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国师王菩萨携悟善悟生出得汉王国,大圣国师王菩萨道:“如今去往何方,我徒可有所向?”悟善告之菩萨道:“启禀师尊,弟子周游列国,久未还乡,如今汉王国西北乃是沙王国,是为弟子之乡,恳请师尊往我沙王国传颂佛法,以渡我沙王国众生。”菩萨若有所思,道:“善哉善哉,可以前去沙王国一往。”
师徒三人遂前往沙王国而去。急行三昼夜而至沙王国,悟生不解问菩萨道:“不知尊师为何定要徒步前来,何不驾云而至?”菩萨道:“我徒可曾听闻苦行僧之说乎?”悟善悟生皆摇头,菩萨道声“阿弥陀佛”,便复前行,悟善悟生只得将身跟随。
悟善相导道:“小徒之乡沙王国以沙丘为美,传于天下,然我国中亦是绿洲为多,沙丘为少,此不足为外人知也。”师徒三人沿沙丘而行,悟善于前方带路,菩萨居中,悟生为后,所行蜿蜒曲折。悟生见此奇景恢弘,心旷神怡道:“从前不知世上竟有此般光景,真乃人间仙境也。”悟善道:“此路往来久矣,只外人不识者恐难全身出入。”不多时,菩萨三人便见沙海绿岛也,其中芦苇胡杨成排,野草无数,更有野兔小鸟于其中,添得几分生机。不远处野猪野马食得灌木丛中些许绿叶,悟生看得欣喜不已,悟生道:“如此之处竟有生灵,真乃奇观也。”悟善道:“师弟莫要看这白昼之时仿若欢乐,此处仍有猛虎郊狼银狐沙蟒,俱是夜间觅食,如此白昼便是看不得了。”悟善且行至沙丘水湾之处,持水袋以水灌满,悟生见之与其一同灌水,师徒三人闲休妥当,便重整行囊,再朝西而去。菩萨手捧一把沙渐漏于地而笑问道:“我徒可知何者为沙,何者为水乎?”悟生道:“有形粒状者为沙,无形无状者为水。”菩萨含笑摇头不语。悟善道:“可以饮得为水,不可食得为沙。”菩萨摇头道:“此处奇观者有为沙聚,然若无水便为死洲,有水便为生灵之泉,故而奇者为沙,常者为水,奇者天地间若有则为至观,若无亦无所求,常者看似平平淡淡,若无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沙丘虽美,不可多得,可见乎求沙者无?溪水虽淡,却不可无,常有祈雨者是也。”悟善悟生道:“尊师以沙水为论,所言甚是,弟子受教了。”
师徒三人于沙丘中所行,行至半日有余,便见远处绿洲上显出得一州城池,悟善道:“此城便是沙王国国都臱洲。”其城落于沙丘深处,乃是奇闻。大圣国师王菩萨携悟善悟生入得城中,只见得家家户户皆有愁容,面露忧色。菩萨不解,便遣悟善询问一二。悟善便往那周边饭馆之中,问伙计道:“相问小哥,不知这臱洲所遇何事,为何人人皆露忧愁之容?”伙计道:“客官有所不知,此去数里有一葛尔脘山,此山近日出了个魔怪,唤作甚么干尸的,如今国主已派闻章焕大将军派兵前往,却数日不得消息,故此人心惶惶,皆露忧愁之容也。”悟善听闻后大惊,连忙回复菩萨道:“好叫尊师知道,如今沙王国葛尔脘山内现有干尸,尊师可救我沙王国之众前往除怪否?”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既有妖魔问世,贫僧定当前往,只是不知情形如何,我徒可随贫僧前往沙王国宫中先见国主以寻其详情,再往葛尔脘山除怪。”悟善见菩萨允诺,遂即定心道:“还是尊师思量周全,小徒愿听尊师吩咐。”
