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出发了,只是换个领队的,其它的没变,所以行程才会这么提前。前世里出差惯了,收拾起行李来轻车熟路,再说了,这里是古代,也没法天天洗澡,去打仗,也不需要细软,所以要收拾的东西也没啥。
许荣跃看了看他住了几个月的房间,当选择要离开的时候,他却发现是那么的不舍。他摸了摸每天天天坐在这里画那鬼画符的书桌,正宗的红木,这一刻他脑子里面浮现的不是那一幅幅现代的图案,而是他每天坐在那里的日子。这房间里面的一切他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许荣跃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一声“王爷,傅恒大人来了!”把他拉回现实里。
许荣跃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管家说到:“好的!我马上就来!”
许荣跃走到前院,傅恒正坐在他那藤椅上一摇一晃,手里捧着一杯茶自顾自的饮着。打许荣跃进来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藤椅在晃动,他还误以为是寒嫣那丫头,刚要叫出口却发现是傅恒,他走了上去,傅恒也转头看到他来了,拍了拍藤椅,“弘昼!挺会享受的!”
“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了?”许荣跃将茶几上的水壶拿开,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
“没什么事情,好长时间没找你喝酒了!走,老地方!”傅恒一拍藤椅站了起来。
许荣跃看着他那闲散的模样,与常日里那酷酷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今天这表情,乘着这小白脸,典型的花花公子啊!
“我明天要出征,就在府里吧!”许荣跃坐在茶几上笑着看着台阶下的傅恒。
“你是经略,又不是士兵,没事的,走!”说完拉着许荣跃就往院外走。
许荣跃被傅恒一路拖拽,眼前的酒楼一看就很贵。这门面比他之前去的任何一家都豪气,“你确定这里?你钱带够了么?”许荣跃转头看了看傅恒,又看了看酒楼。
“你废话真多!”傅恒嫌他啰嗦一巴掌将他推了进去。
坐在楼上临街的独间里,窗户开着,能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许荣跃来这个世界第一次静下心来看着外面的世界,窗外看起来很和谐,热闹又平静。
到底是上档次的地方,酒菜来的快,傅恒替他满上,他抿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傅恒。傅恒看到他的表情,献宝似的:“怎么样!上好的竹叶青!”
“好!没得挑!以前怎么没喝过呢?”许荣跃不懂酒,就是闻着香,喝下去也不刺喉,犹如一条线,细滑柔绵。
“嘿嘿!哥哥什么时候框过你!”傅恒边说边给自己满上,“来先走一个。”
“记得皇上还是宝亲王的时候,我们三经常偷溜出来,可没被少训,我记得那时候每次背锅的都是你,被训得最惨的也是你!”傅恒回忆着美好的往事,脸上神采飞扬。
“但自从皇上亲政以后,来这里的就剩我们两个人。”傅恒低下头摇了摇,脸上的笑容也不在了,许荣跃瞧他样,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
“现在至少还有我们俩,想出来便出来,也不用再挨训!”许荣跃拍了拍他肩膀,这一瞬间他的心底里闪现出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的错觉。许荣跃舔了舔嘴唇,看了看窗外的人群,八卦的嬉笑声,还价的吵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没了这声音,他反而觉得自己不自在。
“你今天找我出来,你家那姑娘呢?不去陪人家了?”许荣跃扯开话题。
“她不在我姐那儿,没寻到,我又不便久呆,就出来了!”傅恒一脸无奈。
“你好纠结!直接挑明了不就完了么?”许荣跃给他壮胆,太怂了。
“挑明就直接玩完了,你说我阿玛会同意么,皇上呢,他会同意么?你忘了来保的孙女?”说完摇了摇头。
“那你就打算拖着?还一拖两。”
“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办法,反正她又跑不了,我还有的是时间。”傅恒无所谓道:“倒是你,媳妇跑了,是不是跟人跑了就不知道了!”说完一脸戏谑的神情。
“去你的!只要我乐意,我分分钟搞定!”许荣跃红着脸反驳,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虽然不懂许荣跃说什么,但是傅恒还是给了个‘你行你上给我看看啊’的表情。
“我认真的!”老实说,许荣跃他这会心里真是认真的,实心诚意的。
“我们三个人里,论打架,你们都没我在行,可是,一轮到读书,我们三个里就数你最行,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如果没有弘时的事情,你走的路应该不会像今天这样吧!”傅恒不再跟他纠缠,他今天找他喝酒,就是叙旧的。
傅恒所说的三个人,许荣跃很清楚是谁,弘历、弘昼、傅恒,曾经的铁三角。
“当年,处处替皇上挡箭的人是你,皇上感念这段恩情,再加上手足之情,你这辈子只要不干谋反的事,就算把天捅出个窟窿来,皇上也会为你填上!”傅恒一脸认真的看着许荣跃。
“我想再替他挡一次!”许荣跃很轻松的说到,说完饮了口酒。
“万一挡不住呢?”傅恒紧盯着许荣跃。
“那就再也用不着挡了!”许荣跃说出了实情,现在的乾隆日子是不好过,新官上任,何况是皇帝。
“你不害怕么?”
