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见长安城守卫森严禁绝出入,据闻是皇帝也遭了刺客,正在严加搜捕。
好在寒江也不指望从城门出入,寻了个酒家,打发了白日时光。
晚间趁夜色正浓时候,拿出翻墙的轻功能耐,直接越过高耸入云的长安城墙去寻古烈南熙踪迹。
寒江寻到了古烈南熙住处,也不多做只在外转悠,惊得古烈南熙领了包裹跳了窗户,连客栈押金都没敢去要,也不说等韦川了。
寒江也不去前拦下,只不紧不慢辍着后面,吓得古烈南熙两个兄弟以为是要拿他们回家家法伺候。
一路皆是惊弓之鸟,住不了店铺,睡不得床榻,入不得一口热饭,寒冬腊月,风餐露宿,荒郊野外,两人又悔又怕。
想要回去每每都被寒江暗中拦着,挨揍都见不着人,想要告饶,又寻不到人,存着盘缠都不能花。
只能心中偷骂江哥心狠,那被他知道了再狠狠揍两顿。被赶着去往此前心心念念,如今苦不堪言漠上。
就这样凄惨了,两人还遭了数次拦路抢劫,乃至黑店也见识一番。
怪不得当时还疑惑,为何此回寒江不再拦他们了,结果竟遇了一处杀人劫财的黑店。
若不是那女店主嫌弃北地风沙划出一群糙汉子,见着两人生的水嫩俊俏,动了邪念,差点就成了狗粮。
可恨最后两人居然出卖色相,嘴甜卖乖,骗了徐娘半老的女店主,解开困身的铁链。
配合默契寻机制伏了那比古烈母亲年长许多的女店主,又乘夜逐个攻破剩余几个厨子小二跑堂的,送去了官府。
历此一事,两人便是看到了野店,也不太敢住了。
直到那日落到漠上边界一处荒林,满天细碎雪花飘下,天地一片苍茫。此地已是数日连绵雪落,地面一层厚雪。
天寒地冻的古烈南熙哥俩可怜巴巴的拉了两匹一路驮着两人瘦马,幸而有一处破败将军庙暂做敝身。
两人牵马进去,寻了干草填塞瘦马肚腹,打量着外面下大雪,里面落小雪的破庙。
南熙卸了东面漏风的门窗,劈砍了在西面挡风角落燃起篝火,理出了块干净的地方,铺了些干草,架上锅炉烧些雪水。
随后蹲在篝火堆边上,烤着火,疑惑古烈怎的还未归来。
又担心天寒地冻的,这些柴火不够用,便想趁着风雪暂歇,去外面林子里寻些干柴,免得夜间不够用还要受冻。
古烈耐不住近来被坏人江哥所逼迫,连口热汤饭都到不了口里,尽吃些干粮冷水,胃口里就泛酸水,想去猎些野物,换换口味。
远远见着雪地里有点动静,得亏古烈近来馋得紧了,死死追了上去。
吞着口水古烈瞄准几次都被那只肥兔子逃开了。雪地湿滑松软,古烈比不得野兔身轻,逼得古烈拿出吃奶劲逼出最快的轻身功夫来追着,死活没有被它跑丢了。
只不凑巧终是快追上那野兔子,甩出匕首,一把将那野兔钉到地面上。
谁知不错眼的见着一只雕翎箭矢同时贯穿野兔双目。
想是老天也对这寒冬腊月里生,人都过不好的时候,养出一身肥膘的野兔有所不满,让它死了还要被插上几个窟窿眼儿。
古烈正疑惑着,他射出的分明是匕首?转眼想到,这是有人来抢他到嘴的肥肉啊!
简直是夺肉之恨不共戴天,古烈收起这冬日里过颇为如意的野兔,摆足了气势,要与来人决战的架势。
却只见一个穿着火红裘衣的小白脸窜了出来,嚷嚷着你怎能抢别人猎物?
小白脸一看就是沙盗马贼的最爱,顶着赤金嵌红宝石的发冠,身上红色裘衣乃是沙漠中千中无一的纯色火狐。
便是长安权贵也顶多有一副火狐袖套,镶嵌衣领前襟,便足够炫耀了。
一点去拿火狐做了一整套的皮裘衣,冰天雪地一片苍茫之中啥是显眼。
如今已是沙漠边缘,尚有山林土丘,远处漠上则是无垠沙漠,都已染上了白色。
应当也是沙盗马匪的地盘了,竟没有来寻他麻烦的,不是身手过人,便是家世不凡,让人不敢惹。
不过今日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夺他的兔肉,那便是生死大敌。
“小子你瞪大眼睛看清楚,明明是我先用匕首将他钉到地面上,你才射中了它,耶耶追着它跑了半个时辰了,”古烈拎着兔肉指着上边的匕首,“看你一副人模人样,怎么什么东西都要抢?占人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吧?”
那红色裘衣少年也不是好相与的,“你才不讲理呢!你说是你先射的就是你先射的,谁能给你作证?是这天?这风?这雪?这树?还是这大地?这兔子?会能应你一声?”
那小子气焰嚣张的讨厌,古烈看着都想揍一顿,故意道,“你看看你动不动就气的跺脚撅嘴,你以为正当年的女郎娇蛮可爱。你这堂堂七尺男儿故作娇蛮,何不再傅粉施朱,塞上两个包子蒸饼转做女郎。其实吧!你若是个女郎,叫声好哥哥,耶耶便送你,半只兔子也无妨。”
见这小子如此无理调侃,还说要塞包子蒸饼才能作女郎,裘衣少年直接火冒三丈,拿了鞭子就去抽。
裘衣少年功法招式精妙绝伦,只不甚精通,古烈南熙常年在耶娘村人,尤其寒江压迫下,别的不说,轻身之术还是小有所成的,招式也扎实许多。
自是轻易避开的,还能出口调侃,扯着裘衣少年镶嵌红色宝石珍珠,不知什么东西大筋制得华丽鞭子,堪称神兵,不过没能发挥出十之一二的作用。
谁人不是年少轻狂?你来我往穿花错影而过,古烈手中只有个匕首还待在兔子身上,不愿硬抗鞭子,只游斗闪避。
几招下去不多时看穿了对方招式,便被古烈瞅了个空隙,寻机抓住鞭子,一把扯过来,把裘衣少年按到了地上。
此前古烈无论在家中,还跟着寒江出行长安,皆受压制,如今遇着个不如自己的愈发得意,口下不留情面。
裘衣少年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恨不能扒其皮,食其肉,以泄心头怒火。
毒舌了两句,看快把人给气哭了,眼泪都要包不住了,古烈也觉有些心虚,拍了拍裘衣少年的胸,“大不了我分你一半也不用你叫我哥哥,整只兔子是别想的,我跟我兄弟也得填填肚子。亏你肌肉如此结实,气焰如此嚣张,却不堪一击,回去好好练两年。”
乍闻此言,又见野小子如此无理,还还动手动脚,本已服输的秋衣少年,不知哪来的气力,一脚踢出。
也是正好古烈松开了手,被踢了个正着,抱着肚子起不了身,不住呻吟,“你这心狠手辣的小子,我都不跟你计较了,还要给你分兔肉,居然下此毒手,你都不怕会天打雷劈吗?”
裘衣少年来回打斗,发冠已经脱落,乌发散乱披落肩头,眼含泪光,却是个明艳夺目的女郎,到了古烈面前,直接抽了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