悟善遂带菩萨前往沙王国国宫,及至宫门,遂报大圣国师王菩萨前往沙王国拜见国主陛下,那沙王国国主听闻大圣国师王菩萨前来,连忙传令请进。只见此宫俱为沙石所筑,和中原之木制结构大有不同。往后各国筑墙之术亦有所通,中原得其土墙之法,沙王国得其木构之术,此皆为大圣国师王菩萨之功,此处不予详解。
菩萨见那国主一脸密髯,四肢粗大,却不似娇贵之躯。那沙王国国主面带疲容,目露欣喜之色,连忙跪倒拜见菩萨道:“小王久闻菩萨大名,不想今日得见,还望菩萨看在我沙国生灵百姓面上,搭救我一国民众。”
菩萨连忙扶起沙王国国主道:“国主请起,贫僧特为此事而来。只不知如今是个何等情形,还烦请国主谓贫僧道来。”沙王国国主大喜,连忙起身道:“好叫菩萨得知,此处有一山名曰葛尔脘山,此乃我国三大山之一,三山围绕,当中一片绿洲乃名喀沙準尔滼洲,便得此方绿地天堂也,故此国中牧民多于此,三山中亦有村落居民。那葛尔脘山今日据闻听出得个干尸,以人血为食,将人血吸干便亡,若是其人未曾吸干而走,便亦为得干尸耳。至于详情,实不相瞒小王亦是不知,如今已派我沙王国大将闻章焕前往葛尔脘山,封得三山,降魔缚怪,只不晓得能否降得住那干尸也,亦不晓得余下二山情形如何。”菩萨皱眉道:“国主所言乃是听闻得?不知是何人所言?”沙王国国主道:“此乃葛尔脘山报信之人,为干尸所伤,如今为小王将其锁于铁笼之中,已然化作干尸也。”菩萨便道:“贫僧可否前去一视?”沙王国国主道:“菩萨可要小心万千,此人已然化为干尸,凌厉无比,若为其伤了,便亦化为干尸也。”菩萨道:“不妨,贫僧自有法度治他。”
沙王国国主见菩萨执意要去见那报信之人,便差人前方带路,自与菩萨一同前往。且行至宫后一处,只见兵士层层把护,见国主皆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直视。国主遂指那铁门道:“将此门打开,本王与菩萨同进。”那领头之兵士战战兢兢前往开门,将铁门上六道铁索一一打开,只看得悟善悟生眉头直皱,双目对视,皆于对方眼中得其意会。沙王国国主见门打开,立于门口,忐忐不安,那开门之声已引得内中怪物听闻,嚎叫连连,其声宛若鬼哭狼嚎,瘆人听闻。菩萨见沙王国国主面露惧色,便迈腿前行道:“待贫僧先行”,直推门而入,悟善悟生遂随菩萨而入,那国主犹豫再三,亦跟随师徒三人而进,只见汗渍已由面颊流落。
且说大圣国师王菩萨迈入门中引得那怪物注意,当下便张口望菩萨大声嚎叫起来,张牙舞爪要将菩萨撕做碎片一般,只为铁索缚身,不得动弹,菩萨师徒视之,乃见其:
血口张狂獠牙露,蓬蓬紫发乱摇头。
双目无神似骷髅,张牙利爪为索囚。
周身腌臭颇丑陋,四溢污渍溅血楼。
余身所禁铁笼头,不得腾挪归自由。
菩萨见状,于空打一个佛礼,开口念一声“阿弥陀佛”,只见一朵金莲于口中飞出,停在那怪物头顶,佛光自金莲而下,直将那怪物罩定。那怪物便渐渐安定温顺下来,周身肌肤变白,容颜再现,却是一圆脸小生陷于昏迷之中。只听闻悟善见得此人原先相貌,大惊失色道:“介子胥”。
