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上弓弦声响,董良嗣暗吃一惊,当下来不及多想,急忙侧身!只听得“呲”的一声!董良嗣只觉得自己右脸突然发凉,随后又开始发麻、发热、发疼。再拿手一摸,顿时摸了满手鲜血!这一箭真是又刁又毒,几乎就是直奔着董良嗣的面目来的!要不是他反应快,只怕此时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想到这儿,董良嗣忙抬头去找放箭之人。这一找,就看见了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正拿着无箭之弓站在箭塔上、得意洋洋的望着自己。顿时火冒三丈:“臭小子!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来来来,有本事下来和你董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还怕你不成?等着!”那年轻人扔了弓箭,转身就要下去应战。这时,旁边有同袍连忙出来拦着了,“郭煜!莫要胡来!现在殿下和将军们都在校场,不如先去禀报,再……”
“这点小事,哪里需要惊动殿下和将军们?”郭煜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左右的话,“以前小爷们是受伤,再加上没东西吃、体力不济,不然哪里会被这帮子官贼兵匪给欺负成那鸟样?!现在两膀子有力气了,肚子也不饿了,小爷还怕个什么?闪开!”说罢,郭煜便不再理睬旁人劝阻,顺手从营门旁的兵器架上取过一柄灰木枪,翻身上马,气势汹汹的杀出了营去。
“唉!这郭煜……”其他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齐齐的叹了口气。也有机灵之人,见事情闹大了,赶忙转头向校场跑去,准备请慕容皓等众将们赶来救场……
营外的董良嗣本以为这只是个贪逞口舌之快的小兵卒、充其量箭术不错罢了,所以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见他消失在箭塔上后,也就准备回去秦彪身边复命了。可就在他即将调转马头之际,身后突然炸起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喝骂:“天杀的贼寇!逃什么?纳命来!”
董良嗣皱了皱眉,暗道这厮也未免太无礼了吧?自己只不过是来通报一声的,你至于吗?从后方缓缓打马上前的秦彪似是看出了董良嗣心中所想,当即抚须笑道:“良嗣啊,你是有所不知。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凶恶之徒,他们只不过是被伤的太重了。说起来,也都是苦命人啊。”
“大将军,可这苦命人……现在却是想要末将的命啊,”董良嗣苦笑着摊了摊手,“您给拿个主意吧,反正末将是不敢再刺激他了。再刺激,说不定那人就能被激的当场自刎了!”
“简单啊,”秦彪一脸的看热闹不怕事大,“既然他已应阵,你不妨就去会一会他吧。不过得拿捏好分寸!千万不能伤了人!老夫就在此处,为你掠阵!”
“这……好吧,末将领命!”见秦彪都这么说了,董良嗣只好又勒转马头,对准了不远处的郭煜。拿眼打量了一下郭煜手中的那杆灰木枪,董良嗣不屑的笑了笑,当即伸出右手、随意的向后一招,立刻就有亲兵扛着一杆做工考究的银抢从军中跑上前来、递给了自家将军。
挺抢跃马来到近前,董良嗣眼中的轻视之意更浓了。原因无他,实在是眼前这个人太过平庸、太过不起眼了。不仅相貌普通,身上也只是最简单的黑皮甲;甚至就连对武将来说最最重要的坐骑,竟然也是劣等之马,全然不能和自己的宝马相比。
这种级别的货色,看来不过三招,应该就能将其打于马下。董良嗣自信满满的想着。不过大将军说了,要自己手下留情。那就……那就只用一半的力气吧!一半力气,应该也是绰绰有余了。
抱着这一心态,董良嗣双腿猛地一夹马腹,低吼一声,便已如雷霆一般迅疾而出!
……
慕容皓刚点阅完众军,就接到了门口有人闹事的事情。当下不敢怠慢,赶忙带了武耀等人急急向营门口赶去。在赶去营门口的路上,慕容皓的心情可谓是七上八下。他在校场中集结了虎威营几乎所有的可战之力,守护各营门的士兵少之又少,多是伤体未完全痊愈之人。如果有贼人趁此时冲击大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现在的虎威营,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北营了,怎么还有人敢来闹事呢?带着这一疑惑,慕容皓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营门口,并立即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上箭塔观看。只见外面,自己这儿一员伍长打扮的士兵,正和一个银袍小将斗在一起。两人于营前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短时间内竟是分不出高下!而在更远处,则有一支数百人的军队原地驻守着,一面大旗迎风飘扬,隐隐约约的绣着一个“秦”字。
秦……怪了,自己有认识过姓秦的人吗?慕容皓暗暗嘀咕一声,随即皱眉看向左右:“可有哪位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得慕容皓询问,左右连忙七嘴八舌的将之前的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听完左右所讲,慕容皓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再看向底下酣斗的郭煜与董良嗣,他的眼中已经多了一丝欣喜:“武耀,这郭煜是谁手下的伍长?”
