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前方的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入汴京,石重贵这下真急了,想要再次御驾亲征。
但都指挥使李彦韬劝谏道:“陛下亲征,谁人来镇守宗社?臣听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陛下贵为天子,怎么可以屡冒矢石呢!”
其余朝臣也纷纷上书劝谏。
石重贵无奈之下,只能下诏,命高行周为北面都部署,符彦卿为副都部署,让他们共同镇守澶州,派西京留守景延广驻守河阳。
十二月初五,杜威再次派张祥回京告急。
可是石重贵手中确实已经无兵可调、无粮可送了,只能让张祥回去告诉杜威,严防死守!
......
忙碌了一整天,石重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宫中,他的爱妃冯氏连忙上前迎接。
“陛下受累了,妾身早已备下香汤,请陛下沐浴洗尘,早作休息。”
“如今这形势,朕还怎么睡得安稳。”石重贵叹了口气道。
冯氏的哥哥就是现任的枢密使冯玉,冯氏通过自己的哥哥对当前形势也是有所了解,闻言心中一动,立即道:“陛下,妾身想到一计,可解杜大人之围。”
“爱妃有何良策,快快道来。”石重贵就像是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问道。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软禁在京的李琼?”
“这……爱妃不提,朕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四年前,石重贵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曾召各地节度使入京朝贺,当时,景延广就向石重贵献计,要趁机除掉刘知远等手握重兵的节度使。
后来是因为李琼提醒石重贵,景延广之所以不敢篡位称帝,是因为有刘知远等先帝石敬瑭提拔的节度使镇守地方,随时都可以回京勤王。一旦石重贵将刘知远等节度使都除掉了,景延广必将更加肆无忌惮。
石重贵于是放了刘知远一马,但景延广不甘心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秘密派人前往刘知远在汴京城中的住处,意图刺杀刘知远。
李琼事先就已经预料到景延广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在朝贺结束之后,他让刘知远乔装打扮,逃出汴京城,而李琼自己则留下来做掩护。
等到景延广意识到刘知远已经逃离汴京城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刘知远早已回到了他自己的大本营!
景延广就这样错过了唯一一次杀死刘知远的机会,顿时大怒,虽然他很想杀了李琼来泄愤,但是刘知远领兵在外,景延广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然触怒了刘知远,刘知远真的有可能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回京勤王。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乖乖地将李琼放回去,不然刘知远还真的以为自己怕了他。
于是景延广就派人将李琼软禁在汴京城中,到现在已经有四年之久。
石重贵疑惑地道:“那李琼不就是刘知远的幕僚吗?人称赛张良。莫非爱妃是想让朕向他问计不成?”
“非也。”冯氏开门见山道:“如今遍观我朝,兵强马壮者唯有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一人,若刘知远肯出兵,自然可解杜大人之围。”
“唉!”石重贵叹息一声,道:“这事,朕岂会不知,怎奈那刘知远隔岸观火,几番不肯应召,如之奈何?”
“刘知远不受君命自有其理,这是陛下轻信景延广的谗言,欲加害他而造成的。”冯氏分析道:“如今景延广已经被陛下外放任职,陛下要是再放李琼回去,相信那刘知远不会再违抗圣命。”
“朕只恐积怨太深,无济于事。”石重贵道。
“妾身觉得那李琼乃是明理之人,妾身愿亲自前去劝说,使他感戴圣恩,回晋阳劝动刘知远发兵解围。”
“这……爱妃凤体玉身,屈尊前去探访臣子门客,实在是难为你了。”
“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妾身便是赴汤蹈火亦心甘情愿。”
石重贵也明白,如今朝中兵马尽在杜威手上,一旦杜威大败自己便会国破家亡。如今也只有刘知远这一个指望了,于是他对冯氏说道:“爱妃可便宜行事,如能说动李琼,可赏他黄金千两。并可许诺,刘知远破敌之后,擢升枢密使,封万户侯。”
冯氏信心十足地道:“请陛下放心,妾身定当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