“本来不怕,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怕了。”许荣跃如实回答。
“既然怕了,那我替你去!”傅恒立马接上来。
许荣跃看了看傅恒笑了笑,这才是你找我喝酒的目的啊!
“你鬼点子多,脑袋精,我们三个就数你最聪明,但这不代表打仗行。你知道你这次去的结果是什么么?”傅恒语气略带威胁。
“知道啊!想回来,那只有打赢了。”许荣跃呼出一口气,他是第三个主帅,他和之前的人不同,他是代表乾隆去的,他只能赢,输了,他就只能死在那里,而乾隆的政途基本也就玩完了。
“你明白还去!如果去的人是我,那结局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不一样!”
“皇兄已经捉襟见肘,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再躲就只能等死了,对皇嗣下手的人还没抓到,是不是跟张党、鄂党搅在一起也不知道,这是一条必须走的路!傅恒,我们曾经都是要铁的兄弟,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我需要的是支持和信心。”许荣跃很认真的对傅恒说。
“你既然有信心,那你还留恋窗外的景色做什么?”傅恒依旧不死心。
“我只是~~”许荣跃低下头,不再说话。他一直在躲,主动去金川,躲的因素占一半,顶乾隆的因素占一半。现在,他开始留恋这里,留恋京城中的喧闹、宁静,留恋王府的书桌、藤椅,留恋那京城中的人,裕太妃、还有那个丫头。
他来清廷已经整整一个秋天了,梦中无数,却逐渐没有那个世界的影子,不知何时,若不是那自己画的物件儿,他怕是已经忘了自己的过去。
明明该忘的早已经忘了,却还想挽留,明明早已刻印在心里,却偏偏想要舍弃。
许荣跃看了看窗外,之前去金川是寻求解脱,一了百了,但是真到去的时候,他反而胆怯了,因为他恋上了窗外的风景。
若是说之前去,输赢他无所谓,而现在,他只能赢,许荣跃低下头没有理傅恒,而是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了,然后再满上,端起酒杯走到窗前,举起杯子向喧闹的窗外敬了敬,随即将酒缓缓地洒在了地上,只是不知道他敬的是窗外的人,还是窗内的人。
“这是怎么了!你若是想明白了,我们这就去面见皇上!”傅恒见他那模样试探的问到。
“对!”许荣跃挑了挑眉,瘪了瘪嘴,“我刚刚才想明白!我一直都劝你不要怂,结果怂的却是我自己。”
“你是不是醉了?”傅恒有点担心。
“醉?是醉了,醉在这繁华的尘世,不过心却是醒着。”许荣跃端着杯子走到傅恒身前,“敬昨天,敬现在,至于明天,等我弘昼得胜归来!”他现在心里莫名的有些急,有些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一刻他的脑子里面想得很明白。过去已经再见了,那里的人已经埋在他内心的最深处,而这里的人还在等他。
他这一套打的傅恒莫名其妙,傅恒中了邪般端起酒杯与许荣跃碰了碰,一脸呆滞的看向许荣跃。
“好了!我明天还有要事,贪杯不了,我先走了。”许荣跃忽然间觉得一身轻松,好像明天去打仗也就和打一顿鄂善一样简单。他转身离开房间,到了门口不忘回头对着傅恒说了句:“酒不错!别忘付钱!下次我请!呵呵!”说完便走,留下目瞪口呆的傅恒。
许荣跃走在街上,酒就是几杯,他脑袋很是清醒,看着过往的人群,他笑着向王府走去。
许荣跃晃动着手里的糖葫芦,哼着现代的歌进了王府,当然,他嘴里唱的是什么,怕是连作曲的人都不知道。
进了王府直径走向自己的房间,他仔细瞧了瞧,一阵傻笑,而后又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摸了摸那书桌,他曾经用过的笔墨。他舒了一口气,这里的一切都还在,摸得着,未曾离去。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他看着房间里的物件儿,倒着走出了房门,转身就来到了寒嫣的房间,门都不敲,推了门就进去,女孩坐在床上见他来了,强笑道,“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不失礼么?”