一旁的武耀想也不想,便立刻回道:“回禀殿下,此人正是末将亲手提拔的!”
“哦?”慕容皓来了兴趣,“怪不得,怪不得!能如你之眼的人,又岂会是平庸之人?!嗯……看他马战如此娴熟,应该再有一会儿,就能将那员银袍小将挑落下马了吧?”
“不,殿下,郭煜应该快要输了,”出乎慕容皓的意料,武耀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乐观,“郭煜这人属下了解,底子不错,但却不稳。现在您看他还威风凛凛,但属下敢说,他其实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一味地强攻、徒然浪费自己的体力,若不能速战速决,久则必败!而反观那银袍小将,虽然看上去一直在防守,但却气息不乱,手中长枪频频以巧克力,出枪收枪也颇有章法。可见他是在等郭煜筋疲力尽之时,再一击必杀!估计再过一会儿,郭煜要么会被挑落马下,要么……就会力竭而自己摔落马下了。”
“这、这样啊……”慕容皓嘴角抽了抽,心说我原本还以为他能赢呢,没想到是必输啊……不对!既然是必输,那还打个什么?!好不容易发现了块宝玉,可不能就这么摔了啊!想到这儿,慕容皓急忙大声下令道,“快!鸣金!鸣金!把郭煜给我召回来!”
正如武耀所说,此时的郭煜脸上精神,但其实早已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之前还有理有序的进攻防守,现在只剩下了一味地乱砸乱刺,而且力道也越来越小。更要命的是,他胯下的坐骑也不是什么良驹宝马,体力和耐力哪里能比得过董良嗣的坐骑?有好几次,都差点把郭煜给摔下马背。
董良嗣也察觉到了郭煜的不对劲,暗道是时候了!且看我用枪背把你打下马去,败你之余、顺带着也饶你一命!正当董良嗣准备动手时,鸣金之声,非常及时的从郭煜身后响了起来。
看了眼营门上的慕容皓,董良嗣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猛地收回了银枪:“臭小子,算你运气好。你家将军喊你回去呢,速速归阵吧!今日这场……就算平手了!”
“……哼!”郭煜此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董良嗣这话,与其说是给他面子,倒不如说是以一种极高的姿态、将面子随意的扔给了他。叫郭煜如何能服?只是刚刚交了手,自己的体力和马的体力都已经严重受损,实在是不宜再战了。无奈,郭煜只能恨恨的咽下这口恶气,黑着脸调转马头,向自家营中跑去。
“哈哈哈哈!”待董良嗣回阵后,秦彪顿时展颜大笑,拍着董良嗣的肩膀、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良嗣啊,你的武艺可真是漂亮啊!丝毫不逊色于你的父亲!看的老夫都有些热血沸腾了!看来这次的任务,老夫选对人了啊。”
“多谢大将军赏识!”董良嗣闻言大喜,急忙翻身下马、向秦彪跪地谢恩。
“哎,起来起来!朝堂之外,不必如此大礼,”秦彪伸手虚扶了下董良嗣,随即注意力便转移到了虎威营上的慕容皓等人,“嗯……看那营墙之上,三皇子殿下应该也到了啊。走吧,随老夫一起去会一会他!”
“诺!”
……
“原来是大将军驾到,末将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至极!还望大将军恕罪!”
“殿下折煞老臣了。说起来,老臣此次没有事先和殿下打好招呼、就擅自登营拜访,应该算是老臣的不对啊。”
“大将军哪里话!来,末将先带您随便参观一下……”
慕容皓的引领下,秦彪越看越心惊。他以前可是来过这里的,当时北营是副什么光景,他可是记忆犹新啊。可现在,那些残旧、破败和肮脏,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了!
这一切,真的都是身边这个三皇子的杰作吗?秦彪忍不住暗暗咂舌。
现在的虎威营,不仅有完善的卫生措施,而且各个营盘排列整齐,纵横有序,暗藏杀气。沿途所遇到的士兵虽然看上去稚嫩的很,但不管是行走、站立还是做事,一切都有板有眼、规矩无比。更难得可贵的是,秦彪还发现,这些士兵每个人的话都非常的少。诺大营盘,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声。光此一条,就足以把其他所有地方的燕军都比下去了!
一支懂得沉默的军队,才会是最强的军队!
