放出阵阵红色灵光而来,小张太子见状大喜,连忙使开点水成兵之法,果见那水人灵气更稳,战力更强。复又持此法习练百十遍,那水人已然与大圣国师王菩萨所凝的斗得许久,方才落得下风。大圣国师王菩萨拍手笑道:“我徒颇具慧根,此水兵之法已然初步大成,对上妖王无用,对上那小妖却是绰绰有余了。”小张太子见状大喜道:“既如此,小徒这就前往云霞岭寻那妖精报仇。”
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莫急莫急,我徒难得回山一趟,还是陪为师食过些许斋饭再去不吃。”小张太子闻言也道甚好,便去唤宫守仁沈化龙同来吃斋。大圣国师王菩萨亲以大禾为饭,胡瓜莴笋为菜,自与小张太子煮来。宫守仁沈化龙还是头一次食得大圣国师王菩萨亲自烹饭,皆感受宠若惊。只听大圣国师王菩萨道:“你等久习肉食,也该吃吃素斋了。”宫守仁沈化龙连忙答应,却是一脸诚惶诚恐。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我等修菩萨道,乃由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四善根位而得,闻道有先后,果位无尊卑,你等莫要如此,只随本心愿力便可。”宫守仁沈化龙连忙拜谢大圣国师王菩萨教导之恩。
待小张太子宫守仁沈化龙随大圣国师王菩萨做完午课,大圣国师王菩萨随小张太子来之那溪旁,大手一挥,只见得那整条溪流直直涌入小张太子的神龙游水扇中,空留一处河床而来。小张太子大喜,心知这便是数以万计之神兵也,连忙拜谢恩师。而后便带宫守仁沈化龙回返云霞岭而去。
及行至云霞岭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早有沈化龙上前进言道:“如今便来他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张太子道:“正是如此,前番他那妖精夜袭我营,致使我大军覆灭,如今我也来个夜袭,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言罢,便将那神龙游水扇打开,望云霞岭上扇去。
只见那神龙游水扇之中倾出大股雨露而来,落在云霞岭上,有如神兵天降,登时化为人形,手持冰做得枪来,见妖邪便刺去。那众小妖来不及守护,却是丢盔弃甲,连连丧命那冰枪之下。这小妖刀劈斧砍,却只得将那水人一分为二,登时便化为两个水人来,一枪刺去,便只得个窟窿,登时水气凝时便归于原状。那众小妖哪里见得如此邪门之事,各个哭天喊地,连忙逃窜。小张太子宫守仁沈化龙却分兵三路,四下踹营,一时间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染云霞岭。
几个魔头首领,于夜间得转醒,连忙披挂上阵,便来迎敌。早有沈化龙正遇着掌机魔手持双刀,于夜幕中大喊“列阵”,喝止小妖四散而逃。沈化龙见得悄然接近掌机魔,暗中一毛刺去,正将那掌机魔脖颈刺穿,一颗硕大羚羊头于项上飞去。黑暗里,那腾云大圣来不及披挂,直拎了一杆蛇镰枪,袒胸露乳,直奔寨外。见那众多水人持枪乱杀小妖,连忙大吼一声,去捉那水人去杀。正巧见得沈化龙将掌机魔头颅挑飞,连忙大怒,悄然无声行至沈化龙旁侧,一柄蛇镰枪风驰电掣般望沈化龙喉上刺来。
沈化龙早已瞥见,看这怪兵刃奇特,竟与自己一般有蛇形刃在其上,不惊反喜,连忙举蛇毛相迎。两个于夜空中斗在一处,沈化龙却越斗越心惊,那腾云大圣将蛇镰枪舞动生风,不仅力大无穷,更兼迅疾灵巧,倒让沈化龙一时间难以招架,若非夜幕掩护,沈化龙频频将两短刃发出,使得腾云大圣有所顾忌,此时便已然败了。
宫守仁使得一柄巨钺,正于云霞岭上杀得正欢,忽见身旁二人来战,却是伏地大圣,啸天魔来,那伏地大圣使得一杆蒺藜枪,啸天魔使一杆毕燕挝,两般兵刃齐朝宫守仁攻来。宫守仁虽是力大,但身子欠些活泛,及架住伏地大圣的蒺藜枪,却见那啸天魔的毕燕挝望胸膛袭来,宫守仁见巨钺来不及抵挡,连忙反转身子,用背壳硬扛了啸天魔一毕燕挝来。见事不可为,宫守仁虚晃一钺,拔路便走。
