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太子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一行踏步去寻一处偏静之地以作休整,只见此处有一山神庙,却是残败不堪,一块破木牌匾满是积灰,内中一个山神像有如出海夜叉,面目狰狞,手持一根双股钢叉立于案桌之上。小张太子便叫宫守仁贺卫仙扶林英麒入内静养,将身下灰尘以凝水发洗净烘干,自于山神庙堂上打坐不表。忽见山神庙外入得一拿钢叉的神将,相貌狰狞,满头蓬发,探头探脑望山神庙里窥视。小张太子睁眼一惊,连忙喝到:“哪里来的妖怪,胆敢在此造次?”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连忙起身立于小张太子身后。那人颤颤巍巍连忙作揖道:“小的非是妖怪,就是这山神庙的山神。因太子在我山中斩妖除怪,又来我庙中休憩,故而特来告谢。”
小张太子见那怪果与山神庙中的泥塑一般模样,连忙抱歉道:“弟子眼拙,言语冲撞山神,还请山神莫怪。”那山神连忙道:“岂敢岂敢,还是多仗太子功成,才使我山重归平静。当下太子降临我山神庙,给小仙一尽地主之谊之便,乃是小仙之幸。小仙特地备了些斋饭,还望太子不要嫌弃。”
此次连番大战,小张太子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各个身上带伤,均是元气大损,此时闻有斋饭,连忙道谢道:“多谢山神款待,那弟子就却之不恭了。”小张太子四人见那山神身后转出几个精怪,各自所提一个篮子。前面几个篮子里所放的乃是炊饼,共有百十个之多,后面篮子里却是各种瓜果,共分八篮各不相同,却是葡萄,樱桃,枇杷,杨梅,香梨,杨桃,梅子,枣子。四人见得心中大喜,再三谢过山神后便大快朵颐开来,将这些斋饭尽数一扫而光。山神见小张太子几人各个着伤,人人着险,又命山间精怪去拾些草药来与小张太子休养。
那山中精怪有一尖头秃牙的,也不知从何处拾来一个陶罐,便在山神庙前将山神所摘得的草药煎煮而来。山神道:“小仙日夜守护山林,这草药之事也是略知一二的,太子尽管放心。”小张太子自是信得他过,食过斋饭便将此药汤与宫守仁三将一一分食入口。一连二十天,小张太子四人在山神庙处休养生息,受山神不住款待,添衣送食,无限殷勤。
二十天后,小张太子四人皆是生龙活虎,恢复如初,便告辞山神而去。山神帅众精灵自是依依惜别。山神道:“不知太子何时才能归返我山,再来做客?”小张太子道:“我等有要事在身,日后若得空,定还来此处与山神你重逢一聚。”山神遂携众精怪于山神庙外恭送小张太子。
出得此山,贺卫仙道:“这些时日多仗山神照顾,我等皆恢复如前。只是此番对敌这刁大善人,可谓险象环生,实乃不易。”小张太子道:“不想他一个远近闻名的善人竟有如此城府,勾结万魔国余孽还则罢了,还一人身拜二师,又行此背叛师门手刃亲师的事来。”贺卫仙道:“正所谓功名利禄浮云过,人间正道是沧桑。我等修行之人还需修得心性为善,不然一味追名逐利,迟早要坠入魔道的。”
