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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调头东进琐事多,锐健初战攻土门,

吾乃大单于 墨茗忧伤 3647 2024-07-11 11:07

  前锋大军遇阻土门关,冒顿的中军却在加紧调配,他已经将阿矢斯力和都也该调离前线,给韩军换上了仅次于匈奴骑兵的鲜卑骑和乌桓骑作为补充。

  相较于狼骑整建制的快速调动,各王帐骑之间却少了些许默契,这使得匈奴井陉西口大营忙碌异常。

  金帐中能顶事的柯世列、须卜起讫、伯尔班尼等人,有一个算一个皆忙的脚不沾地。

  比起众多厮杀汉用刀的武事,在匈奴搞文事要困难的多。

  而今诸多杂胡齐聚大营,部族间操持的语言各不相通,文字交流更是无从谈起,有些沟通则需要翻译几次才能勉强晓知大意,速度与效率在此时也只是妄谈,各部长官头大是肯定的了,这同样也坚定了冒顿分兵的念头。

  臧衍受召,带着亲兵数百赶到了匈奴井陉大营,比起在渔阳、辽东带兵与阿尔斯楞一起跟卢绾虚耗,他这次是不得不来。

  自从晋阳陷落,韩王信投降匈奴,虽然不愿意在心中承认,但臧衍敏锐察觉到了自身在匈奴联盟中的危机,比起已经在战局里凸显巨大作用的韩王信,自己在渔阳、辽东的成绩,简直不止一提。

  所以此次金帐相召,臧衍不顾帐下老臣们的反对,决定亲自来金帐走一遭,处理新局势下的匈燕关系。

  在如今汉匈两强争霸的大背景下,匈奴大军在晋阳踟蹰不前,必然是金帐高层在犹疑,此时若是能说服冒顿加大对辽东的兵力投入,燕国趁机复起指日可待。

  一进帐,冒顿便热情的拉着臧衍问道:“世子此次可是走北边道而来?沿途路况如何?”

  臧衍闻言先是一喜,心中猜测难道匈奴大军已有转进辽东之意?

  随后他斟酌着如实答道:“衍此行正是从北边道而来,此路行车略显颠簸,但骑兵通行无碍。”

  冒顿笑道:“善。”

  既然臧衍在半废弃的北边道上都能有如此路况,那连接赵燕两国间的邯郸广阳道,有沿途郡县日常修补打理,路况必然更优。

  心中有数的冒顿拉着臧衍又询问起了燕国国内的派系,准备从中挑选可拉拢的对象,一一与令狐苟给的名单进行核对考量,这番操作下来倒是让臧衍心中发痒。

  双方郎情妾意下,匈燕两国间的谈判博弈展开了……

  与此同时,在阿古达木的带领下,两万整装待发的青部狼骑驱马走进了井陉山道。

  一眼望不到头的驮马队,驮负着数不清的肉干、粟米、干草等给养,大军在锐健营士卒的沿途引导下,开始穿行太行天险。

  行至半途,作为大军前锋中的一员,脱木兀惕对陉道两侧刀削般的峭壁,有种天然的厌恶感。

  比起一望无际的草原,这种狭隘地形带给人的心理压抑,令每个通行的匈奴人多少都会有些不适。

  不多时,脱木兀惕发现队伍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前面还传来人喝马鸣的杂音,似有混乱生,但碍于道路崎岖,峭壁遮挡,脱木兀惕只能被面前的牛马卡在原地干着急。

  片刻,前方的骑兵弃了马,擦着岩壁跑来禀报道:“百夫长,咱队前面有匹马在石缝里崴了蹄子,发狂堵了路,松塔木十夫长询问能否弃马。”

  战马就是匈奴人的半条命,脱木兀惕自然不愿轻易放弃,但回首一望陉道内塞满的人马,此时却由不得他心生怜惜,堵了路按时赶不到地方,狼骑的军令可容不得情。

  脱木兀惕果断命令道:“我们没时间耽搁,击毙狂马,将蹄铁收回,寻机将马投入深谷,从速移去,重开道路让大军通行。”

  哨骑反身去传令,脱木兀惕心中却再添烦躁,要不是这次行动携带了大量的战马,他也不会如此果决,好在松塔木处理狂马的速度不慢,队伍又重新在陉道再次行进了起来。

  发生在脱木兀惕百人队身上的事,在整个青部狼骑里并不是孤例,金帐正承受着第一波东出的战马损耗,而前方山路漫漫。

  ……

  第二天,土门关内一辆牛车缓缓驶出,老赵卒神色不安的驾着车,车上装着数十个剃光了的头颅,这是关内赵军送给锐健营的回礼,其中还夹杂着一封书简信,老赵卒将头颅倒在关外数里地的山地上,便立刻调转马头回关

  乌乌纳钦留下时刻关注关内情况的斥候半点不敢怠慢,迅速将信送往了前锋大营。

  大帐内,拿着手中大白话的嘲讽信,车寻看完后将信递给乌乌纳钦和厄图纳传阅。

  车寻皱眉叹道:“看来赵军的守将比我们想象中的难对付。”

  厄图纳最受不得激,直接请令道:“将军,让厄图纳带勇士们冲上土门关,取了这个狂言守将张濞的脑袋!”

