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玉听闻独子身死,竟直直昏厥而去。慌得王福连忙扶住老爷,在心口不住按揉。众人慌慌忙忙半晌,这才见王中玉悠悠转醒过来。王中玉刚刚转醒过来,便痛哭流涕道:“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哭一场,这才怒道:“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了本大人的爱子,可是蔑视王法麽?”一旁王喜连忙道:“是个名叫张若水的渔民。”王中玉听了,摆摆手道:“把他下了大狱,明日午时三刻处斩,为我爱子偿命。”王喜得命,连忙去唤手下去将张若水押去大牢。
张若水为人押入大牢,为人一把推翻在地。张若水立起身来,却见满地尽皆刑具,登时便有两个狱卒上前按住张若水,绑在一个木凳之上。那矮胖牢头笑脸相迎王喜道:“大人尽管放心,把这厮交给小的,不死也得叫他掉一层皮。”王喜道:“留一口气,莫要打死,明日主人还要问斩。”牢头笑道:“大人放心,小人自然省得。此处血腥,大人可移步牢外,莫要惊扰了大人。”王喜道:“此事便交给你了。”遂领那几个家丁走出牢房去了。
牢头高声狞笑道:“你小子犯在我的手里,便叫你知晓如何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张若水闻听此言唬的魂不附体,却见牢头一弯腰,低声道:“便是英雄你杀了那二世子?我们对英雄钦服万分,便是救不得英雄,也不会叫英雄在我等手上吃苦受罪。还望英雄配合一二,莫叫我等为难。”只见一鞭子高高举起,便砸在一旁枕木上,只听一声脆响,张若水便心领神会,“啊”一声嘶喊叫出。
当下见一瘦高个狱卒持写草末叶末与鸡血而来,于一钵盂内捣碎,配上些不知名的粉末,涂抹在张若水身上,直作得和皮开肉绽的鞭痕一般。这边牢头与张若水一唱一和,有狱卒立在牢门处向外探查。过了一刻,这狱卒方才朝牢头挥手示意。牢头停下手来道:“那王喜离去了,辛苦英雄了。”便叫手下将张若水身上的绳索松了松。张若水此时已经喊得哑了,有气无力。牢头道了声告罪道:“告罪英雄,还不能将英雄放下,还不知那王喜何时回返,还望英雄见谅,莫要怨小人才是。”
张若水摇头道:“如何怨你,你已然为我免去皮肉之苦,已是多多感谢与你了。”牢头道:“不敢称谢,能为英雄做些小事,聊表心意,小人已是知足了。可恨小人家中还有老小,不能助英雄脱难了。还望英雄莫怪。”张若水道:“你也有难言之隐,我怎会怪你?”想一回,遂问道:“你可见得与我一同捉来的两个女子?”牢头摇头道:“未曾见得,小人这就吩咐手下去打听一下。”遂叫了两个狱卒,细细叮嘱一番,这才换了便衣,出牢房去了。
这两个狱卒,一个名唤冯七,一个名唤马凉。冯七是个身形瘦小的狱卒,马凉便是先前给张若水伪造鞭伤的瘦高个。冯七道:“可惜了,老天不长眼,好端端一汉子,为民除害,竟得毁在你我手上。”马凉道:“小声些,若叫他人听去,小心你项上人头。”冯七叹道:“这汉子尚且能为民除害,不惧生死。独我偏偏仰人鼻息,实是窝囊。”马凉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你还有妻儿老小。”冯七道:“也不知那汉子是否有年迈双亲要养,可曾婚配生子。”马凉叹道:“我也不知。总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托我们寻得两个女子,莫不便是妻女?”冯七道:“你我务必寻得,也算是帮他作过一事。”二人一路悄声说话,渐至王府外。