直到进入主帐,秦彪才终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看来,自己并没有找错人。
众人于主帐中分主次入座后,秦彪正欲说话,帐外就突然有一名虎威营的士兵跑入,小心翼翼的向慕容皓汇报道:“将军,郭煜以荆棘自缚、现正跪于大帐之外,口称死罪,乞求面见您与众将军。敢问您……这该如何处理?”
慕容皓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件事情大将军和董将军都不介意了,他还在介意什么?让他回去!以后再说!”
“殿下!殿下!”秦彪连忙叫住了慕容皓,“现在这是在您的大帐里,您又是一军之主,不必顾及老臣。依老臣看,不如就将那郭煜请进来,大家正式的把误会给说开吧。”
“这……好吧,”慕容皓沉吟半晌,最终只得点了点头,“既是大将军之请,末将自当遵从。唉!这郭煜啊,实在是莽夫至极!冲撞了大将军不说,现在又纠缠不清!大将军放心,等他进来,末将定要好好训一顿他!”
“来啊!将郭煜带进来!”
不一会儿,身缚荆棘的郭煜就披头散发的被人给从外面抬了进来。一进大帐,立刻就把头磕在了地上:“罪人郭煜……拜见将军!”
“罪人?哼,你倒是拎得清,”慕容皓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你有何罪?”
“回将军的话!小的冲撞上官、牵连将军,其罪一也!不先禀报、擅自出战,其罪二也!私下武斗、无视将军所定军规,其罪三也!此三大罪,罪罪当诛!现小的以荆棘自缚,请将军降罪!”
“说得好,既然你这么明白,那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来啊!”慕容皓一拍扶手,大声吼道,“将郭煜推出去,即刻问斩!以正军法!”
“殿下!刀下留人啊殿下!”这一干脆利落的决定不仅把武耀等人吓了一跳,就连秦彪和董良嗣,也被吓得不轻。董良嗣见帐外真有士兵进来、准备押着郭煜下去了,连忙起身拦在了中间,“殿下,此事……此事说到底,其实还是末将不对!末将出身将门,一向……一向自视甚高。先前叫营,末将可能稍微嚣张了一些,所以……所以才与郭兄弟闹出了误会。但这只是个误会啊,何以致死?还请殿下三思!”
“是啊将军,还请三思!”
“郭煜说到底也是为了我虎威营而战,罪不至死啊!”
“请殿下开恩!”
……
奇怪的是,不管下面众人如何求情,慕容皓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等大家伙感觉不对劲了、声音慢慢小下来后,慕容皓才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十分平静的拿眼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沉声说道:
“我扬起虎威营之旗时,就跟你们说过。从今往后,荣耀,是你们的;奖赏,也是你们的。但相应的,每个虎威营中人,包括我!都必须要遵从一个东西,那就是——军法!”
“你们说郭煜为我虎威营而战,好啊,今天我赦免了他,那明天,就有人敢打着这个名义,上街杀人抢劫了!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这是赤裸裸的现实!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军法不明,三军不行!我是你们的将军,不是你们的爹!不会为了情,而耽误了法!”
“忘了我说得话了吗?从现在起,北营,已经是过去了,已经是要被遗忘的那个东西了。低头看看你们身上的甲胄,你们还把自己当成以前勾肩搭背活在泥坑里的虫子呢?你们现在是兵!是我虎威营的兵!兵,就要有兵的纪律!而我身为将,也当有……将的觉悟!”
话音落下,慕容皓当着众人的面,三下五除二的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将甲!环顾了一圈众人后,最终,他将目光定在了帐中跪着的郭煜身上。
“郭煜!”
“小……小的在!”郭煜猛地打了个哆嗦,神色敬畏的抬起头来看着慕容皓,等待着自己的最终判决。
“无视军法,本该当诛!但念你初犯,董将军和大将军也已经不计前嫌。故,本将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将军……”郭煜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我……”
“不过!”慕容皓突然又将声音提高了数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你下去,领军鞭三十!以儆效尤!还有,来啊,且将我这身脱下来的将甲披在他的身上,受刑之时,让他披着它受刑!”
“这!殿下,这是何意?”秦彪有些惊讶的和董良嗣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出言问道。
“郭煜有罪,本将亦有过,”慕容皓一边将甲胄交给慕容虎、示意他替郭煜披上,一边淡淡的说道,“军法不明,更是将军之罪。纵然我这次是得知的迟了,但也不能因此而全然免过!所以,我便以甲代身,与郭煜共同受罚!”
