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阅完李全彬交上来的汇报,李景裕便与李全彬在书房中商议以后该如何治理王府。
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下人来到书房外,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禀告李全彬,李全彬立刻向李景裕请示,在得到李景裕的许可后,李全彬快步走出了书房,等他再次走进书房时,他的面色稍显难看。而李景裕仅仅只是看着李全彬,一言不发。
李全彬轻咳一声,躬身道:“属下办事不力,还望殿下责罚。”
“哦?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发现了府中有这么多的眼线,你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何事让你如此为难?”
李全彬面露苦笑,随后道:“就在刚刚,有上千淮阴县百姓被人煽动上街,要阻止我们建造新的造纸坊。”
“造纸坊?”李景裕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想,问道:“就是几天前,我吩咐你去找地方建造的造纸坊吗?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建造了?”
李全彬露出自豪之色,道:“殿下亲自交代的事情,我哪里敢怠慢啊!这造纸坊在昨天就已经开始建造了。”
李景裕点点头,赞扬道:“干得好!既然如此,你先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吧。”
李全彬点点头,道:“江东地区环境宜人,人口稠密,十分繁华富饶。加之水运发达,造纸坊所需之物可以低价运入,造纸坊产出之物又可迅速运往各地,所以江东地区的造纸坊非常多。”
李景裕轻轻点头,道:“的确如此。”
李景裕对此也是有所了解的,因为他最近在恶补各地的情况,毕竟有很多东西是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即便自己知道历史发展的大趋势,但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只有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才能在一年之后的乱局中受益。
“但是众多的造纸坊却只是让部分富商和当地的官府好过,并没有惠及百姓,还因为造纸坊过多,导致了不少河水变成了黑色,严重影响了周边百姓的生活。而那些造纸坊彼此之间的竞争也是极其激烈,这就造成了大量的小工坊倒闭,最后仅仅只有十八家造纸坊存活了下来,但它们也都元气大伤。”
“为了避免同归于尽,于是这十八家造纸坊联合成立了一个商会——江东商会,本来这个江东商会仅仅是负责规定纸张的价格,没想到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之后,变成了江东地区所有商品的进出都要由江东商会决定,当地官府无权管理。江东商会的成员虽然还是那十八家造纸坊,但其背后真正的主人却是那些世家和豪门,甚至听说南昌王也参与其中……”
李景裕轻轻点头,也不说话,就等着李全彬接着说。
于是李全彬继续道:“这江东商会并非官府,所以并不需要脸面,只需要金钱,但他们却有着强大的官方背景,所以他们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压榨江东地区的百姓,而百姓却无力反抗。”
“此事我也有所了解。”李景裕点头道。
“那十八家造纸坊被当地人戏称为“十八罗汉”,就是因为任何想要插足江东地区的商人都必须要先去逐家拜访他们,交纳一大笔“香油钱”,得到他们的许可之后,才可以在他们规定的地点开设商行。”
“否则,江东商会马上会使用一些手段,让那些商行轻则倒闭,重则家破人亡。而我们现在要建立一座造纸坊,建成后,所造纸张至少可以满足一州之需。这就等于在挖了他们的根,江东商会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李全彬道。
“江东商会的掌舵人是谁?可以掌握着整个江东地区的经济命脉,这个人可不简单啊!”
“江东商会的大掌柜就是沈家的沈浩,不过,虽然沈家也算得上是江东地区的第一家族,但沈家在朝廷中的影响力并不大,家族中连一位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没有,所以江东商会的真正掌舵人应该是沈浩的岳父、中书舍人——冯延鲁。当然,您应该知道,江东商会并不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仅仅只是江东商会的主人之一。”李全彬说完看了李景裕一眼。
李景裕轻轻点头,这种事自己还是明白的,那些由于种种原因不便直接参与经商的大家族,都会选择与某个商人进行合作,让商人站在前台抛头露面,他们在背后等着收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