王府外有一茶寮,茶寮当中有一掌柜的姓孙,人称孙掌柜。冯七马凉便前往茶寮看茶。孙掌柜道:“二位大人少来了,最近可是公务繁忙?”冯七道:“公务必然繁忙,孙掌柜你消息灵通,难得未有所闻么?”孙掌柜道:“王公子惨遭杀害,如何不得闻?可怜一代英才,竟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了。”冯七冷笑道:“有劳孙掌柜上心了。”遂问道:“孙掌柜,今日你在王府外可有见过什么人出入?”孙掌柜道:“并无什么人出入,只有几个家丁扶住王公子的灵柩入内。如今满府挂孝,往来皆是悼念之客。”马凉问道:“送王公子灵柩而来的家丁有几个?”孙掌柜道:“人数不多,约有四五个的样子。此事可与王公子身死一案有关?”马凉一瞪眼道:“不该你问的便不要问,若是知晓多了,小心你性命不保。”孙掌柜为马凉一唬,连忙战战兢兢道:“晓得晓得,小人不敢多嘴。”见马凉摆了摆手,这才如释重负退去一旁。
冯七悄声问道:“马哥,想必那两个女子并未叫人掳来王府,此时你我去往何处来寻?”马凉道:“莫急莫急,你我先喝了这碗茶,而后去往城门一问。那城门口的方天雷与你我二人熟识,一问他便知怎的。”冯七豁然开朗,转忧为喜道:“妙哉妙哉。那两个女子不在城内便在城外,一问便知怎的。”马凉道:“若是入了城,如此众多家丁岂能避过耳目?我等只需暗中察访,一路问询见得之人便可。若是未曾入城,我们便出城去,一路去寻。他们人数多,便是中途岔开路径,也必是有迹可循。”冯七道:“还是马哥妙哉。若是叫马哥作个捕头,想必逢案即破,冤案不再。”马凉叹口气道:“兄弟,你还不知那王大人人前风光,人后如何?他衙门里的捕头捕快皆是左右亲近,你我之流如何入得其中?”冯七呷一口茶,皱眉道:“这个也是。”二人细语一番,便留下铜钱去往城门。
二人正望城门而行,路过一酒肆,便见这酒肆二楼露出一个头来,却是披头散发,高声叫道:“往来皆是闲碎言,何时能入书香林?漫天飞羽登高望,袖里乾坤醉抚琴。”冯七撇撇嘴骂一句道:“醉鬼。”此时尚是天明,喝酒作乐的并不多,待夜间时方才得来许多饮酒作乐之人。马凉却道:“这李嗣杞果有大才,只是报国无门,无人赏识。其人看不得王朔做派,故而白日饮酒,夜间却回家睡觉。他因恶了王朔,不得放其赴京赶考,如今王朔身死,想必这李嗣杞或许可以一飞冲天。”冯七看了李嗣杞一眼,摇头道:“但愿如此。”二人再望城门去行。后有李嗣杞因恶了武帝,为万狗啃食而亡。此乃后话,此处不表。
二人来至城门,望城门上看去,果然二人相熟的方天雷便立在城头之上。见城楼之下有方天雷同班的守军,内中有一名唤戴椿的,二人也是识得,便凑上前去道:“大椿哥,可否叫天雷下来,我兄弟二人与他有话要说。”戴椿见了二人道:“你二人在此少待,我去唤他下来。只是不许走远,便在此处说话,说过话来天雷还得上城楼去。”二人连忙道:“晓得晓得,多谢大椿哥了。”一抬手,马凉便在戴椿怀里揣了三十文钱。戴椿笑了笑,便移步城楼之下朝上嚷道:“方天雷,下来一趟。”
这方天雷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乃是城楼上手持旗帜的军汉。听戴椿唤他,便探出头来往下看,见冯七马凉身在楼下,心中已然明了,咧嘴笑道:“好嘞。”便从城头上一跃而下,直直落在三人面前。方天雷朝戴椿一拱手道:“大椿哥。”戴椿笑道:“他二人来找你叙话,去去就回,不可耽搁。”方天雷笑道:“晓得了,多谢大椿哥。”冯七马凉也谢过戴椿,便将方天雷带至一旁无人之处。