小张太子手持神龙游水枪,迎面正遇见长牙魔,两柄神枪腾挪于夜空之上,真真是一场好战,战至一百二十合处,只见小张太子大喝一声,一枪将长牙魔挑落尘埃。正待落下云头查视,却见那吞天大圣手持一把泼风刀而来,便舍了长牙魔,去战那吞天大圣,却不想吞天大圣力大无穷,只寥寥数合,便将小张太子杀得骨软筋酥,气力不加。小张太子见那伙妖兵已伤亡大半,便夺路而逃。
那吞天大圣也不追赶,将泼风刀望地上舞动,直舞得虎虎生威,气势万钧。但见那土地之中涌出数以万计的土柱而来,将那水人穿透,却软塌塌一哄而散,乃是成了一滩滩烂泥了。
小张太子见那妖怪破了法术,连忙便走,急行见正撞见撤下战场的宫守仁来,却只不见得沈化龙。二人不敢怠慢,连忙悄然绕云霞岭而行。忽而小张太子听闻前方有打斗之声,却正是那沈化龙与腾云大圣于云头打斗之声。腾云大圣见沈化龙有帮手而来,也自是洒脱,便撇了沈化龙,道了声“有本事明日再战。”便望本寨而去。小张太子三人也不追赶,自归于夜幕深处,寻得地方休整去了。
且说云霞岭大寨之内,吞天大圣大怒,却见这一场夜袭厮杀,他云霞岭只剩得五千残兵败将了,还折损了长牙魔和掌机魔两员大将,怎叫他能不心痛。只听伏地大圣道:“直杂碎,我十五万大军,却只剩下五千个了,岂不晦气。”一旁腾云大圣道:“却不是死于那水人之手,十中七八乃是自溃逃了。”伏地大圣道:“走走走,都走了最好,这帮鸟人,倒叫本大圣也知晓了甚么叫树倒猢狲散。”
吞天大圣郁闷道:“也战了几次三番,如今尚不知是何人与我等作对,莫不是冲那宝贝来的?”腾云大圣轻声道:“不能吧,此事事关机密,除了我等兄弟几个,谁人都不知晓,横不能是老四说出去罢?”吞天大圣道:“不是他来,还能是谁,难不成你讲的出去?”腾云大圣道:“不能够吧,老四虽是与我等割袍断义了,但也曾发誓保守秘密,这事绝无可能是老四说出去的。”伏地大圣道:“你也道了,老四与我等割袍断义了,那便是恩断义绝了,他又如何不能说讲出去。”
吞天大圣见伏地大圣与腾云大圣吵将起来,连忙道:“如今探讨这个还有甚么用,倒不如谈谈我等如今如何是好罢。”腾云大圣见状道:“那至宝决计不能轻与他人,我等即便败了,寻路便是,有此至宝便可东山再起,若失了此至宝,恐便是破鼓万人捶了。”伏地大圣亦道:“三弟言之有理,大哥,依照我等兄弟之能,即便小的们不在了,也不会轻与他人。”腾云大圣道:“二哥所言有理,待天明,只要那厮未离得我西牛贺州,我等便可寻他出来。今日我与一怪相斗多时,已知其能,不过尔尔。”
伏地大圣道:“三弟不可轻敌,今日我和啸天也与一将交手,那将使得一巨钺势大力沉,可不好对付。”腾云大圣哈哈大笑道:“不想我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也有胆怯的时候。”伏地大圣道:“休得胡说,那人能力敌我和啸天联手,尚还能全身而退,已是不凡,况且他力能万钧,更在你二哥之上。”腾云大圣道:“二哥勿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待要看看,他是何神圣,敢是有三头六臂么?”言罢,便自行离去歇息了。只留得吞天大圣伏地大圣摇头苦叹。
却说这边小张太子宫守仁沈化龙等得天明,便画出成千成万水人而来,排列成阵,雄赳赳气昂昂来至云霞岭岭下。早有小妖飞报上山,那山上自下来三个魔头,身后便是五千妖兵。昨夜天黑,虽有交手,小张太子却并未细见得这三个魔头真容,如今此时,方才瞧见得真切。只见那当中的魔头:
血盆大口朝天鼻,满头金鬃吞天势。
一对圆耳廓四壁,一双瞪目裂山石。
脚踏云岭金靴蹄,身着连环锁子衣。
披头散发摇金尾,手持泼风冲天气。
饶是魔头真君字,果然妖邪吃人狮。
再见那左首魔头却另有不同:
摇摇晃晃膀大圆,王字额上净白面。
一对须髯分两边,一双巨掌力开山。
手持长枪显波澜,一片蒺藜摄心寒。
周身银甲赛轩辕,绣纹白袍血目残。
不识山中真龙潭,只因虎王在山峦。
复见得那右首魔头生得如何模样:
豹头虎眼显英豪,周身上下尽黑毛。
头戴一顶莲花帽,身着一件落雁袍。
足下一对腾云脚,手持蛇镰穿月矛。
浑身疙瘩徒手挠,一袭痞气冲云霄。
纵横天下敌手少,真正邪佞假英翘。
身旁早闪过一怪,却是生得鸟头鸟尾,相貌甚是丑陋,手持一兵刃亦是奇特万分,却是一支毕燕挝来。只见那怪道:“昨夜便是你等杂碎袭击我云霞岭么,可敢白日与我啸天魔明刀明枪大战一场?”