话说此葛尔脘山有一村落,名唤歘明村,此处位于葛尔脘山中一洼旁,而水草最丰,这报信之人乃是歘明村一后生,名唤介子胥。然这悟善亦是歘明村后生,两人自小一同长大,那歘明村后生之中有名的歘明村三杰,便以张生之文,介子胥之酒,杨天蓁之石闻名。这介子胥极善酿酒,于葛尔脘山中挖得一洞,专以为酿酒之窖,往来五谷果蔬皆以为酿。与张生之文才,杨天蓁之刻石之术俱得名于沙王国中,往日皆有贤客论之,便引得沙王国之文风四起,酒肆横行,石刻遍布,此俱乃歘明村三杰之功也。言罢如此,列为可知,介子胥化为平常之貌,悟善怎能不识,只得个心惊不已,这是为何,却只因悟善往昔亦喜杯中之物,每有文思泉涌,便小酌以怡情,便常与介子胥往来,后悟善习文而至行游天下,便是这介子胥代其侍奉双亲,大事小情,皆来相助。
此一声直将介子胥唤醒,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见得菩萨众人于眼前,大叫道:“跑,快跑,有干尸!”菩萨道:“施主勿要生惧,此地乃是臱洲城内,凡事可与贫僧讲闻,是何妖邪往至葛尔脘山?”介子胥听闻菩萨所言,方才将心肝胆俱归于腹内,却忽见得悟善,惊异道:“张生吾兄,汝非周游乎?何故归此?且速离去,此地不宜久留,吾为干尸所累,指不得何时便为复发。”悟善道:“子胥贤弟,毋得惊慌,此乃大圣国师王菩萨,吾已拜其门下,法号悟善。如今尊师可前往葛尔脘山除妖灭怪,只要贤弟详加讲述便可,好叫尊师知其道而灭其法。”
介子胥心有惧色道:“那日我于葛尔脘山内行径,民众往来牧羊更无异样,忽闻山坳处传来阵阵嘶吼之声,几个胆大的牧民便前往所视,皆无所视,毫无异常。即至夜间,忽闻羊叫犬吠之声,小可便持刀出得院中查探,只见一黑影闪过,进得那周均家中。不一时,便见周均一家老小皆为人吸干周身之血,随一黑色干瘪怪物而出,其状如尸,青面獠牙,见人便咬喉而去,吸其血液。为那怪吸干者便周身干瘪面色发紫,行径如他,亦去吸食他人之血也。小可趁其不备,夺路便逃,小可亦曾砍得那怪一刀,哪料得那怪周身皆硬似铁铸,刀锋竟不得伤其分毫,反为那怪以尖爪所划伤。所幸小可识得路径于我酿酒之窖中躲藏,直至日出之时,见那怪逐一退去,小可方得命逃往臱洲城来报信。不想却控己不住,小可知己欲变为怪,便叫国主将吾锁于此处,免得害及他人。”复望向悟善哭道:“可怜我村之人除我外更无一个逃得出来。”悟善亦哭,问道:“吾父母双亲也?”介子胥闭目扭头不言,早有泪两行而下,却是血色之泪。悟善跪地大哭道:“孩儿不孝,未能尽孝双亲面前,以致双亲惨遭毒手。”介子胥道:“张生吾兄莫要如此,还请节哀。”复谓菩萨道:“好叫菩萨得知,此怪似是怕光,我见日出之时,此怪便归,不知其巢穴何在。此怪亦似无魂之躯,行事仅凭本能,未有思想,恐其自有思想,小可亦不得脱身也。”菩萨道:“善哉善哉,贫僧已知晓,多谢施主相告。”
哭罢几声,悟善跪于大圣国师王菩萨面前道:“恳请尊师相救子胥,解其毒厄。”菩萨摇头道:“此毒连贫僧亦是相解不得,不过我徒放心,只此佛门金莲便可佑其一生,佛光不灭,此毒便不得发作,日后亦得不死之身。”介子胥听闻便问菩萨道:“倘若金莲脱落,小可岂非又成得怪物?”菩萨道:“善哉善哉,正是如此。”介子胥低头含额道:“既如此,恳请菩萨赐小可一个圆满罢,小可不愿久为怪物,若此金莲脱落,岂不危害人间。”沙国国主插言道:“子胥亦道此言谓之小王,可惜小王下令刀砍斧劈皆不能伤其分毫,以火烧之亦不得亡,故此方才锁于此处。”大圣国师王菩萨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子大彻大悟,以己身拯天下苍生真正大慈大悲者也,后世定有仙缘。”介子胥望向菩萨道:“请菩萨赐死,小可此生无憾矣。