两人自是一番感慨不表,小张太子问道:“如今我等去往何处而寻化龙?”贺卫仙道:“天气渐冷,我想二哥定是望南而去,若是在北寻个地洞冬眠了,我等是去往他处也寻不得的。”小张太子道:“也罢,便依卫仙之言,若是化龙在南倒还有一丝希冀。”林英麒也点头成是。此番大伤,倒是让林英麒变得寡言少语了来,有如宫守仁一般。小张太子见得林英麒沉默寡言,知其心中有事,贺卫仙悄声道:“四弟一向心高气傲,叫他磨磨心性也好,总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待时间长些,再有打斗时自然好转。”小张太子甚觉有理,便不去管他。
当下几人便望南而去。一路之上倒也洒脱,几人逐渐离了那忧愁之态,只得苦中作乐,权当作游山玩水而已。一日小张太子忽问道:“你说我们这么个寻法,还需找到何年何月,岂不是有如大海捞针一般?”贺卫仙道:“却是徒劳无功,只是除却此法,小生实是想不得他法矣。”小张太子道:“若是化龙在时,寻得他人,便最是便宜不过。”贺卫仙笑道:“那是自然,若是二哥蛇舌一吐,便知方向,何苦我等这般寻法。”林英麒也道:“二哥神迹属实神奇,便是我的这一对神耳也是自愧不如。”几人念起沈化龙的好来,便不知岁月,又重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南寻而去。
这一寻,便有两月余,正是几经秋风,日头渐短,转眼便迎来了一场纷至沓来的小雪。小张太子道:“这一入冬,便更难寻了,即便化龙在时,也要冬眠了。”再看宫守仁,也是一副昏昏欲睡之貌。小张太子道:“守仁你可回归龟形,入我怀中安眠,不晓怕的,一觉醒来,便得春光明媚了。”宫守仁听了,连道数声谢,便扭头一化,便作个巴掌大小的龟来,钻入了小张太子怀中,头脚尾俱伸入壳中,自睡去了。
这一日,小张太子一行来至一处名唤高怡县的地界,只见家家张灯结彩,各处炮竹连天,伛偻提携,往来不绝。小张太子见得热闹,遂问贺卫仙道:“此处之人为何如此欢快?”贺卫仙笑道:“太子这也不知?今日乃是除夕之夜也。”小张太子这才明了,遂与几人一同随众人身后通览。
游玩之际,小张太子忽而吟道:“家家新衣换旧衣,长幼有序正衣冠。炮竹声中尽欢笑,失却一人独孤寂。”贺卫仙知晓小张太子心中牵挂起沈化龙来,也不知如何劝诫。
几人正行间,却闻听一户人家传来啼哭之声。小张太子不解道:“这家家户户喜气洋洋,为何独有此家有人啼哭,非是过年之庆。”贺卫仙道:“这我却不知了。”一旁有一婶子搭言道:“这是老孟家,他家有个闺女名唤圆圆,长得可是美得很,赛天仙般的人儿。二十天前无故失踪,至今音信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老两口哪还有过年的心。”小张太子闻听暗暗记下,只随人群而动。
几人随人群行过热闹街市,便穿高怡县而过,来至高怡县之南。来得高怡县之南,小张太子几人却见一大户人家张贴告示请法师捉妖,小张太子便唤贺卫仙前去问询。那告示旁立一家仆,名唤高福,便是这高府的仆丁。听那高福所言,他家公子高天丰十八日前忽地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仿佛妖怪缠身一般,附近郎中看过皆说无能为力,故而前来求法师降妖。
小张太子见得一笑道:“买卖来了。”便谓高福道:“若是寻医看病,我却不会,若是捉妖拿怪,却是擅长。”高福大喜,连忙问:“不知法师何名,我好去禀告我家老爷。”小张太子道:“便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座下弟子小张太子是也。”高福闻言大惊道:“可是前时降服淮河水母娘娘的小张太子?”小张太子手中神龙游水扇一扇,风度翩翩道:“正是不才。”只见那高福风一般的跑回府去,大叫道:“降服水母娘娘的太子爷爷来了,少爷有救了。”