冯七问道:“天雷,今早可见过王家家丁回返城内?”方天雷道:“见过,几个家丁先行入城,而后有几个家丁携那王朔的尸首入城,我在城楼之上瞧见时,还误以为是醉酒而归,不想真是为人杀死。”马凉问道:“与王朔同时绑来的可还有何人?”方天雷道:“自然是那杀死王朔之人了。那人我也见了,为几个家丁五花大绑,与王朔尸首一同押入城中。当时我还不解,这王朔往日间都是绑来女子,何时连男子也要绑来?”马凉问道:“那所绑的人中可有女子?”方天雷不解道:“马兄怎的这般问?所绑的只有一个汉子,并无女子。”马凉与冯七一个对视,二人皆道:“今日我二人寻你问话,切不可与他人来讲。若有人问起,天雷你便说我二人只是找你叙些家常。”
方天雷听得一头雾水,遂问道:“这是城中又出了何时?”马凉叹道:“暗流涌动。不过若是天雷兄守口如瓶,应是祸不及天雷兄的。”方天雷小心翼翼将头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可是那王朔之死另有隐情?”马凉故作深沉道:“此事倒不好讲,我二人也是。”话还未曾说完,便见冯七却道:“天雷兄也不是外人,说与他又如何?”也不顾马凉佯装咳嗽的阻拦,当下便道:“那杀了王朔之人,乃是因其妹子表妹为王朔所抓,这才杀了王朔。只是其妹子表妹也为王家家丁所抓,如今下落不明。我二人皆钦服其是个好汉,为民除害。王中玉执意要将其斩首示众,我二人也无能为力,不能施以援手。如今思想尽尽心意,为他将妹子表妹寻见,也好了了他的身后事。只是此事若有败露,恐怕我二人也是性命难保,因此马兄这才不想天雷兄知晓。”
方天雷听闻,虎眸一瞪道:“马兄好不厚道。我拿你二人作亲兄弟一般。你们行此善事,却不愿带我,便是以身犯险又如何?何况我这身武艺,白白在城楼举旗。如今我便前去告假,与你二人同去相帮。”马凉摊手道:“我知天雷兄你是个热血汉子,可你身兼要职,如何脱得身来?”方天雷道:“那就说你二人前来寻我,是因我老母病重,我要回家探视。”马凉道:“我二人自城内而来,如何得知你老母情形?莫要将那戴椿作痴子来唬。”方天雷一听,遂道:“这可如何是好。”冯七却问道:“此事包在小弟身上,二位哥哥在此看着便是。”说罢一溜烟也似的跑去城楼下去寻戴椿说话。说过一段,便见冯七笑着朝二人招手示意。
二人云里雾里,移步城下。只见戴椿道:“天雷,你尽管放心与他们前去。若有军士来查,大椿哥便给你回了。不过你们三个出城去可不必城内,这时候兵荒马乱的,务必小心行事。”三人齐齐谢过戴椿,出了县城,望张家屋而行。方天雷不解道:“你是用何法说服戴椿放我出行?”马凉也是不解。冯七笑道:“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马凉遂问道:“你何时有的许多钱来?”冯七笑道:“便是先前王喜那厮给牢头的些许银子,要牢头关照那张若水的。我见牢头摆在一旁,顺手拿了一块。”马凉惊异道:“你这厮,身为狱卒,竟然敢偷牢头的银子?”冯七笑骂道:“呸,那银子也不干净,拿了便拿了。马哥你莫要说的如此不堪。”
三人边说边走,已然走出数里。忽而见马凉摆手道:“且住了。”冯七方天雷皆停住问道:“马哥有何发现?”马凉道:“此处有数十人岔开路径往西去了。”方天雷闻言道:“此处往西有一个山头名唤罗威寨,也是听命于王朔的,想必是带人去奔那罗威寨了。”冯七闻言连忙道:“那可如何是好?”马凉道:“不管如何,你我三人先寻去看看再说。”三人连忙迈步向前,朝罗威寨奔去。