还望菩萨灭得那怪物干尸,以救我沙王国之众。”菩萨道:“善哉善哉,贫僧答应施主,定灭此怪,还沙王国个朗朗乾坤。”介子胥听闻菩萨之言,望向悟善道:“张生吾兄,来世再会,小弟先走一步。”悟善泪目道:“子胥贤弟,愚兄既已皈依佛门,便为贤弟诵往生经,以渡贤弟之灵。”介子胥听闻亦血泪盈眶,望菩萨一颔首便闭目等死,一派义士赴死之态。悟善心中不忍,转身不敢直视,自默留泪不语,已然泣不成声。菩萨暗叹一声,双手合十,默念心咒,那金莲便放出金光,将介子胥之身泯灭,散于空中,化作尘埃。悟善抬头轻声唤道“子胥”,悲痛万分。
沙王国国主亦是悲痛不已,叹道:“此子深明大义,难能可贵,真乃我沙王国之福也。歘明村三杰果然是名不虚得。”菩萨道:“此子下世该有仙缘,与贫僧小徒悟善尚有一世情义,乃是未了之缘。”悟善擦泪问道:“尊师所言当真?”菩萨道:“阿弥陀佛,此乃天意,贫僧怎敢妄言。如今此事悉已知晓,贫僧当前往葛尔脘山除害。”悟善连忙跪倒道:“小徒愿随师尊前往葛尔脘山降妖除怪。”悟生亦跪倒道:“小徒亦愿随师尊师兄前去降妖伏怪。”
沙王国国主连忙止道:“菩萨师徒且慢行,待小王备些斋饭用过再行前往岂不妙哉!”悟善道:“妖邪横行,我等怎能慢去?”菩萨道:“悟善,怎可如此对国主讲话?”沙王国国主连忙道:“不妨不妨,小王还有一事相求菩萨。”菩萨见沙王国国主欲言又止,心中已然明了,便道:“悟生,汝且留于宫中,做个照应,以防此怪得出山外,来此臱洲为患。”悟生见菩萨如此说,只得道:“小徒得令,往于臱洲宫中留守,尊师师兄且放心前往。”沙王国国主大喜,遂封菩萨亦为沙王国国师亦称是大圣国师王菩萨,令付手令一枚,乃是刻得“沙”字金牌,沙王国国主道:“此令于沙王国内皆如小王亲临,可调令一切,皆听菩萨吩咐。”菩萨收得此金牌道谢沙王国国主。
大圣国师王菩萨持得手令遂携悟善驾云望那葛尔脘山而去。往至葛尔脘山不足十里,便见沙王国军营,幔帐相连,密密麻麻,当中立一杆“闻”字旗,正是闻章焕大将军之帅旗。大圣国师王菩萨便携悟善前往军营之中见那大将军闻章焕。即近得军营,只见其把守军士成行成排,皆手持利器站好,自然一股气势油然而生,直让菩萨不禁点头道好。使得个隐形之法,菩萨与悟善便越过军营大门,直入进去,却只见内中一片吵闹声,各军士皆于行军帐中惰怠,嬉笑打闹,饮酒作乐,哪似个军营行帐,分明街头闹市。菩萨悟善也是气得恼了,便隐形之中只去寻那闻章焕大将也。
却只见得那闻章焕营帐之外几人把守,内中却是一副一凤七凰銮阁图,那闻章焕大将做得个长宽各一丈大床,与七位军中行妓作那荒唐苟且之事。好菩萨气得七窍生烟,连忙答佛礼止住嗔念,再瞧那悟善,只把嗔念挂于面上,暗叹一声,此徒功力尚浅,喜怒形于色也。菩萨暗中施法,直将那闻章焕提将在空中,直赤裸身躯扔于帐外。那闻章焕大将军正得颠龙倒凤,忽遭此厄,惊得大叫一声,亦吓得那七个军中行妓尖叫连连。闻章焕赤裸之躯落于土中,周身软塌塌,受得惊吓非小,亦惊起四周军士,皆见其赤裸之躯,均呆滞于原地,不知所措。