小张太子听得好笑,只得随他入得高府。那高府之中有人得信,只见一耄耋之年的老者颤颤巍巍,带着三四十个家人一起迎了出来。那老者身着华丽,手上一个玉扳指便非是凡间之物,鹰钩鼻,八字嘴,一缕山羊胡,竟是一派仙风道骨之相。那老者见小张太子英姿不凡,气宇轩昂,身后贺卫仙林英麒皆是相貌堂堂,想来不是凡间人物,忽地就要叩拜小张太子。小张太子见老者要行叩拜之礼哪里敢接,连忙止住道:“老丈莫要多礼,且说说贵公子情形如何。”那老人道:“老夫名唤高成江,家祖却是随太宗皇帝打过天下的高士廉,曾做过宰相的人物。家父亦是做过大官的高慎行。这高怡县便因老夫迁来至此,故而得名。如今老夫老来得子,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被妖怪缠身,还望上仙承我祖上之荫,捉得妖怪,救救我儿天丰。”小张太子道:“捉妖无妨,先去看看贵公子。”
一行人簇拥着小张太子三人往内中走去,一路之上只见这高府甚是气派,精雕细琢的玉柱,彩绣呈祥的屏风,竟比那刁平川的府上还要气派几分。小张太子却无暇观赏,随高成江穿过前厅大脸,层层亭廊,来至后花园。这后花园中牡丹芍药盛开,菊花芙蕖斗艳,后花园西首有一五层楼阁,却是那高公子高天丰所居。小张太子一眼便望见这楼阁阴气缭绕,寒气逼人,想来便是有鬼怪作祟的,连忙随高成江登楼而上,来至高天丰的居室。
只见高天丰的居室之中绫罗绸缎无数,珍珠玛瑙成排,古文字画四处挂,玉石金器常把玩。高天丰仰卧在黄花梨的塌上,上好绸缎的帘子遮身。这高天丰身形高大伟岸,浓眉阔鼻,相貌甚是气派,但双目深凹,面带煞色,却是恶鬼缠身之相。只见那高天丰双目无神,搂着一个绣着鸾凤的枕头又亲又舔,嘴里只顾说些污言秽语。
小张太子眉头一皱,遂问道:“令公子今年贵庚了?”高成江道:“年纪尚幼,只有一十六岁。”贺卫仙笑道:“年纪尚幼,倒懂得这许多风月之事。”直将高成江说得满脸通红,臊得宛若猴屁股一般。林英麒笑道:“年纪一十六,风月一十载,却也使得。”高成江道:“非是小儿无端,这必定是妖邪作祟,我儿平日乖巧的紧,从不干那事的。”
小张太子也懒得与高成江叙话,开言道:“便是有妖邪作祟,也还晚些时辰,此时这处却无妖邪,你等可先行退去,免得妖邪得信不来,本太子何处与你降妖。”高成江连忙道:“那小儿这般如何是好?”小张太子道:“这却简单。”展开神龙游水扇来,照定高天丰一扇,只闻听一声龙吟之音,那高天丰一个惊略,兀得睁开双眼,看向屋内众人,见得高成江连忙大哭道:“父亲。”高成江将高天丰搂在怀里,欣慰道:“我儿好了,我儿好了。”随即拉开高天丰向小张太子道:“全是此位仙长救你,还不拜谢仙长。”高天丰这才向小张太子一作揖道:“多谢仙长相救。”
小张太子问道:“公子可知那是个什么精怪?”高天丰面色一紧,似有所隐瞒道:“却不知是何精怪。”小张太子将信将疑,也不戳穿与他。正此时,高天丰之母闻讯而来,带一众女仆丫鬟上得楼来,见高天丰无恙,连忙抱住高天丰大哭道:“我儿如何?”那高天丰唤一声:“母亲。”又使得高母痛哭流涕。高成江喝一声道:“还不快来拜谢仙长,仙长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那高母连忙拜谢小张太子道:“奴家多谢仙长救我小儿。”小张太子见这高母重妆艳抹,似有狐媚之相,肌肤光滑如玉,混白如雪,那一双眸子宛如西子一般,一点朱唇好似王蔷重生,样貌也就三十岁光景。
