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将军秦彪后,原本被慕容皓派去行刑的慕容虎突然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低声向慕容皓汇报道,“殿下,那人又开始闹了!”
“谁?谁又开始闹了?”慕容皓满脸疑惑。但也只是片刻,便迅速反应了过来——慕容虎所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皓初来虎威营时,拿下的那个敢和他蹬鼻子上脸的张浦。
可因为初来乍到、百事缠身,所以当时慕容皓也只是让人把他给关了起来,一直没找机会去应付他。现在事情忙的都差不多了,日子也过安稳了,他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营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没被处理妥当。
跟着慕容虎来在关押张浦的小黑屋子,一打开门,里面的恶臭顿如排山倒海一般扑面而来!差点把慕容皓给当场熏晕过去!正待慕容皓努力压着恶心感往里瞧去时,突然!一个黑影嗖的一声从暗中猛扑了过来!左右士兵赶忙上前挡住,乱拳将其打倒在地。慕容皓再定睛瞧去,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这这这……这被打倒在地上的,哪里是人啊?!只见其衣服上全是粪便垢物,脸上也黑不溜秋的,身体骨瘦如柴,两个眼珠子就似要掉出来一样!要不是那身还依稀可辨的文士衣袍,慕容皓差点误以为这是从哪个部落抓来的野人呢!
旁边的慕容虎一边嫌弃的拿手在面前扇了扇,一边用配剑挑开那个人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恨恨的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呸!狗畜生!让你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活该!”
听得慕容虎的喝骂声,张浦嘴里吱呀吱呀乱叫,也不知在说些是什么。慕容皓暗道一声不好,这人……难不成脑子出毛病了?
这可不妙,张浦的身份有点特殊,暂时还不能轻动。若是傻在了这儿,以后万一东窗事发……
想到这儿,慕容皓赶忙吩咐士兵给他干净的水和食物,并立刻派人给他准备洗澡水,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在准备的过程中,慕容皓才从慕容虎的口中得知,张浦这个人被关起来的时候,一直是骂不绝口、闹腾的很,而且还是逮谁骂谁,监管他的士兵们实在受不了了,最后索性直接把他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拿走,窗户也都钉死了。每天就开个小洞往里面扔食物扔水,别让他饿死渴死就行。请试想,在这样一个有限的狭小空间内,还没有光线,吃喝拉撒也都只能在这个小空间里解决。如此环境,正常人,待个三天就该疯了。
张浦待了足足半个多月。
所以他被士兵洗洗刷刷的时候,一直就是一副谁喊也不应的痴傻模样。给他洗完收拾干净了,又有士兵拿过水和食物来,准备喂他。却不想刚送到嘴边,张浦双眼就瞪得和铜铃一般大小,一边呀呀乱叫,一边又使出王八拳打向身边的兵丁们,活脱脱的一个疯子!
这下,众兵丁们的火气可就又被撩起来了。好家伙,你本来就是个罪人,现在还敢这么横?这些个受过苦的士兵可不会和这种人客气,二话不说,摁在地上就揍!等打的张浦无力的倒在地上呻吟起来,才肯罢休。
慕容皓并没有阻止众人的群殴行为,事实上他刚才也有点跃跃欲试。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形象问题,他说不定会是下手最狠的那个。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还真不好处理啊。首先他是幽州本土世家、渔阳张家的人,若是被外人知道自己私自扣押了张浦、还动用了私刑,那张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慕容皓虽然不怕强权,但他却不能不顾虑与强权争斗的后果。一个不小心,自己辛辛苦苦打理至今的家底,可能就会在一夜之间付之东流了。
“殿下,这疯子该怎么处理啊?”慕容虎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咱们马上就要出征了,总不能……一直带着吧?那拖后腿不说,还浪费粮食呢!”
“……就带着吧,”慕容皓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张浦这个人,不能杀也不能放,更不能让外界知道他在我们的手上。否则后患无穷!好在我们即将出征,就算渔阳张家的人顺藤摸瓜找来了这儿,我们也早就离开了。慕容虎,换个隐蔽点的地方关他。此去信都途中,多派亲信守卫,千万要看住他了!”
“还有,立刻封锁消息,除了咱们自己人外,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张浦在咱们这儿!明白了吗?”
“喏!”