菩萨师徒现出原形道:“闻章焕将军,何以如此做派,且问将军如何伏怪?”那大将雄赳赳气昂昂,朝菩萨吹胡瞪眼道:“汝乃何人,如何入得我军中帐内,何故调戏于我,可知此乃军营重地乎?言说不明,小心项上狗头不保。”悟善听闻大怒,手指闻章焕骂道:“好一个不知羞的将,好一只乱偷腥的猫,汝待听好,此为乃是沙王国国主新封大圣国师王菩萨,特持王上手令来此军营督军降怪。”菩萨遂即将手中金牌于空送至闻章焕手上,那闻章焕见此手令,惊心不已,连忙带众兵士一同跪倒在地,叩拜菩萨道:“不知国师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国师原谅”。菩萨淡淡言道:“汝先穿好将衣,集合手下兵士来见贫僧。”那闻章焕连忙答应,吩咐手下集合军队,自归行营穿衣去了。
待闻章焕妆扮妥当,再出行营之时,已是雄伟之躯,果其然人靠衣装,便真有些许大将之风。闻章焕随大圣国师王菩萨师徒站于高台之上,手下军士皆列于高台之下,俱是一片肃杀威严之气。早有一员副将姓李名君,纵马立于阵前,大声喝道:“我军二十四箴言为何?”那台下众兵士齐声道:“保家卫国,为民请命。和谐富强,严于军纪。听从将令,奋勇向前。”李君大声问道:“吾等使命为何?”那台下众兵士复又齐声道:“保家卫国,驱逐外寇。保家卫国,驱逐外寇。保家卫国,驱逐外寇。”连喊三遍,响彻天地。李君又大声问道:“吾等此次前来所谓何事?”众兵士又道:“斩妖除魔,除魔卫道。为我沙王国民众奋勇杀敌,保我沙王国一方百姓平安。”李君又问道:“吾等宗旨为何?”众兵士面面相觑,接不知所答。李君大怒,骑马于一兵士之前,大声问道:“你来答,吾等宗旨为何?”那兵士不知,只吓得浑身颤栗,李君大怒,随手一刀将其项上人头砍下,复望其右者问之。那兵士小心翼翼答道:“我等实在不知,尚未相告我等。”李君大怒,复挥刀相砍,直连问连砍一十六人,台上闻章焕方才喝道:“李君将军且住手,此口号乃我等昨日相商而出,如今尚未告之众兵士也。”李君连忙勒马回望台上,一副谄媚状笑道:“多谢大将军提示,启禀大将军,国师,此等兵士便砍了几人,更显得吾等军威浩荡。”便回马谓之军士道:“都且记得,吾等宗旨为何?保境安民,杀匪荡寇。为君效力,为民做福。都记得否?”众兵士战战兢兢,齐声高叫道:“记得。”李君高声问道:“吾等宗旨为何?”众军士齐声答道:“保境安民,杀匪荡寇。为君效力,为民做福。”李君便心满意足,复问道:“我军遇战便当如何?”众兵士齐答道:“一闻战鼓便向前,天王老子也不管。奋勇杀敌无他想,得胜归来做大官。”李君遂下马回禀闻章焕道:“启禀大将军,启禀国师,我军皆已知会作答。”
悟善见其好笑,如此视兵士之命如草芥者真乃闻所未闻,便问道:“不知此位将军,背答此数亦有何用焉?”李君答道:“此乃我军中事宜,国师高徒莫要插手军务。”菩萨便道:“还请这位将军告之小徒,贫僧亦想得知。”那李君便换了一副嘴脸,谄笑道:“好叫国师得知,此乃我军整容之法,可教的兵士齐心,其法乃由左大人高伟达高大人所奏,实乃为我军之根本,国之良策也。”悟善听闻暗觉好笑,只此口号为军,不习操练,岂不为舍本逐末乎。
菩萨便问闻章焕道:“不知将军何时拔军出发,前往葛尔脘山?”闻章焕冷笑一声道:“好叫国师得知,那葛尔脘山现有干尸为怪,如何入得,我等大军只待围困于此,叫那干尸之怪出山不得便为大功一件。”菩萨闻听,思忖道:他那肉体凡躯入不得山脉之中亦是合理之选。便谓其曰:“不知将军何法以守定此山,得保那干尸不得出山?”李君便上前问闻章焕道:“大将军,小将已将今日之活食备好,可否投放了?”那闻章焕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可请国师移步,同来山口相视。”菩萨师徒便随闻章焕而至葛尔脘山山口。