小张太子道:“如今天色已晚,想必那妖怪眼瞅就来,你等速速回避,此处便交由我等看管,若妖精来时,定不叫跑了就是。”这一句说得那高家三口战战兢兢,连忙答应,一帮人前呼后拥离了此楼。
待高家一行人离了此楼,贺卫仙忽而笑道:“此事太子如何看?”林英麒道:“我观那公子必不是高老汉之子。”贺卫仙笑骂道:“何人说得此事了,我看此事必有蹊跷,这高家一门恐非是良善之家。”小张太子也道:“我见那高天丰眼神闪烁,恐怕还有内情。他即不与我说,我等也不便相问,只是遇见妖怪莫要追杀干净,留下一命也好弄清缘由。”贺卫仙道:“四弟,可听见否?莫要再莽撞了便是。”林英麒道:“小弟一向不曾莽撞的,太子和三哥不必担忧。”小张太子贺卫仙见此说,皆相视一笑,自在不言中。
小张太子见得那屋内摆有茶具,便道:“闲来无事,我等何不沏茶来饮。”贺卫仙拾起茶,放至鼻下一闻道:“此乃密龙团,却是上等好茶,如今我等得饮此茶,是有口福也。”小张太子莞尔一笑,将手一指,自有一股清泉由窗外而至,之落入茶壶之中。林英麒见了,将口一张,一股神火便蹿至茶壶底下,不一会功夫,便见茶壶中水已煮沸。贺卫仙当仁不让,居于本席之上,将茶拾得少许,放入盖碗之中,三倾两转下,便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了。小张太子林英麒叩指相谢后,皆来饮用,只觉茶香饱和,满口芬芳,这茶经贺卫仙之手,纵是凡间之物也得仙境之品。
小张太子道:“难得此美茶香茗,我等此时佳客雅致皆在,何不附庸风雅,以助品茶之兴。”贺卫仙笑道:“太子有此雅兴,自然甚好,只是不知四弟可作得否?”林英麒道:“我乃是上古神兽血脉,如何便作不得?”小张太子笑道:“那便笔下见真章了。”将那案台之上的狼毫笔提起,于宣纸之上作得一幅招蜂引蝶图,随即配诗一首道:纷纷簇簇来又去,簇簇纷纷去又来。花香蝶舞绝世过,长身玉立赴亭台。
贺卫仙嗤笑道:“不知太子这长身玉立所谓何人,因与何人共赴亭台?”小张太子道:“此乃诗境所致,非是实事,不可胡乱猜忌。”贺卫仙笑道:“不猜你便是。”因而问道:“四弟先行后行?”林英麒道:“先行一步。”接过小张太子手中狼毫笔来,随即于宣纸上画得一林间斜径图,随即也配诗一首道:客留青山山留客,伴水无酤几斜阳。呦呦鹿鸣闻故路,渺渺晴空见月明。
贺卫仙笑道:“四弟你这夕阳过后便是月明,却也奇哉。”将狼毫笔接来,大笔一挥,画得却是深山古寺,上面也配诗一首道:深林闻须陀,禅房境更幽。他日佛光照,方知幻中游。苍茫撞荒芜,苦海落扁舟。不若随缘去,渡法讲经楼。
小张太子见此诗颂佛,自是赞不绝口,复与贺卫仙林英麒归于茶桌之上细细品茶。三人正品茶之时,只听得飞沙走石之声,阴风咆哮之音。小张太子道:“我等先将身隐去,看清他是何精怪。”贺卫仙林英麒皆道声好。小张太子便于塌上一躺,却是充作那高天丰一般。贺卫仙将身栖于梁上,细细往下看来。林英麒见无处可藏,便把柜子打开,将那硕大身躯倚身藏于柜子之中。
不多时,只见一女鬼张牙舞爪而来,随风闯入楼阁之内,望小张太子所躺的屋塌扑来,口中啸啸有词道:“高天丰,你好狠的心,还我命来。”说罢一口鬼气由鼻口喷出,直望小张太子面上喷来。小张太子浑然不惧,将手一挥,便使得那鬼气避开,望一旁而去了,于空中随手一抓,便叫那女鬼擒住,挣脱不得。只见那女鬼面如桃花,脸若羊脂,弯弯两道柳叶眉,明明一对杏花眼,小巧鼻梁樱桃嘴,婷婷玉手芊芊玉指,竟是个十足的美人鬼。