……
第二天,即出征日的清晨,慕容皓踩着战鼓声登上土台,放眼望去,校场中一千士卒整装待命,正齐刷刷的看向慕容皓。两旁亲信将领羽翼般的排开,武耀,狄无伤,郭煜,董良嗣,刘仕闵,刘仕闼,梁桂,蓊芪……还有许多在训练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都在昂首挺胸的接受慕容皓的检阅。
点齐诸将,又单指一队兵马,保护梁桂、蓊芪、以及被绑在一个密封的马车里的张浦。确保一切应用之物都准备妥当后,慕容皓才十分满意的大手一挥,指挥着各军向北平启程。
古代军队出征,有天子亲征与命将出征,二者礼数规格也有不同。慕容皓这次就属于命将出征。军队出征前有许多祭祀活动,主要是祭天、祭地、告庙和祭军神。出征前祭天叫类祭,在郊外以柴燔燎牲、币等,把即将征伐之事报告上天,表示恭行天罚,以上天的名义去惩罚敌人。古代干支纪日有刚日、柔日之分,甲、丙、戊、庚、壬为刚日,刚日属阳,外事须用刚日。类祭即在刚日举行。
祭祀礼毕,出征的军队有誓师典礼,一般是将出征的目的与意义告知将士,揭露敌人的罪恶,强调纪律与作风,也就是一次战前动员和教育。《尚书》所载,有《甘誓》、《汤誓》、《牧誓》等,都是上古著名的誓师之辞。如果是命将出征,天子要在太庙召见大将军及全军将校,授之以节钺。君王拿着斧钺的端首,把柄交给大将,表示将节制军队的全权授予他。
慕容皓作为皇子的身份出征,又是皇帝亲命。意义自然与普通将领出征不一样。慕容高也有意扩大影响,让世人知道自己对信都和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重视,以起到抚慰前线的作用。众世家百姓们都已经从各个渠道得了消息,早早的就挤在了城门口,准备一睹这位大燕三皇子的气度。
对这次的出征,民间的争议声还是很大的。原因无他,当所有人听说这次出征的是北营后,心中的热情就已经去了一大半了。哪怕是现在已经站在了街边,他们的脸上,也多是讥讽之色。
“周兄,听说了吗?这次出征的,是北营啊!”
“哎!不叫北营了,听说现在已经改成……嘶,改成什么什么……什么虎威营了!嘿,我说,这改个名字,还能就上天啦?”
“就是!陛下是不是老糊涂了?让一群吃不饱饭的小鬼上战场,简直胡闹!”
“嘘……小点声,快看!那边有军队来了!”
在一片被刻意压低了的嘈杂声中,慕容皓与一千虎威营的将士已经徐徐入城。当看到军中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时,两旁近八成的百姓们,顿时齐齐失望的叹了口气。紧接着,质疑声、非议声、讥讽声瞬间从各个角落里窜起!
“莫非我大燕无人了吗?要靠这帮子娃子去打仗?!”
“这小身板,扛个兵器都费劲,上了战场怎么杀敌?!”
“哼,要我看啊,这就是三皇子近水楼台,请陛下让他去战场上走一走、混个功名的!”
“就是!就是!”
“喂,小声点!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有胆子上战场的,你们还是留点口德吧……”
“怕个啥!老子又不上战场!他们出去就死了,还能借尸还魂来找老子报仇?哈哈哈哈!”
……
此时此刻,议论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洪水猛兽,不断地冲击着虎威营将士们的心理。若不是严格的军纪强撑着他们的心理不被击垮,只怕他们早就崩溃了。
可围观群众们是不会体谅他们的,见这些娃娃兵们被骂了还一言不发,便更加嚣张了。有的都已经指着他们鼻子骂了起来!可怜这些为国即将奔赴沙场、而且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的年轻将士们,本以为能挺直腰板,得到父老乡亲的尊重,但到头来却失望的发现,没有人尊重他们,甚至……大家只是把他们当成了个笑话。
也就在这一瞬间,所有虎威营的将士们,脑海里齐齐划过这样一个疑问——为这种国家、这种君王统治下的百姓打仗,值吗?
梁桂看在眼里,当即暗暗加快马速,追上了最前方一直默默不语的慕容皓,低声说道:“殿下,这样下去可不行,将士们在这儿受了委屈,上了战场恐怕……”
“没事,”慕容皓摆了摆手,面色平静的说道,“受点委屈也好,人嘛,总是在流血和流泪中长大。当兵更是,要是他们娇气到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也就别上战场了,大家回去挖个坟集体等死算了——反正上了战场也是死,还不如死的离家近点,你说对吗?”