三人急走间,尚未来至罗威寨,方天雷便道:“不好。罗威寨出事了。”冯七连忙问:“出了何事?”方天雷道:“你我快走,这罗威寨想必为人屠寨了。”冯七问道:“你怎的知晓?”方天雷道:“一路上没有暗哨,空中有血腥气。”冯七马凉皆闻了闻,马凉道:“果然有淡淡血腥气。”方天雷道:“这空中更有一股肃杀之气。与你二人不同,我是兵卒,对此肃杀之气颇为敏感。”三人再走一段,便见得有土匪倒在血泊之中,果真如方天雷所言,罗威寨被人屠寨了。
再往前行,只见断手断脚,内中有整尸也有碎尸。方天雷与马凉皆查探那尸首,二人见了尸首皆摇头不止。“如何了?”冯七见二人不言语,忍不住问道。马凉却问方天雷道:“天雷兄,这人比起你的武艺如何?”方天雷叹道:“莫说我,便是我太湖县所有高手也不是其敌手。这二人武艺超群,更力大无穷。这伙土匪并无一合之敌。”冯七方才听闻方天雷之言大惊道:“天雷兄,你说什么?两个人?这乃是两个人所为?”方天雷道:“冯兄你看,这身子破碎的,皆为利器所屠。此人身子颇高,力大无穷,所有伤口均是自上而下,伤口齐整,乃是一击即断所致。这些人皆是一合之敌,丝毫无还手之力。那些尸身齐整的,皆为手掌拍在胸前,胸膛尽碎而亡。”
冯七不禁咋舌道:“怎会如此?若真为这二人掳去,你我可就无可奈何了。”马凉叹道:“尽人事,听天命罢。若真是如此,我们探查一番,也算是问心无愧了。”三人渐渐迈步上山,见得血流成河,却死伤并未太多。内中更无一个王家家丁,死得皆是罗威寨的土匪,不禁也有些诧异。渐至罗威寨内,竟见得罗威寨寨主罗威和王家几个凶名赫赫常年狐假虎威之徒的首级皆摆在一案桌之上。再往前行,竟见得数十个人为人以绳索捆住了手脚,麻布堵住了嘴,绑在一处呜呜咽咽。众人见得三人前来,一个个朝三人使劲,嘴中为麻布堵住,却叫三人听不清所说为何。而这些人身后则是一排排死尸。
方天雷迈步上前,将一人口中麻布扯出,问道:“此处如何了?你等为何为人捆在此处?”那人呜咽道:“救我救我。”方天雷无奈,此人已然神志不清,问不出话来。三人这才将这些人皆解放出来,又从山寨之内寻了些清水取给众人饮用。缓过一阵,这才问出些话来。当中一家丁道:“来的是四个女子,当中居首的是个手持长鞭的女子。另有一个黑脸的,一个身长的,这两个女子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两人便将整个山寨屠杀殆尽。而后还有一个俏丽多姿的,若非这个女子菩萨心肠,出言相劝,我等也无有生还。”另一人道:“他们四人以姐妹相称,不过看其相貌形状,不似骨肉至亲,应是结义姐妹。”
“他们为何要屠杀你们?”马凉问道。内中有一罗威寨的土匪道:“那几个女子我们罗威寨中人皆不识得,应是王家所擒的两个女子引来。”“是何女子?”方天雷怒而问道。几个王家家丁面面相觑,不敢言语。一土匪道:“便是今早,王朔王公子因这两个女子为人所杀。那王喜怕王大人问其缘由,不敢将二女子带回城去,故而派人带来我山寨之中。那四个女子便是为救这两个女子而来的。”马凉三人听闻两个女子为那四个女子救走,倒还松了口气。便也不耐烦这几个家丁土匪大倒苦水。
马凉道:“你们将那两个女子丢了,王喜焉能善罢甘休?你们比我等熟知王喜的做派,落在他的手里,岂能轻饶你等?何况你们这等说辞,我等信了,那王喜未必便信。”当中有家丁识得方天雷的,当即跪在方天雷面前道:“小人识得守城的军爷,还望军爷给我等指条活路。”内中也有识得马凉冯七的,也跪下来道:“这是衙门的马爷冯爷。马爷冯爷方爷,求三位爷给我等指条活路。”一时间众家丁及土匪皆跪在三人面前摇尾乞怜,全不似平时作威作福之态。
