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凤凰又看了一会地图,道:“先生不觉此图画得过于详尽了吗?”叶长青听得微微一笑,点头道:“确实,俺以前亦曾在河间府谋过事,不论是府衙里的各乡山水图,还是真定军里的行军图,比之粗糙的太多了,俺看东京翰林院里也未必有比之更完美的地舆图了。”赤凤凰微微皱眉头,还没再问,那叶长青指着地图中央一脸兴奋地道:“堡主,请看这里便是大宋国都汴京城……”赤凤凰看了看地图却不动声色,叶长青又继续道:“宋人自以为是,选此作国都,殊不知每年黄河泛滥,威胁京城,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来防洪,据俺了解,光这一项就耗尽天下粮税的十之二三也。”赤凤凰一惊,再仔细看看,汴京也确实离黄河太近了,此地水系繁多复杂,与运河交汇,河运相当发达,或许就是汴京的所在处于四通八达的平原和河网十分发达,而造就了今日空前繁荣,但坏也坏在这里,只要前方军事不利,敌人便可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没有要塞可防,至于要依赖黄河做天险?想也别想,几千年来还从来没人成功过,黄河延绵几千里,怎么设防?
赤凤凰念及至此,喃喃道:“咱们都能看到此弊端,宋人聪慧者不可计也,没可能看不出啊?!”叶长青一愕,又笑笑道:“以堡主意思该如何解困?”赤凤凰没有答,反问道:“先生以为呢?”叶长青不敢托大,答道:“若想彻底杜绝隐患,只有迁都一途!”赤凤凰又问:“何是宜地?”叶长青一指京兆府(长安),道:“此乃古都长安,论地势非此莫属。”赤凤凰摇摇头,叶长青疑问道:“堡主莫非还有良地?”赤凤凰微微一笑,答道:“没有,而是汴京已经营多时,各种势力根深蒂固,利益纠缠的太深,迁不了!”叶长青一愣,沉思一下,频频点头,赞道:“堡主果然眼光独到,既然如此,正合咱们,堡主来看,这儿,这儿……”叶长青在地图上连点两下,赤凤凰看那儿是真定军和秦凤军,叶长青又继续道:“秦凤路与咱们大同府相接,处于下峰,秦凤军轻易不敢逆势而上攻击大同,只宜重兵把守。再看这儿,宋人要北伐,唯一之途必是由河间府过白沟河,如今看宋兵调集也是如此。”赤凤凰点点头,叶长青又道:“若那昏君坐镇京师,有几十万的禁军拱卫,前方边境又有大军压境,咱们就危矣,但如今昏君好大喜功,竟御驾亲征,咱们只要一骠人马,将其掳在手里,大宋便可任咱予取予求了……”赤凤凰听得哑然,就未免也太大胆了吧,道:“这昏君周围少得有好几万人马拱卫吧?再说还有十几万的真定军压在边境上呢,自家这一骠人马得要多少人才能成事?”赤凤凰翻了一个白眼。
叶长青一眯眼,阴阴地道:“方才俺已收到了管见明的传讯,其带领的五千人马已摸至济宁,只要堡主一声令下,不日便至,攻其不备,掳获昏君易如反掌!”说着静静地看着赤凤凰,待其回答。赤凤凰看了看地图,济宁到河间也就百余里路,凭管见明那骠骑兵,在这道路四通八达的平原,确实不日便可至,至于能否掳到重兵守着的昏君,还真难说。若这边不能快速了事,让对方纠缠上了,再让后面的秦凤军小种和这上面的童贯两军一围,这五千人骑基本上就交待在此了。叶长青见赤凤凰犹豫不定,又劝说道:“生死有命,富贵险中求,堡主,机会就在眼前,稍纵即逝啊!”赤凤凰听得,一咬牙,道:“好,令耶律大石将所有的兵马压到应州边境,伺机而动,令莫州,涿州所有兵马也压到白沟河边,作备战姿态。”叶长青点头应令,又问道:“那管见明……”赤凤凰俯嘴到叶长青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叶长青先是不解,后来慢慢笑了起来,赞道:“堡主英明,属下佩服!”这叶长青难得恭维人,赤凤凰也听得有些沾沾自喜了,道:“去吧,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叶长青走后,赤凤凰倒在想,既然如此,还有没必要回燕京城了,正疑惑间,忽然听到敲门声,是石子贵,进门就急道:“兄长,大事不好,各城突然关闭,禁止出入,据闻有汪洋大盗入城,巡防兵及衙门捕快正四处翻查抓捕生户!”赤凤凰脸都绿了,这妖蛾子肯定是高俅这混帐搞出来的,林冲这呆瓜,心念一慈,便害了不少人,念及至此,问道:“林冲呢?”石子贵摇摇头,根本就没注意此人,赤凤凰又道:“不管如何,要尽力配合叶长青,将人送出城去,别坏了大事!”石子贵点点头,应了声,又道:“李金鸡闻名天下,东京人氏亦甚多人知,据闻道君皇帝喜好猎奇,若不咱们就以送鸡之名,进宫行弑,杀了此昏君,此兵便不攻自破矣!”赤凤凰一愕,心想之前咋就没想到这一出呢,“可是……宫中守卫森严,岂能轻易得手,只怕事未成,反而送了性命,再说,咱们也没有能干此事之人啊。”石子贵笑了笑,道:“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俺看花虎正是合适。”赤凤凰一愕,又喜道:“花虎亦来了?”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影子从上下来,一下跪在赤凤凰面前,高声道:“花虎拜见堡主!”赤凤凰乐得哈哈大笑,连忙将人拉了起来,道:“好好好,好像又高了一点!”这小子长得飞快,赤凤凰初见时才是个婴儿,如今已是七八岁的模样了,简直是见风就长,石子贵等人看着都害怕,人人称之为妖童,方从心更直接,叫其妖虎,心里却对其喜欢的不得了。花虎之前为救莲妈伤的不轻,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逐渐好转,不愧为妖童的体质,就是莲妈和耶律禾木这些有深厚武功底子的,如今仍躺在床上养伤。花虎嘻嘻地傻笑一下,靠在赤凤凰身上,道:“堡主,俺可想堡主了!”赤凤凰脸皮抽了抽,这还是那个呆头呆脑,经常一声不吭的小鬼吗?“到了俺这儿,可得要去办事的喔!”花虎一笑,露出两个虎牙,点点头,赤凤凰又道:“好吧,那就听子贵的吩咐好了,去吧!”说着又对石子贵点点头,石子贵才领着花虎退去,赤凤凰见得,不由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那就来个大闹东京好了!”
果然不出赤凤凰所料,河间府光天化日之下关闭各城,巡防和捕快将满城闹得鸡飞狗跳就是高俅想将林冲找出来,直至天齐黑了,林冲没找到,却找到了长着三角眼的胡天乔几人的尸首,几人倒在离府衙不远的私宅密室之中,还有一个是已奄奄一息的家伙,高俅觉得此人十分面善,一面问询下来,竟是林冲的好友陆虞侯,高俅一气之下,一脚将其踢翻,正要让人结果其性命,陆虞侯大惊,连忙抱着高俅的腿求饶,道:“太尉饶命,俺……俺有法子找到林冲……”陆虞侯心思细密,早猜到高俅为何而来,高俅疑惑地看着,问道:“当真?!”陆虞侯拼命点头,道:“当真,林冲的娘子是有名的美人,林冲爱其甚于爱命,只要太尉将妇人提拿在手,不怕林冲不乖乖听令。”高俅诧异地看着陆虞侯,世间还有如此卖友求荣卖得如此彻底的,不过,高俅喜欢。