“……殿下说的是。”梁桂轻轻的叹了口气,重归于沉默之中。他心里明白,慕容皓是对的。
“唉,”带领接引的队伍站在宫门口外的秦彪,看着不断向这里接近的慕容皓,不禁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真是苦了三皇子殿下了。”
“大将军,换个思路想想,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啊,”廷尉府正监刘熙在旁好言安慰道,“侮辱之下尚能隐忍不发,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我有预感,此次三皇子殿下出征,未必会败!”
“希望吧。”秦彪低声笑了笑,随即整顿衣冠、信步上前接着慕容皓。两人随便说了些话后,慕容皓便在秦彪的带领下,进宫拜见慕容高。
在殿前接了出征圣谕,慕容高亲自从皇位上迎了下来,面色也是难得的和蔼:“三郎啊,按说,你从无领军的经验,这次怎么也不该轮到你去信都。但是,现在全天下的眼睛都看着孤呢,为了大局,孤实在是没办法了,希望你……莫要怪父皇啊。”
“父皇哪里话!”慕容皓连忙顺着慕容高的话往下推辞,“为国征战、为君分忧,乃为人臣子分内之事。请父皇放心,儿臣此次必定救回平西侯!击退虞军!保住信都城!扬我大燕国威!”
“好!哈哈哈哈,”慕容高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抚掌大笑,“好啊!三郎,孤相信你!来来来,临行之前,随孤一并前往太庙吧,孤要带着你向列祖列宗进香,以求他们护佑你此行,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谢父皇!”
隆隆鼓声,大队人马起行。在太庙,慕容高授与慕容皓节钺。慕容皓拿着斧钺的端首,把柄交给慕容皓,表示出征之后,由他统帅全军。一切都忙完了,仪式也都搞完了。慕容皓便辞别慕容高与众文武,重新点起众军,浩浩荡荡的离开北平、望南而去。
军队出城没多久,前方忽有士兵来报:“禀将军,前面小亭处有一贵人,命仆从于官道中间拦路,请将军前去说话!”
“哦?贵人?”慕容皓勒住坐骑,有些惊诧的反问道,“何人能大胆到敢在官道阻拦朝廷军队的去路?还有,你怎知道那是一位贵人?”
“嘿嘿,”那士兵嘿嘿一笑,“看那排场就知道了。家丁仆人成群,还有几顶豪华无比的马车,空气中香风阵阵,定是贵人无疑啊!将军,您看您是应邀,还是小的去将他们打发了?”
“香风……莫非是!”慕容皓听到“香风阵阵”这四个字,顿时喜上眉梢。当即朗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各军原地待命!你,速速带我前去那个亭子!”
“喏!将军请!”
来在小亭外,慕容皓翘首观瞧,只见那亭子周边都被幔帐所遮掩,依稀看到一面屏风立于亭中,在屏风上,似乎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就在慕容皓想要走近些时,一名仆人已经快步赶来、恭敬问道:“敢问,可是当朝讨寇将军、三皇子殿下虎驾亲临?”
“正是,”慕容皓翻身下马,十分客气的拱手回礼,“请问尊管,不知是哪位贵人要见我?竟不惜在官道拦我大军去路?”
“殿下莫急,这边请。进去后,您就全知道了。”仆人并没有正面回答慕容皓的问题,只是一个闪身,给慕容皓让出了一条通向小亭的路来,同时,又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事到如今,慕容皓心里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但见这仆人不说,他也就没有再过多逼问。将坐骑缰绳交给身边亲卫后,便信步向亭中走去。
“咳咳!”来在亭中,看着屏风上所映的倩影,慕容皓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但还是装模作样的重咳了几声,朗声问道,“敢问,是哪路贵人想要与在下相见?”
“三郎,好久不见了。”一股子清香窜入慕容皓的鼻子,紧接着,一个人影转屏风走了出来,一脸笑盈盈的看着慕容皓。
“皇姐?”慕容皓故意瞪大了眼睛,显得自己很惊讶的样子,“怎么是你?”
“啧,你这表情,好像多不情愿见我似的。怎么,当上了将军,心大了,嫌姐姐麻烦了?”慕容青一边佯装生气的埋怨着,一边缓步走到一根柱子前,轻轻一拉一下柱子上的一条细绳。顿时,一连串脆响从慕容皓身后响起,在慕容皓惊讶的目光下,他身后那个亭口上的幔帐正洋洋洒洒的倾泻了下来,不一会儿就降到了底端。
至此,整个小亭子,就已彻底被幔帐给遮掩住了。
“嘿嘿,哪能啊?”有了这一圈幔帐,慕容皓胆子瞬间大了起来,当下赔着笑脸蹭到了慕容青身边,满脸讨好的说道,“我就是忘了天下所有人,也不敢忘了姐姐你啊!话说姐姐,你是花仙转世吗,身上怎么这么香?”