马凉道:“既然你们未曾死在那四个女子手上,若是死在我等手上或是死在王喜手上亦如死在我等手上一般,岂非我等犯下孽缘。也罢也罢,我等便与你指一条活路。”那一众家丁土匪皆连连叩谢马凉。马凉笑道:“说来倒也容易,只许三十六计便可。”那家丁土匪一阵唏嘘,内中有人问道:“还要如此多的计谋?”冯七听了笑道:“昏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马兄是说叫你等四散逃去,却叫他去何处寻你?”众人听闻这才明悟,一个个慌慌忙忙一哄而散,倒把山寨之中的干粮银钱一扫而空。三人见了,也不多留,便下山而走,回转太湖县去。
才行数里地,便见路旁有一女子,身穿绿色衣衫,脚踏一双登云靴。此女子生得娇小,却是百般娇媚,正是秀色可餐之貌。那女子见三人行来,施一礼道:“小女子玉莲这厢有礼了。”三人皆惊奇不已,马凉问道:“姑娘可是在此相候我等?”玉莲道:“正是如此,小女有一言,想求几位相助。”马凉遂问道:“是何言,姑娘请讲?”玉莲施一礼道:“请三位相助,救张若水一命。”三人听闻皆大惊。方天雷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怎知张若水之事?”玉莲笑道:“三位不就是为张若水而来?”
马凉环顾左右,问道:“你是何人,竟知晓我等之事?”方天雷手已然握住腰上的宝刀。玉莲笑道:“三位莫慌,此处只有小妹一人,我三个姐妹护住若冰婉玉回转家中去了,还请三位转告张若水,他妹子表妹皆在我等之处,毫发无损。”三人心皆凉了半截,这眼前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那叫王家家丁和罗威寨土匪闻风丧胆的地狱使者。
马凉手脚发凉,但心知此女并无恶意,甚至在某些方面与自己三人称得上志同道合之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自己三人归途之上静候。虽不知他如何得知自己三人,马凉也不敢造次,盲目开口问询,当下拱手道:“不知姑娘想要我等相帮何事?”玉莲笑道:“只需三位相帮,今夜酉时从牢里换一人出来便可。”马凉惊问道:“可是换张若水得出?只是他明日便要问斩,换他出来,我们如何与王大人交代?不瞒姑娘,我们兄弟三人也想为张兄尽份心力,可家中尚有父母,我还有妻儿,实是不敢连累他们。”说到最后,竟唯唯诺诺,生怕眼前这位娇容妙人发怒。
玉莲道:“今夜酉时,我会将一个与张若水相貌一般无二的人带去给你们换上。你们将其与张若水对调,明日处斩,不会漏半点马脚?”马凉不禁狐疑道:“还有这般人物?可人家一条性命岂不是白白废掉?”玉莲笑道:“我会有易容之数,届时生擒那王喜将其易容成张若水模样便可。你们所觉那王喜可是该死之人?”三人听闻此言,这才转忧为喜,冯七笑道:“那王喜仗势欺人,作威作福,早就该死了。只是其身旁有许多家丁护卫,你如何得手?”忽而想起这四女恐怖如斯的屠戮,连忙道:“是我失言了,还请见谅。”玉莲道:“如此说好,你我便今晚酉时见了。届时走城门离去,还多多有劳方军爷了。”方天雷道:“好说好说,到时候你们马车之上挂块红布,我便放你等离去。”两边说罢,玉莲施一礼便转身离去。马凉冯七方天雷再往回而行。
三人见玉莲身影已然见不得,这才开口说话。冯七道:“好惊险,我们竟和如此凶徒说过话来。却不知这几个女人为何要救这张若水,真是好福气啊。”马凉冷笑道:“我不知这几个女人为何要救张若水,我只知道若是我等不按这几个女人所说去做,他们硬杀入大牢救人,我等皆难逃一死。”冯七闻言,这才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凉,心有余悸道:“那我等岂不要多谢他们的不杀之恩?”