“更何况,我在扬起虎威营之旗时,还说过一句话。从今往后,冲锋,我带着你们冲!撤退,我亲自给你们殿后!郭煜,军法无情,但本将军不是无情之人。三十鞭挞,本将军愿以此甲,护你忠诚之心!”
话音落地,满堂震惊!郭煜更是感动的泪流满面、激动无比。待慕容虎将慕容皓的将甲披在他的身上后,郭煜突然重重的给慕容皓磕了一个响头!
“谢将军!郭煜……郭煜愿在此立誓,自此刻起,全心全意侍奉于将军麾下!纵使万死万万死,亦不违之!”
“……好!好!好!”慕容皓欣慰的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重新坐会座上,对着慕容虎挥了挥手,“慕容虎,带他下去,你亲自持鞭行刑。还有,别忘了让营中将士们都去看刑。”
“遵命!”
等慕容虎带人押着郭煜下去后,秦彪才忍不住抚掌叹道:“殿下真是好手段啊!明赏罚,通人情。老臣必须得要恭喜殿下,从今往后,您可是得了一名忠心可用之人啊!”
董良嗣也是连连点头,再看向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不少的三皇子殿下时,眼中已经多了不少异彩。
“惭愧惭愧,难入大将军之眼啊,”慕容皓十分谦虚的摆了摆手,随即就将话题又引回了正道上,“大将军啊,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您今日突然驾到,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末将吗?”
“哦,的确是有事情,”秦彪点点头,突然压低了声音,“殿下,您明日就要出征了,对吧?”
“自然,半月时间已到,我要再不出征前往信都,只怕父皇就得派人来问我的罪了。怎么,大将军提这个做什么?”慕容皓疑惑道。
“那敢问殿下,此去信都参战,您手上究竟有多少可战之兵?又有多少可调之粮饷军械?”秦彪话锋一转,终于是切到了重点上。
“这……”慕容皓眉头微皱,心说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是专程来探我的底的?但现在人面对面坐着,慕容皓又不好不作回答,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可战之兵充足,粮饷军械亦是充足。大将军无需担忧!此去,末将定不会给朝廷、给父皇丢脸的!”
秦彪盯着慕容皓看了许久,直看得后者心虚不已,才笑着摇了摇头:“我待殿下亲近,殿下又为何不以实诚待我?老臣来替殿下说了吧,您军中带甲之士不过五百,粮饷稀缺,犒银更是已经快要见底了。如何,老臣说得可对?”
“这个……咳!”老底被人给扒了,慕容皓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将军既已知我困境,那末将也不好再糊弄您了。不错,现在末将营中的情况确实有些困窘。先前不得已才欺瞒了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恕罪。”
“无妨无妨,老臣能理解,”秦彪不以为然的拍了拍慕容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啊,有些话,老臣不方便说得太明白,只能稍微提一些给你知道。此次出征,是太子殿下在朝上点名让您去的。至于为何点您,您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唉,说起来,陛下也是有些糊涂啦,值此国难当头,竟还……唉!”
“老臣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有些不公平。可没办法,如今圣谕已下,整个燕国,只有殿下您这支军队可以前去信都城、救援平西侯的了!换言之,此次平西侯、信都、乃至于我大燕在冀州整个前线的安危与否,都在您一人身上了!殿下啊,这其中的重要性,您……可明白吗?”
“末将明白!”慕容皓一脸郑重的起身行礼,“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一定会救出平西侯和信都城的将士们的!”
“好!不过殿下,您有这个心,若是没有相应的实力,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啊,”说着,秦彪抬手招来了身边的董良嗣,指着他对慕容皓说道,“如今陛下点名只准北营出战,所以其他军营里的士兵,老臣也不好调动。不过!老臣今天带来了五百府上私兵,他们俱为忠诚之士,绝对听话!从现在起,他们就归殿下统领了。”
“还有,殿下初上战场,可能各方各面都经验不足。所以老臣想将良嗣留下,以供殿下差遣。此外,粮秣、物资、器械等,老臣也都会尽量亲自过问的,争取让您后顾无忧!”
“真的吗大将军?!”慕容皓听了,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要知道,他现在最愁的,可就是粮饷辎重了啊!而现在有了秦彪这个保证,就意味着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可以不用再为这些琐事而掉头发了。
“尽量,老臣只能保证尽量,”秦彪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对董良嗣说道,“良嗣,从今日起,你就跟着三皇子殿下了。你要拿出对我的尊敬,去对殿下!还等什么呢?快快重新拜见殿下!”
“喏!”董良嗣转身来在帐中间,撩袍屈膝、毕恭毕敬的向慕容皓拜道,“末将董良嗣,拜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