那女鬼也认出小张太子并非高天丰来,瑟瑟的道:“你乃何人,为何坏我好事?”小张太子笑道:“你这女鬼,以鬼气害人,倒还成了好事?”那女鬼道:“我害的不是好人,乃是个千唾万骂的卑鄙小人,我与自家报仇,干你何事?”小张太子道:“你姓甚名谁,因何要害这高公子,便要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假,小心本太子要你魂消魄散。”那女鬼连忙道:“还望这位太子先放了奴家,好叫奴家慢慢讲来。”小张太子见这女鬼道行低微,量他也掀不起风浪来,便一撒手道:“如何?你讲来便是。”
怎料刚一撒手,那女鬼竟化作一阵烟随风而逃。小张太子见了大怒道:“宵小,竟敢戏弄于我。”连忙随那女鬼破窗而外,驾起云来追去。贺卫仙林英麒见小张太子破窗追那女鬼而去,也连忙腾云而起,紧随小张太子身后出得窗外,同去追那女鬼。一旁早有高府的下人,得了老爷吩咐,在花园之中观察。见得三人追一女鬼而去,连忙回禀老爷去了。
却说那女鬼连吹数口气,使那阴风往前逃窜,直引得小张太子贺卫仙林英麒前去追赶,自将身一隐,待小张太子三人追过,便扔回高府去寻高天丰。高府那下人刚刚跟高老爷禀告,说小张太子法力高强,打败女鬼追那女鬼去了。这时阴风瑟瑟,女鬼复归于此,大喊:“高天丰,你还我命来。”唬得高府上下战战兢兢,高老爷高老太扶住高天丰只作得个上牙敲下牙,那里还有往日的威风来。
那女鬼朝高天丰吹一口鬼气,高天丰复被鬼气缠身,跌一跤,人事不知了。那女鬼见高天丰中了鬼气,于空中悻悻而笑,只笑得高家上下寒毛直立,冷汗淋漓。待那女鬼要走时,只闻听空中传来一声霹雳道:“好你个调虎离山之计,却来此处行凶。”却是贺卫仙见事有蹊跷,叫住小张太子林英麒回返至此。
小张太子一声喊,直将手中神龙游水枪抡开,劈头盖脸砸向那女鬼。女鬼不敢硬接,连忙化风逃走。中过一次计来,那里还能中二次,只见贺卫仙手持锟鋘剑,望斜下里刺来,只见那处一个黑影连忙撤去,正是那女鬼本体。三人见那女鬼逃窜,连忙望风追去,女鬼放出阵阵鬼气,直叫三人睁不开眼,小张太子将神龙游水枪化作扇形,连扇数扇,只见得空中鬼气全消,弥弥中响起龙吟之声。那女鬼情知不敌,连忙逃窜。
那女鬼逃至一片山中不出,小张太子三人追那女鬼至此,眼看这山却是一片萧败之景。见得山上有一石刻的莲花,贺卫仙道:“此处便是莲花山了。”几人步行入山,去寻那女鬼。女鬼未曾寻得,小张太子一众却于莲花山上寻得一处山洞,只见那洞中便是女鬼的尸身。那尸身之上衣服凌乱,月容残败,竟是为人糟蹋至死。小张太子叹一口气,将女鬼衣衫整理一番道:“我已知你的死法了,你不必担心,若有所言可对我将,我定与你讨还个公道。”
那女鬼见小张太子眼中至纯,并无猥琐之意,这才于山壁之上缓缓走下道:“小女子圆圆有冤相告。”小张太子道:“但请讲来。”圆圆道:“十八天前,小女子进庙烧香还愿,不想被我地一些纨绔看上,为首的便是这高天丰高天翼兄弟。他们暗中使得手脚,将小女子迷晕,胁迫至此,先后五人将小女子轮奸,后怕小女子告官,又将小女子掐死,抛尸至此。”小张太子道:“哪五人,可报得名来。”圆圆道:“正是这高府高成江老爷的独子高天丰,本地知县高成海老爷的独子高天翼,本地富商钱永贵的两个儿子钱德明,钱德亮,还有一个帮玩郑甲富。这五人狼狈为奸,家中殷厚,有官有钱,几个小辈便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故而小女子因一口怨气,不得轮回,便每夜前去这几家把他们五人以鬼气迷住,不叫他祸害人间。”