沈化龙见状跳将出来道:“有何不敢,此番定取你的秃头。”便手持蛇毛,一窜而至啸天魔身旁。那啸天魔听闻沈化龙之言大怒,便截住厮杀。只见得两人于阵前一阵好杀,直杀得天昏地暗,及至一百回外,啸天魔渐渐杀得心惊,沈化龙却一毛快过一毛。那伏地大圣,腾云大圣见啸天魔不敌,双双大吼一声,便来助战。宫守仁见得,亦手持巨钺迎上。
腾云大圣手持蛇镰枪大叫道:“啸天下来,看三大王与你捉拿这厮。”啸天魔听闻便以毕燕挝架住蛇毛道:“老爷不陪你这厮耍了,待我家三大王拿你。”说罢便要跳出圈外。沈化龙哪能叫啸天魔逃窜得出,便心中默念功法,将那蛇毛上双刃射出。啸天魔所离甚近,又心无防备,瞬间便为那双刃直刺道双睛之中。那双刃之上淬有剧毒,啸天魔只觉双睛巨痛,浑身无力,那毕燕挝再也拿不住,直撒落脱手而去。那毕燕挝正为沈化龙接着,大手一挥,直将个啸天魔数千年道行毁于一旦,一颗鸟头砸个粉碎,化为原形,却是一只冢雉精来。
腾云大圣见啸天魔死于眼前,登时大怒,只怪自己救援来迟,大喝一声也不答话,便挺蛇镰枪刺向沈化龙。沈化龙见状收起蛇毛,以毕燕挝来抵住腾云大圣的蛇镰枪,两柄短刃于空中腾挪,寻机刺向腾云大圣。这腾云大圣本身是为豹精,最是伶俐迅猛,连连躲过短刃,直挺蛇镰枪刺向沈化龙。沈化龙见毕燕挝挥得不顺,发力掷向腾云大圣,一击未中,却早将自己蛇毛唤出再战,二人斗作一团,真是一场好杀。
伏地大圣见得宫守仁身形兵刃,已知是昨夜之敌,也不吭声,便持蒺藜枪相迎,宫守仁亦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来而战。这一战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一相交,便知二人乃是伯仲之间。两人皆是大开大合的路数,蒺藜枪巨钺皆舞动生风,力敌千钧。
吞天大圣见得小张太子,已然识得便是昨夜手下败逃之人,便立泼风刀于云头问道:“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因何来我云霞岭滋事?”小张太子闻言道:“你这云霞岭伤害生灵无数,致使周边大好之地荒无人烟,还屡据天兵,可谓罪大恶极,我乃菩萨高徒,如何让你猖獗!”吞天大圣哈哈大笑道:“好一副伶牙俐齿,你还当我不知你等来意?明明是心怀鬼胎,龌龊小贼,却让你言得冠冕堂皇,果然是口吐莲花之辈。”
小张太子听闻此言诧异不已,只得道:“本太子不晓你这妖精之言。”吞天大圣笑道:“你莫要虚张声势,还不是为我云霞岭至宝而来,你且对我言明,是从何处得知,本大圣自会饶你一命。”小张太子当下震惊不已,亦不能对那妖怪说明五行五鬼之法,只得硬着头皮道:“本太子不知你所言为何,少废话,且看本太子神枪。”便挺神龙游水枪直直刺来。吞天大圣也不答话,嘻嘻一笑,便举泼风刀相迎。
小张太子心知吞天大圣大力,连忙挺起神龙游水枪望吞天大圣面门之上刺来,只听得“刺啦”一声,那神龙游水枪枪尖自泼风刀上划开一条线去,而那泼风刀竟纹丝不动。吞天大圣轻蔑一笑,举刀劈向小张太子,小张太子慌忙以枪一架,直觉一阵大力来袭,双手险持枪不稳。
两人于阵前相持一百五十回合,小张太子只觉双臂酥麻,再难迎敌,连忙跳出圈外,双手打着法决,将那云霞岭周遭几十里的水气皆凝至身旁,却为一百十丈的水龙而来。只见那水龙张牙舞爪,望吞天大圣扑来。吞天大圣将周身气力汇于泼风刀上,望水龙砍去,却见那水龙将龙爪一抬,轻而易举将吞天大圣击飞。不戴小张太子大喜,便见自由地上涌起千万土沙来,黑压压一片直涌入水龙体内,但见那水龙瞬间为土沙所掩,登时便做了一滩烂泥而来。那水龙因成了烂泥一滩,自由天上落下,倒将那漫山遍野正打斗间的小妖水人尽数覆上,自云霞岭上浩浩荡荡滚落下来,倒将个诺大的云霞岭做得个人间炼狱,土里长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便是那天上飞的逃得慢了也难逃一场活埋之厄。
小张太子见水龙之法仍为吞天大圣所破,心知不敌,喝一声“撤了”,望云端便走。宫守仁正于伏地大圣斗得个难解难分,见小张太子已然撤了,连忙借由蒺藜枪砸来之势,顺其力而远去数十里,直叫伏地大圣有心无力,再难追上。沈化龙见二人皆撤走,直行了个隐匿之法,便悄然消失于空中,倒叫吞天大圣伏地大圣腾云大圣一阵好找,哪里还能寻得见踪影来。