  车寻未答话,一旁的乌乌纳钦蹙眉说道:“这个土门关守将怕是就在等我们攻关,他像是在故意激怒我们。”

  话应刚落,斥候又至,禀报道:“将军,土门关关门大开,数十赵骑正驱马……”

  正在气头上的厄图纳直接喝问道:“驱马干什么!”

  “踩踏头颅,就是咱们进城人的脑袋。”

  厄图纳瞬时跳起来,怒喝道:“狼崽子!怎么敢!”

  而车寻却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张濞一守关将,敢如此激怒敌军,单凭一地势之险怕是有些自大,历来骄狂者必自大。

  或者还有一种解释,便是赵军的增援快到了,张濞有恃无恐。

  喊亲兵拿来地图,车寻顺着土门关向东,眼神盯在了赵国恒山郡的郡治东垣,赵军在此必屯大军,向西增援数日可达,若是张濞一发现敌情立刻求援的话,此时赵国的援军必然已在路上,如此留给锐健营夺关的时间并不多。

  思索后的车寻拿定主意,吩咐道:“既然张濞要激怒我们,本将便如他所愿,厄图纳你带军过河,本将随后策应。

  乌乌纳钦你带五千步卒骑马,沿着绵曼水北上,先隐蔽起来,派斥候摸上抱犊山,居高临下仔细探查关内赵军的布防。”

  两人应诺而出,锐健营拔营东渡。

  沿岸警戒的赵军斥候自然将匈奴大军渡河看在眼里,迅速将敌情上报。

  “将军,胡人果然受不了激,纵兵渡河而来。”

  关墙上握剑眺望的张濞暗暗自得,笑道:“咱们已经将胡骑东来的消息递了出去,五六天内便会有东垣驻扎的赵骑援来,七八天步卒就至,咱漂亮的顶住些许日子,啥功劳都有了。

  稍后待匈奴人攻城,不要吝惜箭矢,给本将箭雨伺候,若是匈奴人退却,就给本将军问候冒顿的八辈祖宗。

  胡人大多是愣头青,先疲着他们,待有机会本将军带你们出城杀胡。”

  “诺。”

  围在周遭的将关们讨论着关内防御,张濞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当年淮阴侯破井陉时,就是从北山入手出的奇兵,孙都尉,关北抱犊山的布置可准备妥当?”

  孙都尉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山中的兄弟们巡逻不断,要害处皆是陷阱遍布,咱就静待胡儿照猫画虎,来送咱家这血盆虎口。”

  张濞笑道:“如此便好,此战就看谁是真虎,谁是病猫。以防万一,本将再拨两千士卒于你,充当北山预备,谨防胡人出奇。”

  赵都尉哼道:“将军也太谨慎了些,胡儿能有淮阴侯用兵如神?”

  张濞就喜欢部下的这股子桀骜劲,也不怪罪,反而是特意解释道:“土门若失,胡骑必祸我赵国,我等身受王命,又如何能掉以轻心。用十数奴隶的头颅,就诈出了关内有间,显然匈奴人也不是安分的主。

  你多戒备,本将才好稳住关城,大索关内,将这些贼寇一网打尽。”

  赵都尉一听,立马抱拳应命,敢不效死。

  赵军严阵以待,车寻驱大军列阵关下,他以厄图纳为先锋,三千步卒组成盾阵,架起云梯准备攻关。

  车寻挥剑向前,左右两阵四千弓箭手弯弓而射,箭雨撒向关内,压制墙上的赵军。

  厄图纳趁机指挥盾阵推进,在战鼓雷霆巨震的激励下,锐健营的士卒鼓噪向前,巨盾推进。

  在城垛探出脑袋侦查的张濞,对匈奴人的攻关手段嗤之以鼻,在野战他还惧一惧马队,攻城借匈奴人几个胆子,也攻不破这天险雄关。

  张濞喝道:“弟兄们!咱给底下的胡人好好上一课!各部就位,反击!”

  霎时赵军箭如雨下,士卒趁着匈奴弓箭手引箭的空隙,将滚木礌石一股脑的扔了下去......

  赵军的反击是凌厉且有效的,厄图纳的盾阵冲到关前,刚搬开挡路的拒马就迎来了赵军箭雨的还击,遮蔽不及的士卒乱中倒毙数十人。

  盾阵抵进关墙下,赵军的滚木礌石倾泻而下,锐健营的士卒虽有大盾傍身也难护周全,稍不留神就是脑浆迸裂。

  厄图纳只好选赵军火力弱的地段架设云梯,士卒蚁附而上。

  眼见匈奴人受挫,关墙上张濞大声鼓劲道:“弟兄们,这帮胡人只不过是借着人多罢了,待打退进攻,咱杀羊宰牛,本将亲自上报大王为你们请功!杀!”

  赵军士卒士气振奋,手底下的干劲十足,甲士更是积极寻战,与侥幸冲上墙的锐健营士卒展开白刃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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