三人一路猜疑叙话,这才回至太湖县。方天雷自回城楼之上,冯七马凉与其道别,回返牢中。牢头早得了信,立在门口等候,见了二人便上前低声问道:“可寻见那两个女子下落了?”马凉道:“寻得了,以为人救下,如今很是安全。”牢头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便好。你们去与他说罢。”二人入得牢内,见此时张若水已被关入一个单独的牢房之中。倒是并未受苦,张若水见二人归来,连忙站起身来问道:“二位大人,如何了?”马凉瞥一眼,冯七心领神会,便在牢门口守望。马凉入内,低声道:“你妹子与表妹具已被人救出,如今已然安全。”张若水连忙拜谢道:“多谢二位大人。”
马凉将张若水一把扯住,低声道:“莫要拜我,此事非是我们弟兄所为。你且听好,莫要声张。今夜酉时,我们兄弟当值,届时有人救你出去。”张若水尚还在震惊之中,马凉便悄声退了出去。而后与冯七似无事人一般,叫了酒肉,换上狱卒服在牢狱之中大吃特吃。
几个时辰过后,只见天色渐晚,马凉便道:“牢头,你先去睡,此处交给我与冯七便是。”那牢头叮嘱几句,便在牢内一榻上安歇去了。马凉依法,又支走了其余几人,便只剩下他与冯七。将事先藏好的迷信拾出,冯七将香点燃,马凉去拿解药递给张若水。见牢内众狱卒与囚犯尽数跌倒,二人这才将张若水放出,望牢门口而行。三人方才出得牢门,便见一辆马车从黑暗之中驶出。当先驾车的正是那白昼所见的玉莲。
自马车内探出一个头来,却是张若冰。若水见了大喜,连忙道:“妹子,你怎的来至此间?”玉莲道:“此处不是说话处,待我们出了县城再来叙话。”张若水听闻,连忙噤声。马车内转出一个黑脸女子,却是旱魃。只见旱魃手中提着一人,此人身形比张若水矮小,面上却与张若水一般无二。张若水见得此人面容,惊得险些失声叫出来。幸得马凉在其身后,一把捂住张若水口鼻,这才悄声道:“莫叫莫叫,惊动了官家,我们俱走不脱了。”玉莲道:“此人乃是王喜,为我易容如此,你不必惊怕。”旱魃下了马车,将王喜交由马凉道:“此处交给你们,我们这就出城。”便叫张若水上了马车,匆匆忙忙奔县城城门而去。
马凉冯七见王喜已然昏厥,便将其拖入牢中。趁其昏厥之时,直将这王喜舌头割断,而后各种刑具上了一遍。可怜王喜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二十年,却遭了从前所害之人的一遍遭遇。
张若水一行人畅通无阻。城门上方天雷早已将其余军士支开,孤身一人立在城门口。见马车上挂有红布,便打开城门将马车放行而去。马车出了县城不多时,便见马车停住。驾车的旱魃,玉莲将无支祁,长毛鱼及婉玉请上车来,便有长毛鱼驾车,张若水与一众女子坐在马车之上。
张若水与如此众多女子同处马车之内,便觉惴惴不安。当下才道:“多谢几位搭救之恩。我乃是此地渔民张若水,敢问几位姑娘姓名,日后定当报答。”无支祁笑道:“我姓吴名祈,公子唤我小祈便可。此位乃我二妹小涵,三妹小莲,外面驾车的乃是四妹小瑜。我们如今救出公子,可在众人眼中公子明日便被当街问斩了,不知公子日后作何打算?”
不知张若水如何回话,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