许荣跃怕有风进来,便关好门,笑着坐到床头,“不失礼!一点都不!哝,给你的!”说完竖了竖手里的糖葫芦。
女孩一见糖葫芦,立马抢了过去,笑着看着许荣跃,“你特意去买的?”说完鼻子嗅了嗅,“你喝酒了?”
“是傅恒,他硬拉着我去的,不过只是普通的酒楼,和上次弘晓的不一样!”许荣跃立马辩解。
“干嘛这么急的辩解!”姑娘咬了一口糖葫芦,看着他。
“怕你误会!”许荣跃笑着说,一脸的猥琐样。
“你会怕我误会?”女孩笑着望向他,有些期待。
“当然!”许荣跃一本正经的说到,他看了看女孩手上戴着的镯子,良久,对着女孩说:“那日我问你的话你还记得么?可算数?”
女孩一听脸立刻红了,“你不是怨我骗你么?”
许荣跃听完,顿时猛摇头,“你的那些小心思,可都瞒不过我!”
女孩红着脸,低着头咬着糖葫芦,不说话。许荣跃见状说到:“你既然收下了,那可反不了悔!”
女孩抬起头,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许荣跃,“那你的梦呢?”
许荣跃摸着姑娘的脑袋,“过去是我,现在也是我,只是一个梦,已经我已经醒了!”
女孩笑了,笑的很甜,片刻,女孩笑容僵在脸上,她问许荣跃:“你早上和我说的那事到底是什么?你要去哪里?我能一起去么?”
许荣跃摇了摇头,“不行!但是,我很快就会回来!至于去哪里,我不能告诉你!皇兄让我保密的!”说完许荣跃露出一脸神秘的表情,他不想让她担心,便向前靠了靠,轻轻搂住女孩,闻着女孩身上的清香,他陶醉其中,贴着女孩的耳边动了动嘴唇,女孩的耳朵瞬间红了。女孩推开他,捶了下他的胸口,“竟是耍流氓!”
许荣跃咯咯直笑,头向前伸去,在姑娘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口,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红红的脸袋儿,说到:“别担心!只是出去几天罢了!府里的事,替我照应着点!”
女孩很懂事的点了点头,“你路上可要小心!还有我的名字叫~”她贴着许荣跃的耳朵轻轻的说到:“何嫣!”
“这么难听的!”许荣跃听完笑着打趣。
“去你的!”姑娘踹了他一脚,“这名字本来叫何焉,还难听呢,都是祖母重男轻女,一看出来的是个丫头,就说是个赔钱货,就成了这样。”说完赌气的鼓了鼓嘴。
“所以,你爹也不待见你,没事就训你,然后你就叛逆到无法无天,连皇兄赐的婚都敢逃!”
“有什么不敢!巴掌块大的地方都找不到我,天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转,要不是险些被那小白脸认出来,急着逃出宫去,我也不会一砖头把你拍晕了。”说完吐了吐舌头。
“不那样,我也见不到你啊!”许荣跃摸了摸何嫣的秀发。
姑娘听完,主动上来抱住了许荣跃,背上的衣服也滑落了下去,许荣跃紧紧搂着女孩,瘦小却很柔软,却又不敢靠的太近,不是不想,主要是身体反应太强烈,刚刚又喝了点酒,太刺激,容易走火。
“不怕,有我在,他们不待见你,我不一样,我发誓,我会永远陪着你!”这次的发誓绝对是从脑壳里出来的。
“嗯!”说完,女孩对着许荣跃的嘴巴一口亲了下去,许荣跃的脸马上成了猴屁股,上半身完全不敢动,女孩穿的太少,下半身狂动,诶!勒得太难受。只听女孩咯咯地笑,许荣跃这才发现,这丫头是故意的,可是苦了这老处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