“去!油嘴滑舌的,”慕容青笑着拿手点了点慕容皓的脑门,随即转身去屏风后取出一个包袱,塞到了慕容皓手中,“三郎,姐姐终究是女子,在军国大事上插不了嘴,这次……也没能成功劝说父皇、让他换一个人替你。这里面,是姐姐亲自给你缝的衣裳,但毕竟是第一次做,做得不好,你……你别嫌弃。这是姐姐唯一能给你做的事情了,北方寒冷,信都那儿还不知是个什么气候,你此去千万要注意身体,若是有性命之危,千万别乱逞强!切记,不管输赢,活着……活着回来就好……”
说着说着,慕容青的眼眶竟已开始微微泛红。到最后,甚至连话也说不下去了,急忙掩面别过头去,不让慕容皓看到自己的丑态。
“姐姐……”慕容皓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他的身边几乎全是敌人,唯有慕容青,唯有她,是真正待自己好的。可自己现在却即将出征,也许以后……
想到此次自己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着回来,慕容皓咬了咬牙,突然上前一步,狠狠地将慕容青搂在怀里!
慕容青被慕容皓这一大胆举动给吓了一大跳,连忙用力挣扎了起来:“三郎!三郎你干嘛?!快松开!这要……这要让外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不!姐姐,你听我说,”慕容皓紧紧抱住怀里的小人儿,用温柔而又不失坚定的口吻安抚她道,“我不仅会平安回来,我还会穿着你送我的衣服、满载荣誉而归!姐姐,请等我,等我有能力了,等到纵使是父皇、纵使是这个世间的礼制也要尊我三分的时候,我……我会让你,与我共荣!”
“你……什么意思?”慕容青呆住了,“什么叫共……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慕容皓就已经用力的将她扳正了过来,直视着她惊慌的双眼,精准无误的吻上了慕容青的朱唇。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亲吻良久,慕容皓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慕容青。看着后者羞红的脸蛋,慕容皓满脸歉意的对她低下了头:“对不起姐姐,我……”
“别、别说了!”从空白中回过神来的慕容青急忙红着脸打断了慕容皓的话,有些窘迫的对他摆了摆手,“快走吧!我……我马上得回宫了,你……你……你照顾好自己啊……”
“姐姐你……不怪我?”慕容皓有些错愕,心说不对啊,正常情况,难道不是应该给自己一耳光吗?
“我……我当然怪你!但是……但是你马上要出征了,我怪你,怕……怕影响你,”慕容青慢慢低下头去,声音也越来越小,“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能做到你所说的那样,那我……那我……倒是愿意等你……”
“真的?”尽管慕容青的声音再小,但慕容皓还是听到了,当下喜出望外,再次一把搂住了慕容青,高兴的连声问道,“姐姐,你说得是真的?你答应了?哈哈哈哈!太好了!姐姐,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说清楚点,也好圆了弟弟一桩心事!”
“你……哼!登徒子!”被慕容皓抱着,慕容青脸色愈发的红了。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突然猛地推开了慕容皓,捂着脸别过了头去,“快走啦!那么多将士们在等你一个人,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小心……小心我去父皇那儿告你轻薄我!”
“是!谨遵皇姐之命!”慕容皓见慕容青如此,也就不再难为她了。收起嬉笑,慕容皓郑重其事的对着慕容青行了一记军礼,“姐姐,弟弟告辞!你……保重!”
说罢,慕容皓重新拿起包袱,倒退着出了小亭。只留下慕容青一人,还在捂着脸伫立在原地……
……
“将军,您刚刚到底见了谁啊?”行军途中,董良嗣见慕容皓眉间喜色浓郁,忍不住开口问道,“先前还看您面色沉重,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您就……高兴成这样?”
“哦?有吗?”慕容皓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是……哦对,是终于能上战场有所作为了,本将军高兴啊!哈哈哈哈!”
“是吗……”董良嗣还想再问,但却被慕容皓给及时扯开了话题:“对了良嗣,前方是何处?我们已经行了多远了?”
“回将军的话,前方是揾岭,过了揾岭,便算是出了北平地界了。再往前走,我们还有……”
“呔!”就在这时,一道暴喝突然从前方传来,硬生生的打断了董良嗣的话,“尔等军汉,你们的将军是谁?速速叫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