那葛尔脘山并非一山而立,乃是一绵延数百里之山脉,岩石裸漏,枯草随风。大圣国师王菩萨及至那葛尔脘山山口,只见五辆马车停于山口,马车之中传来阵阵沉闷之叫喊声。菩萨运起天眼望去,却只见每辆马车之内却是十名百姓,五车共计五十人,皆为绳所缚,捆绑于马车之上,嘴为抹布所堵,哭喊挣扎不得,只得发出“呜呜”之声。菩萨恼起,问道:“此乃何意?”那副将李君点头哈腰道:“此乃小将之计,每日投些活食予那干尸,此怪有此活食便不得出山觅食也。”说罢洋洋得意,直将大圣国师王菩萨气得恨不能一掌将其击毙,便犯了嗔戒。
菩萨讥笑道:“此便为闻章焕大将军据怪之法?”闻章焕大将军不觉尔尔,竟哈哈大笑道:“如此之法甚是有效,吾等大军来此据守七日之多,尚未见得那怪出得此山。”菩萨怒道:“汝等来此七日,便是三百五十条人命啊,此乃为虎作伥也,比那干尸之怪有何分别?枉尔等口口声声所言为民请命,为民做福,临事之时竟将百姓以作活食喂怪,大将军倒真做得一手好表面功夫也!”
闻章焕大将军见大圣国师王菩萨言语不善,怒道:“敬汝一声国师,休要不识好歹,倒敢教训我来。汝可知晓,吾乃左大人之人,哼,汝势难开罪于我。”菩萨道:“汝等如此做事,可知否,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闻章焕大将军笑道:“报与不报便不劳烦国师操心了。”见菩萨不言语,便下令道:“来人,投放活食。”菩萨拦道:“且住手!”那李君不管不顾,只去放那马车,菩萨大怒,隔空一抓,将李君抓于掌中,立在空中。悟善见状,将闻章焕举起,飞至空中立于菩萨身旁。菩萨道:“如此可以止投乎?”闻章焕大将军吓作个面目全非,连忙大呼:“止投止投!”菩萨道:“唤兵士将马车上之百姓解绑,放返归乡,否则休怪我师徒二人松手。”闻章焕大将军连忙挥手道:“放人放人,快快放人。”
只见众兵士七手八脚,连忙爬上马车将内中百姓解绑,搀扶下车,直至百姓散尽,菩萨师徒方才缓缓落地,将闻章焕李君二将放落归地。那闻章焕尚且有些骨气,站直落在地上,李君早已跪于地上站起不得了。闻章焕道:“如今缺了活食,若是干尸出得山来,我看国师拿什么担待。”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无需担心,贫僧自会入山擒怪,何须牺牲百姓以喂干尸。”便携悟善飞入葛尔脘山山中。闻章焕见菩萨师徒入得山去,冷笑不止道:“不自量力,再备活食,准备投放。”李君大惊道:“若是国师问起,则如何是好?”闻章焕道:“李将军且宽心,国师入得葛尔脘山焉能活还?”李君连连称是道:“如此便好,小将明白。”遂带兵复追那百姓而去,兵士皆不情愿。
那菩萨师徒入得葛尔脘山,悟善带路,菩萨跟行,只见此山巍峨难行,裸漏四壁宛如天刻,老树盘根直冲云端,遍地白骨森森,亦有扯断碎布随风飘荡。二人行至歘明村,不见半点人踪。只见此地断垣横立,烟火未熄,遍地狼藉,血抹四壁,竟是一片凄惨之象,菩萨叹道:“阿弥陀佛,更不知此间竟成人间地狱。”望此间一草一木,悟善心有所感,不觉热泪盈眶,握紧手中神龙游水枪道:“小僧不杀此怪誓不为人。”
不知菩萨师徒如何伏怪,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