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被樊江城三人提出要游玩长安街市,才遇了避之不及的徐钧。
惹得樊盈岫心火炽盛,桌下暗地里踩着离得最近的樊江城脚尖辗了一圈。
直痛得樊江城浑身一抽,面色扭曲,他家的好长姐立时化为体贴幼弟的模样。
拿出嘘寒问暖的架势,不给樊江城跟诸人言语的机会,关怀备至,把久未犯病还活蹦乱跳,要逛街的樊江城压着,硬是被犯了旧疾,赶紧回去休息了。
也不顾尚在隔了一个位子是的神医陌楼此前给樊江城诊治,保证用药一段时候,便可与常人无异。
今日出发前,她自己还玩笑说,小郎近来身体恢复,还长高了寸许,要给自家小郎缝制新衣。
徐钧他自幼性情温和,少年相遇便知那是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互许终身,相伴一世之人,徐钧不曾反对。
后来樊家败亡,人事皆非,耶娘欲为他重择良缘,他极为不愿的,只拗不过耶娘之命,只能同意相看,却都想法给破坏了。拗不过之际就暗地打探已有钟情或身虚体弱眼见就命不长久的。
对方要么成婚前病逝,要么与人有情退婚,与人私奔也有,不过这种事总被掩盖,成了病逝,以致多年来有了克妻之名,姻缘不畅。
直到他因感怀年少情分,也也厌烦了终日被耶娘催促婚事,乘着耶娘提及当年,心生愧疚,前一位被病逝的未婚妻之事后,前往家门败落的姑苏樊氏旧宅祭奠。
归途时候被新识的吴中四君子知二相邀去往广陵一见名传江东秦楼女校书红袖小姐。
那知只一去方知这秦楼女校书不是轻易能见的,被个南国才子董恪抢了先。
那新识的都两位同为江东四君子,却有些义气之争,回避了一番,却错过与樊盈岫重逢。
再遇街头小巷,樊盈岫扮作男装打扮正带着两人奔逃。他一眼便认得出来那是他曾心念了十几年,不曾得见的未婚妻——樊夙。
追兵临来,他们无路可逃,徐钧却满心欢喜只为重逢之喜,危急时刻,他终于能为她寻一件事,往别处引开了追兵,临去前徐钧一句“盈岫,多年不见,可还安好?”未得回应,追兵已近,徐钧只能前去引开追兵。
靠着宿宁侯世子身份斥退了追兵,回头却寻不见了樊盈岫。江东之地最为出名的女校书带个新人冒犯广陵侯,出离秦楼,闹得灯风雨雨。
徐钧与两位友人细以查询,监听了追杀之人,隐约知晓是往长安,怕是要捅出个天大的篓子。
看得出樊盈岫当真不想与他相遇,有所往来,可徐钧不在意,只须看着她,那便是安心。
能看着她,不管是喜是怒,便是欢喜。只她安好,无论她是身在尘埃,还是泥沼,都是幸事,都是他徐钧此生最大幸事。
她樊盈岫是他徐钧的未来妻子,他们会是相伴一世的人,虽是幼年定亲迫于耶娘之命心有不甘,年少相见,便知那将是共度余生之人,再无憾事。
滔天之幸得以重逢,那便是天赐的姻缘,终有一日他们能重续前缘。
眼见诸人故作饮茶、吃菜、闲话、赏看碧空晴日、街头往来行人,不看徐钧与她小心翼翼殷勤体贴,本是体谅她女郎家面皮薄。
只樊盈岫明白清楚,心中越发尴尬,也顾不得平日行事周全,招呼没打一声,拖着据说犯病的弟弟
回去越宅当即撕破了温柔贤淑好姐姐的模样,一手收揪着据说已然犯病的可怜江城小郎的的耳朵,扭了个对圈;一手拎着跟婴儿手臂般粗壮擀面杖狠往江城的屁股上捶。
不止江城上天入地无门满院子乱窜,鬼哭狼嚎分外凄惨,就连看着的人都觉着痛。
虽知樊盈岫心中有数,不会当真怒火攻心就不顾弟弟的身体,可也当真是痛下狠手。
可怜了樊江城晨起尚为自己身体恢复,还长高了,不用惆怅日后是三兄弟之中最低的那个,也不用姐姐终日忧心自己身体,自责没有顾好年幼的弟弟,乃至于他年少体弱多病。
还不如没好,不,没有完全恢复,姐姐心有顾及,也不至于下此狠手。
最后还是古烈之母沈柳出面拉开了樊盈岫去叙话,樊江城才才得救。
此前樊江城稍有动静,大家伙儿个个心疼,关怀备至,如今已被陌楼治好,便再没有这待遇了。
一个人凄凉的靠到床角,感慨人情冷暖,好在古烈南熙两个兄弟也没忘记了他,还给他送了药酒,来给他推拿,被他姐姐修理的浑身青紫,让他稍有些安慰。
至于正抱怨那谁谁无情无义,古烈就到了背后,惊了他一跳。刚哄古烈说的不是他,是南熙。
南熙就幽灵一样从古烈身后,幽怨的瞄着他,手里端着净水、布巾,显是打算给他推拿以后清理用的。
两人似笑非笑,看得樊江城心虚胆颤不已,那些就不要再提了。看来以后不但不能背人说话,更不能随意得罪姐姐,如今他家长姐可不会不忍下手,手下留情。
那数日未见的一行大师忽上门来,与寒江叙说,即然樊家小郎,已不再居住那处小院,此前他放那里的佛家经卷,也不应遗落无人问津,徒生尘烟,今日便是来取回经书。
寒江还玩笑话,“以后说不得那日,我便又回去居住了,你这般忙着取走经卷作甚?莫不是又要拿去那个谁家贵人面前,忽悠蒙骗去?”
仗着知晓寒江少年往事,知晓寒江好面子又假清高,撞了南墙都不回头,就剩嘴硬的性子。
一行和尚直言不讳,插刀插的那叫个利落,“你若还愿入住那破院子,和尚我便把寺院的经卷全部都搬来也无妨。”
一行和尚与寒江各自揭短,直接把天聊死,深恨自己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人,着实是年少无知,识人不明。
当然两人一路拌嘴拌舌,互揭其短,你一言我一语,从你偷人家玄元观狗肉,那个还是你提议的,宰狗的是你。两人很是推诿了一番责任,得亏当初被连累的小道士们不知道,不然定要与两人分出个干休。
你跑到人家附近去烤着吃,害得人家玄元观观主发脾气,罚了所有的小道士,也没能寻出偷狗之之人。
可怜那些小道士被罚,起因不过是那看门狗太过凶猛,当初果然小和尚随师傅前去拜访,在许多人面前,直接被扑倒在地。
吓得魂飞魄散只叫师傅救命,那些小道士笑的站不直腰身,丢尽颜面,从此怀恨在心。
新识得个狐朋狗友,很有些能耐,便带着小朋友去把那威猛霸气的看门狗给弄来宰吃了。
狗皮子还挂到玄元关大门外,生恐别人看不到。
到了小院之时寒江与一行两个只顾着不咸不淡的吵闹,也没注意随手去推开了大门。
两人抬脚迈入才觉不对,门锁不过是虚挂着的,难不成这几十年没来的小院子居然遭贼了?
提着警觉之心走在院中小路上,一同搜寻过小院也不见了人迹。
小院数日未有人打理,昨夜又经风历雨,残红败叶铺满地,说不出的凄凉萧瑟。院中一处桃树已是硕果累累,许多落到地面上。
当时有人与他讲,院中种上棵桃树,透过小楼窗外,春赏桃花满树,风过花落满院芬芳馥郁,那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