小张太子道:“你的冤,本太子帮你申了,待到他们五人伏法,你的冤情大白之时,本太子亲自与你超度,好投生个好人家。”圆圆遂叩头道:“多谢太子。”小张太子忽而发问道:“你本家可是姓孟?”圆圆遂哭道:“太子如何得知,可是见过小女子父母双亲了?”小张太子道:“非是见过,乃是路过你家门口,内中整日传来啼哭之声,可怜老两口尚还不知你遇得害了。”圆圆听得大哭道:“只因身是鬼身,煞气甚重,父母年大体衰,怕沾惹父母身上,故此还未曾去看父母双亲。”小张太子道:“待此事毕,本太子亲去唤你父母知晓,也免去他二老牵肠挂肚。”
圆圆大喜道:“多谢太子成全小女心事,若要叫老父老母了无牵挂,小女子粉身难报太子恩德也。”小张太子道:“此事我已应承于你,只是公堂面前,你可敢去否?”圆圆闻言大骇道:“小女子身为鬼身,尚无修行,如何能在白昼现身。况且那公堂之上阳气甚重,小女子这鬼魂恐怕承受不起。”小张太子见圆圆所说也实属情,便望向贺卫仙道:“卫仙你可有法与圆圆报官来?”
贺卫仙道:“终是人鬼殊途,只得夜间相报。只是那知县乃是凶者亲父亲叔,不知徇私与否,待小生看来,不如明日将圆圆之事先行报上,待看那知县如何。若是报怨有门,便唤圆圆夜间来见,若是报怨无门,便望高处去告,小生便不信这大唐官员俱是一丘之貉,实属不行,我等便往京都告御状又能如何。”小张太子道:“此事可行,只是如今尚是冬日,圆圆之躯尚可留置十几二十天,若要再长时候,又当如何周全尸身?”贺卫仙道:“太子可以佛法注身,可保尸身不朽。”小张太子闻言,手打佛结,一声敕令,直将一道佛光由圆圆尸身头顶而入,渐渐散于周身。
贺卫仙道:“如今我与太子二人可先去知县处察看,观那知县行事,此处还需留四弟照应。”小张太子遂问道:“这是为何?”贺卫仙道:“此处凶者几人父辈皆是民间有能之士,未尝不曾效仿高家行事,倘若有修行之人揭榜而来,唯恐圆圆难以招架。”小张太子闻言也觉有理,便问林英麒道:“英麒你如何看?可愿留于此处保圆圆一时平安否?”林英麒连忙将脸色一正道:“小将愿听太子差遣,太子放心,此处有小将在,必保圆圆无恙。”圆圆于一旁听闻小张太子几人这般安排,连忙于空中跪下道:“小女圆圆得三位恩公如此重待,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几位大恩。”
贺卫仙偷笑道:“若是二哥在时,听了这话定要揶揄太子一番了。”林英麒问道:“二哥在时要揶揄太子何话?”小张太子听此言风头不对,连忙止道:“不得胡说。”贺卫仙连忙轻声道:“揶揄要报太子之恩,来世以身相许。”小张太子和圆圆听力不佳,却不知晓,林英麒听得清楚,不觉大笑,数月来终于见得笑模样了来。
小张太子见林英麒大笑,知不是好言,详装生气道:“你们几个就揶揄我罢,皆叫化龙带得坏了。”圆圆不知贺卫仙给林英麒言语了甚么,直叫林英麒捧腹大笑,当面问时又恐小张太子面上作难,便只得放下。
只见小张太子交代林英麒几句,便和贺卫仙回返高怡县中去了,圆圆便大着胆子悄声问林英麒来。待林英麒小声说与圆圆时,却叫圆圆得了个面红耳赤,臊得不行。
不知小张太子贺卫仙如何替圆圆伸冤叫屈,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