待沈化龙追上小张太子宫守仁时,已在百里之外。小张太子道:“如今我等三人战不过这三个魔头,可如何是好?”宫守仁道:“依小将之见,我等再斗之时,由小将去斗那吞天大圣,太子迎战伏地大圣亦或有所斩获,未尝不可一试。”沈化龙道:“守仁勿要莽撞行事,待小将来看,或许可再返盱眙山,求教大圣国师王菩萨高见,必有奇计可以破敌。”
小张太子记起前时惨败,心中仍惧,恐一时鲁莽失陷了宫守仁沈化龙一对兄弟来,便决定道:“如此,我等便再回山去,问询师尊后,再作定夺。”三人连忙驾云,再匆匆忙忙回返盱眙山而去。
待行至盱眙山,早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已然于山门相迎。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可喜可贺,我徒已然知进退了,却是长进不少。”小张太子连忙拜道:“惭愧惭愧,弟子无能,斗不过那魔头,特意回山求教师尊。”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我徒此次回山,贫僧不教经文,却与我徒闲言一段佳话如何?”小张太子道:“弟子洗耳恭听。”宫守仁沈化龙亦齐声道:“小将洗耳恭听。”
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昔日中原各国纷争,有齐于中原之东。曾有齐使如梁,有一刑徒名唤孙膑,曾私会齐使,晓以天下大势,齐使以为奇人,便助其偷入齐国。齐国有大将,名唤田忌,骁勇善战,见得孙膑大才,以客尊之。田忌常与齐国诸公子驰逐重射,孙膑见其马力总在伯仲之间,常分上,中,下三等,便谓田忌道:君弟重射,臣能令君胜。田忌深信孙膑之言,遂与齐王及诸公子逐射千金。及竞马驰逐,孙膑使之以下等之马对齐王及诸公子上等之马,以上等之马对齐王及诸公子中等之马,以中等之马对齐王及诸公子下等之马。待三场而毕,田忌便一败而二胜而得齐王及诸公子千金之注。此便是赫赫有名的田忌赛马。”
小张太子及宫守仁尚在故事之中,沈化龙却有如醍醐灌顶道:“小将明了了。”小张太子不解其意,沈化龙道:“如今之计,乃是小将对上那吞天大圣,太子迎战伏地大圣,守仁对阵腾云大圣。此便是以下等之马对阵上等之马,以上等之马对阵中等之马,以中等之马对阵下等之马也。”大圣国师王菩萨道:“阿弥陀佛,小蛇慧根深厚,一点即透。”
小张太子忙叫不可道:“如此分场,即便我与守仁得胜,化龙焉有命来。”沈化龙道:“太子不必担忧,小将对上吞天大圣,反而有灵便之优,即便不能功成,以游走之势缠斗上几千回合还是能得功成的,待太子守仁功成再来相助,三个斗他一个,还怕擒不下他么。”小张太子见沈化龙如此分说,只得望向大圣国师王菩萨。大圣国师王菩萨道:“小蛇此言甚佳,便是行此田忌赛马之策方可成功。”小张太子见大圣国师王菩萨亦有此言,方才放下心来,只得道:“那便依化龙此言,还望化龙千万小心对敌。”沈化龙嬉笑道:“那是自然,小将可是惜命的很,还要留着此命与太子共成正果嘞。”
小张太子道:“如此可要说定了,若是少了化龙你,便只我与守仁修成正果,可少了几分生趣。”沈化龙道:“届时还需太子水龙之法相助,方得功成。”小张太子不解道:“我那水龙之法以为那魔头所破,还要行此法是为何意?”沈化龙道:“便是为那魔头所破,方才能得功成,若非如此,焉能叫那魔头大意?”
见大圣国师王菩萨笑而不语,沈化龙问道:“菩萨之意如何?”大圣国师王菩萨见沈化龙所问,笑答道:“声东击西,此计甚妙。”沈化龙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已知其意,更钦服大圣国师王菩萨佛法妙意无穷,深不可测。
小张太子三人复跟随大圣国师王菩萨食得斋饭,歇息少许,便腾云而上,仍回云霞岭去也。
不知此番小张太子三人能否功成,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